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众人只好找了个客栈投宿,一住就是四天。
期间向客栈老板询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清风镇’邻近北部山区,尽管常来早雪,可如此的大雪还是头次遇到,况且一下就是三、四天,看势头短时间内根本没有放晴迹象,确实怪异的很。
天遗尘还向他透露了此行目的,得到的回答简单明了‘有去无回,十死无生。’几人商量权衡之下,决定静观其变。桑玉凝虽是着急,却也无可奈何,人力岂可抗拒天地之力?
这日,刚过晌午,外边依旧大雪纷飞,吃过午饭闲来无事,天遗尘没挪地方就给颜雯施针治疗哑病。在座的独缺桑玉凝,她每次都是一个人在房内用饭,非常不合群。
周围还有五、六桌聚集在一起的猎户,拜这场大雪所赐被迫迎来了休息日。他们并不着急无米下锅,就好像上班族每天必须要去上班一样,每日上山打猎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不然他们无事可做。
如今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注意着天遗尘的动作,全为满头插满银针的颜雯捏把冷汗。
那个男人还真狠心啊!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也真坚强,一声不吭,要是自己的脑袋被扎成筛子,死去的爹娘都要被自己喊的从地下蹦出来!
山区的百姓长年和外民族通婚,多多少少染上些蛮族生猛豪放的脾气,‘针灸’如此精密细腻的治疗方法都没听说过,哪能不大惊小怪。
只见颜雯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双目微闭双腮泛红,一层细细的汗珠挂在小脑门上,嘴里时不时发出‘嗯嗯’的呻吟声,样子既让人心动又免不了心疼。
“你扎疼她了,你慢点。”唐艳在旁边忧心忡忡的埋怨道。颜雯机灵可爱,人见人爱,‘骚货’也不能免疫。如果不是天遗尘拼命阻拦,连干妹妹都认下了!
“你懂什么,叽叽歪歪不嫌烦啊?”天遗尘笑她没见识,扫了一眼以示肤浅。
“唐姑娘所言有些道理,是不是先都…嗯…拔出来?分拨晚上再插?一次完成是不是负担过重?颜小姐还那么小……”陆子游也不懂医术,跟着瞎担心。
“你们过虑了。”天遗尘长叹一声。他比自己年长几岁,性格爽朗稳重可靠,很适合当朋友,叫一声大哥也不过分。就是这个大哥有点死脑筋,转不过来弯儿!也就是常人说的却根弦儿!
天遗尘说完用袖口给颜雯擦擦汗,柔声的询问道:“疼嘛?疼就跟师傅说。”
后者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羞笑着摇摇头。她也奇怪,师傅下针不仅不疼,反而专往自己最敏感的穴位上刺,一针下去浑身酥麻无比,一股凉气盘踞在天灵,接着迅速下沉流过全身百脉,快感连连!要不是死命压着就叫出来了,那真要羞死人了。
天遗尘给陆子游打了个眼色,好像再说‘怎么样?没事吧。’抬手又下一针,笑眯眯的说道:“乖徒弟,喊声师傅来听听。”
“师…师傅…”颜雯别别扭的小声喊道,音调还有些奇怪,又硬又直,跟刚来中国的外国人说中文一样。但是没关系,总算能出声了,就是缺乏练习。
天遗尘这人看见可爱的事物也没抵抗力,玩心又起道:“好像还不是太习惯,这样可不成,以后有事跟师傅说,就要仔仔细细的‘说’,可不能再指指点点的了,多没礼貌。来,叫陆大哥……”
天遗尘将‘陆大哥’‘唐姐姐’‘老板大叔’‘猎人伯伯’依次让颜雯叫了一遍,终于又转了回来,忍不住挖了个坑儿给她,指着自己说:“来,叫好哥哥,要嗲一点的。”
颜雯叫的都有点糊涂了,活到现在都没此刻说的话多,‘好’字刚脱口,突然意识到是师傅跟自己开玩笑,一头倒进天遗尘怀里,又掐又拧,羞笑不已,险些碰到银针。
逗得大堂之中的猎户们哈哈大笑,偏远地区的百姓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到也没说他们伤风败俗。两师徒相映成趣,师傅爽快,徒弟可爱,有些人知道他们的来意后,甚至主动提出援手,一客栈人弄的跟老朋友似的。
天遗尘笑着将银针全部抽出,又是哄着喂着让她吃水果,这才平复了颜雯的羞气。
“公子医术高超,子游佩服。今日有幸得见,实属三生有幸!”陆子游在一旁心悦诚服赞道,刚刚杞人忧天尚不自知,真是惭愧。
“刚刚我可是打着十二分精神,看家本事都始出来了。再没人说声好,我可要挖个坑儿钻进去喽。”天遗尘一边逗着颜雯一边开玩笑。
“师傅…骗人…”颜雯此刻吃着师傅供奉的水果也不买账,以生硬的话语戳穿了他。
“雯雯!”天遗尘装成一副老先生的样子,摇头晃脑闭着眼睛说道:“这可要教训你了,刚刚习惯说话就掀师傅底牌,真是该打。不过师傅要教你一句话,做人凡事要低调,师傅英明神武人神共知,还用明说嘛?”
