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八章 暗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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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宿醉未醒的天遗尘根本不想起来,可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容不得赖床,再说还得伺候卫虹翎洗漱、吃早饭等等,只得免强拔力的爬起来。

  好在‘长生诀’本身就有去疲的功效,不然半宿的狂饮再加半宿的剧烈运动,神仙也要腿软。

  直到上午莫约九点左右,天遗尘才扶着卫虹翎双双出现在客栈大堂,而这里早已聚满待发的客商,赵懿也带着漂亮的小妹四平八稳的坐在大堂正中,桌上摆着几碟剩下的小菜,显然刚用过早餐,正悠哉悠哉的品着香茗。

  见到天遗尘笑着打招呼道:“兄弟早啊!”赵懿总是那么爽朗,脸上全然看不出一丝疲惫的神色。

  “大哥早。”天遗尘凑了过去,搀着卫虹翎坐在对面,直直走到赵喜旁边。

  两个年轻的保镖这次未加阻拦,想必是受到了警告,面容不改履行着职责。

  “嗯……赵小姐的病容全消,以后还要多多注意才好,提高抵抗力势在必行哦。”天遗尘仔细看了看赵喜的情况点点头说道。

  “叫我喜喜就好了。”赵喜表情不变语气冷漠的突然说道,让天遗尘当场小愣了一下。

  赵懿好似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接下话茬道:“还要多亏兄弟医术高明,不然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大哥说哪里话,小弟略尽绵力也是应该的。”天遗尘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兄弟太谦虚了!”赵懿哈哈大笑,过后又问:“我们这就出发?”

  天遗尘摇摇头道:“不忙,待小弟去准备些东西再动身。”朝身后虎视眈眈的众客商道:“大家也不急吧?嘿嘿。”

  他这是明知故问,有求于人的他们当然不敢返嘴,着实气人。

  果然,客商们马上七嘴八舌道:“不急、不急,少侠只管准备。”心里确早已把天遗尘骂了个体无完肤,这烂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还准备什么?这小地方也没什么土产……”赵懿满脑袋问号。

  “寻几味药材,大哥不是要……”这时天遗尘将声音放小道:“招安吗。”

  赵懿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兄弟是要帮忙,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道:“既然如此,敬德,振远!去帮天公子的忙。”

  “遵命!”两保镖拱身行礼道。

  “不用,那些药材特殊,只有我才认得,一点点便可。你们在此等吧,半个时辰就好。”天遗尘拒绝,看了看卫虹翎道:“不过收银子的事还得麻烦大哥。”他说的是‘保镖费’。

  “别别!这种事为兄可做不来,等你回来再说吧。”赵懿平时最头痛写写算算的事,这可要他如何是好。

  “我来。”赵喜突然发声,不知从哪还盛了碗清粥,推到天遗尘面前道:“早饭。”表情冷漠的可以。

  天遗尘先是一愣,马上道:“正好没吃饱。”端起粥碗就是一大口,信手捏了几条咸菜下肚。这才道:“那交给喜喜了,我去去就来。”这才走出客栈。

  看着天遗尘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赵懿笑笑道:“看来我这兄弟也挺粗心的,那么多银两也不怕你算错。”他将天遗尘和他归到一国去了。

  “那是应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赵喜冷声道,转头命令:“敬德,让那些人把银子放下,然后老实待着。”

  稍矮的男子如临圣旨,无比恭敬道:“遵小姐令!”看来他是敬德,那另外一个高个的就应该是振远了。

  叫敬德的男子一点不敢怠慢,立刻忙乎起来。而赵懿还在为她的话冒泡:“不在乎?什么意思?这里少说也有四、五十人,最起码有四千两,普通百姓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对他来说,一两和一千两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赵喜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解释道。

  “把我搞糊涂了,你是说兄弟他视钱财如粪土??”赵懿傻傻的问道。

  “正相反,他比谁都明白钱财的重要性。”赵喜见他还是一脸‘傻状’,又道:“不明白就算了,和你没多大干系。”对兄长而言语气甚是不恭,但后者显然没有生气,好似本该如此。

  “赵大哥,这位小姐是?”

  直到现在,赵懿才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一个,粗心的可以。

  忙道:“瞧我这脑子。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舍妹赵喜,这是……”话茬一哽,赵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卫虹翎是谁,只好说:“兄弟的那位!”

