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挥手,让她出去。
这是一个可怕的消息。池宇天活着,现有的格局就会被打碎,一切都乱了!首先是我的婚姻,如果他真回来了,我和池宇锋怎么办?还有公司,我和池宇锋各持一半股份,又把大鳄王请进来,池宇天若回来,他的位置在哪儿?可以肯定,他对我们充满仇恨,恨不得一个个掐死我们……
一切的一切,必将是一场噩梦!池宇天应该死掉,我,池宇锋,还有所有活着的人,早已适应并已习惯了这个事实。然而,事实突然被推翻了,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应付新局面!我真想不通,池宇天在搞什么鬼把戏?他为什么要假装自焚?为什么拖一个老乞丐做替死鬼?他究竟想干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逃避债务,躲开公司危机。对了,金爷那一个亿的高利贷,肯定被他转移到海外某个公司。他自己也潜逃出去,正享用这笔巨款呢!弄个假身份,假护照,并不是什么难事,池宇天早就精心策划好一切。他不是对我说过,有一个复兴计划吗?他象毒蛇一样潜伏着,等我们拯救了公司,就杀一个回马枪,抢夺胜利果实!
池宇天真毒!我知道他这个人,所以从来不喜欢他。
可是,有一个问题我还想不明白,池宇天冒如此大的风险,还烧死一个老乞丐,一旦抛头露面,不怕被警察逮个正着吗?自身难保,还谈什么反攻倒算?以他的智力,绝不可能干这种蠢事!除非池宇天有万全之策,准备了一把谁也料想不到的撒手锏……
我还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独眼狼为了敲诈而故意撒谎呢?这也很难说。
无论如何,我必须采取行动。我想了想,打电话叫池宇锋来。在所有的事情中,最重要的是结婚。抢在池宇天出现之前,我和池宇锋结为正式夫妻,就不至于陷入尴尬、被动的局面。谁也无法改变既成事实,不是吗?
池宇锋很快就到了。他焦急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你的声音,好象发生地震似的……
我说:没时间多说了,你马上办齐各种手续,我们登记结婚!
结婚?不是定在下一个星期天吗?
我们要提前结婚,否则,可能出现意外情况!明白吗?
池宇锋看看我脸色,连连点头:好,一切听你的。可是我还要问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迟疑一下,还是不想把池宇天活着的事告诉他。我怕吓着他――哥哥要回来了,他娶了嫂子,如何交待?池宇锋骨子里还是懦弱的,见了池宇天,没准儿又变成一只小鸡。这节骨眼上,我可不希望看他打退堂鼓。
我淡淡一笑:没啥,今天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到一定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他还想说什么,我拉着他的手出屋。我说,去看看雅琴姐吧,她老想当面谢谢你呢。
池宇锋在杨青青、仇雅琴面前显得很拘谨。与陌生女人打交道,他总有一种孩子般的羞涩。想起前两天早晨,他在我面前饿狼般的模样,总觉得判若两人。我有些拿不准,自己究竟喜欢哪一个池宇锋?
仇雅琴千恩万谢,夸公司的人每天到医院精心照顾,使她很快康复。
池宇锋则诚恳地说:别说见外的话,雅琴姐,我和灿灿成了家,你就是我们家中的一员!这,灿灿早就跟我说好了。
仇雅琴感动得泪流满面。一场大病,使她变得格外脆弱。
我送池宇锋下楼,一路上安排计划:公司那边我就不去了,明天我们在民政局碰头,办结婚登记。晚上,我一个人回湖心岛别墅,在别墅待几天,布置我们的新房……
池宇锋收住脚步,吃惊地望着我:什么?你要一个人住在那里?不行,那样太、太危险了!
你怕啥?你还真相信池宇天的鬼魂在别墅里游荡?
我不是那意思……我总觉得那房子犯凶,一个人呆在里面怪可怕的。
我试探他:你那么小胆,连鬼呀神呀都怕,要是池宇天真回来了,你还敢和我结婚吗?
池宇锋脸红了:别胡说了,我怕谁呀……咱谈正经事,你究竟打算哪一天举行婚礼?