“你无意间糟蹋了粮食!”唐艳在对面做出反胃的动作,还似模似样的干呕着。
此话一出轰堂爆笑。暗思这人的脸皮厚度出奇,夸夸其谈面不改色,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房,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但话从他嘴里说出,却不反感。
陆子游苦笑连连,连称领教,难怪他能和师傅做朋友,果然不是一般人!
天遗尘听得咧嘴之笑,忽然想起桑目空那老妖怪,眼珠一转,和颜悦色的同陆子游道:“陆大哥,我传你一门武功吧?”
后者连忙拒绝,手忙脚乱脸有难色道:“既然公子和师傅相交,便是子游的长辈,这‘大哥’的称呼如何使得!况且私自承功乃是江湖大忌,更是万万不可,子游心领了。”陆子游是个尊师重道的主儿,一点点越轨的事都不敢做,果然是个侠客。
天遗尘不以为意,大手一挥道:“这有什么,大丈夫行走江湖高兴就手足兄弟,看不惯就快意恩仇。我们交我们的,关老妖怪什么事,陆大哥也太不痛快了。”
唐艳也帮腔道:“不错不错,莫不是陆大哥嫌天公子毫无背景,孑然一身吧?”
陆子游都慌了!赶紧解释:“唐姑娘!瞧你说的,在下是那种人嘛!”转头一看天遗尘脸色依旧难看,一点没好转的迹象。想到他似乎又是个说一不二的角色,无计可施才勉强答应道:“那…那好,那在下就托大了。”
天遗尘这才重拾笑脸:“对嘛,痛痛快快多好。一会儿的招式可要好好记下。”
“不、不可!咱们如何相交都没关系,做兄弟做朋友都行,可就这私自承功,绝不可行!”
陆子游为人相当正派,稍微让天遗尘有点不爽。但今天无论如何要让他坐实桑目空头号大弟子的身份,遇到一点小困难怎么好退缩。老妖怪不想收徒弟,就偏偏给你满世界认徒弟!想到这里天遗尘就乐,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只要是和桑目空对着干,他就高兴!
打定主意的天遗尘诡笑不已,装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哈腰伸头细声道:“陆大哥你不知道,其实我和老…不对,是师傅他老人家也相处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严格来讲我还是大哥的师兄呢。”
陆子游大奇:“此言当真?从来没听师傅提起过啊…”
天遗尘撇撇嘴:“大哥糊涂,以他老人家的个性,怎么会向别人——哪怕是自己的徒弟透露一点关于自己的生活起居的细节呢?”
陆子游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不错,师傅的个性的确如此。”
天遗尘满意的点点头。
“所以了,既然他老人家没空传功,那我这个做师兄的带传武功,也合情合理嘛,陆大哥你说呢?”
陆子游一想,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黑道邪派,师傅不在师兄为尊,带传武艺的事情也正常,谁让各门各派的掌门事务繁多呢?
“话没错,可不经过师傅他老人家同意......成嘛?”
“师傅乃是出尘高人,怎会被世俗规矩左右。况且师承一脉,也没跑出自家人,大哥学好武功,能更好的为师傅办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呢?”
“此事还是问问师傅他老人家为妥……”
这陆子游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行得正坐得直,八尺男儿敢下龙潭敢入虎穴,可一遇上和桑目空有关的事就变得畏首畏尾,让人起急。
看他犹豫不决,天遗尘甩个眼色给唐艳,后者那机灵劲儿,哪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立时将边鼓敲的当当响。
“你师兄说的在理。好像上次那样,如果桑姑娘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这次咱们的任务严峻,人命关天容不得失败,力量多一分是一分。况且师兄给师弟传功天经地义,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陆子游沉默了半晌,抚摸着下巴自语道:“这倒是…可是我怕师傅他老人家怪罪下来…”
唐艳一看效果不大,又见天遗尘挤眉弄眼的挺着急,一狠心:“别犹豫了,我们现在应该遵循‘安全第一’行事!我记得天公子好像通晓‘天魔爆碎大神通’!干脆就这个吧!”
什么‘天魔爆碎大神通’全是唐艳扯出来的,天遗尘想笑,可又不允许,也起哄道:“这个好!这个好!就这个了,陆大哥准备好了没有,我可要耍把式了!”
陆子游差点没蹦起来,什么跟什么啊?这就要开始了?连点准备时间都不给!
“不可!天魔什么的,师傅才没有这种夸张的武功!擅自修习别派武功是要逐出师门的!”
