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后续事务，由你总领，我需立刻回邺城。”此时天刚刚有点发亮，石闵看着城下晋军拔营撤离，平静地说道。
牟成夹紧眉头道：“小石将军，敌军现在撤离，我当如何？”他对石闵入敌营后的过程深感兴趣，石闵直接说是去劝乔球退兵的，至于过程他故作神秘，牟成对此虽非常疑惑，却不敢太过仔细追问，毕竟石闵身怀丞相令箭，他并不知道那令箭只是前日石闵受命去征石恢时的信物，此时被石闵拿来应急而已。
“守好郡城既是大功一件，贪功则易败，那些来援的散部，想追杀的由他们去，不去的好言相慰，酒肉相送，保住了谯郡等于稳定了赵南，比起杀几千个晋军其功绩完全不可同日而论，我们之前已经行了险着，现在必须求稳。”石闵道。
“所以小石将军便劝说乔球退兵？”牟成顺着石闵的话问了一句。
“嘻嘻，司马牟，这可是本人送你的一个礼物，晋军退兵你便独揽功劳，如果让那些散部杀退，那究竟是谁保住了谯郡？可需扯皮许久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石闵笑嘻嘻道。
牟成一呆，眼睛转了一圈后，喜颜顿开，对石闵深深一躬道：“多谢小石将军提携，司马牟毕生难忘。”
“哈哈，过不了几天，就应该称你牟将军了。”石闵一拱手，心想早先贾?准备的泻药还是没有用上，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牟成看这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泯出一丝冷笑，自语道：“小小年纪思虑如此驳杂，十足是个劳心短命货。”
石闵出得城外，先到放马的荒郊，大呼长啸了半天，那匹红马才不情不愿的出现，石闵抱住它的脖子，一边用自己的脸送上去磨蹭亲热一番，一边道：“马兄莫怪，前日进城凶险，只能将你暂交天地，这不，事情一了我就寻你来了。”又厮摩了许久，那马才肯让他骑上，石闵哈哈大笑道：“马兄年纪不大，性子却是不小，不如让我给你起个名字，嗯，就叫朱龙如何？”那红马昂首挺立，忽然一声嘶叫，前蹄高高举起在空中踢了两下，显得很是得意，石闵哈哈大笑，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寻马耗去了半天，等石闵上到北上的驿道时，恰好看到贾?带着几个人正堵在北上的驿道上焦急张望，一见石闵，贾?滚鞍下马，快步奔过来道：“属下听城门侯说了特使的去向，又不知应该去哪处寻你，只能在这里等着，看看能wWw.不能遇见……”
他话还没说完，石闵便问：“何事？难道城内又有变故？”
贾?道：“那倒不是，属下收到襄国消息，石生叛后，丞相令魏太子坐镇襄国，亲领七万大军西进。这是代王给特使的书信。”
石闵揭开蜡印一看，石鉴在信中说赵南的事情就不要管了，让他星夜兼程奔洛阳。石闵知道石鉴还不清楚晋军已退的消息，不过对他胡乱指手画脚也感觉无奈，他本来想回邺城去寻董薰衣，看来又需押后几日，当下只能让贾?将谯郡事宜密报石鉴，又道自己会立刻西进洛阳，请洛阳附近的密探留意自己的红马等等。
从邺城去洛阳需经过魏郡、枋头、沿黄河，至荥阳；沁水以北甚多逾千米高山，山路颇为难走；由谯郡至洛阳经由陈郡、许昌再过郑县同样可抵荥阳，邺城大军一路辎重，石闵单人单骑所以虽比石虎的大军晚出发了两天，却恰好在荥阳咬住了石虎大军的尾巴。
荥阳地处今河南，是中国郑姓和潘姓地发源地，也是象棋盘上楚河汉界所在之处，荥阳地理位置险要，素有“两京襟带，三秦咽喉”之称，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战役曾发生于此。如刘邦与项羽以荥阳的鸿沟中分天下，三国时刘备、关羽和张飞在荥阳的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等等。两汉时期，荥阳曾是和长安、洛阳平级的“富冠海内”的“天下名都”不过眼下却已不及洛阳甚远。
石闵一个光头沙门的形象，背着墨戟又骑着一匹红马相当彰眼，一到荥阳，立刻有人在驿道堵住他，呈上了印信确认彼此身份以后，那人尊敬的道：“飞鸽已经将赵南的消息带到了襄国，自代王以下都将小石将军引以为荣。属下王简，愿随将军赴汤蹈火。”
“王大人褒奖了，棘奴论起官职来不过是个校尉司马，那里当得将军的称号，你我均为代王办事，这北边我也就是来看看，应该没什么用到我的地方，出发前代王让我从军为方技，我也想历练一番，请王大人给予安排。”石闵心中知道，其实南边事情一了，自己就空闲了，之所以随军西征，只不过是石鉴自己没法来，于是让他来当个替身，并不需冒险成就什么功绩。
“这，小石将军，王简与襄国、邺城的同行虽同属斥候，但分工还是有些不同，风闻职要在于监察、秘信、探知；简之职要在谍（注1），这从军方技者中，有不少就是简之部下，这一职可不仅仅是看看而已，还需小石将军带领我等出谋划策、细侦敌情。”王简一顿道。
“哦？还有这等事，方技一职如何可探取消息？请王大人教我。”石闵牵着马和王简并肩走向城门。
“属下不敢言教，方技一般在战争接近完毕时候进入战场，主要目的是挽救轻伤者，也……”王简略微停了一下，凑经石闵耳边道：“也了结一些实在无法医治的兄弟之苦痛。同时，可根据局部士兵受伤的部位判断其军战志，如伤多在前胸可断定此军士气正浓，多在后背则说明此军大部分兵士士气溃散临阵脱敌。二来可判断敌军的军备情况、粮草情况等等这些都是可以在尸体上辨知的。另外，方技是双方都急需的人才，一般在战场上抓到对方的方技都极少杀掉，特殊的时候可以故意被敌军捕获以协助探知敌情，谍之职要便是从内部的外部的各个方面去获得可靠情报，因公者谓之间，因私者谓之侠。”
石闵点头道：“这其中原来有如此大的学问，不过如何探知对方是个细作呢？”
王简一叹道：“此是难中之难，为细作者皆是百战之兵或经过特殊训练WWW.soudu.org，其坚毅及谨慎均是非常人可比，只能依据蛛丝马迹辨别，也常有杀错者，不过有一点，几乎所有的谍人不会轻易杀害女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