  “小妹卫虹翎,给大哥见礼了。”卫虹翎坐着微微点了一下头,以示礼节。

  早上天遗尘已跟她说了赵懿的事情,包括两人结拜,但省略了关于赵喜的一切情报。

  不等赵懿搭话,赵喜突然冷冷道:“有什么问题吗?”眼神异常犀利,尽管卫虹翎看不到,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好似面前是一座大山,站在空旷的平原上毫无藏身之地,隐私、秘密统统被曝光。

  形同实质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让人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念头。不同于比武较技,斗气或杀气通过有意识的催发可达到精神压制的效果,使敌丧失战意,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但面前之人全无一丝内力,也感觉不到体内有任何变化,既不是杀气也不是斗气,浑然天成般地释放着!

  她到底是什么人?!

  卫虹翎呆愣吃惊的工夫,赵喜的声音不大,确好比旱地惊雷一般传入耳中:“我在问你话。”

  “不、不、没什么。”卫虹翎慌乱的紧低着头,慢慢扭动着身子,有意无意躲着赵喜的目光。自己的身份、武功、姣好的容貌、傲人的身材,在她面前统统不值一提!

  檀口轻抿,瑶鼻挺立,眼神不带一丝浑浊,且锐利如剑,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不带动作,双手叠于腿上,表情严肃冷傲,藐视俗世凡尘,不食人间烟火!

  如果天遗尘在此会发现,这个赵喜要比第一次见面时端庄典雅的卫虹翎‘雅’上一万倍!

  同桌的赵懿听得眉毛一皱,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被赵喜寒气十足的眼光一扫,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卫虹翎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怎么坐着都不舒服,好比如芒加身,感觉自己正被一双充满魔力的眼睛死死锁住。神识也被迫收缩到极限,似乎稍有松懈就会被察觉一切。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滋味还是头一次尝到。

  赵喜的声音一直很轻,大厅中任何人都没有察觉。

  就当场面即将陷入僵局,清冷地声音又起:“振远。”

  “在!”名叫振远的男子稍稍上前半步,拱身行礼道:“小姐有何吩咐。”

  赵喜端起茶碗轻抿一口,用碗盖遮着小嘴,轻描淡写道:“卫姑娘身子不舒服,送她回房。”

  无理,独裁,绝对的霸权主义口吻。骄横,跋扈,无视他人感受的傲慢作风。相信不论是谁都受不了。但卫虹翎不单没生气,反而立刻起身,二话不说在振远的带领下,摸索着楼梯扶手上了二楼,险些还绊了一跤。

  看着卫虹翎离开,赵懿压低声音问:“这样好吗?”

  赵喜面不改色道:“你指什么。”

  赵懿敲着茶碗:“她将来可是你大姐,而且兄弟好像也很宠她,日后若是……”

  赵喜冷哼打断:“一个跑江湖的,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充其量只是个姘头罢了。”

  赵懿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一个江湖女无论如何也争不过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妹,聪明貌美不说,身份更是异常尊贵,配得上的男人天下少有,只是性格上有些问题罢了。而且看那卫虹翎没将头发盘起,显然还没成亲,说难听点就是‘苟合’!到是很符合‘姘头’这个字眼。自己的兄弟看上去温文儒雅,想不到胆子还真大,敢犯此等男女大忌。

  “不过……”赵懿顺着这个理念突然想到一件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选上他?我不是说兄弟为人不好,只是这种男人应该有很多才对。”

  赵喜低头沉思,好半晌才道:“这个问题很难解释清楚,只能说他和我有相似的经历,如果世上还有谁可以接受我的话,那一定是他。”

  赵懿唏里糊涂的点头,那样子根本就没明白。

  赵喜话锋一转,道:“你对他不满意?”

  赵懿咧嘴直笑:“满意!而且是相当满意,有他在,回家也不会很无聊了!”

  赵喜平淡道:“那就好。”

  这边刚放下话题,敬德那边的工作已告尾声,白花花的银子乱七八糟堆满一桌,在场的诸位商人看得眼都直了,客栈老板更是在柜台干巴巴的咽吐沫,记帐的手颤悠悠的连笔都拿不住。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直想‘要都是我的该多好!还用成天守着这小破店?’“回禀小姐,一共四十三人,一人不少。”敬德说道:“尚未清点银两数目,既无小姐令,敬德不敢擅自做主。”

  “不需要。”赵喜微带嘲讽道:“都是很称职的奸商,深知雁过拔毛的道理与用途。”

  “小姐明察!”敬德似乎明白她话中意思,规规矩矩站在赵喜身后,蔑视地瞧着一帮头上冒汗心里打鼓的众人。

  她什么意思?难道被发现了?不可能!那不是人可以办到的。银两数目如此之多,便是用纸笔一一清算也很难保证不出纰漏,何况尚有三、四个桌位的距离!