“好!那就传你老妖怪赖以生存的绝技,看好这‘七巧翻天手’!”
“师兄不可!”
周围还有不少旁观者,擅自将师傅的绝技透露给他人还了得?!
陆子游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天遗尘的右手发出和桑玉凝的‘真阳十照’如出一辙的红芒,单掌一挥,半空中立刻出现四个掌影,真假难辨,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围观立时一片惊呼,想不到他医术了得还懂如此神奇的武功,此人什么来头?
陆子游一把按住天遗尘的手,责备道:“师兄太鲁莽了!”边说边朝周围瞧,意思很明显。
后者大不以为意,抽回手,揉着右臂的二头肌道:“天下武功天下学,再玄妙的武功也是由基本功演化而来。如果有人看一遍就能学会,就算今天没看到我表演,他日一样能学会。”
陆子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唐艳就有点不满意了。
“你是不是藏似了?这怎么看都只是很普通的二流武功,怎么会是桑前辈赖以生存的绝技?”
“不懂了吧?”天遗尘撇嘴晒道:“老妖怪知道的武功不少,会的却不多。据我所知有两个,一是‘真阳十照’二就是这‘七巧翻天手’。所谓的较量说白了就是基本功与基本功的比拼。我这半吊子只能打出四掌,老妖怪内力深厚无比,几十几百掌都跟玩似的,加上一身扎实的基本功,你要找他打架,就知道什么叫泰山压顶了!”
“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唐艳还是有点怀疑。
“本来就很简单,是你们非把武功想的很复杂。”天遗尘觉得唐艳有点孺子不可教,想一想也不怪她,从小生在武功世家‘唐门’,耳濡目染的都是高深莫测的玄妙,自然会去钻牛角尖。
“那好,我也要学,你教教我吧。”唐艳眨眨眼睛调皮的说道,算是接受这个理由了。
“没问题,其实‘七巧翻天手’的心法更简单,都不需要用笔写出来,就几句……”
“师兄……这不好吧?唐姑娘不是师门中人……”陆子游插嘴道。他对事不对人,说的全是大实话,也不管得不得罪人。
果不其然,唐艳闻言有些不悦,直拿白眼横他。
天遗尘马上出面解围。
“没关系,谁学都可以,武功的关键是用法和理解,用‘真阳十照’与乱七八糟的内功催发出的效果就是不一样。本来我还想将‘真阳十照’传你,可我怕楼上的不愿意……”大家都清楚说的是谁,毕竟人家才是正宗传人。
“别别!能得师傅他老人家的衣钵,我已经很知足了。”陆子游倒是个知足的人。
“放心吧!如果老妖怪为了几手武功和咱们小辈儿计较,那他白活数十载了!”天遗尘哈哈大笑。
“不对啊!你不是不能学武嘛?怎么又……”唐艳突然想起,天遗尘是个天疾。
“没错,可我多少懂一些运气的法门,虽然不能长时间聚集内力,如果只是一瞬的话没问题。你没看我一直在揉嘛,酸的要死。”
“师兄你?”陆子游奇道。他不是师傅的大弟子吗?怎么又变成不能学武了?
天遗尘笑笑,连称鸡毛蒜皮不值一提。
见他不愿意说,陆子游也就不便深问。这人可是大师兄,晚辈有什么权利过问长辈的事情?
“师傅…我也要学武功…”做在身边的颜雯小力的拽拽他衣袖说道。
“好!等咱们回家以后,师傅将知道的武功都教你!让你摇身一变当个女侠,去江湖上伸张正义!看谁别扭就揍他个大头鬼!”天遗尘越看小徒弟越可爱,最近新养成一个毛病,喜欢喂她吃饭,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乖巧的吞咽食物,就没由来的高兴,甚至能‘嘿嘿’笑出声!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清楚他底细的陆子游全没当真,唐艳可是心中一颤,说不定再过十年江湖中会出现个能为所欲为的女侠!
正当师徒两人玩的高兴,一句清朗的男音从头上二楼传来。
“伸张正义?兄台好大的口气。”
众人抬头一看,暗自嗤鼻:人家师徒两人耍花枪,我们看个乐呵,演的也卖力,可关你们什么事?
天遗尘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住了好几天,好歹能混个脸儿熟,这家客栈除了那个小白脸,没人说话娘们腔,边逗弄颜雯边反击道:“阁下难道分不出说笑来嘛?何必在哄孩童的戏言上斤斤计较呢?”
二楼楼梯处出现一男子,身穿白袍棉袄,外面套着雪貂皮披风,头发用簪子高高扎起,五官俊秀,桀骜不羁,手中拿把折扇,走一步扇两扇,摆起造型有模有样。身后还跟个憨莽刚毅随从打扮的汉子,又高又壮,体格比陆子游还要结实,虽然穿着棉袄,依然能分辨出肌肉的棱角。
天遗尘见过他几次,横竖瞧他不爽。正所谓‘装B遭雷劈’,外边下着大雪,你在里边拿把扇子乱晃悠,药吃多啦?还自持风雅的和玉凝眉来眼去,惺惺作态,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东西!
