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请了过梁陵,二人穿过深府正院直往外去。
期间遇到白酲月从偏院出来,本想说话,看到他身边还有个人在,便只点了点头,回了房。
这一反应弄的离染不明所以,也根本来不及有时间去询问。
“离哥哥,有什么事吗?”袖黦回头看他。
“……没什么,我们走吧。”
人常说家国不分,如今朝上烦困不堪,市井之中却仍乐得清闲。
真不知该说是太平盛世,还是过于安分守己。
袖黦与离染四处闲走着,不知如何串到了这里,本没作什么意,却被那处悠悠的语调所吸引。
袖黦朝远处望了会儿,不一会又回来,神上看来很是兴奋。“离哥哥,我们那边看看好么?那边有个柳台,总是有很多艺人去表演!每天都会有有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而且他们的打扮都特别好看的!”
“舅舅从来不愿让我过去的,说是上柳台的人很杂。啊!你不要告诉舅舅哦,平时我总是趁舅舅不在的时候才能来的!”
“那你就带我去看看吧。”
看着这小丫头兴奋地说了一大堆,离染便也笑了笑应了她。
“离哥哥你真好!啊,我们快去快去,可都演了一半了呢!”
这个被城里人称作柳台的,确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柳台常有不少的艺者驻扎在此,有为了挣口饭吃养家的流浪艺人,有借此赚钱的商人,也有专门辗转于各地的戏班。
“唉?又换人了啊……”袖黦自言自语了句。
她找了个最近的地方,目光一直好奇地盯在台上面,时不时回头看到离染站得很远,她忙忙招手。
离哥哥!过来啊。她回望,笑得很甜。
台上的子穿得是那种大红,很刺眼的颜。妆容施粉,被两个人拽着,开口确实一腔哭意。一个素打扮的人伏在地上,同被人缚着强压着头,却始终地望向那若桃李的子。
那双眼微扬如凤凰,却固执的,带一抹深到骨血里的情。
看着这大概是抢亲的戏码。情节平淡而普通。
离染却有瞬望着那眼神发怔,直到惊响的乐声怆然而起,衣袂乱,鸳鸯散,那双眼静静闭了,却割不断那曾满含的柔情。
暂一幕终,换景时四下猛然喝彩不断。袖黦趁台上准备下一场时跑了过来,“离哥哥,你怎么了?”
她看见离染有一霎倦。“是黦儿太顾自己了么?所以才……”
忙闭了闭眼,他摇头。“我没什么,你安心去看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嗯!”袖黦回报以笑颜。
“对了离哥哥……”她转身望了望台上,那个素衣人悄悄退下了台,留下的那袭红衣变得更加瞩目。离哥哥,台上演的这样的事真的会发生吗?”
棒打鸳鸯……么?
离染实在觉得不好回答。思量再三后他道。“些许是将相人家为多吧,毕竟父母之愿难违,间或只得委屈了……”
还未说完,便见袖黦秀眉微蹙,听进了话,一时沉寂。
半晌她抬起头,目光竟有些微朦。
“将相……”
“可是,这样会很可怜的啊!为什么将相家的孩子就不能有自己的幸福呢……”似乎是忆起了什么,袖黦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滴滴打湿了衣裳。
她深深低着头,微翘的眼婕轻轻地煽动着,原本柔顺的发也紧贴着脸颊,她面微红。
一直神思游离的离染被她这一哭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演戏都是假的,但要是脸哭了它就会变成真的了哦。”棘手之时,一个声音不经意地响起。轻柔的,带着一点浅浅的绵延。
“嗯?为……为什么啊?”袖黦依旧止不住抽泣,她努力睁开眼睛,期间不停地想抹掉眼泪。
“那是因为啊,上天都注定好了的,一定会有人来守护你……即使有再多的困难,他都会给你带来幸福的。”一个人蹲下身来,一边用手绢为她擦着眼泪一边慢慢地哄着。
“那……”袖黦用手揉了揉眼睛,不再哭了。
“放心,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的。”补了一句,那人说着抬起头看了离染一眼。示意剩下的就交给他了。
满含温情,凤凰般的眼眸流连着水似的柔光。
“黦儿,”离染第一次唤着她的名字。“即使是真的,我也不会让你去面对的。”
“……不会有那一天到来的。”
“离哥哥……”袖黦抬起头仍有些哀伤,忽而被他怜惜地抚了抚发,豁然破涕为笑。清风一拂,高扎在两侧的秀发扬起,扫过她殷润的面庞,比那施粉的嫁娘都要好看数分。
“那边的戏又要开始了哦。”那人笑着指了指前面的柳台,戏子早已登上了台,耳边的鼓乐也渐渐消去了哀凄。
“这一幕应该会是个好结局的,去看看吧。”
“嗯,谢谢你。”袖黦点头微笑。
走到一半时又回过头来,声音清脆而细柔。“……还有离哥哥!”
望着这小丫头重新挤到了戏台前面,那人也回过了视线。
“刚才多谢你帮忙了。”
“哈,没什么,我也只是闲来无事而已。”他眨眨眼,拍拍尘土站了起来。“不过真没想到会影响这么大啊……”那人皱了皱眉,略微苦恼地说道。
“你是?”离染霎然忆起那个的眼神。
如是深秋,那神采确似红泥般令人归醉。眼眸中永远带着浓浓柔情,汪汪一碧如流云般缱绻。
这不正是那个素衣的戏子么。
那人偏头一笑,猜着了他所想。“初见,叫我卿沐就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