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手枪、密道、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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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仇雅琴的骨灰与池宇天埋葬在一起。这符合雅琴姐的心愿,也符合天理――他们本应成为真正的夫妻。我在墓碑前摆上一束鲜花,默默祝愿他们在天之灵安息。次刻,我心中充满真诚,似乎忘记了池宇天死而复活。

  然而,事实无法回避。我驱车前往湖心岛,一路上思考着如何对付池宇天。他随时可能出现在我面前,一脸狞笑朝我逼近……那样,我该怎么办呢?刚刚向死者献花,马上又提心吊胆提防着他,这十分荒诞!我真想放声大笑,却又无论如何笑不出来。荒诞而恐怖,这就是我目前的处境。

  我来到湖心岛别墅。婚礼所需的物品装了一卡车,在我之前已经送达。我把太阳别墅的保安、保洁工全调动起来,半天功夫就把大别墅收拾得干干净净。生活在我这个层次上,办事容易,不象普通百姓家,结个婚累去半条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婚礼在我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傍晚,我站在布置得美仑美焕的新房里,眺望闪耀着落日余辉的胭脂湖。在此瞬间,我心旷神怡,所有的烦恼离我远去,宇宙间仿佛只有我一人存在。生活如果真象它的外表这样美好,我该多么幸福啊!

  今晚我将独宿湖心岛。说实话,一个女人独自睡在这么大一幢别墅里,真有点儿害怕。可我别无选择,我必须在这儿守着,等待与池宇天见面。我有预感:池宇天复活,一定会来湖心岛。我要在此候他,把所有的事情讲清楚,请他悄悄滚蛋!

  现在想来,那个小保安并没说胡话。他所看见的鬼,可能就是池宇天!他的身高、形体,甚至动作都和弟弟很象,所以小保安才说那鬼长得象池宇锋。如果我的判断没错,那么池宇天几天前就回来了。他以这幢别墅为据点,进行诡秘的活动。与其让他找我,不如我来找他,所以我才执意独自住在湖心岛。我感到池宇天的魔影步步逼近,只有分秒必争,我才能达到预定的目的。

  昔日的夫妻必须有个了断。我了解池宇天,他胆大包天,心狠手辣,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谈得不好,他很可能对我下毒招。不过,我也有准备――我有一把手枪!

  趁着暮色,我悄悄走近耸立在屋角落的立式大花瓶。我把花瓶放倒,掏出一些杂物,一只牛皮纸袋轻轻滑落在地毯上。我把它拣起来,掂一掂分量,放在梳妆台上。然后,我又把花瓶扶好。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很镇静,眼睛里闪着勇敢的光亮。我向来勇敢,越是遇到危机,越是勇气倍增。我拆开牛皮纸袋的封口,一抖,一把乌亮的小手枪轻轻滑落在梳妆台上。我并没着急抓它,而是拉开手袋,拿出一副薄薄的塑料手套戴上――你能猜得出来,这是我在东北虎啃酱骨带回来的手套。然后,我举起手枪,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瞄准。

  我是一个极为细心,又很有灵感的女人。那天我问服务员要塑料手套,就是想到了这把手枪。我不想在枪上留下自己的指纹。米灿灿不傻,她要做一件大事情,必把所有的细节想好。如果池宇天出现,并企图伤害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我清楚逻辑中关键的一环:谁都晓得池宇天自焚身亡,既然死了,那么再死一次也没关系!只要把尸体处理好,没有人会提出疑问。至于廖士远的怀疑,我并不担心――没有确凿证据,他无法证明一个死人复活。从某种意义上说,让池宇天彻底消失,是结束悬案的最好选择!

  不要怪我心狠,一个女人为了捍卫她的幸福,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

  这把枪,还是池宇天留下的。我会打枪,也是他手把手教的。那时候我们夫妻感情尚好,无意间我在衣柜里发现了这把手枪。池宇天笑着解释:老板需要防身,有备无患嘛。我好奇:你一个生意人,从哪里搞来的枪?他说:几年前,一个黑道朋友把枪作为礼物送给我,我就收藏起来。我问:你会用吗?他点点头:当然会。

  我便缠着他,要他教我打枪。掌握开枪的基本姿势后,我又要求玩实弹射击。池宇天板起脸:这是枪啊,又不是鞭炮,哪能随便玩?让人听见枪声还了得?我出了个主意,去胭脂湖芦苇荡打猎。那天,我们俩摇着一只小船,进入湖心岛东南面的芦苇荡。许多野鸭飞起来,翅膀发出扑愣扑愣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兴奋极了,擎起手枪朝野鸭瞄准。别说,我还真有点儿天才,打了几枪,居然射落一只野鸭!