我想,就大后天,星期五吧。
星期五?能不能换一个日子?池宇锋又皱起眉头。黑色星期五,不太吉利啊!
不行,早一天好一天,我可等不及了!
我们坐电梯下楼。电梯门开,正和匆匆赶来的雷万军撞个满怀。雷万军看着池宇锋,触电似的一震,眼睛瞪得铜铃大。
池宇锋问:小雷,你怎么了?
我,我找米总有事……雷万军结结巴巴,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那我先走了,你们谈吧。池宇锋和我吻别,穿过公寓大堂。
我嗔怪地望着雷万军:瞧你,撞见鬼似的,干吗呀!
雷万军一把拉住我:米总,我真撞见鬼了!
他开始诉说一件离奇的事情。昨天晚上,他在五洲大酒店邂逅池宇锋。说邂逅并不准确,其实雷万军一直有意无意地跟踪他。这次有了大发现:池宇锋挎着一位花枝招展的小姐踏上酒店石台阶。雷万军三教九流见识多了,一看就知道那小姐是出入于高级宾馆的妓女!他紧张兴奋起来,打听清楚池宇锋在几楼几号开房间,一直在走廊守候着。整整一夜,小姐没从池宇锋的房间出来。
雷万军不顾我脸色阴沉,绘声绘色地往下说。一直睡到半上午,两个人才去餐厅吃早餐。池宇锋特别青睐那个妓女,在餐桌上还一递一口,互相喂食。服务员都捂着嘴偷偷笑……
我估计这顿饭一时半会完不了,飞车赶来向你汇报。路上我还想哩,带你杀个回马枪,保准活捉他们……可是,可是我赶到这儿,又看到池宇锋和你在一起!我眼花了?还是池宇锋会分身术?这真是太奇怪了!
我感到一阵恶心,板起脸说:雷万军,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不容许你跟踪池宇锋吗?
雷万军额上沁出汗珠,脸上一脸迷茫、委曲,说话都结巴了。我怀疑池宇锋在背后捣鬼,我对你一片忠心啊!
什么忠心,拆散我们夫妻你就高兴了吗?告诉你,池宇锋早就来我这里了,根本不可能和什么妓女在五洲大酒店吃早餐!
你以为我在说胡话吗?那都是我亲眼所见,一个字的谎言也没有啊!雷万军使劲拍打脑袋,痛苦万分。忽然出来两个池宇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我等你给一个解释!你自己慢慢琢磨,我上楼了。
我走进电梯,按了楼层按纽。就在电梯门关合的一刹那,雷万军把胳膊插到门缝间。
等一等,米总!我恳求你,马上跟我去一趟五洲大酒店。我敢肯定,池宇锋还在那里吃饭,一见面你就清楚了!
我没空。我冷冷地说。想一想吧,你和池宇锋之间,我应该相信谁?如果我对自己的未婚夫,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我们还结什么婚啊!
雷万军身子挡着电梯门,脸色变得铁青:米灿灿,我为你干了不少事情,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如果我说话有假,你可以炒掉我,那百分之一的股份我也不要了!但是,你现在必须跟我去五洲大酒店,否则,我,我雷万军死不瞑目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不得不走出电梯。确实,雷万军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不能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就跟他走一趟吧,也好叫他输得心服口服。
我们上了轿车,雷万军驾车疾驶。五洲大酒店离我家很近,几分钟就到了。雷万军让我坐在大厅沙发上,自己四处找人。
不一会儿,他眉飞色舞地跑回来,一迭声喊:找到了,找到了!他们正在咖啡屋喝咖啡呢。
我的心一沉,跟着他往前走。如果池宇锋真有那事,我该怎么办?婚还结不结了?怪事层出不穷,刚听说池宇天死而复活,现在又闹真假猴王!我的脑子一团乱麻,确实找不着北了。
我们来到咖啡厅。果然,池宇锋坐在靠窗的位子喝咖啡,另一个人陷在靠背椅中,看不清真面目。我的双腿仿佛灌上了铅,一步一拖往前挪。
池宇锋看见我,笑盈盈地站起来:咦,你怎么来了?