  万一撞上铁板,也只要一句‘不是我’,就完全可以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人那么多谁知道谁是谁?就算退钱拿回‘自己的’一百两,也不吃亏!各自怀着心事,众客商索性来个默不作声。

  “奸商?”赵懿可是完全没注意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银两提不起他的兴趣。

  “彻头彻尾的。”赵喜闭着眼睛平静的说道。虽说没点名没道姓,但是扎耳的很,‘指着和尚骂贼秃’的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都说他们是奸商了,还有什么彻头彻尾之说?”

  话音未落,天遗尘便笑着从门口大步地走了进来。穿着打扮上没什么变化,只是手上多了个紫色布袋,只有香囊大小,和姑娘们的贴身熏香类似,只是做工上要差很多,袋口用红色细麻绳简单的扎住。

  “你要点点吗?一共是……”

  赵喜话没出口,便被天遗尘打断,转向众人大声道:“让各位久等了,方才经由我义妹之手银子已确实收到,遗尘在此谢过大家了。请各位回去准备行装,马上出发,明天晌午之前,我保证大家平安抵达京城。”

  至此,众人心里大石才算落地,看来这小子挺上路,还算懂些道儿上的‘规矩’。

  大厅人散,天遗尘才嬉皮笑脸的坐下来,小声说:“多少得给人留个台阶,万一逼急了他们,一两也不拿可怎么好。”

  赵喜斜着瞪他一眼道:“傻子。”

  天遗尘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道:“傻有傻福,要不傻点,怎么能让那些奸商心甘情愿掏出白花花的银两来。难不成还要学山贼那一套生抢不成。”

  赵喜听他说得振振有词,满嘴歪理,哼道:“伶牙俐齿,就你会说。”

  天遗尘装傻充愣,全当没听见,完后又做侧耳状,大大咧咧道:“小声告诉哥哥,那里有多少量……哎哟!”原来赵喜不满他的用词,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小脚。

  “你真狠啊,这下一定肿起来了。叫声哥哥怎么了,在名义上你是我的义妹,刚才又不见你反口……”

  “活该。”后者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根本不去看他努力饰演的可怜状,顿了顿才道:“一共是两千七百六十量,你该知足了。”

  “什么!?”本来在旁边看着妹妹和兄弟耍花枪正乐的赵懿拍案而起,转头一把抓住敬德的衣领吼道:“你刚才不是说一人不少吗!怎么只有二千多量?!”

  敬德正惊讶于赵喜对天遗尘表现出来的态度,突然被提起来吓了一跳,连对主子的礼数都忘了:“是一人不少,不过他们……”

  赵喜插嘴道:“不过他们每人拿的都不是一百两,这个五十,那个六十,能凑出两千多量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敬德小心的看了一眼赵懿,蹑声道:“正是……”

  “正个屁!”赵懿怒不可揭道:“这群混蛋吃豹子胆了!欺负到老子头上来,敢骗我兄弟的银子!看我不活撕了他们!”说着丢下敬德做势就要上楼,看样子要把众客商一个一个从房间里揪出来。好在被天遗尘拦下,不然绝对不是臭揍一顿可以了事的。

  “大哥莫急,这种情况早已在小弟的意料之中。”天遗尘连拉带拽总算把赵懿按到椅子上,总算暂时将这头暴跳的狮子安抚了下来:“多几两少几两没什么关系。”

  “那可不是随便一点点碎银。”赵懿忿忿的说道:“有了这钱兄弟还辛辛苦苦寻什么亲,完全可以在京城定居,过上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日子。”

  “见缝插针、顺手牵羊乃是商人的天性,如今能让他们拿出这些钱,已是不易。”赵喜插嘴道:“况且他也不需要这点银子。”她说的是天遗尘。

  “不错不错,还是喜喜深知我心。”天遗尘顺杆爬打趣道:“万一到了京城走投无路,我就去大哥府上当个食客,懒着不走,还望大哥到时不要赶人才好。”

  “那样当然最好,就是你不来,绑也要把你绑去。”赵懿性子直,到是当真了。大脑袋连摇带摆:“真搞不明白,收了钱又不顾数目,他们要是每人只出一两银子,岂不是白干?”

  “那我就和他们玩命。”天遗尘装模作样一本正经道。

  “无赖,亏你说得出口。”赵喜听后横着白他一眼。

  “那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赵懿可懒得想那么多,恶狠狠道:“干脆,咱们把那些混蛋商人全都押过来,再要他个一百两!我看谁敢不给!”

