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儿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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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女儿王国

  远远的,高高的雪峰,白皑皑地闪耀着青色的光芒。这群艰难的跋涉者,寻找一座圣山――昆仑山。山上有一棵传说的长寿仙草。

  山下,有一个老牧人,放牧着一群羊。

  甘父骑着骆驼,奔向牧人。

  “那座山叫什么山?”

  “昆仑山的一个支脉――西昆仑。”

  “山上可有长寿仙草?”

  “有,有。长寿仙草是长在鸟儿飞不上去,山猴也发愁的山崖上。”

  牧人指着远远的,散发着白雾的雪峰,静穆的昆仑,仿佛戴着一顶白帽子的老人,张开博大的胸怀,迎接远方的游子。他仿佛发出遥远的,亲切的呼唤:

  “来吧,勇敢的孩子们――”

  甘父浑身一阵燥热袭来,那燥热从丹田涌出,放射全身,直达颅顶。一丝灿烂的希冀从心中升起。他指着遥不可及的西昆仑,呐喊道:

  “兄弟们,前进!”

  昆仑山近在眼前,翻过一架大山,山上的雪线横现在眼前。一座高耸的山崖上,盛开着一朵奇葩,闪闪发光。不知谁先发现了那棵奇葩,大叫一声:

  “快看哪!山崖上长着一棵仙草――”

  突然,雪山发出轰隆隆的回应,一场巨大的雪崩袭来,雪雾弥漫了山崖。甘父低声命令同伴们朝一座山上飞跑,奔腾的雪雾淹没了一条山谷。过了许久,雪雾渐渐散去。甘父清点人数,只剩下十几个人。

  山崖上那棵奇葩依旧闪亮。

  他们攀援而上。甘父抓住一根野藤,脚踩石壁,崖缝,一步一步朝山崖顶端攀登。山崖上白云缭绕,白晃晃的乱石间,猛扎扎飞出几只山鹰。黑色的山鹰,尖喙如钩,鼓翅腾跃,盘旋在他周围。他瞅准那棵闪亮的奇葩,怕它瞬间飞去。在它近旁,有一个黑色的鹰巢。

  近了,近了。山崖上那棵奇葩,一会儿闪烁,一会儿暗淡,宛如一棵迷人的红杜鹃。

  他颤抖抖地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采下那棵仙草。咬在嘴上,顺着野藤走下山去。

  山下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一个大石头后面,走出一个身穿虎皮的部落首领,身后跟着一群披着各种兽皮的人。手持弓箭,朝他走来。甘父意识到,又遇见了一群雪山部落的土著人。

  甘父捧着仙草,献给部落首领。

  首领接过仙草,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住他。

  “你是什么人?”

  “我来自天汉,肩赋使命,采摘昆仑仙草。”

  首领上下打量着甘父:

  “攀上昆仑绝壁采仙草的人,一定是大英雄。我们的女王崇拜英雄,要召见你!”

  甘父跟着他们下山。这才发现,自己的同伴,已被他们押下山去。

  走在雪域高原上,一路上,他看见许多珍禽野兽,在山林间奔走。有黄羊、盘羊、岩羊、羚羊;有旱獭、火狐、香麝、马鹿、白唇鹿;有石貂、兔狲、野牦牛、野骆驼;有雪鸡、血雉、山鸡、鱼鸥;更有雪豹、黑熊、灰狼、野狐、兀鹫、猎隼、山鹰。这些飞禽走兽接踵而来,不惊不扰,各归其道。甘父觉得手心痒痒,真想射杀几只野味一饱口福。

  越往山下走,景色愈是迷人。

  一阵悦耳悠远的山歌飘来。山梁上走下来一群土著女人,她们穿着用羊毛织的彩色袍子,戴着一顶黑白相间的高帽子,身上缀满金银玉器,颈上挂着珠串,蓬发迎风,飘甩俏丽。她们边走边唱,唱得旁若无人,那嗓音高亢,婉转,恰似风过林木,又像水激深潭。

  走过一座高高的山崖,巨大的花岗岩石壁上,凸现斑驳变形的岩画。一幅幅狩猎岩画,有单人、围猎、车猎三种方式。有一幅气韵奔放的单骑射猎野牦牛的图形,只见那猎手气态飞扬,奔马劲蹄飞跃,长袍箭袋,各得其妙。猎手引弓处,野牦牛惊慌逃窜,仿佛让人看到了人吼马嘶,充满血性的场景。

  他注意到一个男人,高挺着夸张大几倍的家伙,迎着一个个乳房庞大的女人,跳着一种古怪的舞蹈走来。他们在宣泄一种原始的野性。一个个手舞足蹈。他们在展示性感的姿态,拼命地张扬。一块花岗岩上,镌刻着两个腰悬箭囊,站立对射的图画。这可能是部落里发生的一场两个人的战争。他们好像在争夺一个什么东西?一个猎物?一个女人?

