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门上的猫眼看了出去,大吃一惊,门外站的人居然是陈韵苹!她旋即想到,陈韵苹知道了!
但不知,她知道的是哪一个部份?霍正杰和自己外遇的部份?贺青森和自己过从甚密的部份?还是她已婚的身份被自己揭穿的部份?
陈韵苹,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电铃又响了,杨潞贞却忽然紧张起来,虽然早知道会有这麽一天,相同的场景在她心里早已累积无数,但真等到这一天来临时,之前的心理准备似乎全派不上用场,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隐隐约约的发起抖来。
她迟迟不敢开门,只不断在心里自问:难道我害怕吗?我为什麽要害怕?我害怕的是什麽?
她不是一直希望陈韵苹能?自动自发?地知道真相?她一直都这麽盼望着,借陈韵苹的手逼霍正杰,但现在她倒先她一步手软了,那是因为她其实毫无把握,对自己无法掌握的事要如何有把握?她开始懊恼自己的沉不住气,她的底牌仍薄弱,怎禁得起摊牌?
「我知道你在家。」陈韵苹的声音突然响起,使她吓了一跳,她终於鼓起勇气,伸出微颤的手去握门把,搁在问把上的上却一直使不上力。
「开门吧!」陈韵苹紧贴着门,寒着声音道:「这不就是你要的?现在我来了,你不开门欢迎我吗?」她确信杨潞贞在家,因为侦信社的人前一晚就盯在这里,他们告诉她,杨潞贞还未出门,她这才赶了过来。
一扇门终於开了,杨潞贞睡眼惺忪的样子露了出来。
但仍有一扇挡在她们之中,二个女人隔着铁门紧张对峙,陈韵苹惊讶杨潞贞并不如她想像的勇敢飙悍,她还以为杨潞贞一见是她,不但会立刻开门,还会冷眼质问:「你来这做什麽?」
或是很倨傲地说:「你老公和我在一起很久了,没人逼他……」
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但站在眼前的杨潞贞却像一澶沉静的湖水,看不出任何波动。
相较之下,在杨潞贞眼里的陈韵苹变化之大令人吃惊。
她不仅仅是瘦了,更像是失去光泽的苹果,昔日容光焕发的神彩,养尊处优的娇气像被?去的衣裳,内里只剩无血色的赤肉。
第二扇门开了,二个女人的心同时重重的跳了一下。
「进来吧。」杨潞贞很快侧着身子让她进去,一反手顺便关上了门。陈韵苹故意连鞋都不脱,直接往里走,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客厅不大,只有一张单人沙发,一张双人沙发,中型的电视柜上摆了一台三十二寸的液晶电视。
杨潞贞走了过来,只见陈韵苹坐在单人沙发上冷眼瞅着她,她本想转身去倒水,一眼瞄到陈韵苹的三寸高根鞋踩在米白色地毯上後,水也不倒了,索性坐下来,双手抱胸,宣示主权地回望着她。
「你凭什麽?」陈韵苹开门见山,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不确定陈韵苹指的是哪一件事,仍不愿松口。
「是你说的对不对?」陈韵苹逼问道。
即然不确定陈韵苹知道多少,那就见招拆招,她带着半解释半不当一回事的口吻说:「原来你在生气这件事,我根本不晓得你和贺导的关系,那天谈到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陈韵苹怒斥道:「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意思?」
「你知道什麽全说出来好了!」陈韵苹再也忍不住,高声叫道:「别再装模作样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吗?」
杨潞贞皱起眉头,对方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一会儿说她什麽都不知道,一会儿又要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但陈韵苹的态度睹定,也许她所掌握的要比自己想像的还多。
「好,你不说,我先说!」陈韵苹很快地翻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摔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她微倾着身子看了一眼,心里就明白了。「就这些?」
「就这些?」陈韵苹一怔,讽刺道:「就这些还不够?难道你要我帮你收集成册?做个相本送你?」
杨潞贞不语,至此她已确定陈韵苹真正在意的人是贺青森,不是霍正杰。
即然陈韵苹找人跟踪偷拍她,不可能没拍到霍正杰,但眼前的照片全是自己和贺青森的,再看看她满是妒意的眼神,这不说明了一切?想到陈韵苹也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虽然因着过来人的身份使得她有些同情这个和自己一样可怜的女人,但愉悦的心情俨然淹没了所有的情绪,此时胸口鼓涨,像颗绷紧的汽球,她竟不似刚才那样紧张,反而轻松了起来。
「好,换我说了。」杨潞贞翘起脚,大方坦承道:「是我告诉贺青森你已婚的。」
「你早看出我和他在一起了对不对?」
「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觉得自己没有什麽好不承认的。
「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才破坏我们……」陈韵苹气愤说:「你好毒,还假意接近我……」
这话倒让她愣住了,陈韵苹的猜测完全与事实脱轨,但也难怪,这样的推测也是合情合理。
「你抢了我丈夫,又……」陈韵苹气的别过头,再也说不下去。
杨潞贞的心里又有些慌了,仅管心知肚明陈韵苹势必是有备而来,但毕竟理亏,心当然是虚的,幸好她经历过的风浪让她很快就稳了下来,她冷冷地说:「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陈韵苹心里想着侦信社小可说的话,杨潞贞根本没本事,她用不着怕她!
对!错的人不是我,是她!
杨潞贞正要开口再说些什麽,就看到陈韵苹忽然转回头,扯开嗓子对着她吼道:「你若真有本事就让霍正杰和我离婚!」
她一怔,很快又恢复平静,「你说的对,我是没本事。」说这话时就像拿着利刃在自己的心上刮着,但她逆来顺受惯了。
「我拿他没办法。」她泄气道。
陈韵苹霍地跳起来哭叫道:「你拿他没办法就拿我开刀?你有没有替我想过?」
她听了又是一愣,陈韵苹这话真有意思,她为什麽要替她着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又觉实在可笑,半响终於说:「那谁又替我想过?」
「我还想你人不错……」陈韵苹流着泪道。
杨潞贞冷哼了一声说:「你别胡思乱想了,对你我永远都不可能?不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