  “这个办法到是很有采纳价值……哎哟!好喜喜,干吗还踢,真的要肿了。”天遗尘哭丧着脸哀声道。原来是赵喜又给了他一下,在桌子底下。

  “让你疯言疯语,为了些银两胡搅蛮缠,再敢胡说八道就踢死你。”看来赵喜是真有些生气了,小眉毛立得老高。

  “开玩笑嘛……”天遗尘小声嘀咕道。

  “那也不准!”赵喜厉言道,好像天遗尘的所作所为掉了她的面子一般。

  “好、好、好。”天遗尘一连三个好,装足样子皱眉叹气道:“这脾气随谁的说,爱生气,喜打人,动不动还上脚,平日是不是踢人踢习惯了,小泼妇……”这他可是大大的冤枉赵喜了,平日里的她不但极少动气,感情流露更是少的可怜,见谁都是冷面以对,就是对着赵懿也难得说上一两句话。

  听他说得可恶,赵喜似乎要来真的,两腮微红直喘粗气,漂亮的大眼睛睁得溜圆,小嘴紧闭且上翘,样子要多可爱就多可爱。这回不但上脚踹,连小手也用上了,没头没脸上去就掐。

  看她生气的可爱样,天遗尘乐得直蹦,年轻人爱玩爱闹的心性一展无余。什么气人说什么,什么忌讳说什么,东躲西藏不让她抓住。赵喜也顾不得淑女风范了,穷追猛打满大厅转,累得额头见汗气喘吁吁也不自知。

  “别打了,别闹了,不要碰到哪里,小心啊。”赵懿的头有三个大,两人说也说不动,劝也没人听,谁也没把他这个大哥放在眼里。暗思: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但心里确是高兴赵喜的转变。平日里小妹对谁都是冷言冷语,不合群的很,几乎没有什么闺中好友,孤孤单单没个伴儿,自己压根就没见她笑过。

  但以后恐怕不一样了。有了自己这个大出常规的兄弟,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变才对,至少不会像个木头人,不哭不笑,不打不闹,一心和什么狗屁政务打交道。

  赵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更巩固了天遗尘在心中的位置。

  敬德、振远在旁边频频对视,同时发觉对方眼中的惊讶神色,不约而同想到:小姐今天是怎么了?莫非太阳打西边起来了!?

  终于天遗尘卖了个破绽给赵喜,让她逮个正着,一只耳朵落入对方手中,连连求饶:“别、别,好喜喜轻一点,要断了!”

  “让你胡说!让你胡说!”赵喜根本不听,又掐又拽死活不松手。

  “照这样下去咱们何时才能上路。”赵懿愁的直捏太阳穴,以后的日子要热闹了。眼角一瞥在桌上发现天遗尘开始拿着的紫色布袋,随手拿起来,无奈道:“你们玩你们的,我来看看这是什么……”

  解开袋口,发现里面全是一颗一颗貌似海棠的红色丹丸,鲜艳夺目、精巧剔透,甚是喜人。

  赵懿对天遗尘拿来的东西也不怀疑,捏起一粒扔入嘴中,细细品来眉毛一跳:“什么玩意?甜了吧唧的。”说完还要尝尝。

  “那是给喜喜的!”天遗尘挣开赵喜的小手连忙说道。全给他吃了还行,身上的银子可都在那了。

  听他这么说,赵喜一把夺过,鼻子俯在袋口轻轻嗅了嗅,皱眉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那些是药,给你补血养气用的,特意揉了些蜂蜜进去。看你细胳膊细腿儿,个子又矮,底子一定很薄,而且……”天遗尘用两只色咪咪的眼睛在赵喜身上来回扫,相当龌龊地笑道:“该大的地方小,该小的地方瘪,以后可有的愁了。哈哈哈!”

  “杀了你!”赵喜大怒,平时谁敢这么跟她说话?抄起茶碗就丢了过去,好在是空的,不然烫着滑嫩小手,心疼的可不止赵懿一个人。

  天遗尘侧身一闪让了过去,见还有继续的趋势,立刻软语道:“开个玩笑嘛,我错了还不行嘛,别生气,下不为例。”

  天遗尘自己也是纳闷,也许是赵喜长得太‘粉’,忍不住就想和她开几句玩笑,看着她生气的小模样儿,心里别提多自在了,怪事。但事有深浅轻重,不能太过。

  “哼!”赵喜扭头不搭话,从口袋中抓起几粒药丸就往嘴里送,一通咀嚼后道:“药就是药,非弄那么甜干吗,没事找事!”