  在岩画群中,有牦牛、豹子、羊、虎、鹿、马、骆驼。鹿角枝杈被打凿的非常精细,牛和鹿的脑袋被夸张变了形。马、羊、骆驼、豹子则线条粗犷。

  从山梁上唱着山歌下来的女人和他们相遇了。他们在首领的吆喝声中,停下脚步,肃立在路两旁,让开一条窄窄的山路。待女人们朗笑着走过去,男人们才迈动脚,往山下走去。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是女儿国?

  甘父想起上山时走的是南线,下山时,走的是西线。

  山下出现两个月牙形的湖泊,大的叫“大月牙泉”,小的叫“小月牙泉”。两座姊妹湖,静静地躺在大草原上。

  这里蓝天澄碧如洗,湖光映照白云,野羚家畜相伴漫游,森林葱郁,虎豹出没,野鹿奔窜,遍地野花,争奇斗艳,这真是一个别具洞天的好地方啊!

  走出一条宽阔的峡谷,一片大草原上兀立着一座孤独的石山。仿佛鬼斧神工铸造的一座宝塔,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山顶上耸立着几棵古老的云杉,直插蓝天。一条流韵含情的小河潺潺从山下流过……

  这儿,就是女儿国王的宫殿。国王海朵就居住在天然铸造的宫殿里。

  外表看石山,嶙峋浑然,面北洞开一门,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走进洞里,一股冷气森森直扑面颊。洞内空间延伸扩大,分前王洞和后王洞。左右两侧偏洞配套而成。主洞大,可容纳上百人;偏洞小,可容几十人。后洞更小,只能容纳十几人。后洞为女王居室,左右偏洞为王后和仆人,侍从的居室,主洞招待客人,商议大事,是女王主持活动的宫室。

  女王的宝座上铺着一张虎皮。面前有一张用红松木制做的船形案桌,放着两盏高脚铜灯。一根羊毛灯捻浸在酥油里燃烧。铜灯中间,有一樽牛头状的炉子,里面燃烧着木炭,一团琥珀色的火苗散发出檀香,弥漫整个岩洞宫殿。

  女王的龙床是紫檀木。床头雕刻着凶猛的大雕,尖尖的利嘴,直刺床榻;床尾雕着一条虎视眈眈的眼镜蛇。床榻上铺着名贵的波斯地毯,下面是松软的灯芯草。悬空吊着四盏虎头灯,灯罩是用透明的羊皮制作的。石墙上垂挂着一把锋利的青铜宝剑,蘸着一种从眼镜蛇身上提取的毒液。

  女王靠一种神秘的力量,驱使和掌握着她的部落和四方臣民。也令臣民们崇拜和拥戴。

  一个首领走进岩洞大殿,跪下禀报:

  “女王陛下,采仙草的人已被抓到。”

  “是什么人,敢上昆仑采仙草?”

  “天汉国来的蛮人!”

  “带上来,让我看一眼!”

  首领一挥手,后面几个侍卫押着甘父走上大殿,跪在大殿下。

  女王坐在宝座上,神气活现地穿着虎首豹尾服饰。四周有狼、豹、熊、鹰、狐、五虎大将簇拥。她圆睁虎眼,盯住面前的蛮人。

  “啊,你就是那个上昆仑采仙草的人?”

  “是的。”

  “你可知道,上昆仑采仙草,会触怒山神?”

  “不知道!”

  “哈哈哈……勇敢的大英雄,敢上昆仑采仙草,触怒山神而不死,一定有天神在护佑你!”

  “女王陛下,蛮人不懂山规,触犯了神灵,愿受惩罚!只求留下一条性命……”

  “哈哈哈……”

  甘父被女王的狂笑惊得毛发直竖,心惊肉跳,浑身颤抖。

  女王迈着鹤步,走下宝座。来到甘父面前,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勾起他的下巴:

  “让我领略一个英雄的风采。来人,给他松绑,我要请敢上昆仑采仙草的英雄,做我的第十个王后!”

