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第一平面:取消限制的目的在于,合成压抑的第二平面。五角星、储物瓶和镜框放在玻璃窗后面。淡蓝、淡粉和雪白的云朵缓慢飘移。裸露的深冬,仓芒披上大衣,走进活埋者的圣殿,石柱一样的手臂举过头顶。他当时十二岁,住在冰屋里。被一个后来闯入,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屋里柔软芬芳的床铺上拉起,无情地抛到屋外无边无际的风雪里,他躺在雪地上,像只冻僵的鲫鱼,一动不动,若不是一个陌生的闯入,披着熊皮的人恐怕要长眠于此。后来再也没有出现的人,仅仅停留了几秒就驾车离开,因为除了一个躺在雪地上装死的人和千篇一律、房门紧闭的木屋外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仓芒在他走之后奇迹般恢复了知觉,信心倍增,决心与屋里的人一决胜负、同归于尽,类似于人类可笑的决斗。用不知从哪偷来的火种点燃这座闪亮的木壳,直到天亮也没把它烧成灰烬,他失败了。“侵略者大概还会来,作为敌人我们要加入他们,以便更好地伪装自己。”里面的人说完这话就把门关上。门后传来一声巨响,他再次启动汽车,自作自受的无赖消失在大雪中。再也没有从窗口看到那个人,出现在墙上的裂缝,同时出现在门窗和地面上。“无耻的家伙!我早知道这是个阴谋,你害苦我了。你应该被活活烧死,见鬼去吧!”他打开烽火的音响听到断断续续的钢琴声,片刻宁静之后,迷失方向,完全忘记自己是谁,不知身在何处。这是哪?他苦苦思索这个问题,不断思索着,越来越苦恼。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别墅的围墙外,许多飞虫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他的眼睛,意外事故导致暂时失明,他迅速跳下车,一头扎进厚厚的积雪里。只见可怕的虫卵粘在一起,绿色粘液从破损的卵中流出。他间歇性发疯,头狠狠地往地上撞,像对待敌人一样毫不留情。雪地开始旋转,他陷入巨大的白色漩涡之中无法挣脱,可怕的偏执!海上雾气中,冲动的刀锋、皮肤,无序的烟囱、包裹,彩色的油轮、地平线,全都深陷其中。无意间一抬头又看到那幢木屋,他坚信这不是幻觉,是的他还在这,多么振奋人心!强打精神,冲出风雪重围,飞快地跑到屋子前,瞻仰这个奇特、伟大的建筑,他从心底发出赞叹。屋内漆黑一片,“尊贵的主人我不看就知道你在那,我试图成为你,然后霸占你的全部财产,我激动不已!”他趴在台阶上,短浅的目光不足以够到窗口,他狂笑,不停地狂笑,像寒风一样。“你现在品尝到有毒的蓝果,这样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夜,我把你赶出去,再恰当不过。感激我吧,感激我收留过你这个跳梁的小丑!我看着你,继续在风雪里跳吧!墙壁和天空如此苍白,是你导致的,我们来做个了结。赶快从长满红色浆果和金色小花的山坡滚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不要试图逃避,顺便帮我捎个信,有人告诉我,我认识你的外孙女,或许她还没出生,但是不要紧,她会长得和我一样大,明天你就知道,你不仅认识我,还认识她。”此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确切的说,他的嘴唇在欲望的寒风中冻住,喉咙结了冰,气管被冬天锋利的刀刃割断。感觉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干,感到死亡的美。窒息而死的家伙,在殷切的期盼中,变成一具苍白僵硬的男尸,他的生命到此为止,生前一切悲苦将开启另一个人的苦难。行为古怪的精神病患,跳着死亡的独舞。引来火红树丛中众多隐秘的眼睛,枯树上探出一排排圆锥形的眼球,裸露在外的黑色心脏剧烈收缩,被利器划开一道道茂密的深沟。广阔的猜想里涌出紫红色粘液,发散浓重的腥气,他的指甲变得纤细、锋利、坚硬无比,在进行秘密屠杀时卷曲收缩,不被察觉。这种残害同类的行为理应受到奖赏,他的脉搏像琴弦一样跳动,长癣的皮上流淌着恶毒的华丽、带尖牙的毒瘤。忧虑的水中飘荡着一个可憎的面容,称作忧愁与残暴的联盟。柔弱的外表做盾牌,抵御人鱼口中射出的毒箭,恶毒之花将在他坦荡的胸中绽放,没有咬下舌头或趾头。