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投笔从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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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投笔从戎

  两位将军立刻招募勇士。窦固将军独具慧眼,在众多报名的勇士中,一眼发现班超,随即招入自己的军帐,封为假司马。

  公元七十三年。一个细雨霏霏的春天。

  天汉大军驶出洛阳城门,全城百姓夹道欢送。这是汉明帝继位以来,第一次对匈奴大举用兵。

  窦固将军率领着先锋部队走出城门,班超扛着猎猎军旗骑在一匹枣红马上,一扭头,忽然看见人群中有母亲,妻子和已经长大的两个孩子,心里不由涌起一股酸楚。他想和亲人们告别,不行!他告诫自己,现在自己一身戎装,怕是她们已认不出来。他索性转过脸,不去看她们;就在一转脸的功夫,他瞥见了哥哥和妹妹,难道他们知道自己加入了汉军?不!他们不可能知道。他背着家人加入了汉军,是为实现发下的誓愿。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实现自己的宏愿,是不在乎亲情!一个誓言又在耳边响起:不打败匈奴,有辱使命,决不生还玉门关!他低下头,默默地向亲人们告别。等打完胜仗,我回来再看望你们。

  这一年,班超背着家人,投笔从戎,跟随窦固将军,骑上战马,踏上了西征之路。

  一支铁流从洛阳城出发,向西流去……他哪里知道,此一去西征,就是三十年。班超,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守边陲时间最长的将军。涉过千山万水,走过戈壁沙漠,出了玉门关,西域重镇伊吾(今新疆哈密)出现在眼前。守伊吾的是匈奴呼衍王手下的一个右将军。共有一万人马。

  远远地望见城堡上空飘扬着黑色狼旗,班超在心底里发出呐喊,一股战斗的激情迸发出胸腔。一个梦想成为沙场勇将的热血男儿,怎不热血沸腾,豪情激荡。他犀利的眼睛,射出箭一般的光芒,直向伊吾城。他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随时随地冲向暮色笼罩下的黑色城堡,一展雄风。

  窦固将军骑在马上,问身旁的班超:

  “司马将军,你熟读兵书战策,眼前就是匈奴人的城堡,你看该如何打?”

  “窦大将军,兵法说,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我带几个人,趁天色将晚,前往伊吾城侦察。摸清情况,再战不迟。”

  “好!攻破伊吾城,我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拿下这座城堡。”

  当天夜里,班超带几个士兵,摸向伊吾城下侦察。

  伊吾城有四座城门,分东西南北。从兵力分布看,东南比西北多,而且东南城墙明显坚固。有一条大河从北边流过来,从北门附近流向东去。

  班超回到大营,把侦察到的情况一一向窦固奏报。窦将军问:“依你之见,应该怎样攻打伊吾城?”

  班超沉吟了一会儿说:“东南门城墙坚固,兵力较多。而西北门守兵较少,我们可以声东击西,先打东南门,再从北门进去。”

  “怎么进北门?”窦固问道。

  “用云梯!”

  “到哪儿去找云梯?”

  “有,在这里。”班超从腰上解下一根牛皮带。“一进玉门关,我就让士兵们搜集牛皮,这东西用处广,结成绳,非常结实。只要在绳头上拴上抓勾,扔进城堡,我们就可以登城。”

  窦固将军高兴得哈哈大笑,他打心眼里佩服班超:“哈哈,班家也出将才,好,明天准备攻城,到天傍黑时行动,我和耿将军兵分两路佯攻东南门,你率一千兵搭云梯,攻北门。”

  第二天,太阳一落山,伊吾城东南门响起了擂鼓声和牛角号声。窦固和耿秉擂鼓助战,守城的匈奴将士早有准备,城头上射下雨箭和滚木雷石。此时,在城北方向,班超率一千精兵悄悄渡过冰凉的河水,潜伏到城北门。他们将身上的牛皮绳解下,扔上城墙垛,一个个攀上墙头,翻越过去,等匈奴兵发现,已经是短兵相接,勇者为胜。

  班超带着一千士兵,爬上墙头,放火为号。城门大开。大批汉军潮水般涌进城里。

  匈奴将军带着残兵败将,不敢恋战,连夜朝城西门奔去。乘着黑夜逃向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

