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僮仆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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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僮仆都尉

  青青草原上,耸立着一座庞大的虎皮牙帐,这座牙帐,是用九十九张虎皮缝合而成,显示出主人雄霸草原的王者气派。

  许多年以前,草原上的呼衍氏部落,冒出了一位打虎英雄。这位打虎猎人手持刀箭,上了金微山,许多年过去,他打死了九十九只虎,回来时已是遍体鳞伤,部落的长老,和萨满,用最好的草药,配制成金创膏,花了一年时间,给他治伤,将一个面目全非的英雄重现昔日的真像。整个部落的人们,跪在他身旁,向他敬献花环。他成了部落里公认的英雄,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飞向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匈奴大单于,立即下诏,封他为呼衍王,将西域五十五国划归他统治。

  草原上的人们,看到他的影子,仿佛一场风暴袭来;他的铁蹄急驰而过,又如万钧雷霆,震耳欲聋,响彻四方……他像一架猎鹰,护卫着草原,人们跪地向他叩拜。

  呼衍王身材高大,生一颗长方形的大脑袋,和一条突出的鹰嘴鼻。一双马眼闪闪发光,他眉骨突出,两条浓重的黑眉毛向上逆鬈,高耸的颧骨和下颌,却全被那曲鬈的黑色长髯所遮没。在他的左脸颊上,留下一条从眼眶到嘴角的斜疤痕。那是一场激烈的血腥搏斗后,敌手授予他的最高勋章。他穿一件貂皮袍子,敞着怀,露出的肌肉和胸脯。伤痕累累。这是从虎穴里逃出来的印痕。人们说,他九死一生,威震虎胆,是天神在护佑他。

  他是匈奴单于最大的一个亲王,拥有四十万牙帐,统辖西域辽阔的土地。

  呼衍王有两座宫殿,一座在金微山,那是一座夏宫;另一座在蒲类海,那是一座冬宫,两宫相隔两千多里。每年夏冬两季,他带着自己庞大的部落,迁徙在两座宫之间。金微山上有高耸的雪峰,雪峰下面是苍翠的密林。山下有一片海子,弯弯曲曲,平静如镜。山上长满了红松、云杉、落叶松、冷杉、白桦、山杨、花椒、林下杂草丛生、野花片片、火红的秋叶、五彩缤纷的花朵,从雪山下一直延伸林下的山地,红艳艳的一片。

  呼衍王游牧在他的夏宫和冬宫的草原上。

  他身边跟着两个贴身侍卫,和几位将军,还有一群会施展各种魔法的萨满。在葱岭南北的广大土地上,他们建立了庞大的僮仆都尉府。派驻匈奴都尉,监督五十五个西域国王。一旦这些国家的国王将侍子送往汉朝,背叛匈奴,将遭到灭顶之灾。呼衍王对西域的每一个国王,他都可以发号施令。国王们被他的残酷吓得魂不附体,他残忍起来,活像一匹饥饿的狼,但他又奸猾的狡兔三窟。

  说起僮仆都尉,每个西域国王对他又敬又怕,他像幽灵一样地在他们身边徘徊,又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来。僮仆都尉是历代单于们对西域诸国的鹰犬。他们的任务是:监督诸国国王,征税纳赋。

  金微山上。呼衍王大营。

  呼衍王坐在虎皮帐下,面前摆着一条桌案,桌案两头跪着两个穿得很华丽的艳女。两个人手上捧着一只朱漆的大圆盘,一边盘子里是一只金光闪闪的盛酒器;另一边盘子里立着一盏用人头骨做的大酒盅。呼衍王正在嘎吧嘎吧地啃吃一条烤牛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大块大块的熟肉被他锋利而又结实的牙齿撕去,一块腿转子骨,只要他用力一咬,嘎叭一声立刻粉碎,然后,又咽进肚里,过了一会儿,禁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虎皮大帐对面,立着一排马桩,一口大油锅放在中央,一团燃烧的火焰,烧着一锅沸油,冒着青烟。

  这是一个临时布置的刑场。呼衍王亲自监刑,杀几个企图背叛匈奴的国王和奴隶主。

  一个头戴羊皮帽,穿虎皮衣,两条毛茸茸的狐狸皮垂挂在胸前的将军,向呼衍王请奏:

  “午时已到,请大王下令!”

