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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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斯托耳没想到神谕只是一句“大实话”,不由得神情沮丧,以为张天锋在戏弄他,并拿地精族崇拜的鼠神开涮,于是心中大有意见。

  张天锋付之一笑,站起来左手卡腰,在窑洞中来回踱了两步,然后右手打手势向老地精分析:“没啥子好怕嘞,两个沙漠小国家。我想啊,两国不会一起来,一起来的话,将来分脏是个麻烦。

  他们为一个屁股眼子大的地方打了十仗,要是占了金矿,不打到他姥姥家才怪哩。我们姑且认为,一个沙漠国有五千人马,他不可能为了我们这么小的地方、四百号人,就倾巢出动吧?再者说,总得有士兵留守后方不是?

  我估计呀,顶多能来两千。我们若提前打探好敌军出兵嘞时间,到那时把二百多食人魔全调来,再向弗端斯部落借兵一千,请两位会神术的大祭司来,我想啊,准能打他个屁滚尿流。”他说着说着带上了湖南腔,最后极有信心地一挥手,感觉挺象个伟人。

  “对,神使说得对!”老地精听完点头,两眼现出喜悦的光芒,直竖大拇哥。

  张天锋仍然左手卡腰右手打手势,觉得现在的造型跟毛主席比,只差一支烟了。

  “我们再往坏处考虑,就算两国一起出兵,来五六千人马顶了天,我们打不过,打不过可以跑嘛。我们要把金矿掩藏好,决不能让敌人找的到。还要把所有的粮食,牲口,所有地有用嘞东西,能藏地藏,不能藏地带走,一过(个)人,一颗两四(粮食)也不得留下。哈哈,老族长啊,这不叫逃跑,这叫坚壁清野,你可晓的?”

  “我懂,哪以后呢?”安斯托耳坐着注视老张,象个遵守课堂纪律的好学生。

  “以后,嘿,沙漠人找不到金子,自然回他妈的老家。如果龟儿子找到了不走了,也总不至于五六千人马全留在这荒丘上吧。他们可能留下三五百人在这儿淘金,到哪个时候,哼,你索(说)嘞?”张天锋问安斯托耳。

  “对,那他们就全都是食人魔的口粮了。”老地精有了信心,恢复神采。他站起来向张天锋躬身行礼,满是皱纹的老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波丝菊,“呵呵,年轻的神使,您真是鼠神派来的地精族保护神,这一点我果真没有看错,呵呵,但是,老汉我有两点看错了。”

  张天锋眨眨眼,好奇地问:“你老看错了什么?”

  老地精满怀歉意地一笑:“我起初呢,以为你是个财迷,可是您从没问过金矿在哪儿,没要求查看,也没盘问我们有多少金子。二呢,我以为你是个好色之徒,可是我们族里最美的少女来陪你,你却拒绝了。啊,年轻人,了不起!相当的了不起!”

  张天锋收起了伟人的姿势,抱臂在胸眼珠转动,心说:这老家伙是在往高处架我呢,还是糊涂了?什么美少女,当我是猪公仔(种猪)?说我不财迷,给我扣个清官帽子好让我不花你的钱,白给你当差?”想到此老张来个周氏怪笑,“啊——哈呵呵,老族长,您是要把我当神像供起来,只让我显灵,不给我吃饭吗?”

  “哦、不是不是,这个……”安斯托耳尴尬地望着老张,眨巴着小眼儿略一思索,堆起笑容道,“我有那样的意思吗?您是神使,神使不是神,对吧?”

  张天锋会心一笑,点头:“老族长、英明。”

  安斯托耳走后,阿里也去睡觉了,换成那个持矛地精站岗。

  这一夜风沙很大,沙子打在门窗外遮沙的木板上“唰唰”作响。时间已是后半夜,张天锋伸腰打了个哈欠,从行囊中找出自制的狼毫毛笔,以酒和朱砂,在油灯下仔细地画了一道“天公将军镇鬼符”,又画一道“隐身符”,有备无患,然后放心地米西。

  启明星闪亮,天色微明。瓦鲁便把地精们喊了起来,挖沟的挖沟,夯坯的夯坯,栽桩的栽桩,劳动一阵子然后开饭。

  早饭后安斯托耳又把族人集合起来,以鼠神的名义做了一番鼓动,之后地精们按分工各就各位加紧劳动,男人的喊号声、妇女的说笑声和歌声、还有夯土声、打铁声交混响起,土岗四周人头攒动一片忙碌。

  张天锋找到安斯托耳,要他挑选两个地精作侦探。“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老地精说已经选好,然后命人去叫来请神使过目。

  一位戴着黑帽圈白布头巾,黑髭连腮的(染黑的)沙漠商人骑在高大骆驼上,牵骆驼的是个头戴六角小帽,脚蹬短桶皮靴的小伙子,一主一仆来到张天锋跟前。

  中年商人跳下骆驼,抚胸深鞠一躬,“嘟噜嘟噜”说了两句沙漠国话,然后用生硬的弗端斯话说:“神使,你看我们、扮地象吗?”