  池宇天笑道:真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这样吧,我聘请你做女保镖!

  回想当时的情景,我眼睛湿润了。昔日的女保镖,今夜可能向他举起手枪!多么残酷啊,事情为什么要发展到这种地步呢?

  我把手枪放回牛皮纸袋,压在枕头下面。天黑了,我很快入睡。我知道,今夜的睡觉时间并不很多。

  夜半时分,我蓦地醒来。和上次一样,我觉得有人伏身在我面前。甚至,我能感觉到他轻微地呼吸。果然来了!我闭着眼睛继续装睡,手却悄悄地伸到枕下……片刻,房门那边传来轻微的声响,他似乎走了。我打开床头灯,屋内空空如也。我揉揉眼睛,仿佛仍在梦中。到底有没有人进来?我感到迷惑。

  我仔细查看,发现房门留有一道缝隙,临睡前我明明关严的呀!忽然,楼下客厅传出?地一响,有人撞着了什么东西。我的心一阵狂跳,恐惧扼住我的喉咙。我努力镇静,戴上预先准备的塑料手套,从枕下掏出手枪,打开保险。

  我持枪下楼,沿途打开所有的电灯。走廊上、客厅里,到处置放着板凳、椅子、花瓶,甚至饭碗……这是我睡觉前布下的地雷阵。我不会傻到只顾闷头大睡,不作一点提防。摆下这些瓶瓶罐罐,不管你是人是鬼,碰上了总要发出声响。

  客厅楼梯口一只板凳翻倒,刚才入侵者踩着雷了!我很佩服他,在黑暗中摸索那么久,居然只碰倒一板凳,可见他对屋子多么熟悉……

  然而,没有人影。客厅里没人,厨房里没人,阳台上也寂然无声。

  我想了想,决定主动打破僵局。我以平静地声调说:出来吧,我可不想捉迷藏。咱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无人回答。我双手握枪,指东瞄西,原地转了个圈儿,仿佛独自演出警匪片。这有点儿滑稽。可入侵者不现身,我只能把独角戏继续表演下去。干脆,我直接点破池宇天的身份,省得他装神弄鬼了!我说:等你一夜了,欢迎回家!虽然我很害怕,但只要你通情达理,不伤害你曾经的妻子,我们什么事情都能谈。你我彼此了解,毕竟夫妻一场……

  说了那么多好话,总算得到回音――楼梯左侧的小走廊发出当啷一响,一只酒瓶倒在地下!走廊尽头是一厕所,并无其他房间。他在那里!显然,他是故意踩雷,向我发出信号。我贴着墙,伸手打开走廊顶灯,蓦地闪身,双手持枪对准目标――忽然,我惊呆了,我看见的不是池宇天,而是池宇锋!

  他从容地走进厕所,回身关门。在厕所门合上的瞬间,他还朝我笑了一笑!

  我真要疯了!怎么会是池宇锋呢?深更半夜他跑来湖心岛干吗?逗我开心?和我玩捉迷藏,搞恶作剧?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我尖叫:池宇锋,你给我出来!

  仍然无人应答。我扑上前,拉开厕所门,准备给他一记响彻云霄的耳光!可是,我又傻了,彻底傻了――小小的卫生间里空无一人,池宇锋蒸发了!我揉揉眼睛,又用拳头敲敲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我醒着,很清醒。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池宇锋就在此地!

  我用枪柄敲击墙壁,又用左手触摸所有可疑的部位。我蓦地想起来,池宇天曾经告诉我,建造这座别墅时,他设计了秘密通道!当时我很好奇,想钻进密道看看。可是无论我怎么央求,他都不肯把密道的出入口告诉我。时间一长,我也就忘了。这间厕所必是秘密通道的一个入口,我就不信找不出机关!

  很快,我发现水盆上方的梳妆镜可以活动。拉开镜子,是一只木箱,里边放着锯子、钳子等一些工具。有一突出部位被一包塑料袋掩藏着,我轻轻一按,只听呼啦一响,淋浴房一面墙壁缓缓移动,露出黑洞洞的大口子!

  我站在洞口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有一个问题浮出我的脑海:池宇锋怎么会知道别墅里有暗道?池宇天连我都保密,还会把暗道出入口告诉他的弟弟吗?不可能!那么,进入暗道的究竟是谁?我浑身一颤,关上暗道门。在查清真相前,我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来到客厅,我拿起电话,急急拨通池宇锋家的座机。

  铃声响了三遍,池宇锋睡意??的声音从话筒传来:谁呀?