  哎呀!吃了人家的东西还这么嚣张,这小丫头还真是……天遗尘笑眯眯道:“别小看这些便宜货,效果保你满意。但别吃的那么快,好歹是个淑女,噎着可不好看。”

  “你个死混蛋!”赵喜高声吼道。这时有些准备妥当的商人已经下楼,突然听到声音齐目观望,怎么也弄不明白看上去安闲雅致的小姐会吼出这么低俗的词汇,纷纷报以好奇的眼光。

  天遗尘乐得哈哈大笑,趁机转到桌子另一边,朝赵懿问道:“你弟妹呢?怎么不见她人?”

  天遗尘的问题着实让他为难了一下,辗转道:“弟妹身子有些不适,先回房了。”

  身子不适?是不是昨天晚上玩得太狠了,还是‘长生诀’太霸道,让她欲罢不能从骨子里回味那种感觉?太妙了,嘿嘿!

  天遗尘心下淫笑不止。嘴上却一本正经道:“我去找她,咱们马上出发。”说着跑上二楼。

  赵懿赶忙伏低身子,小声道:“会不会出事?”

  赵喜差点让天遗尘气背过去,现在又恢复成清冷的感觉,缕了缕头发平静道:“什么。”

  赵懿:“那卫虹翎要告状怎么办?”

  赵喜将装药丸的布袋贴身收藏好,才道:“她敢。”

  天遗尘三步并两步的走进房间,发现卫虹翎低着头背冲外半卧在床上,玩心不禁又起,蹑手蹑脚地接近佳人,慢慢伸出双手,一下从后边搂个满怀,贼笑道:“是不是又想洞房了?”

  卫虹翎猛得被人从后抱住,吓得惊叫出声,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体内激荡的真气才得以平复,待着哭腔道:“你去哪了!”

  “嘿嘿嘿,出去了一下,回来见到你不在,所以……”天遗尘正笑着解释,突然发现不对劲,小心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清楚看到卫虹翎纤细的颈部起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微微喘着粗气,看样子根本没察觉自己的接近,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况且她还是个高手。

  转到正面,仔细观察她脸色苍白,鬓角见汗,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哪是身子不舒服,倒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那、那个女孩……”卫虹翎现在的思绪很乱,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女孩?”天遗尘被她弄得一愣,想了想恍然道:“你说的是喜喜吧?是赵大哥的妹妹,相当可爱的一个女孩哦!就是脾气臭了点。”说着自己先‘嘿嘿’笑了出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卫虹翎问的同时抱着一丝疑虑:怎么会给自己那种感觉?赵懿是个相当平凡武者,但那个女孩……

  天遗尘想想也是该透露些情报了,希望她不要反感才好,一方是官,而另一方是某种意义上的‘贼’。

  深吸一口气,天遗尘收起玩闹的语气,谨慎道:“赵大哥是京官,而且权力不小,具体还不清楚,不过这次是为了那批山贼而来,便装出行,似乎有意招揽,我决定要帮他一把。至于喜喜嘛……”

  “如何?”卫虹翎紧张的问道,这才是她想知道的。

  “不知道!”天遗尘很干脆的答道。

  “哎?”卫虹翎一愣,这个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好夫人,一个女孩子为夫怎么开口打听,再让人误会成淫贼。”天遗尘郁闷的叹口气,‘淫贼’是很让他忌讳的字眼,全是桑玉凝弄的。接着又道:“但也绝不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千金那么简单。”

  “你就不能一下说完嘛。”卫虹翎嘴上报怨道。那女孩果然有问题。

  “一下说完怎么显得出为夫的高深莫测来?”天遗尘开玩笑道,见卫虹翎有发火的倾向,赶忙改口:“虽是开玩笑的说,但我确实有这种感觉。左脑认为她是个纯正的柔弱千金小姐,右脑却说她是个比赵大哥还要厉害的很角色。尽管很矛盾……”

  “左脑右脑,我看你是猪脑。”不理满嘴莫名其妙的词汇,拜他所赐卫虹翎更加的混乱,想知道的全没答案。

  “嘿嘿,不过……”天遗尘在脑中勾出一个赵喜的轮廓,想起昨天那如梦似幻的梦境,满脸温柔道:“那双眼睛好似能看透一切,既清澈又坚强,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可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女人吧?”