  张天锋满意地笑了:“嗯,装得挺象,就是眼睛太小。对了,沙漠人的眼睛是褐色的吧,可你俩还是黑色的。”

  “没关系,我们有族长特制的药水儿。”牵骆驼的年轻地精掏出一节指头粗细的小皮囊,举起来象点眼药水一样轻轻一挤,往左眼框里滴一滴,闭了一下睁开,奇了,这地精的左眼球变成了褐色,而右眼还是黑色的。

  张天锋接过小皮囊瞧了瞧,赞道:“老族长,你真有两下子,这要批量生产,到我们中国不、我们特尔马拉国去卖,一定比‘闪亮’滴眼露赚钱。”

  “赚钱?神使,我们守着金矿,还有必要象沙漠商人一样去四处做买卖吗?”安斯托耳暗笑,觉得张天锋还带着森林矮人的穷气。

  “对对。”张天锋没在意安斯托尔略带讥诮的眼神,把小皮囊还给年轻地精,道:“要想办法把金沙子变成沙漠国通用的金币,那就好了。”

  安斯托耳点头称是,然后指指中年地精介绍:“他叫古里安,是从伊沙特国铁矿上逃出来的,他们是三百年前留在科库都的地精后裔。他们几代人都出生在伊沙特国统治的地方,所以说的是沙漠话,而不会说我们祖国的语言。”

  这时两个地精忽然跪下,古里安难过地说:“尊敬的神使,我们、我们…………”他说着两眼流泪,后面的话变成了沙漠语,老张是听不懂了。

  安斯托耳翻译:“他说,伊沙特国有三个铁矿,有五百多地精同胞世代为奴,威沙特国那边还有许多,都过着牛马不如的苦日子。男的未成年就给戴上了铁镣,凶恶的监工把他们当牲口鞭笞,时常有人劳累而死,有人在矿坑中被砸死砸伤,境遇凄惨,恳求神使拯救他的伙伴。”

  张天锋心说,地精的麻烦还真不少。他摆摆手让古里安起来,耐着性子安慰:“心急吃不了熟牛肉,懂吗?咱们只能一步一步来。哦,天不早了,你们去打探消息吧,小心别被沙漠人看破。”他又安排一个地精专门在伊沙特国边界接应二人,然后叮嘱几点注意事项,目送三人上路。

  地精们在紧张施工,张天锋站在荒丘下向西仰望。眼前土坡上凸起着一道三米高的土冈子,上面高高低低排着七十多个窑洞。

  本来没这么密集,是后来入伙的一百多地精把洞子打在了稀疏处,这是安斯托耳和阿里从战略角度考虑而做得决定。

  按张天锋的规划,以土冈为西墙,南、北、东三面用大土坯筑起厚实的围墙,要把所有窑洞和前面的土坡围起来,把这地精居住地建成一座长方形的土城,或者说小城堡。

  目前南面的交通要道已经挖断,北面低矮处也挖掘了一道沟壑。可是夯土坯建城墙不是一天两天的工程。为防敌人从更远的地方翻越土冈子绕过来,地精们正在三面以原木扎寨栅。

  老张拔马来到土冈西边,西侧的陡峭面本来比东边高,现在沙土挖下了两米,已变成两丈多高的陡崖。但是张天锋认为作城墙还是不高,还需再挖两米。然而再挖工程量就越来越大,这好比从直角三角形的锐角往下铲,越往下需要铲的沙土越多。

  窑洞所占据的土岗南北二百余米,要整道再往下铲两米至少需要五天。可是安斯托耳估计,敌人很快就会到来,还是先扎三面寨栅要紧。所以这边停工,集中力量扎寨栅。

  登上铺垫平整的土岗顶上,现在看到三面寨栅将近扎成,然,倘若敌人用攻城巨木来撞,还是顶不住。

  张天锋攀上木架瞭望台,调整青铜单管望远镜向西遥望。越过一道道沟沟坎坎,进入视野的全是一片风蚀残丘。更远处就是地精所说的魔鬼城,距此约七十里,用这沙漠人制造的望远镜并不能看清楚,模模糊糊望见了大片破碎的地表。

  老张心中灵光一闪,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