背对着我的人也站起来,竟然是大鳄王!他说:弟妹,你来得正好,快坐下,咱们谈一件大事!
雷万军傻了。我笑笑,让他一块儿坐。此刻,我的心情如沐春风,完全不计较他情报失误,虚张声势。
我问池宇锋:你是怎么回事?好象变戏法似的,刚才还在我家,眨眼的功夫又到这儿喝咖啡了。莫非你会分身术?
池宇锋说:什么分身术呀,我和子杰兄早就有约。出了你家的门,我就赶到五洲大酒店来了!不信,你问王总。
大鳄王指指手表:他还晚了五分钟。
我瞄了雷万军一眼,继续说:不对吧,昨晚你在这里开了房间,有人看见你和一位姑娘共度良宵呢!
池宇锋急了,脸上泛起红潮:哪个兔崽子胡说八道?昨晚我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干吗来酒开房间?对了,半夜里王总还给我打电话呢,他可以做证……
王子杰一脸揶揄的笑容:这是怎么了?尽叫我当证人?没错,我是打过电话,并且打的是座机。通话内容嘛,就是定今天的约会。弟妹,你的疑心太重了吧?现在就吃醋,结了婚以后日子怎么过?
我举手做投降状:好了,是我的错,罚酒一杯!我把服务员刚刚端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心里无比舒坦。
王子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万金房地产公司的资金链断了,正要以极低的价格把股份卖给我们。我已经向恺撒基金总部打报告,让他们在海外筹集一笔资金,做成这桩买卖……
雷万军坐不住了,起身想走。我问:小雷,你去哪儿呀?
他俯在我耳边低声道:我去查房间。房间在,他赖不掉!
池宇锋望着雷万军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莫明其妙:他今天怎么了,老是搞得神神秘秘的?
我说:雷万军是我的私人侦探,嗅到一点猎物的气味,正在跟踪追击呢!别管他了,咱们接着谈正事。
回家路上,雷万军默默开车,什么话也不说。
我好奇地问:房间查得怎么样?找到证据了没有?
雷万军闷声回答:他退房了,溜了!我去查登记,那家伙用的是英文名,还是泰国护照……米总,我什么也不说了,正式向你辞职!
辞职?干吗呀?这事儿就当一个小玩笑,池总也不知道,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雷万军执拗地一梗脖子:不,查不出真相,我没脸在你眼前混!我们练武的人,最讲信义,话说出口,一个吐沫一个钉。这回我认栽了,米总,你就批准我辞职吧!
我一时找不出话来安慰他,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不甘心,非要查出真相。那你就查呗!我不限制你的行动自由,你也别提辞职了,行吗?
雷万军不再说话,一直把车开进小区花园。
天空飘起小雪花,冷却着我发烫的脸颊。这是今年入冬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仿佛提醒我不平静的生活又起波澜。
从民政局回来,我怀揣刚领到的结婚证,心里感到一丝安慰。无论如何,我和池宇锋已在法律上结为夫妻,谁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可是,我找不到幸福感,内心空虚、慌张,好象抢了什么东西,夺路而逃。我不断问自己:米灿灿,你为什么要结婚?你真的爱池宇锋吗?
我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走近公寓,我发现杨青青的丈夫汪涛在马路边站着,仰着脑袋朝楼上看。我靠近他咳嗽一声,说:干吗呢?数楼层吗?
汪涛浑身一激灵,见是我,脸就潮红起来。他也咳嗽,还用一只小拳头堵住嘴。你家住几楼?他问,想去看你,找不到门哩!
是想看青青吧?怎么?你手痒了,又要打老婆?我毫不客气挖苦他。
这位网游精英晓得自己的丑行暴露无遗,干脆来爽快的,从包里拿出一信封,递给我:我错了,特地向杨青青同志道歉!这个,你交给她,我要说的话都写在上面……
干吗呀?你不能亲手交给她?道歉要有诚意嘛。走,我领路,上去坐坐!