  我。池宇锋,你对我说实话,此时此刻你是在家里吗?你在床上躺着吗?

  当然,我正睡得香呢……咦,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灿灿,你有点不对劲儿,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干吗不睡觉,给我打这样一个电话?别墅里面安全吗?

  我不想打搅他的好梦,更不想让他知道别墅闹妖的事,就开玩笑说:查房嘛,我要看你有没有老老实实在家睡觉?

  你还真以为我会上酒店开房间?你也太神经兮兮了吧!池宇锋嘟囔着,挂断电话。

  顿时,我明白了一切!我在沙发坐下,把枪放在茶几上。屋子里静悄悄,我却觉得四周墙壁都朝我压过来,压得我无法呼吸。

  眼前浮现雷万军大惊失色的脸庞,他没搞错,是有两个池宇锋同时存在。不言而喻,另一个从天而降的池宇锋,正是死而复活的池宇天!我可以想象,他在国外做了整容手术,使自己年青了十二岁。池家兄弟本来就长得相象,做到这点儿并不难。问题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这次回来究竟要干吗?

  屋内死寂。墙角立着的大木钟发出清脆的滴嗒声。假池宇锋可能仍呆在暗道中,也可能在楼上某个房间里,更可能从通往野外的出口,悄悄远遁……他成精了,来无踪去无影,谁也奈何不得他!

  无论如何,我都要在这里守着。一个大阴谋逐渐显出轮廓,池宇天冒充池宇锋,必是来抢夺金太阳公司!我该如何对付他呢?我暗暗咬牙切齿:池宇天你个王八旦,你既不让我过日子,我就不叫你活命!拼吧!

  太阳即将升起,霞光通过窗口照射摆在茶几中央的手枪。乌黑的枪身抹上一层红色,仿佛闪耀着血光。

  我驾车来到金太阳大厦。是否把池宇天回归的消息告诉池宇锋?我仍犹豫不决。最好由我独自解决这个问题,消除天大的危机于无形。池宇锋的懦弱总使我有些担心。但现在,我急切地想见到他,看一看、摸一摸真实的池宇锋!经过昨夜的风波,我深感恐惧,害怕失去真实,害怕周围一切事物扭曲变形!

  我走进池宇锋办公室,他正坐在大班台后面,阅读公司财务报表。李西西立在他身边,见我进来,笑着告辞:池总,那我先走了,银行还等我去处理一桩业务呢。

  池宇锋点点头:去吧。他又看见我,笑着站起来:灿灿,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别墅等我吗?

  我关上房门,在他对面坐下:出了一桩大事!你先别慌张,听我慢慢说。

  池宇锋并没慌,为我泡上一杯茶,笑咪咪地递到我手中:出什么事?天塌下来了?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天塌了有我顶着呢!

  我抿了一口茶,道:我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本来我不想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因为这件事情,必须咱俩齐心协力对付!你知道吗?池宇天……

  他把手指放在嘴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你别说,我已经知道了。池宇天回来了,并且化妆成我的模样,对吗?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他来找过你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

  他偏着脑袋,意味深长地一笑:你说呢?开动脑筋,仔细想一想。

  我脑子里轰地一响,顿时明白过来!我慢慢地站起身:你是――

  坐下,别紧张。我是谁?你早该认出来了。这一点,仇雅琴可比你强得多!他拍拍我肩膀,和我并排坐在沙发上。我身上立刻泛出一层鸡皮疙瘩。

  天!池宇天真的回来了!我仔细看着他:脸庞光洁,青春洋溢,眼眶深陷,颧骨凸起……简直和池宇锋一模一样。没有他的暗示,我根本辨别不出真假池宇锋!我的心一阵狂跳,这个魔王终于面对面,不,肩并肩地和我坐在一起了。

  怎么样?和他象极了,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的,对吧?告诉你,我在美国一家著名的整容医院,花了三万多美圆,才买到这副尊容。现在,面对这张脸,你心里在想什么呢?

  我努力冷静下来,淡淡地说:你违约了。我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会见到你。因为,你一向是守约的人!

  不,池宇天没回来,池宇锋不存在违约问题!你要搞明白,站在你面前的是池宇锋,池宇天早被一把火烧死了。人变了,约定也得变,这就叫与时具进嘛!他诤诤有词地道,一脸厚颜无耻的表情。

  沉默一会,我又说:你吓死仇雅琴,已经引起警察注意。我想提醒你,贸然回归恐怕不是理性的选择!

  池宇天略微一怔,摇头道:我没吓她。是她认出我来,过于激动,不幸身亡。你说的警察,是不是那个姓廖的?