  天遗尘回味的同时,卫虹翎反而觉得阵阵凉风。

  眼睛,又是那双充满魔力的眼睛。总有一天那双眼睛会夺走自己的一切。

  卫虹翎如此的想着,却将忧虑深深打入内心最偏僻的角落。自己的男人一直很温柔不错,也很靠得住,但很多事情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不知不觉,卫虹翎越来越害怕,身子开始轻轻颤抖,眉头锁得更紧。

  天遗尘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心疼,重新揽她入怀,轻抚着滑顺无比的青丝道:“我也不清楚你在害怕什么,谁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我不问。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尽管说,我会仔仔细细的听。但是要记住,只要我还能喘气,就不准别人欺负你。”

  卫虹翎感动之下顿时失去百分之八十的平衡,重心全部倒在天遗尘怀里,不知抱着怎样的感情道:“你是不是对所有女人都这么温柔?”

  “请更正一下,我对女人是很温柔,但只对喜欢的女人。”天遗尘还是忍不住开起了玩笑:“而且高兴一点,到了京城为夫还想给你的惊喜呢,你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怎能体会为夫的一片苦心。”

  惊喜?鬼惊喜……天遗尘根本是信口雌黄。人就是这样,知道有好事在等着自己,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就你鬼把戏多,讨厌死了。”果不其然,卫虹翎轻松了不少,娇嗔起来更加妩媚。那神情着实让人难以自控,若不是着急上路,天遗尘定要再次将她推倒,继续昨晚的美事儿。

  待临行之际,脸嫩的卫虹翎无论如何不肯在人前同天遗尘共乘一骑,死活不让他上马,手刚触到马鞍便轻轻拨开。抵抗虽弱,但甚是坚决。

  “别、你别。人家都看着呢……”

  “开玩笑,你不会让我一路走到京城吧?”这可难坏了天遗尘,众商的马匹同货物成正比,少一匹都不可。镇子又不富庶,这紧要关头让他去哪找代步的玩意。

  赵懿连同手下两人都是膀大腰圆的主儿,同乘显然不现实,况且天遗尘也未必会接受和同性挤在一起,一时竟没了办法。

  正愁着,一辆装饰颇为华丽的马车缓缓行到天遗尘的面前停下,赵喜从里边探出小脑袋,趴在车窗上冲他招招小手,道:“还不快上来,愣着干吗?”

  天遗尘听罢,有意识的看看卫虹翎道:“这不好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赵懿在一旁看着,心中一乐,暗思:兄弟还有点假谦虚,拐带良家妇女都不怕,还顾忌这些?但又不好明说,怕落了天遗尘的面子,脸上似笑非笑的等着。

  赵喜似乎也没料到他这种反应,怔怔的看着他有些意外,好半晌才道:“不勉强你,从这里到京城也就几百里,看着办。”说完钻回车里。

  “请小妹务必捎为兄一程!”天遗尘几乎立刻说道,朝马车上赵喜的大致方向装模作样的一拱手,才爬进进去。心想:老婆,为夫也看过不少YY小说,决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是你逼我非和喜喜一起,可不是为夫不顾及你的感受。

  “早这样多好,白白浪费时间磨嘴皮子。”赵懿心中一叹,满脸苦笑。驱马来到卫虹翎旁边:“弟妹,我们也出发吧?”

  “全凭大哥安排。”卫虹翎轻声道,将缰绳交到他手中,由赵懿领着行在马车左侧,敬德与振远护在右侧。大批商队跟在后边缓缓前行。

  没半天的工夫便进了有山贼盘踞的野山,连绵百里,不见尽头。

  蜿蜒小路崎岖难行,粗壮植被随处可见,且枝叶遮天,两边杂草几乎有一人高,异常茂盛,藏几个人进去跟玩似的,偶尔几缕阳光从缝隙间挤下,根本让人意识不到还是白昼,深山老林味十足,时不时响起几声鸟鸣,更加诡异慎人。确是埋伏打劫的不二佳地。

  但这一切完全不能打乱赵懿现在的好心情,侧耳听着动静,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几次忍不住也跟着笑出声来。

  而卫虹翎就没那么好过了。听着一路就没停过的男女打闹声,心里很不是滋味,酸透了,着实后悔让天遗尘和‘她’同乘一辆马车。早知不如当初丢开矜持不要,让他上来占些手脚便宜,总好过现在‘明明是自己的男人,却要听着他和别的女人嬉闹’。

  车内,赵喜红着小脸直喘粗气,漂亮的大眼睛瞪的溜圆,刚刚拌嘴胜了一筹,等着下个回合的开始。

  她心中也是纳闷,今天的自己实在太失态了,就是做为一名普通百姓市井街头的女子来说也有些出格。但那混蛋也忒气人,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味道全变了!同样一句话,要是寻常之人说出来,自己恐怕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可就是他!一看到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想反驳,让他低头认错,放弃观点,怪事!