白衣男子本是为了搭讪做铺垫才说的一句戏言,绝没想到天遗尘伶牙俐齿,反而惹来冷嘲热讽。看着底下猎物们一个个忍俊不已的表情,脸上一下就挂不住了,瞬时一肃。
岂知天遗尘还没过瘾,继续讥讽道:“常言道‘有钱难买爷乐意’,嘴长在我脸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阁下管的是不是也太宽了?”
此话一出,天遗尘单方面宣布冷战开始。在做猎户们谁爷不敢吭声,静悄悄的坐在原位喝茶,谨慎关注着场中形势。虽然天遗尘身怀绝技不好惹,可看白衣男子那架势也不是个善茬儿,看准时机躲回房间才好。
“师兄…息事宁人啊…”陆子游在旁边小声的劝道,但见天遗尘脸色难看,也不敢深说。
“息什么事宁什么人?!含沙射影话中有话,连我这小女子都不屑为之。男人大丈夫就该直言不讳,表里如一,小艳就佩服公子这样的男子汉!”唐艳不改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趁着热乎劲儿也甩了两句,明显在帮天遗尘。
二楼的两位心里那个气啊!暗说:你这不叫含沙射影叫什么?还不屑为之?!哦,他是男子汉,那我们都是窝囊废了?好个恶口毒妇,不在家相夫教子,来这里口出狂言,胆子也太大了!
话说回来罪魁祸首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男子,如果不是他先挑起争端,哪会有这些事。
白衣男子到还有些涵养,只是脸色青红不定,一看就是压着火儿。
而他身后的随从却不干了,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恨不得将天遗尘生吞活剥,大吼一声:“大胆!你可知道这位是谁!?”
听他跟自己嚷嚷,天遗尘也来气,一拍桌案长身而起,指着对方反吼道:“算你说对了!少爷我就是胆儿大!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皇帝老子,没有文武百官千军万马,少爷也不怕!”
“好狂妄的小子!看我不教训你!”想不到那个随从还是个急脾气,快速从腰后抽出一把护身短刀,直接从二楼朝着天遗尘扑了过去。
天遗尘连动都没动,身边的陆子游就窜了出去。自己刚受师兄传功大恩,岂容你欺负自家人?
空中交手只是一瞬间的事,两人同时落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原本位置上的猎户们唏哩哗啦又跑到另外一桌,暗自埋怨白衣男子:你倒是赶紧离开楼梯口啊!你挡在那里太碍事儿了!
陆子游紧紧抓住那随从握刀的右手,脸色严峻的劝解道:“兄台有话好说,何必动兵刃?”
“少来这套!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都是一路货色!”那随从抽了几下,可右手竟是被抓的死死的,灵光一闪,刀换左手,斜着就是一刀!
陆子游做人低调稳重,凡事以和为贵,可见对手胡搅蛮缠情理难通,也不禁让这个热血男儿大动肝火:“想动在下师兄,要先过在下这关!”
当下便送开那人的手,在桌子上打了起来!
陆子游气归气,可还是手下留了情,并未以‘风雷刀’迎敌,只用了一套‘小擒拿手’。刚才一照面儿他就摸清了对手底细,眼前这名大汉力量虽远胜常人,却不懂运气之法,内力全无,想打败他再简单不过,寻常功夫已是绰绰有余。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你来我往,激烈异常,猎户们也不着急开溜了,睁大眼睛盯着他们大打出手,更多的是在叫好加油,也就是起哄。
天遗尘只是扫了一眼,低头突然发现颜雯在她的小包裹中翻来翻去,小手拿着金疮药的瓶子直搓,紧张兮兮的注视着陆子游的一举一动。不免笑道:“担心你陆大哥啊?放心吧,你陆大哥不会有事的。”心说:有事才有鬼呢!如果他连一个莽汉都打不过,趁早儿自废武功,回家种地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谁知颜雯只是摇摇头,将金疮药的瓶子放在桌上,又指了指陆子游的对手。
这时天遗尘突然看见唐艳掩着小嘴‘咯咯’娇笑,先是一愣,而后跟着哈哈大笑。原来最会搞笑的是自己这个小徒弟,这金疮药不是给陆子游预备的!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白衣男子嘴角微微一抬,翻身越过栏杆,轻飘飘的落在原本是陆子游的座位上,一抖折扇,四平八稳的打量起天遗尘来。
“哎我说!谁允许你坐在这里的?我们非亲非故,不要让人误会了!”唐艳凤目一翻,用话撵他。此人远没天遗尘来的风趣,对着桑玉凝就笑脸相迎彬彬有礼,对自己就不理不睬眼角看人,不识抬举!
