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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格达奇的早晨像所有陌生小城的早晨一样清澈新鲜,空气中有许多清晨的水雾飘浮着,就好像你每呼吸一口这儿的空气,那些水雾都会进入你的身体,清洁你的肺叶。

  我和我前媳妇背着我们的行李来到旅店门口,刘姐已经等在那儿了。她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织毛衣,脚边放着她的行李。刘姐看到我们来了,就很高兴地招呼我们说稍微等一下,车马上就来。

  待我和我前媳妇走近了,她又问我们昨天睡的好不好?“我们小地方不比你们北京,住得还习惯吧?”

  我们赶紧说很好很舒适什么的。

  我们问榛子村远不远,路上要走多长时间?刘姐说不远,就在山里。

  正说着车来了,是一辆6成新的三菱大山猫,司机是个随处可见的小镇上那种抽烟抽得很凶的消瘦大叔。刘姐管他叫老王,跟他用本地话很高兴的说话,对其表示感谢,还塞了一条红梅烟给他,在一番双方都很强硬的推托和坚持之后,面色黑黄的消瘦大叔抱怨着刘姐的过于客气,把烟扔进了副驾驶的物品箱内。

  我们进山两个小时之后,在路上已经看不到别的车了。司机老王在路上从始至终没跟我们说过任何一句话,甚至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在崎岖的山路间,他常常一边抽着烟,一边用单手控制着车子飞驰在悬崖峭壁之间。刘姐在副驾驶席上织毛衣,山路太颠簸了她就停一会儿,随口陪我们说说话。

  “现在这个季节来榛子村最好了,要是等到9、10月份再来就开始冷咯,一下雪就肯定封山了,”刘姐回过头来冲我们笑笑,她说:“呀,你们都系上安全带啦?”

  “是啊,山路太颠了……”我前媳妇笑着,自打进山之后,她就觉得特别好玩儿,她平时在游乐场最喜欢翻滚过山车。

  “唉,你们这些城里的孩子啊,能坐这么好的车进山就不错啦,以前啊,我们进山出山坐的都是运木材的卡车。进山的时候还好,车斗里是空的嘛,出山的时候可就吓人咯,装的满满的都是木材,全村老小就坐在那些木材上,连个把手都没有,车一晃,人就全都飞起来……”

  “难道不会被甩下山去吗?!”我吃惊地说。

  “不至于,所有人都搂着坐在一起,互相把着腿、把着肩膀的,不会有人被甩出去的。”

  路是黄土的,车经常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左右晃动,上下晃动,上下左右晃动,周围全部是高耸入云的松树。越是向大山深处开,周围的树木就越高耸,曾经有一阵子,我们的车在山里开了大约半个小时竟然始终没有见到太阳。有时候路边的树木忽然消失,映入眼帘的就是路旁的悬崖和一望无际的山峦,我甚至略略有些担忧,要是车忽然坏在路上了怎么办呢?自打我们进山以来,没有见过任何迎面开来的车辆或者有人类生活的痕迹。

  紧急刹车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忽然发现眼前路面上的大坑,还有一种是忽然有鹿或者别的什么黑影在车前倏忽而过。

  中午我们在一条溪水边停下来休息,吃刘姐随身带的馒头,还洗了几根黄瓜生吃。我们问刘姐是不是快到了,刘姐说是,“快到了,已经走了一半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