  看着她敌视的眼神,天遗尘打心眼里就想乐。这丫头太有意思了,人不大吧,却满嘴的大道理,对不对先不说,主要是那讲经论道的样子,可爱的说,不自觉的想欺负几下子。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嘴长在我身上,我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个丫头片子管的着吗?也不嫌累得慌,当心人未老,心先衰。到时还得麻烦为兄帮你调理。”天遗尘接着上个话茬笑嘻嘻道,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本来就是你不对!一会你你我我,一会在下、小姐姑娘的,连对人的敬称都搞不清楚,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说大道理,你念没念过书!儒道出成,先者曰:礼法不可废,人心……”赵喜高声吼道,哪还有什么淑女风范,现在的第一要务是要他接受并认同正确的观点,连话里带刺都不管不顾了。

  “儒你个大头鬼,我这么说是有很深的道理在其中的,乃融会了礼法与人际之精髓也,看你就不明白,还是让为兄来调教调教你。”天遗尘捣蛋的打断道,碎碎叨叨满嘴歪理的讲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安身保命,对外人使‘在下’,显得彬彬有礼给人良好印象,对发展人际社交关系意义之重大,妙不可言。对自己人使‘你我’可加深感情,促进家庭和睦。这是常识,难道你称呼自己的娘用‘夫人’吗?揍你都是便宜的,一天打八遍到不了天黑。”

  “放屁!你才称呼你娘用‘夫人’呢!”赵喜已经被他气糊涂了,张嘴也不顾忌许多,管它好不好听,反正那混蛋也不在乎。

  “你放屁?到是不臭,难道淑女放屁都不臭的?”天遗尘抓个病语哈哈大笑。

  “你混蛋!去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滚下去!”赵喜的声音已然带上哭腔,不依不饶的连推带打。

  这下天遗尘可慌了,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玩大发了,古时女子以守礼为美德,随便将人家的信仰踩在脚下玩弄,确实有点过了。安抚住赵喜乱挥的小手连忙道歉。

  “对不起,是我不对,下次不敢了!我和你闹着玩呢。”

  赵喜抹着眼睛退到车厢一角,嘴中呢喃道:“你最讨厌,欺负我,恨死你……”

  过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眼眶红红的卧在那里不出声,场面僵了下来。

  天遗尘知道罪过大了,恐怕她从出生到现在也没哭过几次,刚才的她才跟个普通孩子没区别。

  “喜喜……?”天遗尘蹑声唤着,小心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直感面皮发烫。

  “你还想干什么。”赵喜委屈的答道,声音之哀怨差点让天遗尘悔断肠子。

  “不要生气了,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在意,给我一次机会吧?”

  “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看在我大哥的面上,你就不能对我好点?让我生气你就那么开心嘛……”看他这个样子,心中的气就全没了,赵喜轻轻一叹,声音也软下来不少。

  “我知道……就算没和大哥结拜,我也会对你好的。”天遗尘喃喃道,低着头,赵喜的表现更让他觉得汗颜。

  “其实……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的,要是别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我一定砍下他的脑袋。”赵喜想了半天,转头望向窗外也不看他,语气既平和又凝重道:“我没有那种体验,不清楚你的感受与心情。但我觉得孤身一人离开家乡,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应该会很慌张很害怕,如果可以帮你舒缓情绪的话,我心甘情愿被你欺负。”

  天遗尘浑身巨震,赵喜的话让他感到惊慌所措,不清楚她指得是哪方面。抬头看向她,应为侧面的原故,看不清表情,但听那语气似乎知道了什么!

  不容细问赵喜话音又起。

  “不要吃惊,我确实和一般的女子有所不同,现在不方便说,以后慢慢说给你听。”赵喜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似乎有所顾忌。话锋一转接着道:“还是说说正事吧。这次招安万事小心,最好不要用常识去判断。从正规军人变成草莽流寇,心理会发生很大变化,如若情况紧急,保命为上,连文这个人可有可无。”

  “喜喜都心甘情愿被我欺负了,为兄怎么可以不表现一下,放心吧,连文一准跑不了。”见她不愿继续说,又言明以后会告诉自己,那天遗尘还有什么可矫情的,况且勉强女人非大丈夫所为,如果对象是赵喜,那更不可为。露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拍得胸脯‘啪啪’山响保证。又问:“我觉得你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能不能说来听听?”

