第三章 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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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有可能意外发现宝贝,张胖子之前的不快就一扫而空。毕竟是体育老师出身,身材虽然走样,力气还是在的,抡起铁锹把坑周围的土先刨松,然后用大铲子慢慢挖开。

  大石头被土石掩埋住的其他部分渐渐显露出来,貌似是块的暗青色巨大条石,上部有微微的弧度隆起,表面大面积的灰绿色斑纹。约有办公桌大小,估计分量极重,明显是人工加工过的,还有大部分依旧埋在山坡里面。挖了半天原来是块大石头,而且似乎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矿石,张毅德有点泄气,满身大汗的他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

  “哇,好凉!”刚坐下就怪叫着跳了起来,阵阵冰凉,似乎是从石头内部传来,如电流,却不是那种刺麻的感觉。“真是古怪!”张胖子接过老田的应急灯,细细打量着这块大石。整体上平整光滑,肯定是人工切割打磨之后的,可能时间久远,表面有很多部分已经被侵蚀得坑坑洼洼。除了刚才老田他们发现的那一端有部分文字和标记,条石的上部和左右两边也有类似的文字和标记。

  石体上的文字和标记符号与顶端的不太相同,顶端似乎是刻在上面,而这里好象是用不知名的颜料描绘上去的,应急灯的强光照射在上面,黑黑的笔画线条里好象有银粉般能反射些光线,闪闪发亮。张毅德叫来老田和阿毛,三个人围拢来也没看出个明白。除了辨认出一个圆圈内的五角星图案和山田两个字,其他的文字符号都不认识。

  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有起重机也根本挪不动。张毅德累得不行,懒得去动这石头的脑筋,拿手机对着咔咔咔拍了几张照片。用铲子把挖开的土砂随便划拉几下,把大坑填上。几个人爬上坡,打电话找拖车,吩咐施工队该干活的干活,各自忙去了。张胖子第二天要去医院看老丈人,关照了手下几句,就先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张毅德来到南京八一医院看老丈人。老头住院四五天了,女婿都没来看过,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张胖子挑了个大水果篮,又拎了不少保健品来到病房。老头姓宋七十来岁,早年跑运输给厂里开大卡车的,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两人聊聊家常,宋老汉问起女婿近来做得什么大工程,张胖子算是找到个叹苦经的人了。怎么拿到的政府道路改造肥缺,怎么又被硬分派了龙脖子路这倒霉的活,加上昨天差点在那着了道的经过都原原本本地跟老丈人说了说。

  “那可不是个好差事啊!”宋老汉摇摇头说,“怎地接了这么个活啊?你没听岁数大点的人都说那边邪门的很,老有撞车撞死人。听说早年还有个灵谷寺的老和尚说那里附近风气不好,可能下面有东西。”

  “下面有东西?!”张毅德本来有一搭没一搭跟丈人闲扯,听到这句话,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挖到的那块石头和上面不认识的字和图案,顿时周身发冷,挪了下椅子,避开医院的中央空调的出风口,“那和尚有没有说是什么东西?”

  “这就不知道了。这也都是传闻,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反正挺多都这么传说着。”宋老汉看着女婿的表情有点不自然,问:“怎么?你们修路是不是挖到什么怪东西了?”

  张胖子于是拿出手机,递给老丈人看。老头仔细瞧了瞧手机上的照片,也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研究了半天,憋出句话差点没把张毅德吓得摔到椅子下面去:“我怎么看这东西都像个大石头棺材,就差顶上那块能拆下来。”想起昨晚坐在上面,那里面透出的阵阵冰冷,心里就直发毛。老头接着说,“恩,确实有点像!那鬼地方挖到这么个东西,可不吉利啊!是不是去找个厉害先生来看下?”(江浙一带管有点那个方面的能耐的人叫先生、师父或者干脆叫瞎子)

  信息社会、网络时代,工程公司要找个大师父来帮忙瞧瞧的消息传得还很快,当天下午就有几个电话打来,都是要帮张毅德介绍法师的。平时接触不到还真不知道,原来法师这个职业的从业人员还是满多的。其中不乏五台山的和尚、青城山的老道,甚至还有个大师号称有中华法师联合会的执照。很多还都像律师那样开办了律师事务所,不对,是法师事务所。张胖子的办公桌上很快就放了大叠的传真件,不是法师事务所的介绍就是生平降妖除魔的荣誉。挑得张毅德快花了眼,最后决定聘请来自香港的一位大师。