  蒲类海是匈奴呼衍王的冬牧场,这儿牧草丰美,牛羊成群,一到冬季,呼衍王带着他的部落游牧到海子畔,一边休养,一边放牧。

  草原上没有城堡,北方有一座大黑山。那儿有一座呼衍王的大本营,有一万兵马驻守。

  窦固将军率领着一万汉军,乘胜追击,一口气追到蒲类海。立刻与呼衍王的兵马混战在一起。一时间,人马翻腾,自相践踏,呼衍王的大本营遭到突然袭击,人溃马散,呼衍王只好带着兵马退回北山大营。

  草原上人烟散去,只留下许多没来得及撤走的牙帐和锅灶,和大批的牛羊。

  窦固将军望着身边的班超:“哈哈,这一仗打得好,打得匈奴措手不及。我们有了这么多的牛羊、马匹、骆驼。”

  班超提醒窦固将军:

  “匈奴人损失惨重,他们会很快卷土重来,蒲类海无城可守,我们只有退回伊吾城休整,以备再战!”

  窦固觉得有理,遂班师回伊吾城,带走大批牛羊、马匹、骆驼。他很快向明帝发出捷报,一路传向洛阳。明帝接到捷报大喜,立刻传诏命窦耿二将坚守伊吾城,设宜禾都尉,守住通向西域的咽喉要道。开荒屯田。

  第一仗旗开得胜,窦固大摆宴席,犒赏全体将士。不知谁说了一声:

  “要是有酒该多好啊!”

  这时,班超带着一百多个士兵,挑着大肚子陶罐走上宴席,有人喊了一声:

  “酒来了――”

  大家以为听错了,连窦耿两将也吃了一惊。这里哪儿来得酒呢?人们一齐把目光转向微笑不语的班超。

  “难道是你造得酒?”

  “窦耿二将,末将如实禀报,这酒是我亲自酿造。打下伊吾城,发现城内藏有许多粮食,遂萌发造酒的念头,这儿河水纯净,泉水甜美,造出的酒与家乡酒别无二致。”

  班超说罢,命手下人打开酒罐,倒出一大碗酒,递给窦固将军。窦将军品尝一口,连声赞叹:

  “啊!好酒!好酒!”

  耿秉也抢过碗,喝了一口,赞不绝口,问班超:“这叫什么酒?”

  班超忽然支吾起来:“我还没来得及给酒取名字呢。”

  窦固一口气将酒喝干,大叫一声:

  “干脆就叫‘班超酒’!”

  “好!”

  全体将士端起酒碗,一片畅饮,一片欢呼。

  窦固将军以善于发现将才而著称。望着血气方刚的班超,他继承了祖先高贵的品格,身上凝聚着坚韧不拔的品质、智慧、和胆略。虽然他出生在一个文官家庭,但又不同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身材高大、魁梧、肤色黝黑、面颊布满胡须,一副长髯在颌下飘动,更显得他威武而剽悍。这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成为一个驰骋疆场,叱咤风云的大英雄。

  他思谋着怎样让眼前这位初出庐茅的将才,发挥他的智慧和军事指挥才能。

  三天后,窦固和耿秉二位将军,请班超来到中军大帐。一进门,班超就看见桌案上摆着一座大沙盘。窦固将军抽出短剑,指着沙盘,对班超说:

  “请看这座沙盘,这是一条当年由张骞开辟的丝绸之路。它就在昆仑山下。一共有两条,一条是北道,从敦煌出玉门关到车师前王庭,经危须、焉耆、尉犁、乌垒、轮台、龟兹、姑墨、疏勒、西越葱岭进大宛,康居到咸海至里海;南道自敦煌西出阳关、经楼兰、伊循、鄯善、若羌、且未、精绝、?弥、于阗、皮山、莎车、蒲犁、无雷、越葱岭到达大月氏、安息、经条支、最后到达罗马。我们的大批丝绸、陶瓷、铜镜、铁器、从内地运到西域,再返运到天竺、安息、希腊和罗马;而我们从西方输入的物品有地毯、香料、珠宝、汗血马、大象和各种珍奇果树。这两条丝绸之路对我们非常重要,现在,这两条路已被匈奴人控制。匈奴呼衍王老谋深算,每个国王身边都安插匈奴的王妃和萨满,还将他们的侍子送往匈奴龙庭。在各要塞口上驻守着匈奴的使节团。和僮仆都尉,监督西域诸国王,一旦发现有国王反叛,就会遭到灭顶之灾。”窦固将军说到这里,将短剑插向沙盘,用信任的目光盯住班超:“我和耿将军商议,让你带领一个小分队,化装成商队,出使西域各国,打通关闭多年的丝绸之路!”