白衣男子也不生气,合起扇子一拱手,以至今无往而不利的迷人笑容道:“姑娘说笑了,在下龙天纵,不叫哎。”
“好了不起的名字哦!可惜楼上的才吃你这套!”唐艳火气挺大,扭头嗑起了瓜子。
天遗尘也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左手托着下巴,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跟看大戏似的望着陆子游他们打发时间。
龙天纵在唐艳那碰了钉子却毫不在意,干笑着往边上蹭了蹭,等快和天遗尘贴上了,附耳说道:“兄台还不制止贵师弟?再闹下去可要出人命了。”
天遗尘赶紧一侧头,让开那恶心的热气,喘口气才回道:“你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死也不是死我的人。”好危险!王八蛋不是通吃的主儿吧?!
龙天纵嘿嘿直笑:“在下看贵师弟也不是个心狠手辣之辈,让他们闹去吧,闹累自然停了。在下想跟兄台打个商量,可好?”
“我们好像还没熟到可以打商量吧?我这种小人物…”
龙天纵看他说话连头都不回,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起急,不等说完,拉着他胳膊一把扭了过来,突然这么一下差点让天遗尘啃在桌子上!唐艳以为他要动手,连剑都抽出来了,可再看不是那么回事,又慢慢把剑收回剑鞘,继而小心的盯着他。
“我操!你丫疯啦?!”天遗尘大怒,一时没管住嘴,连国骂也用上了。
龙天纵从来没听说过‘我操、你丫’这种字眼,到也没怎么生气…不过‘疯啦’他是听过的。
这声大吼也惊动了正在拼斗的两个人,那随从心中一跳,反射般丢下陆子游,跃上半空提刀就冲天遗尘砍过来!
“刁民小贼!休伤我主!”
“铁龙住手!不得无礼!”龙天纵似乎也没料到家将忠诚如此,慌乱间出声阻止,但已来不及了。
天遗尘仿佛看见一块腾空而起的大理石向自己砸来!张着嘴直愣愣的坐在原位,整个人被吓傻了!颜雯一头扑倒在他怀中,小手四处乱抓,嘴中‘呜呜啊啊’个不停。
叫铁龙的随从不是没听见,可他也没办法,庞大的身躯就像离弦之箭,全凭一股惯性在飞行!急得哇哇直吼:“快让开!你他娘的让开啊!”
要说关键时刻还是陆子游靠得住。方才的比试他处处留度,只求个平手,让大家都能找回面子,这才让铁龙有机会脱身而去。这个大汉虽然脾气火爆了些,但个性刚毅耿直,光明磊落,这从刚刚的比试中就可以看出一二,明知自己不会离开桌面,却不对下三路发动进攻,力图堂堂正正击败自己,如此豪情着实让人佩服!如果可能,自己甚至想和他结交。
可如今他竟敢向师兄下手,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一日同门,终生兄弟’除了如父如母的师傅师娘,大师兄就是长兄啊,同大哥兵刃相向,罪该万死!
就这样,陆子游挟着五成愤怒五成内疚,瞬间将‘风雷心经’催发至极限。
‘风雷刀’既然能在黑道中挂牌,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尤其是‘快’,什么快若闪电、急如流星、风驰电掣等等,都是江湖中人形容‘风雷刀’的词汇。更有甚者还拿‘狂暴’两个字后边再加上个野兽的名字来形容陆子游,稀奇古怪的绰号数不胜数,让他哭笑不得。
现在的陆子游好似一道青色的闪电,身形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闪现间便出现并停留在铁龙的正上方,脸上青筋鼓动,目露凶光,左手凝气照着电线杆子粗的脖子就抓了下去!
这一下连拍带打,竟是把‘大理石’从空中按到地上,‘哐当’一声巨响,铁龙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半张脸已经埋入客栈的木质地板里,无声无息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就这么被打死了。
可‘肇事者’显然还没打算停手,整个人骑在铁龙背上,以右手夺下‘罪人’还紧紧握在手中的短刀,举刀朝后脑刺去!
“兄台快住手!这是误会!”
龙天纵今天真是太失败了,两次命令虽是无疾而终,却没起到任何作用。唯一不同的是铁龙想遵从但没办法执行,而陆子游有能力执行,偏偏又无视它。
‘当’的一声金戈相撞之音过后,陆子游的短刀直直插入地板,深度直达刀柄,离铁龙的‘重要部位’不足三指宽。不是他心软,而是唐艳用自己的黑剑弹开了这充满杀意的一刀!
“你冷静一下!真的是场误会!”
陆子游向来只买老桑家的帐,今天开始又多一个,可惜并不是唐艳。他抬头看向天遗尘,相信只要一个眼神,今天铁龙必然要死在这偏村野店。
全场人闭住呼吸等待着天遗尘的决定,后者大惊初醒,一边安慰着小声抽咽的颜雯,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才心有余悸的对陆子游道:“感谢陆大哥救命之恩,是误会,是误会……”紧接着连推带撵的将颜雯送到唐艳身边,催着两人上楼:“雯雯乖,和唐姐姐上楼,师傅还有事要办。”自己的身边并不安全!
