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无力思考,心神似乎离她远去,只好先拨电话给韵梅求助,韵梅一听是她,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叫道:「你怎麽都不接电话?霍正杰找你一个晚上了!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们又吵架吗?」
「我……」她欲哭无泪,又觉心力交瘁,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她哀求道:「有时间我再告诉你好不好?现在先帮我想藉口应付霍正杰。」
「所以和霍正杰无关?」
「你先别问了,我还在家楼下呢!」她烦燥道。
韵梅听她有气无力的声音,虽然担心着急,不晓得她是否桶出什麽纰漏,但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摆平霍正杰,幸好在情况危急时她的脑筋总是转得特别快,她很快想妥主意,立刻命令道:「把包包扔掉!」
「什麽?」陈韵苹愣道。
「和霍正杰说你被抢了,走了二小时的路回来的。」
「可是我身上……」她想说自己毫发无伤,却一眼瞄到大厅镜子反射出的憔悴面容,她顿时觉得这样也好,她可以无需掩饰她的情绪,无需努力撑起笑脸……於是顺从道:「好,我就这麽和他说。」
韵梅的藉口让她成功躲过一劫,霍正杰看她虽没受伤,但气色灰败,还好言好语的要她早点休息,隔天更是难得的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关心她的身心状况。
她强颜欢笑,实则身心俱疲,但应付完了霍正杰还有自己的姐姐韵梅,她实在无力面对,只好藉口忙碌避不见面,全副精神摆在思考离婚的可能性,她甚至找了专打离婚案件的律师,「我先生可能不会同意离婚,但我知道他有外遇。」
张律师的回答简单明了:「根据民法第一五二条,夫妻之一方若与人通奸,他方得向法院请求离婚。」
「那我该怎麽做?」她问。
「找证据。」
「找证据……」陈韵苹茫然的瘫在律师事务所的椅子上,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离婚,张律师看多了这样的场面,理性的分析道:「如果你真的确定他有外遇,你可以先找齐所有有利於你的证据,看看是否有机会争取到监护权和赡养费後再做决定。」
「那……」她半推半就,在张?师的介绍下又找了侦信社,开始搜集证据。
侦信社里负责和她沟通的小姐叫小可,只小她几岁,但长相平庸,皮肤也不怎麽好,她一看到光鲜亮丽的陈韵苹,不禁啧啧奇道:「你这麽温柔漂亮,身材又好,先生竟然还外遇,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陈韵苹敷衍的笑了笑,只想赶紧谈完走人,她不曾独自出席过社交场合,更不用说应付这种场面了。
小可叨叨絮絮,熟练的像背书似地说:「我告诉你,这种事千万别心软,要快刀斩乱麻,不要忘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不过你放心,我们很有效率的,每天都会给你回报状况,马上就可以拨云见日了。」
陈韵苹看她眼神飘忽不定,有些靠不住的样子,她担心的再三叮咛道:「什麽都别做,先拍照片就好。」想想不放心,又问:「安全吗?」
「他吗?」
「不,我是说,你们会被发现吗?」
「怎麽会呢!」小可向她保证,「我们有十几年的经验了,不然张律师也不会介绍你到这儿来。」
仅管小可神色自若,看起来相当熟练,但陈韵苹仍觉忐忑不安,恨不得能有个商量的人在身边,但唯一合适的人选韵梅若是知道她有意离婚,怕不剥了她的皮不可。最後她无奈地对小可说:「那就拜托你们了。」
至少,小可没说错的一点就是,侦信社的效率比陈韵苹想像的要好很多,或者说霍正杰和杨潞贞的往来还算频繁,不到一个月,已经有一大叠的照片摆在她面前。
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看着他们过马路的照片、上车的照片,在餐厅用餐的照片、进电影院的照片,一同回女方住处的照片,甚至是去便利商店买东西的照片都有……不过小可坦白道:「这些照片即没牵手也没亲嘴,很难证明什麽。」
「但他一个月去她家五次……」
「没拍到亲热画面都不算。」小可仍是摇头,又建议道:「你要不要─」
「不,先不用。」陈韵苹打断她,她知道她要说什麽,通知管区的警察破门而入?这像什麽话?要是传了出去她和霍正杰怎麽做人?她只想要拿到这些照片逼霍正杰承认出轨,和他摊牌,当然,他仍有可能打死不认……
「另外还有一些照片是我们无意中拍到的,你要不要看?」小可问道。
陈韵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照片立即被交到她手里,她却比看到霍正杰的照片还要吃惊,小可在一旁笑道:「很惊讶哦?这女的真不简单,不但脚踏两条船,劈腿的对象还是大导演!」
小可说的起劲,又从一堆的照片里东挑西拣了几张,得意地指给她道:「你看这张在车上亲吻的照片,总共只有十几秒,要不是我们经验丰富,不然根本拍不到。」
「还有这一张,虽然只拍到他们进屋,但我们在那守了一晚,隔天中午才看到他们出门……」
陈韵苹看着小可手里的照片发傻,一颗心像跌进了一口深黑的古井,古井里蓄满了不见天日的冰寒。她什麽也听不见,什麽也看不到,只剩泪水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浸湿了她的胸前,她再也忍不住地掩面痛哭了起来。
小可见多识广,在这里又哭又叫的女人多不胜数,陈韵苹的症状还算轻微的呢!她的心里有些同情这个看起来教养良好,楚楚可怜的女人,遂改口道:「你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个女人要真有本事,早就让男人娶她回家了,我看这导演也只是玩玩而己,当然你先生也是,我看太多了,十之八九只要太太摊牌,做先生的多半都会选择放弃外遇的对象,更何况你们还有二个孩子,一点也不需要担心……」
陈韵苹看着完全状况外的小可在她面前说了一堆大道理,心里更觉伤痛难忍,一种很深很深的孤寂感紧紧地包围住她,她怎麽也没想到,贺青森竟和杨潞贞在一起,是最近的事?还是早就开始?她想起了第一次在贺青森办公室见到杨潞贞时的情景,又想到了在贺家那通状甚亲昵的电话,那麽应该是杨潞贞告诉他自己已婚了……但她怎麽会知道?
是了,要知道也不难,看她现在不就?知道?了很多?该知道的不知道的她全知道了!
贺青森有别人其实不难猜测得到,她仅管不愿意,但或多或少都有心里准备,只是怎麽会是杨潞贞?怎麽可以是她?
她唯一拥有的二个男人她都要抢走吗?
一时气急攻心,双手紧握,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小可看情形不对,也跟着站起身问:「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她扶着失魂落魄的陈韵苹又说:「你哪里不舒服?我这儿有胃药、头痛药、安眠药,还有止痛药,哪里痛都有效的……」
哪里痛都有效?她哀戚的看了小可一眼,小可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讪讪地笑了。
陈韵苹看着小可将照片塞进牛皮纸袋里,重新交到自己手上,二人走至门口,小可一边拉开玻璃门一边说:「你先冷静的想一想,有什麽需要或想法再和我们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