  对。他还掌握了你许多情况:灌醉老乞丐,置换假录象,伪造自焚现场……那可不一般的警察,简直是神探!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姓廖?

  当然是你介绍的。其实,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还记得前天早晨的事吧?我想和你亲热也不成,遭到坚决抵抗!嘿,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位贞节烈女……

  我欲哭无泪,那天早晨的事情历历在目,令我无地自容。

  你拿姓廖的警察吓唬我,说他擅长什么狼盯战术。我还真让你吓住了!过后一想,不对啊,我是池宇锋,又不是池宇天,我怕什么呀?老乞丐,假录象,那些坏事都是池宇天干的,跟我没关系!狼盯,就让他盯我哥去吧,只要能找到那个死人,随便他盯……

  我坐到对面沙发上,与他保持距离。为使自己平静,我从手袋拿出香烟,准备点火。

  他却伸手拿走我的火机:别这样,抽烟有害健康,多为咱们的孩子想想!

  我听出话里的讽刺意味,由于不慎,我已在他面前暴露了孩子的秘密。我把心一横,反而变得坦然:好吧,反正你都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我和池宇锋正准备结婚呢!

  该干什么干什么,一切照旧。你和池宇锋照样结婚,获得新生的金太阳公司照样在池宇锋掌控中,即将诞生的孩子照样认你和池宇锋为父母――当然,这个池宇锋是我,而不是他!你明白了吗?

  我非常紧张,声音都变调了:你,你什么意思?这次回来你究竟想干什么?

  池宇天摊开双手,在屋中央缓缓转圈:还用问吗?讨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想站起来,可是没一丝力气:你打算把池宇锋怎么样?

  他耸耸肩膀:不怎么样,我会劝他离开。拿着我的护照,回到我在泰国买的公寓,吃喝玩乐,逍遥度日。你瞧,一切天衣无缝,连办手续的麻烦都没有!

  这时,池宇锋往我手机打电话,告诉我说,他乘早班飞机已经到了天津,正在处理一块土地的转让事宜。如果顺利,今晚就赶回来。我望着假冒的池宇锋,眼泪险些流下来。

  你怎么了?池宇锋在电话里关切地问。

  没什么,昨晚上没睡好,有点儿头疼。

  千万当心身体,后天咱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池宇天看我合上电话,神秘兮兮地问:他讲些什么?真想听听他的声音啊……停了一下,他眉飞色舞地接着说:为了演好池宇锋这个角色,我可下了大工夫!你可能不知道,我早就偷偷拍了他许多录象。在国外寂寞的日子里,我一遍遍地放录象,研究、揣摩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这位好兄弟,伴我渡过多少日日夜夜,他整个形象都融化到我的血液中去了……

  你蓄谋已久,就为今天杀一个回马枪!

  是啊,你不得不承认,这是奇妙构思!为了证实我的成功,回来以后我就慢慢渗透,在你面前,在公司员工面前,在一切熟人面前,频频露脸。怎么样?没人看得出破绽来吧?我正逐步取代池宇锋!哦,希望你多提宝贵意见,你可是关键人物。只要过得了你这一关,所有的关就都过了!

  我冷冷地说:别得意,这种把戏玩不长久!我只要向廖士远打一个电话,你就得锒铛入狱。

  打呀,你现在就打!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往我面前递。你早已是我的同伙了,干吗还装腔作势?

  同伙?你什么意思?

  他又在我身边坐下,摆出推心置腹的样子: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没有你的配合,我的脱身计划根本就无法实现。你对一切蛛丝马迹视而不见,还四处张罗着调查事实真相。其实,你在放烟幕弹,为我的假自焚制造烟幕!干得漂亮,我真心感谢你。应该说,是你使我下定决心走这条路,难道不对吗?

  你,你血口喷人!

  他把脸一板,亮出撒手锏:怎么,你非逼我拿出证据来?别忘了,我们之间有一份秘密协议,至今我还保存着呢!

  我被他拿住把柄,再也无力挣扎。沉默许久,我叹了一口气:你这样逼我,让我怎么办呢?

  池宇天又换上一副笑脸:没什么,咱们继续合作。我回来不会损害你任何利益,该你的股份还是你的,副总裁的位子你照样做。只要池宇锋一走,所有不安定的因素都消除了!当然,你我还得结一次婚,这也不错嘛。人生能结两次婚,不正证明咱俩有缘分吗?至于孩子,我不会计较,就当是我亲生的。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公司,一切踏踏实实,何乐而不为呢?