  班超眼睛一亮,大声问道:“让我带多少人马?”

  “人马由你挑选,最多不能超过四十个人。”

  “好!我只要三十六个人,不过,要有一个条件,人马让我亲自挑选!”

  “行!给你三天时间,你可以在一万汉军中挑选,百里挑一。”

  窦耿二位将军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

  窦固将军给他一本文书。班超接过窦固将军递过来的文书,打开仔细读:

  将官拥有三个庄园,一百个奴仆。十群(一群一百)羊,五群牛,两群马。尉官拥有两个庄园,五十个奴仆。五群羊,两群牛,一群马。士官庄园一座,十个奴仆,两群羊,一群牛,一群马。

  “怎么样?”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打下西域,插上汉旗,谁就是我大汉的功臣!”

  班超兴奋得一夜没睡。他想,这是自己大显身手的好机会,梦想既将变为现实,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满肚子兵书战策大派用场,再也不像当年书生意气,纸上谈兵。他要真正做一个叱咤风云,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建功边陲!

  第二天,他怀揣着一份名单交给窦耿二将。

  “啊!果真三十六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两位将军一边看人马名单,一边微笑。

  班超:扶风安陵人氏,熟读兵书战策,对《孙子兵法》造诣颇深。修道十年,深谙道家炼丹真谛。

  甘英:长安人氏,善巫术、魔术、驱使神魔妖道。

  郭恂:楚地人氏。善道术、方士、行行出神入化。

  快嘴周巧:长安人氏。善学各种鸟叫、兽叫、婴儿哭、女人哭、惟妙惟肖。

  快手赵羽:酒泉人氏。此人系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汉皇皇宫,他也曾光顾,惊动汉皇,派一百勇士,用十年功夫,将他抓获归案。此人善偷、抢、扒、溜、滑。一旦动作起来,疾如闪电、奔跑如飞、爬屋攀墙、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飞刀马驹:车师人氏。此人做过古驿道客商的刀客、剑客、练就一手绝活,善使双刀,指哪飞哪,刀刀命中要害。

  飞箭马群:雁门人氏。此人曾做过匈奴王的侍卫,马上射箭。百发百中。一把弩弓机在手,射出十支响箭,箭箭命中目标。

  怪笛姜流:敦煌人氏、江湖艺人、行吟歌手。用食指和拇指放进口中,摹仿出各种笛声、有木笛、竹笛、铜笛、骨笛、柳笛、鹰笛、羌笛、以假乱真。

  怪人何仁:昆阳人氏。善扮各种不同角色:老翁、妇女、姑娘、少年。扮什么人,像什么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余下人大多是被官府判为死罪流放西域的死囚惯犯。他们在荒凉的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多年,穷山恶水不但没把他们冻死、饿死、渴死,反而磨炼出他们顽强的生存意志,和一副钢筋铁骨。他们吃苦耐劳。抗饥饿、干渴、严寒、酷暑。卧着时像只病虎,站起来像条飞龙。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练就一身硬功夫。

  两位将军看着名单,一会儿吃惊、一会儿喜悦、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息。读罢名单,窦将军说话了:

  “班超,驾驭这群野马,你可要当心啊!”

  “请两位将军放心,我班超知人善任,这些人都是经过我仔细挑选的,一旦投入战场,以一当十,以十当百!”班超气势昂扬地回答。

  “当年傅介子进楼兰,带的是三十个勇士,而你带三十六个勇士,你将成为第二个傅介子!”耿秉将军微笑着说道:“驾驭住烈马的骑手,才是真正的骑手,班超,此一去,凶多吉少,多加小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班超掷地有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