既然他说了,陆子游没二话,立刻放人,金刚一样站在天遗尘身后。如果这个叫铁龙的爬起来,还敢向师兄动粗,不光他要死,连他的主子也要死!一起扔到后山喂乌鸦!
龙天纵看着陆子游那冷冰冰的肃杀眼神,心中苦笑连连。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客栈大堂只剩下他们三人,猎户们都跑光了,老板也不知踪影。
雪大算得了什么?如今出了人命,想法儿脱身才是正途,不要那位杀神杀的兴起,连自己也给杀了!
“这位兄台,他可是死掉了?”龙天纵苦着一张脸问陆子游。
“哼!若不是师兄心善,定要取他狗命!”后者还在气头上,说出的话直棱直角,变相的告诉,人还活着。
天遗尘也是叹气,原本应该闹剧一场,自己的陆大哥凭着高深武功让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夹着尾巴逃跑,谁想差点弄出人命。这件事自己多多少少也该背上点责任,真不该图个嘴舒服,也想不到乖徒弟的药真派上了用场。
“陆大哥,你将龙公子的人抬上去吧,先点穴道帮他止血,再将药均匀涂抹在伤口上。”天遗尘看那个叫铁龙的虽然没被打死,可照这样下去,一样会失血过多一命呜呼。
话是吩咐下去了,但陆子游没动地儿,看看自己,又看看龙天纵,没办法继续嘱咐道:“大哥去吧,这不会有事了。”
陆子游想了想,抓过先前颜雯放在桌上的金疮药,单手提起铁龙的领口,后者面部血肉模糊,甚是吓人。
“师兄小心,子游去去就回!”临走前还狠狠瞪了龙天纵一眼,以示警告。
看着他大踏步的离开、上楼,一直到消失在拐角,才转头苦笑道:“龙公子可是要和我商量什么事?现在这里除了咱俩人外……请说吧,只要我办的到。”
龙天纵没着急说事儿,还了个苦笑给他:“在下找兄台真是有些要紧事儿要商量,苦于没理由攀谈,才有了挑衅的一幕。还望兄台多多包涵,在下真的没有恶意。”
天遗尘摆摆手示意无妨,让他继续说。
“在下听说兄台是为‘九尾灵狐’而来,不知可否同行?出于某些原由,在下需要‘灵狐精血’少许,偏偏又没能力捕抓,所以想请兄台帮忙。”
“这个嘛……”
听他话语一顿,龙天纵显得有些着急。
“看的出来,不管是桑姑娘还是刚才那位姑娘都是巾帼红颜,令师弟更是江湖少有的武林高手,兄台也身怀绝技。只要肯帮忙,灵狐必定手到擒来,在下愿重酬,以谢兄台大恩!”
天遗尘一看他今天少有的痛快,索性自己也痛快一回。当下认真道:“同去不是不行……”
“好好、那先谢过兄台了......”
“但是……此行凶险非同一般,绝不能和不清楚底细的人搭伙同行。龙公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其中道理。”
龙天纵一愣,连称自然,赶忙将自己的来历道。
“离此地百里外有一杏花山庄,庄主乃是在下娘舅,膝下育有一女,不久前染上一种怪病,终日痴痴呆呆,不哭不闹,药石无用,疑是中邪,请了不知多少医者,却全无对策。那日庄中突然来一女医者,说是要医此病需‘灵狐精血’做药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兄台说,在下这当表哥的能袖手旁观嘛?谁知到了此地偏遇大雪封山,不得已才逗留此地。”
龙天纵连磕巴都没打,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真让人怀疑他是事先编好的借口。
天遗尘稍微思量了一下,开口问道:“龙公子哪里人氏?”
“京城人氏……”龙天纵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京城啊……”天遗尘默默念叨几句,突然站起身来,转身便上了楼梯,边走边道:“既然如此,只要等大雪一停,我们即刻出发。”
“哎?等等。”龙天纵三步两步追上他,一拍肩膀,不甘心道:“既然在下都说明来历,兄台可否将自己的来历道出?”
天遗尘停住脚步,轻轻拨开按住肩膀的手,转头神秘笑道:“我说出来有用嘛?如果龙公子不放心,大可不必跟来嘛。”
看着他扬长而去,龙天纵心里认栽了,他妈的碰上个高人,往日总牵着别人鼻子走,今天先机尽失,输的一败涂地。
天遗尘可不如他想的那么多,回到房中刚坐下,唐艳就慌慌张张的推门而入。
“我说你怎么回事,进房间不会敲门嘛?”天遗尘不满的说道,好歹自己是个爷们儿,万一被撞见什么尴尬场景,多难为情。
“什么怎么回事,是应该我问你怎么回事!”唐艳劈头盖脸的说道。
“等会,让我冷静冷静。你刚刚闯进一个单身男子的房间,还驴唇不对马嘴的胡言乱语,中午吃多啦?”