星期一的头条新闻是:今天早上,有人看到:强盗们把朱红色亭子顶部炸出一个大洞,众目睽睽之下,从洞口取走珍宝,没人阻拦,事实上它刚在傍晚建成。仓芒当时也在场,正义感召下,他义愤填膺搬起一块巨石朝强盗砸去。拧下他们的头,悬挂在悬崖峭壁的塔楼上,过了若干年,它变成一块陨石,多么奇特的现象,默默无闻,没有人亲眼看到!他们希望成为强大的异族,天生迟钝的人,无辜的忧愁被恶毒的童真刺伤。揭开封印的人经常看到这样一则寓言,像背信弃义的人一样常见,情人的誓言变成笑话。一个人的痛苦被嬉笑的人在空中抛来抛去,众人如愿以偿地看到他在绝望中自杀,欢呼雀跃,庆祝这个胜利。先人以更快速、更紧密、更瑰丽的方式抵达,没来得及给后人留下余地。房子主人灵敏的鼻子嗅出陌生人的轮廓,千方百计报复闯入领地的家伙。狠毒的人从比直的砖缝中放出成群的祸害,专门毒害人的心灵,用一种见不得光的卑鄙手段吸光人的骨髓,不加选择,无辜的生命体成为他的美餐。“起来吧,别总像个犯人似的,跪在台阶上。我恕你无罪。”他编造这些美丽的谎言时心里想的确是如何撬开他的嘴,把他的牙齿一颗颗撬碎,存入战利品金库。庄严时刻才真正闪耀道德的光芒。他有一个厚达两尺的额头,冒烟的褶皱,正中央隆起一个大脓疮,像伞或帽檐一样垂下,旺盛地分泌着黑绿色毒汁,他身上每一块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着,施虐快感中,四肢缓慢延长,以此缓解刺痛和麻木,风雪中他把脚下的少年,拖进幽深的洞穴,在布满荆棘的通道缓慢前行,衔着少年两片鲜艳的唇,口中涌出鲜血,自己的头埋进孩子的身体,手指伸进彼此幽暗的眼眶中,交换眼珠,如同交换信物。他的好奇来自无知!他四处张望,一无所获。好奇来自无知!他疯狂地爱上他。经过反复核实,这个少年确实是他失散多年的孩子,他迫不及待地咬下儿子柔软的舌头,咀嚼这块鲜美的肉,吞下血缘的秘密毒丸,品尝残害骨肉的滋味。极力忍让的仁慈终于露出压抑许久的残暴。谁说他的怜悯不能放在池塘里冷漠的蛙群之中,以传统的家庭模式出现,父亲溺爱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他赞同他做的一切,两个放纵的人也许意识到,他们正互相搀扶着,走向歧途的深渊。“是谁让你来这的,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是的,与其出现在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地方,还不如从未出现在任何地方,我宁愿自己不存在。”“我要惩罚你,因为你不爱我,我还听到你诅咒这儿,每天都生活在仇恨的热浪中,因为不能成为你想像中的人。吞下我手中这枚毒果,转身离开,以后别再来烦我,记住否则后果自负。”“在这之前,你要认清我,了解我。一位严谨的实干家,充满激情的冒险家,行为放荡的空想家。我每天都有不同的计划,善于制定并执行它们,勇于打破陈规。不像蠢货似的没头没脑。我不希望你像他们一样,从现在开始,我认为还不晚,把你的灵魂雕刻成我的模样。伪善比真诚可贵!名声比才华重要!形式比内容广博!怜悯是复仇的私生子!毁灭比死亡辽阔!美丽圣洁的无性人!我向你致敬!我要像背叛自己一样背叛你,代表所有坠入地狱的灵魂,给你的时空带来向无限繁殖的野种,诞生于原始的冲动反向加速目标的毁灭,我意识到思维中的循环路径,早晚会因为才华的时效性而超越你,不动声色的哲理只有疯子才能理解,不合时宜的事物出现时间极短。对于看到人就会觉得头疼的人,这确实是个大麻烦。他站在高处观赏自杀的瘟疫如何在怯懦的人群中蔓延,愚蠢的人们相互残杀,摧毁别人的家园,无辜的自然蒙受屈辱。一只红色独眼迅速膨胀,直到占据整张脸,以胜利者的姿态,魔鬼的身形,揭开葬礼的纱幕。可悲的人睁大眼睛看清自己恶的本质,不屈死在欺骗编织的庸俗梦里,竭尽所能在疯狂的物和性的世界里贩卖器官,脸蛋代替思考,外表比心灵重要。腐朽的光环下,活人是丑陋、可怕的,这些怪物,无一例外,死后变成骷髅时美得震撼。不得不承认,任何情况下,他对美德精妙驾驭,脸上总显出温良的光泽。这对父子在盛大的婚礼之后,以相向跪下的姿势,迈进地狱瑰丽的宫殿,符合奴隶的天性!这种天性比毁灭还美!他重生之后发现,自己白白浪费了二十年的青春,对善顶礼膜拜!迟来二十年的叛逆!非凡的双脚站在父亲庄严宽阔的肩膀上时,碰到这条不为人知的失踪秘径之后,发现真正的自己,越发对暴力上瘾。父亲用人权的锁链拴住这个脆弱敏感的孩子,蹲下来时像畜牲一样,事实上别人比他更像畜牲,灵长类暴君用蔑视的鞭子抽打他,曾不止一次告诫他,远离险恶的河岸,显然这个无可救药的人对他的话不屑一顾。