汪涛摇头,神情坚决:不,在她看过这封信之前,我没脸见她。对不起,我先走了。
嘿,小伙子挺拧呢!我把信装好,走进公寓。汪涛隔着马路喊我:灿灿姐,如果她想回家,麻烦你打个电话,我马上开车来接她!
杨青青赢了,我真为她高兴!等不得回家,我就拿出手机给青青打电话,抢在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她。可是,没等我按号码,手机先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杨青青的。哈,你可真灵!跟我有心灵感应?
我还没来得及开玩笑,手机里传来青青带着哭腔的声音:灿灿姐,你在哪里?仇雅琴,她,她死了……
我大惊:什么?你没搞错吧?我走时她还好好的,这,这怎么可能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刚回家,就发现她躺在床上,两眼睁得大大的,没有了呼吸……你快回来吧!
我急忙上电梯,只恨它开得太慢。赶回家中,杨青青脸色煞白站在我面前。她指着仇雅琴的房间,说不出话来。
我顾不上脱大衣,三两步奔到仇雅琴床前。果然如杨青青所说,她圆睁双眼,两手紧抓床单,仿佛在临终前努力想坐起来。我顿感天旋地转,喊了一声雅琴姐,就泣不成声……
医生来了,派出所民警来了。由于杨青青提前打了电话,廖士远也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帮仇雅琴换衣服,使她合上眼睛。她的面容重新变得安祥。医生做出诊断:仇雅琴死于大面积心肌梗死,死前受过强烈刺激。谁来刺激她?不知道。殡仪馆的车拉走仇雅琴遗体,我独自坐在空落落的床前,泪流不止。
想起仇雅琴对我的照顾,和我相处的种种细节,哀伤就象一块黑布,紧紧将我裹住。仇雅琴是个苦命的女人,也是个好女人。她对池宇天的恋情使我深深感动。她突然撒手人寰,真叫我吃闪,心底深处某种感情被深深触动,我的悲哀竟无法抑制。我让眼泪尽情流淌,哭声由小变大,将一肚子难以言说的委曲释放出来。是的,我为她哭,也为自己哭……
大廖不知何时走进房间。他轻轻拍我的脊背,说:注意保重身体,节哀。
我收敛哭声,擦干眼泪,扭头望着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雅琴姐从医院回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走了?
大廖点点头:我也觉得奇怪。医生说她受了刺激,我猜想,她一定是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谁?
只有一个人会给她带来如此强烈的刺激――池宇天!
这个不可思议的结论使我震惊。我们俩沉默着,眼睛注视对方的眸子。
我摇摇头: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是吗?廖士远意味深长地一笑,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向。哎,昨天我在网上贴出的小说新章节,你还没看过吧?
没呢,这两天筹备婚礼,我都忙晕了……
如果你看过我的小说,就不会对刚才的结论感到吃惊了。最新情节是这样的:池宇天并没有死!由于某种原因,他制造了自焚的假象,自己躲到不为人知的角落去了。
我一怔:这情节过于离奇了吧?我们不是看过监控录象吗?池宇天堆柴火、泼汽油,然后爬上窝棚……整个过程拍得清清楚楚呀!
那录象是假的。池宇天事先做好带子,偷偷装进监视器,我们看见的不过是一段他自编自导的电视剧!前几天我又去太阳别墅,研究了所有的监控录象,才得出这个结论。大廖耸耸肩,似乎对这一迟到的发现表示遗憾。
可是,我亲手埋葬了他的骨灰,难道还会有假?
的确有假,那是一个老乞丐的骨灰!池宇天把他灌得烂醉如泥,让他做替身,放火之后来个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我深感意外,廖士远是怎么知道事情真相的?一丝不祥的预感在心头闪过……
大廖笑盈盈地看着我:你觉得怎么样?如此安排故事也算合理吧?停了一下,他又说:对了,我还给你看过照片呢,那个老乞丐名叫莫长根,你肯定记得。我对他的失踪一直有怀疑,因为日子太巧了,也是7月28日……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我的声音干巴巴:不知道。
大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米灿灿,咱们是朋友,应该推心置腹。我可以向你透个底:独眼乞丐王涉嫌一桩案子,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审讯过程中,他说出了莫长根的失踪之谜。毫无疑问,你们打过交道,你也知道池宇天并没有死。对次,你做何解释?