“我是说那个龙天纵!刚才在走廊上遇到,没头没脑的和我套近乎,还说什么日后请多指教之类的。问完才知道,原来你答应他一起同行,你怎么想的?”唐艳气呼呼的做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等着能让人心服的解释。
“我还以为怎么了,你不是都知道了嘛?”天遗尘不耐烦的给自己倒杯茶,一饮而尽。
“我是问为什么!刚刚他那个手下还想取你性命呢!”
“那是误会,你在场的。”
“那我不喜欢他成不成?我不愿意和他结伴同行!”唐艳小脸气的通红,蛮不讲理的说道。
天遗尘长长一叹,也给她斟上杯茶,挪着椅子转到她正面,无奈的说道。
“姑娘、女侠、英雄,你还没看出来那?”
“看出什么!?”
“今天就算我找到一万个理由,也拒绝不了他的。抛去误会不说,真撕破脸皮咱们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还有三头六臂不成?!真打起来姑娘我也不怕他!”
“你太嫩了……”天遗尘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引得唐艳似要发作,趁着火山还在酝酿,赶快冷却才是。继续问道:“先别急,你好好想想那个姓龙的手下,用的是什么武功?”
“我管他用的什么……”唐艳不知为何他有此一问,想了一下才道:“那人除了力量大之外,似乎还练过‘金钟罩’一类的硬气功……这有什么的,凡是练武的,多多少少会一点,这不奇怪!”
“一个练过硬气功又忠心无比,脑袋还不会拐弯的随从,加上个高高在上贵气十足的主子,那就奇怪了。注意到那把精钢打造的短刀了嘛?江湖上可没有哪门哪派使用那种兵器。”
“那也许姓龙的是富商,雇了个保镖也很平常嘛。”唐艳听他一说,回想龙天纵的言行,似乎真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富商?富商绝不会用‘刁民’两个字形容咱们。而且我见过那种刀,那是当兵的用的护身短刀,虽然使不出什么精妙招式,却胜在实用。就算到了寻常人百姓手里,也能变成杀人利器!”天遗尘以前见过赵懿腰后也有个同样款式的,这才敢断言。
“你是说……”唐艳让他说的小心肝儿噗通噗通直跳,常言道‘民不与官争’,武功再好她也是个平头百姓。
“还说什么啊,依我看,那个姓龙的是个官,还是个‘京官’,能不表明身份和咱们低声下气的交谈,就证明不是个草包。”天遗尘的大胆番猜测虽没证据,但从龙天纵两人的言行中看,八九不离十。至于事情的巧合程度,那就不好说了。
“既然是官,为什么只带了一个随从来到这里?怎么看都很危险,当官的都怕死才对。”唐艳又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天遗尘耸肩道:“他也为了‘九尾灵狐’而来,要拿去干什么也和我说了。但那重要嘛?就算咱们真的抓到‘九尾灵狐’,他一声令下带着千军万马将咱们一围,和你生要,你敢不给嘛?就咱们这几只小家雀,还跑的了?”
“好好的怎么和官家扯上了关系,真晦气!”一想到要和官家同吃同行,唐艳就浑身不自在,猛然间注意到天遗尘的用词,不确定道:“哎?你刚刚说‘就算真的抓到’,莫非我们抓不到?”
“啊、啊?!我有说嘛?你听错了吧。”天遗尘真想给自己个嘴巴,稀里糊涂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赶紧打岔:“你快出去吧,我想躺一会儿,刚才吓着我了,定定神。”
“可你明明就说了……”
将不情不愿的唐艳连赶带送的轰了出去,天遗尘一下倒床上,将床板砸的‘砰’一声,用手背盖着脑门。
江湖行走太累人了,哪个同伴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可以,最好赶紧回京城,让赵懿给找份差事,哄着赵喜浑浑噩噩过一辈子。那小丫头还好吧?雯雯应该能和她成好朋友,岁数相仿,个头也差不多。左边雯雯,右边喜喜,雯雯喜喜,叫一起也蛮顺口的……
想着想着天遗尘就犯迷糊,可还没踏实五分钟,就听见陆子游在门口嚷嚷。
“师兄?!你在里边吧?!”
“又怎么啦?!”天遗尘没好气的回嚷道。
“小姐她!小姐她!”
“我操!”天遗尘骂了一句,翻身蹦了起来,夺门而去,差点将等在门外的陆子游撞个跟头。
两人匆匆忙忙来到桑玉凝的房门口,此刻已聚集了不少人,龙天纵和唐艳也在其中,见他来了,后者朝里边一努嘴。
房门是开着的,桑玉凝正在收拾包袱。
“玉…桑姑娘,你这是干嘛?”天遗尘进门就问,顺手将房门掩上。
“我要上山。”桑玉凝淡淡的回道。
“上、上山?!现在外边还下着大雪呢!”