接下来一连串缺少勇气的自杀航行以失败告终。“我被绝望彻底抛弃了。”他感慨命运残酷无常,这个底层的穷苦人诅咒上苍,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父亲,丧心病狂令祖先发指。他这么做是为了成为孤儿,不是属于他的,是属于他父亲的悲剧。冷酷无情的刽子手,长大成人,残暴超过任何一个人。远大征服渊博,超前驾驭荒谬,同样的秉赋在他身上以不同的形势呈现,凭好恶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雌性和雄性的命运火轮在生命相向而生的轨道上发生碰撞,凝固在那一点的时间中欲望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点燃绚丽祭文拼接的彩色棺木,给彼此的心灵造成永久创伤,暴躁改变各自思想走向。在道德之下,法律默许和所有狂暴的心赞同的欢呼声中,施虐者与受虐者签订契约。他用愤怒的铁锤砸烂这个怪人的头,用不可思议的方式奸污尸体,他没必要这样做,没必要对女人或男人的裸体产生兴趣,确切地说他还十分厌恶人类,除了自己他对谁都不感兴趣,上千次怀疑自虐深藏的真正动机。从汗毛上捏起一只蜘蛛与蜈蚣的混合体放入尸体。世纪之交,阴谋的温床上,诞生一个标准的无性公民,纤细柔软的四肢中央长出一个金灿灿的要害。品种优良的后代让他自豪,人和非人的特性令他着迷。地狱交叉点上诞生,好像彩虹诞生于天堂。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一个天生的暴徒,没有一点人的特征,他的本性和天赋是纯恶的化身。习惯性作恶,连孩子都不放过,讨人喜欢的孩子!奇迹诞生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隐居在北方一个普通小镇上,它如此渺小,渺小得连地图上都找不到,时常被制图者疏漏。他独居在偏僻的乡村,极少出门。一个寂静的清晨,心血来潮,没有过多的打算,想起葬在山洞里的祖先,祭奠一下,一念之差,街上多了一个感慨的怪人:“变态的祖先们,加上变态的后代共同生活在畸形的土地上。”这是他走到十字路口时说的句话,话音刚落对面街上跑来一个小姑娘,打破寂静,她稚嫩的脸上显出不安的神情,他不安好心地关心起这个奔跑的小女孩,以相同的速度和方向移动,并以伪善的腔调问道:“亲爱的孩子,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此刻他们的距离不到十厘米,躁动不安。倒吸一口气,欲望指使枯干的双手抓住这个瘦小的身体,在转换中没能得逞。女孩突然停下来,拉住他的手说:“我得赶快回到父亲身边,你能帮我吗?”她身上自然的香气令他神魂颠倒,天真的孩子眼神里透着邪恶,笑时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预言它将来会长得像鲨鱼的牙齿一般锋利,故意用眼中从头到脚的童真勾引他。仓芒很快察觉到她兼具杀手和妓女的潜质,用色彩鲜艳的糖果引诱这个女孩,指使她勾引一个痛恨他的中年人,不出所料,这方面她颇具天赋,在充满诱惑的花床上用柔软得像蟒蛇一样的身体将他缠住,缓慢地收紧,直到肮脏衰老的心灵窒息而死。经过带着鄙夷的嫉妒心的反复验证,他告诉她:“死在你手里的人正是你的父亲,现在你没有任何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人,跟我走吧。我要用鲜花装扮你,亲爱的孩子!躺下来,在魔鬼的床上睡去,永远别再醒来,这片锦绣中我们合二为一。最精彩的表演,只限于受害者,对我而言这个沉闷、漫长、痛苦的过程像绞刑。从暴行里获得快感,算是我得到唯一的好处。到达这种境界不难,希望你很快能和我并肩站立,看他痛苦死去的过程,血液沸腾,高压血柱击碎天灵盖,冲向高空。深夜我一个人来到墓地,刨开坟墓,咀嚼死人的骨头,他们一个比一个乏味,这一点我已经超过你们许多了!”孤独的掘墓人脑海中闪现数千个灵验的画面,经历一场屠杀式的变革洗礼。少年般专注的目光举过头顶,以更贴近真理的方式否认自身的存在。眺望这片性的荒原,他再次以圣洁的心灵审视你的污秽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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