我的反应非常迅速:他企图敲诈,我对他所说的一切根本不相信!
没错。他给过你一张银行卡,让你存上十万块钱。作为交换条件,他为池宇天仍活着的事实保密……既然是敲诈,你为什么要接受他的银行呢?
我清清嗓子:不是接受,是他硬塞在我包里的。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银行卡,交给廖士远。我根本没给存过他一分钱,这张卡,请你还给他。
不对,以你的判断力,应该相信他所说的是事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掩盖真相呢?廖士远盯着我的脸庞,眼睛里闪烁着疑惑。
我难以控制自己,失态地叫起来: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廖点点头,冷静地说:你不愿意承认。他背着手,在屋里转圈。然后,指指空床说:池宇天不仅活着,而且已经回来了。仇雅琴的死是一个证明。
廖士远说得对。我眼前浮现这个房间当时发生的情景:池宇天来看望仇雅琴。他以为仇雅琴认不出自己,可是只说了几句话,仇雅琴就以她那颗深爱的心,认出站在面前的正是池宇天!她睁大眼睛,张开嘴巴,想挣扎着坐起来。这时,心肌梗死发作,死亡突然降临。池宇天带上房门,悄悄溜走……
是他杀了她!这个恶魔,我恨不得咬他几口!
你恨他,非常恨!池宇天的复活打乱了你既定生活,你的爱情、婚姻会受到严重影响。这些我都理解。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帮他保密?甚至,对我也不说实话呢?你究竟想干什么呢?大廖走到我面前,凝视我的眼睛。
我咬牙坚持:别问了,我什么也不想说!
大廖无奈地摊开双手: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心里话,咱们就换个话题。我想跟你谈谈随机犯罪。你知道吗?许多罪犯并不是有预谋地干坏事,环境、时机往往是促成他们犯罪的重要因素。
我摇摇头:我不懂,也不想懂。
你耐心听我说。举一个例子吧:老李和他朋友老丁在海上钓鱼。他们是商业伙伴,老李欠老丁一大笔债务。海上突然起风浪,小船翻了,两人往岸边游。老李水性好,老丁水性差,丁的体力渐渐不支,求朋友帮忙。这时,环境使老李心生歹念:风浪中无人看见,只要灌老丁几口海水,他便一命呜呼,所欠的债务再也不用还了。老李果然这么做,一边夹着老丁往岸边游,一边灌他呛海水。到了岸边,老丁就死挺挺了!可是,老李没想到,岸边礁石上有人用摄像机拍下这段镜头。人们本以为是一段见义勇为的佳话,经过我们刑侦队分析,却使一个罪犯落网……你在听吗?
我心不在焉地道:听了,可不明白你是啥意思。莫非你认为,我也会成为一个什么随机罪犯?
大廖眯缝起眼睛,语重心长地说:想知道我小说的结尾吗?我设计了几种结局,其中之一就是女主人公小珍,在特定环境下用某种特殊方法杀死了老板!说句心里话,我真不希望在现实中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笑了,拍拍自己隆起的腹部:你认为可能吗?象我这么一个孕妇,想杀人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米灿灿,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你的应变能力,和难以琢磨的潜能常使我暗暗吃惊。其实,我一直在观察你,分析你,才会提出如此忠告。真的,作为朋友,我不希望在你身上发生任何悲剧!你已经陷入巨大漩涡,我向你伸出手,非常希望拉你一把。
廖士远真诚的话语和表情,很令我感动。我的眼睛湿润了,非常想抓住他伸出的援手。但我摇摇头,说出一番连自己都感到吃惊的话:你走吧,真没想到你会这样看待我!你对我的误会,使我深感委曲。再见了,从此我们不再是朋友!
廖士远没再说话,起身离去。站在门口,他回过头,用雪亮的目光看着我:池宇天逃不出法网!我已经向总局打报告,对他发出通缉令!
我望着合拢的房门,忽然明白――也许我放弃了一次重要的机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