“我知道危险,你没义务和我一起冒险,跟不跟去是你的自由,告辞。”说话的工夫,桑玉凝已经收拾妥当,一个转身让过天遗尘便开了门,正和陆子游走个照面。
“你也别去了。”桑玉凝二话不说也给他毙了,轻飘飘的下了楼。
陆子游大惊!这跟判他死刑没什么区别,慌慌张张跑到天遗尘跟前,急得直转圈儿。
“师、师兄,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收拾东西出发!”天遗尘此刻烦闷无比,心中直骂自己没骨气,怎么就不敢拦下她!只要碰上她的事,阵脚全乱,一丝也冷静不下来。果然比卫虹翎还贱!
看着陆子游慌不择路的离开,他又来到龙天纵和唐艳的面前。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跟不跟去也是公子的自由。抱歉……”
“兄台何必道歉,为爱甘愿舍身犯险,在下佩服还来不及呢。就是有些可怜,公子选错对象了。”
“你有完没完,我选谁不选谁你管得着吗?”天遗尘心情不好,说话也不客气,全然没顾及对方的身份。
“天下美女多得是,如宝更如草。到头来也是遗憾。”龙天纵说了几句他听不明白的话,转身摇着折扇走了。
“我说你到底去不去!”
“不劳者不得,危险也要去。”
天遗尘心说果然是个娘娘腔,咬文嚼字竟装B,痛快点能少块肉啊?不过总算拿到他的报名表了。
唐艳看这般情况,还能有什么悬念?刚要回房收拾行装,不想被他叫住了。
“你别去了。”
“为什么?!谁都能去我不能去?是我信不过怎么着?!”唐艳一听就火儿了。
“说什么呢,你骚是骚点,可最值得信任。”天遗尘笑笑说道。
“你别话里有话!”唐艳全不吃这套。
“我要拜托你件事儿。”天遗尘说着,将身上的散碎银两全掏了出来,还有一只在路上买送给卫虹翎的玉手镯,都交给了她。
“给我这些干嘛?”唐艳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疑惑的问道。
“如果三天以后我们没回来,或者说我没回来,你就护送雯雯回京城,务必亲手将她交到她爷爷手中……”天遗尘俯在她耳边,声音小的保证只有她一个人听到。
“你…!”唐艳大惊!怎么看都像交代上后事啊?!可转念一想,不就是交代后事嘛。几个人中就他不会武功,这种天气登山无异于寻死,龙天纵会不会掉下山崖摔个好几截才不关自己的事呢!
“你等着!我去跟那个疯女人说!她是给脸不要脸!”唐艳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躁动,直想找到桑玉凝,噼里啪啦赏她一顿耳光!
“站住!”天遗尘一把拉住她,轻松的说道:“什么都别说,谁让我赶上了呢,认了。你早晚也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还有这是‘摘月碎星’的心法,一起送你,足够还愿的了。”
唐艳拿着几张薄薄的纸张发呆,清楚他说的还愿是报仇,好半天才平静道。
“你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
“怎么可能,又不是神仙。我是看你跟雯雯那么要好,怎么也不能少了乖徒弟干姐姐的见面礼不是?”天遗尘哈哈一笑,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报酬我可是提前预付了哦,要是雯雯在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我答应你…”
“这才对嘛。”天遗尘见她答应,喜滋滋的回房收拾了。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唐艳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仿佛中邪般小声的嘀咕着:“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手中记载‘摘月碎星’的纸几乎让她攥烂!
再说天遗尘回房收拾好东西来到大厅,要上山的几个人都在,包括桑玉凝。
天遗尘心里怨那,真是个自私的女人,故意装成清高的样子引诱自己上钩,事后找话都没她的责任,是你心甘情愿跟上去的嘛。可偏偏又恨不下去,谁让喜欢她呢?
连忙笑着打哈哈道:“各位手脚真麻利啊,我们出发吧?”
龙天纵‘嘿嘿’笑了,话里玄机四伏:“我们都在等兄台的命令啊,桑姑娘可是坐了半天哦。”他自小成长在‘花丛’,两人间的事儿一眼就瞧出来了。同为男性同胞,自然要共抗外敌。
天遗尘连称岂敢,心照不宣的跟他对着拱手行礼。
“你是说要去,我…我才等你的…”桑玉凝顿时面上飞红。昧良心的事,她还不习惯。
“是、是、是。”天遗尘一副‘我了解’的表情回道。
几人不再多聊,一推大门,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天遗尘不知道,前面有更多更大的惊喜等着他。更不知道自从离开昆仑山以后,自己的命运早已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