  我喃喃道:我爱池宇锋,你是知道的……

  他马上翻脸,凶巴巴地道:爱情?扯蛋!象你这样的女人,哪还有什么爱情?你只有欲望、野心!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你从头就对池家的财产有野心,既嫁给我,又勾引池宇锋,故意在我们兄弟之间挑起矛盾。我一死,不管真假,你就有机会走上前台,名正言顺地成为金太阳公司重量级人物。是我造就了你,现在你应该报答我,别扯什么爱情啦!

  我委屈、窝囊,却又无力反击。眼前的形势明摆着,我斗不过他,只有忍耐。我想了想说:池宇锋不肯走,你又奈何?他不会放弃既得利益的,一定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池宇天嘲讽地瞅我一眼:你巴不得看我们兄弟火并,是不是?可惜啊,这一幕你是见不着了!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和池宇锋见面,只要讲一句话,他就会乖乖地走人!

  你就这么有把握?恐怕太自信了吧……

  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别人不会明白。我会点他穴眼,死穴,一点一个准!所以,这辈子只要见到我,池宇锋就象老鼠见老猫似的,溜着墙边嗖嗖逃窜。哈哈……

  看他笑得那么得意,实在让人憋气!于是我又转移话题:警察那边怎么办?廖士远正在调查老乞丐失踪案,还要对你发出通缉令。你在他眼皮底下活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池宇天把脑袋凑过来,凝视我的眼睛。这就要靠你了,继续迷惑他!在婚礼上,他绝对不会想到站在你身旁的新郎是池宇天。我们同进共出,携手治理公司,谁又会怀疑我这个池宇锋是赝品呢?当然,成败都在你身上,你是关键的关键!

  反击的机会来了。我拖长声调说:如果本小姐不愿意配合,你又该怎么办呢?一个人坚持把独角戏唱下去?

  池宇天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我眼前轻轻摇晃:不会。象你这样聪明的女人,在涉及到自己重大利益的关头,绝对不会作出错误的选择!你想一想,如果我栽了跟头,被公安局抓起来,你的股份不就泡汤了吗?道理很简单,那些股份是根据池宇天的遗嘱传给你的。好,我一被抓,证明池宇天还在人世间,那遗嘱能算数吗?即使我蹲监狱,你的股份还有许多法律上的麻烦,最终归谁还不一定呢!

  他说得没错――只要池宇天活着,我将失去一切。这老家伙,又一次击中我的要害!

  池宇天拍拍我膝盖,语重心长地说:所以,要想仔细了,怎样做才对你最有利啊!池宇锋走了,对你,对我,对他都是共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况且,你和我有秘密协议,一旦出事我们就是同谋,你哪里还有别的选择呢?乖乖地陪我把戏演下去吧!

  我脑袋嗡嗡地响,说不出一句话。池宇天了解我了,牵着我的鼻子转来转去,怎么着我也跳不出他的手心。

  他也看透这一点,乘机向我伸出手来:走吧,陪我到公司转一转,让我熟悉环境,也让员工们熟悉我。

  我从沙发站起来,由他挽住胳膊,木头人似地跟他在各部门走进走出。我明白,从此以后我将成为他的身份证,成为他的名片,成为由他牵线的木偶!人们满面笑容,朝他点头哈腰;他则象国王一样向手下发布命令。我呢,依偎在他的臂弯里,一脸甜蜜地凝视他,恰如一位新娘望着自己的新郎。真是为虎作伥啊!我如此表现,谁还会怀疑池总池宇锋是危险的假货呢?

  迎面走来高建忠,神情惶惶如丧家之犬。他挡住我们的去路,一个劲儿鞠躬。

  池总,米总,我的办公室已经收拾干净,马上就能走人了。可是我还要提出最后的请求:能不能看在我为公司效力多年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池宇天问:怎么回事?谁让你走人了?

  高建忠诧异地望着他:你呀!你不是昨天找我谈话,正式通知我,公司已经将我除名了吗?

  池宇天看着我,等我表态。

  我说:高建中是一只鼹鼠。多年来,他暗中勾结大鳄王,出卖公司情报,挑拨是非,做了许多坏事!

  高建中急忙低下头:我知罪,我改,今后老老实实做人……再说,王子杰已经是金太阳公司第一大股东,我也算不得鼹鼠了!

  你人品低劣,所作所为令人不齿,连大鳄王也容不得你!实话告诉你吧,让你走人,正是王董的建议,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鄙夷地看着他,使他无地自容。

  池宇天哈哈大笑,拍拍他肩膀:你这软骨头,天生是条狗!好吧,我就放你一马,继续养着你这条狗!

  高建中恨不得舔池宇天的靴子:谢谢,今后我一定做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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