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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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深入虎穴

  伊吾城外的沙滩,一场壮行酒会。

  三十六个勇士赤膊跪在滚烫的沙地上,面对着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

  班超面前,摆放着三十六只粗瓷大海碗,碗里斟满清洌洌的酒水。他抽出短剑,刺破十个指头,殷红的鲜血浸出来,滴在酒碗里,三十六只大海碗,顿时化作一汪血水。

  “汉家弟兄们!”班超端起酒碗,语声朗朗地说道:“为了大汉江山,我们共赴患难,千难万险何所惧!我们个个做好汉,不做孬种!”

  三十六个勇士齐声高呼:

  “班将军,有你的酒垫底,我们跟你赤手空拳上山打老虎!喝了你的酒,我们跟你下海捉王八!”

  一声声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呼喊声响彻四野,震撼苍穹。

  他们端起血红的大海碗,咕嘟嘟一阵狂饮,喝个底朝天,于是,一个个将碗砸个粉碎。

  第二年。班超率领着三十六个勇士,每人五匹马,五峰骆驼,和行李饮食,向南行进…

  鄯善国。一个沙海中的绿洲国家。

  这儿的多数居民是黄种人氐族和羌族。只有少部分人是白种人。鄯善国曾多次被强族匈奴征服,国王娶匈奴公主为妃。将侍子送往匈奴龙庭。对匈奴俯首称臣。

  鄯善国的王宫是用黑碱泥,中间夹着红柳和芦苇杆做筋骨,扎墙抹泥,堆砌而成。黑碱泥风干后,坚硬如石。王宫有高大的围墙,和宽敞的宫室。院子里栽种着各种果树,宫室掩映在绿树丛中。宫内宫外,有王家卫队守卫。

  在离王宫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黑色宫殿。那是匈奴使节团的驻地。据说,匈奴使节与虎作伴,人见人怕。

  鄯善王四十多岁,长得又瘦又小,须着山羊胡子。一双蓝眼深藏在眼窝里,眯缝起来,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每隔八天,带上贡品前往匈奴使馆,拜见匈奴大使。一走进使馆大门,就必须脱鞋,头顶着贡品,匍匐着爬进使馆,向使节献上贡品。然后,向匈奴使节喋喋不休地奏报鄯善国发生的大事小事,及处理经过。锁碎得让人听了昏昏欲睡。匈奴使节不耐烦地挥挥手,鄯善国王胆战心惊地退下去。

  匈奴使节膀大腰圆,肥大的脑袋上戴一顶精致的羊皮花帽,帽尖上插着一束鹰羽,一抖一抖地晃悠。耳朵上挂着翡翠耳环,脖子上戴着红宝石项链。他身着亚麻布长袍,手持一根翎羽捧,那根棒像被施了魔法,操在手上,一甩,一只花纹虎倏地一下,飞腾到眼前,卧在脚边,他两腿一跨,骑上虎背,那花纹虎缓缓站起,威风凛凛地朝门外走去。

  他骑着花纹虎出现在鄯善城的街道上,于是,整个鄯善城百姓倾巢出动,万人空巷,手持鲜花,彩绸,夹道欢迎。整个鄯善城过节一样热闹。他身后跟着一队气势雄壮的卫兵,高举着闪亮的刀剑,迈着整齐的步伐,踏起的尘土有几丈高,那烟尘弥漫开来,遮住了整个鄯善城。他巡回一周,要半天时间,荡起的烟尘到了夜晚月亮升起时,才慢慢消退。

  班超带领着三十六人的小分队,进入鄯善。驻扎下来的第一天,就派出三十人四处侦察。到了晚上,大家聚在一起汇报各方面的情报。他们很快摸清了鄯善国王的底细,和匈奴在鄯善的活动规律。班超决定,对鄯善王先礼后兵。

  鄯善王王宫。有大臣来报:

  “从东方来了三个商人,要见大王。”

  “他们带什么来了吗?”

  “有大量礼品。”

  “哦,”鄯善王眨巴着小眼睛,摸着山羊胡子:“东方已经很久没有商人来鄯善做贸易。好吧,传他们进来!”

  班超一行三人,走进鄯善王宫,拜见鄯善王。“尊敬的鄯善王,我们是从东方来的商人,路过贵国,拜见大王,馈赠一点薄礼,不成敬意。”郭恂和甘英献上礼物。

  “啊!我们鄯善国,已经很久没见到东方的客商。”鄯善王笑容可掬,“来人,上奶茶!”