  大师复姓公冶博楚,据说在香港和台湾很有名气,为不少家里不干净的有钱人作过法,开价不低。“瞧这名字就跟普通人不一样!”张胖子心里说,(也是,现在复姓只有多少啊)“又是香港那地方过来的,肯定有两把刷子。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不知道是不是御剑飞行过来的,反正谈好条件后,公冶大师晚上就到了南京,光这个行动迅速就对得起人家的开价。瘦高个,长衫布鞋,跟着个小孩(不对,应该是童子吧)抱着大皮包。张毅德诚惶诚恐,公冶大师倒是和蔼可亲,约定明天一早就去现场。

  清晨的中山陵附近人很少,车辆也不多,龙脖子路交通的高峰要到7点左右才开始。山坡上那大坑的土又被挖开,显露出下面的大条石。张胖子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带了当天在场的老田和外甥阿毛,大师则带了小孩,不是,是童子。

  公冶先生反复检查了那大石头,又摸又闻,折腾了约莫两根烟的工夫,捻了下山羊胡子,对张毅德说:“这确实非善物啊!”废话,好东西我叫你来干吗,张胖子心里骂道,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那公冶大师,您说怎么把它处理掉啊,要不我找个吊车把它挖出来扔到别的地方去?”

  “且慢,依我看,这法门应该在这里。”大师的广普(广东普通话)听起来有点费劲,指着条石左右两侧和上面的印记。跟晚上灯光下的颜色不太相同,那符号和文字的笔画原来是紫色的,有点发黑,里面像银粉般星星点点闪着亮光。文字是围绕着那个外面有圆圈的五角星排列的,不过这个五角星好象是反的,两个尖角朝上,一个朝下,跟平时看到的刚好掉转了个方向。“待我破了这法门,就可以找吊车起走,就没事了。”

  公冶大师吩咐童子拿来皮包,示意三人站开。从皮包里掏出五六个棕褐色陀螺样子的东西,又取出个一尺半长的匣子,打开里面是把桃木剑。他用剑柄的末端把几个陀螺样的东西围绕着大石头附近敲进土里,跟张毅德他们解释说这是要布下“五行囚龙阵”,防止待会做法的时候有意外发生,伤到周围的人,刚才那几个东西是阵角,用桃木钉所支撑。虽说很早,路上还是有人经过,看到半山坡这几个怪里怪气的,不禁有好奇的来看个究竟。见有法师对着个古怪的大石头要做法,便又有吆五喝六地招呼别人过来观看,没多大功夫,周围也聚集了不少围观的。张胖子本来还想把人轰走,又没办法,只心求大师早点把法事作完。

  大师就是大师,根本没有受周围的干扰,丝毫没有打乱他的节奏。布完阵势,就开始行功,用手中的桃木剑挨个朝着先前打埋进土里的桃木钉指指点点,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是眼花还是什么,张胖子还真觉得看到隐约有光芒飞向那几个阵脚的位置。周围人群里一顿嘈杂,想必不光张胖子看到,张胖子心中大定,看来自己没找错人。公冶大师手中不停,桃木剑急抖,剑尖上多了三张黄色道符模样的纸,围着大石头走了几圈,口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岭南方言的普通话确实难懂,更有可能他就是用粤语在念,张毅德只听清楚“哩”、“咀”、“咩”啊等几个广东话的音节,其他就完全听不清楚了。桃木剑疾挥,一张黄符拍在石头上端的印记处,公冶大师站定,口中依旧念念有词,猛喝一声,右手桃木剑指天,左手食指和中指指向黄符处。

  “嘣!”闷响声起,公冶先生噔噔噔连退三步,扑通坐倒在地,面如金纸,额头两边的汗想水珠般挂下来。张胖子明显地感觉到那声音不大但是像有实质的力道般,有股微弱的气浪自石头向四周辐射开去。而那巨大条石左右两边没有来得及贴上黄符的印记上,圆圈中的五角星仿佛闪了一下,而顶上原本盖着那符号的黄符,在闷响中化作道青烟,连灰烬都没留下。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群呼啦下散得老远,只有胆大的几个退开了几步,还有的都跑出十几米,远远地朝这里张望着。公冶法师显然吃了大亏,估计放在武侠小说里,就是一口鲜血狂喷,盘腿坐在地上运功疗伤了。

  张毅德赶紧来到公冶大师身旁,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就听身后有个老人的声音:“晴明桔梗印,唉,这种角色,不是找死嘛。”扭头去看,一个白发老人正慢慢向山坡上的公路走去,张胖子也顾不得那法师的死活了,连忙向那老先生追了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