  呼衍王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哈哈大笑:“开始――”

  头戴羊皮帽的将军一声长长的呼哨。

  草原深处荡起一溜烟尘。十几辆四匹马拉的大车,轰隆隆地从远方驶来,这是专为冒犯匈奴的人准备的刑车。

  每辆车后面的笼子里,关押着西域国王的侍子,其中还有几个小国王的王妃。他们站在笼子里,活像一头头被困的野兽,一个个面如死灰。

  刑车吱吱嘎嘎地停在刑场上,笼子门被打开了,冲上去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连拉带拽,将囚徒们捆绑在一排马桩子上。

  太阳火辣辣地照在他们身上,汗水蚯蚓似地顺着脖子,胸脯往下流。他们等待着接受最残酷的刑法。

  呼衍王站起身,接过监刑官递过来的马鞭子,朝马桩子走去。一双马眼在囚徒们身上扫来扫去。忽然,他又哈哈大笑几声,叫人听了毛发直竖。

  “哈哈哈……让你们尝尝马鞭子的味道!”

  一阵叭叭叭地飞舞,马鞭子落到的地方,顿时血肉横飞,一片惨叫此起彼伏。

  他打累了,停住手,喊道:

  “来人,给他们泼盐水!”

  立时,呼啦啦上来几十个兵丁,提着羊皮桶,往囚徒们身上泼盐水,十几个囚徒又是一片哇哇大叫,痛不欲生,有的痛昏过去。

  呼衍王又是一阵狂笑,他听着囚徒们的惨叫,这凄厉的惨叫,激起他的原始的兽欲,疯狂和快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欢畅。接着,他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这第三声大笑,就是一个杀人的信号。连吃奶的孩子听到这声大笑,也会吓得停止啼哭。

  第一个受刑的,是鄯善王的侍子。

  四个兵丁,抬着鄯善王的侍子,走向一口沸腾的油锅,一声齐喊,将整个人丢进锅里,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股油烟升起,人在油锅里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第二个受刑的是楼兰王的侍子。

  几十个兵丁,举起鸡蛋大的石头,雨点般向他飞去,他不停地呼叫,直一会儿,楼兰王的侍子血肉模糊无声无息了。

  第三个受刑的是莎车国王的侍子。

  上来两个刽子手,手持尖刀,在他脸上刻了两个字。侍子痛得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到痛昏过去。

  第四个受刑的是姑墨国王的侍子。

  上来七八个兵丁,解开捆在马桩子上的人,将他的四肢捆住,将另一头系在四匹马身上,那四匹马分别朝四个方向奔跑,在一阵惨叫声中,人被撕成几段,一团血污……

  最后两个受刑的,一个是龟兹王,一个是他的王妃。

  一个穿黑衣的人,朝马桩子上捆着的两个人走去。那两个人睁大眼睛,吃惊地注视着走近的黑衣人。这人,是龟兹王的兄弟。龟兹王做梦也想不到,让他受刑的竟是一母同胞。浑身不禁打起哆嗦……

  兄弟从怀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一只手抚摸着哥哥的头发,慢慢抓在手中,刀刃顺着发根,轻轻刮去,一绺乌黑的长发握在手中,哥哥的一头乌发被剃光了,露出青色的头皮。这时,他附在哥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话,然后,一转身,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刀子一晃,一抖,立时,一刻血淋淋的人头从脖子上掉了下来。那颗脑袋上的眼睛眨巴了几下,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地离开这个世界。

  王妃在一旁看见国王死去,吓得浑身发抖。

  国王的弟弟走向王妃,脸上闪出一丝狞笑,王妃不敢看他的面孔,那是一副恶魔的嘴脸。

  弟弟依旧用锋利的快刀,削去王妃一头乌发,用手指沾了一层油脂,抹在她的头皮上,头皮立刻光亮透明,连上面的每一根毛孔都能清晰可见。这时,他在王妃颅顶,将头皮划个小口子,拿着一把闪亮的铜壶,从里面倒出一股银色的液体,直流入头顶上的小口子,王妃惊恐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国王的弟弟,一壶银色的液体流尽了,王妃依旧睁大眼睛泥塑木雕似的一动不动。