  班超注意到,鄯善王身边站着一个绝色的匈奴王妃,她浑身珠光宝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鄯善王。

  班超从怀里取出汉节,双手捧上。

  “鄯善王陛下,我们的真实身份是汉朝使节,特来给鄯善王颁发印绶。”

  鄯善王刚才还是一副笑脸,一转眼功夫,变成了副哭丧脸。

  “啊,汉使……我……”

  鄯善王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进了内帐,那个王妃也跟了进去,她回头微笑着望了班超一眼。

  班超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挥手,三人离开鄯善王宫。

  “看来,匈奴人已经控制了鄯善王,他有苦难言,无法向我们表白。”

  “只有杀掉匈奴使节,才能让鄯善王亲近我们。”

  班超召集大家,口授计宜,当天夜里全体行动。三十六个人各领命而去。

  半个月亮悄悄爬上鄯善王宫的顶端。王宫的果树林里传出一声接一声的鸟鸣,好像有两只鸟打架,争窝,从一个枝头飞向另一个枝头。远处又传来几声悠长的猫叫春“咪――咪――咪――”,接着是一阵粗犷的驴叫“噢――噢――噢――噢噢――。”驴大概叫累了,停歇下去,不远处,又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哇――哇――哇哇哇――”婴儿渐渐睡着了,又响起一个女人伤心的恸哭,不知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一声比一声伤心。

  王宫周围突然显得热闹非常,叫鄯善王和王妃难以入眠。两个人穿衣走出王宫,姣洁的月光照着两个人的身影。他们抬头看天上的月亮。这时,一只夜莺忽悠忽悠地唱起动人的情歌,听了叫人心醉。王妃朝着那只夜莺唱歌的地方走去,奇怪!那只夜莺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从一棵树上飞到另一棵树上,王妃跟着声音,走进一片茂密的葡萄架下,那只神秘的夜莺忽然不唱了……。鄯善王一时找不到王妃,刚要喊叫,一阵轻盈的脚步朝他走来,那是一个面戴黑纱的女郎,婀娜多姿,飘逸如飞。鄯善王以为看花了眼,那女郎很快近了身,散发着馥郁的芬芳,一股夜来香袭来,将他迷醉。他迷迷糊糊地跟着那个神秘的月下女郎,回到华丽的王宫,进入甜美的梦乡……

  天还没亮。匈奴使馆门外响起喝令声:

  “什么人?”

  “哦,我是鄯善王,要见贵国使节。”

  “大使没起床,天亮了再来。”

  “我有急事。”

  “再急也不行!”卫兵大声喝叱。

  匈奴使节被大门外的吵嚷声惊醒。这一晚上,他听到一个驴不停的叫,气不打一处来,一骨碌爬起来,本能地一伸手抓起羽翎棒,花纹虎飞也似地跃到面前。他站在窗前,居高临下朝外眺望,看见鄯善王带着两个卫兵,在大门口和卫兵争吵,一把推开窗户,高喊一声:“请鄯善王进来!”

  卫兵这才放鄯善王走进使馆大门。

  匈奴使官从鼻子里哼了几声:

  “有什么事?来这么早!”

  “我给贵国使节送来好吃的,好喝的东西。”

  “啊――哦!”

  匈奴使官一惊一喜:“什么好吃好喝,快打开让我看看。”

  “鄯善国王”命手下人送上一只精致的小陶罐,呈给匈奴使官。

  他接过那只小陶罐,轻轻打开,放在鼻下一闻:“啊――好香!”他忍耐不住打了个喷嚏,那只花纹虎也跟着打了一个喷嚏。一会儿功夫,匈奴使官和那只花纹虎昏昏睡倒在地上。

  “鄯善王”和两侍卫一跃而起,快速地摘下油灯,将油泼在匈奴使官身上和老虎身上,床上。关紧窗户,点着一把火,又关紧门。

  匈奴使馆燃起熊熊大火,一百多个卫兵惊慌失措,乱喊乱叫,有的去救使官,有的往外冲。三十六个勇士一时飞刀飞箭,一阵砍杀,匈奴使节团一百多人躺倒一大片,剩下的几个人只好投降。

  鄯善王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王妃不见了踪影。外面有侍卫来报:

  “汉朝使节班超求见大王。”

  鄯善王慌里慌张披上睡衣出来,班超看见鄯善王的狼狈样,不禁好笑。

  “鄯善王陛下,我借你的王冠用了一夜,现物归原主。”

  鄯善王一时目瞪口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