  “谈不上计划,只是他大哥勉强可以算我的一个朋友,三年前临死的时候拜托我照顾他,如今让他归顺也是情理之中。”赵喜随意的弹了弹头发,一副很不甘愿的样子。

  天遗尘听罢一口气没喘上来,呛得直咳嗽,半天才好笑道:“三年前的事,足足让你拖到今天?是不是有点对不住朋友?况且昨晚喝酒的时候听大哥说,你们两家分处不同立场,又怎么会……?”

  还有件事他没敢问,硬生生吞回肚里,怕又惹赵喜生气。倒退三年,赵喜也就十一、二岁,连文的大哥既然能带兵打仗少说也成年了,试想一个奶毛未褪的半大孩子和一个成年人怎么会有共同语言?还朋友?别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连瞎话都说不全乎。现在可是古代,不提倡进入孩子的世界和孩子打成一片,更不用说临终托孤了。

  哪知赵喜一脸的正经道:“立场是不同,但那是父辈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他爹死了我爹不是也死了,可以说扯平了吧。况且他大哥拜托是一回事,我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不相干的。”

  天遗尘苦笑,确是这个道理没错,但赵喜的思维方式怎么就和普通人有点不一样呢?大脑构造有出入?

  “不过这种让我心慌的感觉是什么?很久没碰到过了,似乎会发生什么事……”赵喜说完,小手捏着下巴闭上双目静了下来,秀气的眉毛时不时跳一下。

  “心慌?我倒不觉得,只是空气有点古怪。”天遗尘听她说起感觉,连忙将一直很在意的问题说了出来。

  “空气?”赵喜奇道。

  “是啊,你没感觉到吗?”天遗尘闭上眼,想了想形容词,才道:“甜腻腻的,很稠很重,好像在水中一样,四肢很难伸展。从进山的时候就开始了,我以为是错觉,不过现在很淡,不仔细根本察觉不到。”

  赵喜一征,半天没弄明白其中原由,不确定说道:“也许是什么类似网状的东西将整座山罩起来了,瘴气的可能性不大,没理由你能感觉到,其他人却没事。是什么人搞鬼?目的是什么?”

  天遗尘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网?你的想像力还真丰富啊,为什么一定是有人搞鬼,说不定真是错觉呢。”这丫头太逗了。

  赵喜却摇摇头:“未必,天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不然咱们的存在如何解释,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不信。不然你也不会硬生生闯进我的识海了。”

  “你说的是……”天遗尘的反应极快,听了她的话,心中大致有了个底,看到了一丝所谓真实的端倪。

  这赵喜九成九和自己是‘同类’,在这个世界中特殊的存在着,但她到底特殊在哪?天遗尘还不知道,需要时间去参透个中奥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关于自己,她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至于途径,也还不清楚。

  有了‘同伴’是让人值得高兴的事,但人类的情感就是那么微妙。打这一刻起,天遗尘在心中更加信任赵喜这位‘同伴’,但也开始提防着,应为只有‘同伴’才可以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毁掉自己。尽管信任与出卖是两种相对极端的存在,但确确实实是天遗尘现在的心中的完美写照。

  赵喜可不知道天遗尘的心里起了变化,随口说了一声‘没事’,轻轻掀起车窗一角,在没被任何人发觉的情况下,小声道:“你会感觉不到,是应为我们已经离开了。再有半天的工夫就可以看到京城了。”

  天遗尘侧着身子向外望,前方的道路渐渐平坦了许多,视野逐渐开阔,道路向外以反梯形延伸出去,虽然还有段距离,但就如赵喜说所,他们已经‘出山’了,而且天色也暗了下来,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但是山贼呢?依地势来看,前方已然没有可以埋伏的地点,难道他们放弃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远处天遗尘眼力不可及的峭壁上,一名身着白色衣衫,样貌清丽可人做小俾打扮的女孩对着一名紫衣妇人问道:“主子,有一名精神力极强的人闯了进来,似乎没打算离开,怎么办?”

  这紫衣妇人长的极美,秀眸微合,水波荡漾挟着春意,成熟风韵媚人心智,纤腰盈盈一握,身段也是匀称至极,胸前双峰似要裂衣而出,绝代尤物无疑。

  见小俾问,紫衣妇人似是伤心又像高兴,脸色几经变化,半晌才道:“我知道,来了不得了的客人,这个小冤家……”声音充满了磁性,好听的很。

  小俾不关心那么多,小声询问:“那我们……?”

  紫衣妇人轻轻一叹:“放弃,我不想他出事。让‘它们’都退了。”

  那小俾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杆只有二、三寸长的竹笛,一声尖利高亢的笛声过后,草木深处‘沙沙’作响,紧跟着传来几声好像野兽磨牙的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一阵清风过后,两人的身形消失于无形,也便没了下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