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归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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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脸是谁伤的?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你脸上刻字?还是你小子犯过什么大罪?”苟纯岔开话题说,他知道思想这个东西,不能说得太破,需要留下一片空间让石闵自己去领悟。

    石闵想了想还是决定有所保留,便说:“这个字是棘奴心痛家母逝世,所以自己刻在脸上的。家母总说我吊儿郎当,什么事都干不好,后来我开了一家铁铺,人称悍闵铁铺,我这么干是要告诉母亲,我不会辜负她的期望,一定把事情做好。”

    苟纯本来是无意的一句话,听到石闵解释后反而一皱眉,心想这孩子言不尽实,不过随即释然,石闵以后要走的路是惊天之路,如果口无遮拦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想明白后,反而一伸手摸了摸石闵的头发,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意思,把石闵搞得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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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今天刺到一只了?”第二刚放亮,苟纯站在大宅门口,看着石闵拎着一只野鼠走进来,笑着说:“很不错啊,我本以为你至少需半个月才能刺中第一只,哪知第二天你就做到了!这……这是什么,你不是用刺的,是抽死了一只?鸟!今晚继续,必须用刺的,否则你明天没饭吃。”

    石闵叹了一口气,能抽死这只老鼠,显然还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这家伙不知道是偷了酒还是崴了脚,跑起来没有其他老鼠利落,也就因此石闵才能把双刃矛当棍使,抽死了它,在山野崎岖之地,朦朦黑夜之中要抽到一只奔跑的野鼠,自己已觉战绩非凡,还用刺的?自己又不是上古大神!“老师,我日常所食都是捣烂了的食物,好像也没有看到被刺中的老鼠啊?”

    “哦,哈哈!好,今晚我和你一起去。”苟纯哈哈一笑,心道这小子小小年纪说话如此委婉,确实是可造之才。

    “那好,只要老师当面刺下这些田鼠,棘奴有生之年,粗菜粝食。”石闵一笑道,他心中是有点小念头,但绝对不是信不过苟纯,目的只是要亲眼目睹自己和苟纯的差异究竟到什么地步,也想在观摩的过程中学多一点。

    “哈哈!这个赌约不轻嘛,不过只能证明你傻。完全没必要这么打赌,人生无大事,你如果有好吃的不吃,有好女人不要,断然算不上大丈夫。好男儿当审时度势,美食锦衣如何?粗茶淡饭又如何?”苟纯道。

    石闵一愣,这种教导大大违背了他小时候陪石宣读书时老师的意思,好在他近日阅书无数,又加上昨天心神突破,才能理解苟纯的意思并不是让他做一个随遇而安,盲目遵从大势的人。

    15――归襄

    苟纯一口气用石头堵住七个鼠穴,只留下一个拳头大的小洞口。他的身手自然石不用说的,但却没有因此而忽略一些细节,石闵亲眼见到他在身上涂抹了一些野草树叶的汁液,以此来掩盖气味。苟纯穿着黑色衣服,隐在夜色之中,手里虽然拿着一把长矛,不过一般好手就算刻意去看,也会把这团黑影当成是一块石头,作为活物他的存在感低得近乎于无。

    过了短短几刻时间,隐藏在几丈外的石闵虽一动不动,内心的震惊却是无以复加,六矛六只野鼠!苟纯手里的矛犹如无声的闪电,一击而返,而后一挥鼠尸被抛到远远处,整个过程除了田鼠临死前发出短促的吱的一声外,连鼠尸落地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师傅,棘奴拜谢!”回到大宅之后,石闵行礼说道。

    “哦!”苟纯微微一笑,“难得你只看了一次就有所觉悟,说说你都理解了些什么。”

    “无他,唯勤练而已,别人练武,移动腾挪,招数万千而繁琐无比;经过今晚老师的指点,我明白此矛之技只在于一收一刺,每日练上千回万回,以勤出功。不知说得可对?”石闵自信的说。

      “还真是难得,我刺出六矛,角度、速度、力度皆有不同,本来以为你会扯出一番长篇大论,没想到你实在看到了本质。武道不是自保之术,和国家的军队一样,它是一种威慑的力量!不动则已,动则血溅五步,化千招万变于一刺,以勤去揣摩这一刺中的缓急轻重,择情出击,一击而判生死定乾坤。不错,不过除了一收一刺以外,你还看出点什么没有?”苟纯略显欣慰,少见的称赞了石闵。

    “纯师掩去气味,并没有因为田鼠不通人智而疏于隐藏身形,杀鼠后抛离鼠尸,是为免其血味为同类警觉,凡此种种均是武道,均是为下一次雷霆一击所做的准备;我到今日才真正明白,武道并不只限于武斗,更重要的还是谋划。”石闵早先与吴彪之战、与王异之战已颇具计算功力,只是其时仅是急智使然,未能形成行为的规范和体系,眼下才彻底明白,每一场战斗中谋划都是必不可少的关键,甚至可以说这才是左右胜局的核心,理解了这一点之后,绝对的实力再也不是不可战胜不可超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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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三个月内,石闵每日只练习一个姿势,则是前刺,他天资聪明,加上苟纯毫无保留的指点,双刃矛在他手里犹如身体的一部分,越练越熟,不但完全掌握了它蕴含的流动之力,到后来甚至任何一木一枝搭上手便知如何用力才能最快最准,从夜刺一鼠到无鼠可刺,又转而刺蛇,到只刺蛇头两眼之间一寸之地,武器从双刃矛到树枝再回到双刃矛,进步之神速连苟纯都叹为观止。

    这一日石闵无意算算日头,竟然已是建平四年五月了。不得不说,这七个月来他埋头苦练的效果连自己都觉得惊异,同时武技的快速成熟更让他拥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使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身体方面,虽然苟纯用了特别的办法压制了他的伤患,但他明白苟纯之法并非医治而是将其深埋,究其原因是自己选择了继续从武之道,按苟纯的推断,这伤患最多能包住二十年时间,到时必发无疑,不过石闵却不甚在意,大赵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动则整个中山soudu.org王府势力被连根拔起片瓦不留,那里还管得到二十年后的事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