  穿黑衣的人做完这一切,悄然而去。

  走上来两个匠人,一个匠人把龟兹国王的脑袋,放在一只木盘里端走了。另一个工匠熟练地将王妃的头皮慢慢揭下来,一幅血淋淋的骷髅赫然立目……

  三天后,呼衍王举行了一场不同寻常的宴会,邀请了三天前临刑的目睹者,在他的桌案上,摆着一盏用人皮做的灯罩,里面亮着一团黄色的灯光。旁边摆放着一只用人的头盖骨精心制作的金碗。上面镶着大颗的红绿宝石,碗边镶着一圈白银。

  宴会从开始到结束,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沉闷,压抑。只听到吃肉声,喝酒声不断响起。最后,呼衍王端起那只头盖骨酒碗,斟满一碗酒,让每个人轮流喝一口。喝完了酒,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

  “诸位国王,汉军已进入西域,在座的国王和侍子们,谁敢于和我对抗,就将遭到和那些人同样的刑罚!”

  西域五十五国(公元后分离成五十五国),分属左,中、右三个僮仆都尉。这三个都尉号称呼衍王的三员虎将,他们分别来自三个弱小的部落。许多年前,草原上有三个弱小的部落,羯族、羌族、氐族。这三个民族弱小,分散,常常受到比他们强大的匈奴、乌孙、月氏人的侵扰和掠夺。他们时常迁徙,游牧到缺草少水的地方。他们在恶劣的环境下求生存。

  羯族里有一个十岁的牧羊奴,放牧着一群羊进入匈奴草原,被一伙强族抢走了羊群,又将他打昏过去。一场暴风雨把他从昏迷中激醒,他睁开眼,马儿没有了,羊群也没了,草原上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漫无目标地走,偶然走进一个部落,偷偷钻进羊栅栏。他饿急了,推走小羊,抱着一只正在喂奶的母羊,伏在羊肚子底下咬住羊奶头,拚命吸吮,一连吸吮了八只母羊的奶。这才感到身上有了力量。走出羊栏看见主人的一匹光背马拴在马桩子上,偷偷摸上去,解开缰绳,跳上马背,朝远方逃去。一个人在草原游荡,他偶然结识了一个羌族的牧羊奴,和一个氐族的牧羊奴,三个牧羊奴有着同样的命运。于是,他们跪在太阳下,向天神盟誓:生不在同时,死在同一天!

  三个牧羊奴骑着一匹光背马,趁着月黑风高,潜入草原深处,做起了盗马贼

  平静的大草原上,突然冒出了三个狂风般的盗马贼。他们袭击了一个又一个部落。让草原上的人们夜夜提防着盗马贼。

  一天,当他们得意洋洋地赶着马群凯旋而归时,被一群强族包围。无数的套马索和套马杆伸向他们,三个狂风般的盗马贼被活捉。他们很快被五花大绑,带到一个酋长模样的人面前。

  “大胆盗马贼,知道盗了谁的马?”那个凶恶酋长,厉声喝问。

  “不知道!”三个盗马贼咬着牙回答。

  “好,我叫你们知道这是谁的马!来人,给他们三个打上烙印!”

  八个壮汉抬着烧红的炉子走到三个人面前,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人手持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举起来,同时朝三个盗马贼的屁股、肩膀、大腿一侧烫去。“滋啦”一声,一股烧焦的黑烟和肉臭味升起,只听到三声凄厉的惨叫:

  “啊――!”

  “啊――!”

  “啊――!”

  三个盗马贼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三个人醒过来,周围是一片白花花的盐海,火辣辣的盐粒咬着他们的伤口。不远处有一群人骑着马转悠。他们朝骑马的人爬过去。

  “哈哈哈……知道我是谁?”骑在马上的一个首领大笑。

  “你……是……”

  “打死九十九只虎的呼衍王!”

  “呼……衍……王……”

  三个盗马贼连滚带爬奔过去,匍匐在地,不住叩头,求饶留一条性命。

  “看你们是草原上的大英雄,不杀你们,一人给一把剑、一匹马、各领一千兵丁、去做都尉、给大单于纳赋收税!”

  “大王,遵命!一定为你忠心效劳!”

  这三个盗马贼,分别做了左、中、右三个都尉。左都尉叫马熊;中都尉叫金狮;右都尉叫猛虎。三个都尉各有自己的地盘。

  班超进入了右都尉猛虎的地盘。

  黄玫瑰连夜赶到右都尉府,向猛虎报告发现的情况,猛虎一听,手心直痒痒。

  “三十六个人,在我手中,只要轻轻一捏,立刻成为一团肉泥!传我命令,挑选一百个精兵,连夜奔袭汉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