  女王宫殿的洞口,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这是向部落里的人们宣告,她将要举行盛大的娶亲仪式。

  这是一个部落盛大的节日,月牙泉畔周围的部落首领,应邀参加海朵女王的婚礼,一个个兴高采烈,用各种车辆和骡马,载着丰厚的礼品,前来祝贺。

  人们在洞外的草坪上,点起了二十八堆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口硕大的铜锅,里面煮着刚宰好的飞禽走兽。

  每堆篝火旁,都坐着一位部落女首领。

  这是一个母系权威统治的部落。女人,在这里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女首领坐在东方的上首,面朝西方。人们崇拜她神圣的权威。她的一切,就是大家的一切。她笑,大家笑,她哭,大家哭。喜怒哀乐全看她的脸色。

  女首领的穿戴,也和一般妇女不同。

  她穿着上等狐皮缝制的衣裙,头上戴着尖顶的鹿皮帽子,耳朵上挂着一长串宝石珠子,一直拖到肩上。手腕上,戴着银手镯、玉手镯、手指上、戴着绿宝石,红宝石戒指。她穿着狼皮靴子。这一切,都象征着她的权力和地位与众不同。

  她端坐在主宾席上,面带和善的微笑,男人们弯腰,给她斟酒、切骨头、削肉。她面前的红木盘子里,盛的肉食山丘一般地高。黑葡萄酒满盈盈的。

  她吃肉,大家跟着一块吃肉;她啃骨头,大家一块儿跟着啃;她喝酒,大家一块儿陪她喝。她激动呼喊,人们跟着热烈欢呼。

  女首领挑选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一套独特的方法:是让男人喝酒,跳舞。

  男人双手接过女首领亲手赐给的一碗黑葡萄酒,那酒与平时喝的黑葡萄酒不同。里面配制了新鲜的鹿血。这种酒力量奇大。若给老虎灌上一羊皮桶,就是再凶猛的老虎也会被醉倒三天。一个健壮男人,喝下三碗黑葡萄酒,会兴奋的狂跳不止,随时挣脱大地的束缚。女首领像一个狡猾的狩猎者,坐在燃烧的篝火旁,欣赏疯狂的男人和火焰一块儿舞蹈,好像观赏一头掉入陷阱的野兽、挣扎、狂跳,直到他们一个个筋疲力尽,倒在地上。而那个最后一个倒在地上的汉子,就是女首领选中的最佳幸运王后。他将要陪女首领,在虎皮牙床上渡过一个难忘的销魂之夜。

  女王盛大的婚礼即将开始。

  海朵身着虎首豹尾,身旁的新王后,穿戴龙首蛇尾的衣服,在大将们的簇拥下,走出装饰着鲜花的宫殿。

  一位长者长长地高喊一声:

  “女王和王后驾到――!”

  篝火旁的人们,立刻停止了吃喝,舞蹈和喧闹。人们面朝女王,齐齐跪下去,向女王三叩头。

  长者引领着高呼:

  “女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们也跟着一起喊:

  “女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

  海朵携着王后的手臂,缓步走向北方高高的祭坛。那是一座圆形祭坛,俩人跪下身子,先祭天地,后祭虎豹图腾。祭拜完毕,她站起身,拿起一支燃烧的火把,点燃祭坛上的一堆木柴,立时,那红色的圣火,熊熊燃烧。

  祭坛下跪拜的人们,一齐欢呼。

  海朵风情万种地携着新王后的手臂,走下祭坛,走向人群。男人们争先抓起她的衣角亲吻,有的去亲吻她的脚尖;女人们也争先恐后地围住王后,抓住他的手和衣角,不停地亲吻。他们身上潜伏着渴盼的神灵,人们渴望获得神灵的感召和甘霖的滋润。因为,女王在人们的心目中,是最神圣、最圣洁、最崇高的权威!

  甘父被女人们雨点般的吻包围着,他忽然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他盼着这一切快点结束。

  庆祝女王的婚礼-盛会开始了。

  女王海朵站在首席上,将手中的火把扔进篝火。轰地一下,篝火燃得更旺了。

  木鼓敲响了。

  木笛吹响了。

  一群男人,女人,身上涂抹红、黑、黄、绿、的草汁文身,腰间围着一束草裙,在篝火边跳起来。

  一群身着虎、豹、鹿、狐皮的男女,也跳起各种兽舞。成群结队的人们很快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一时形成了百兽狂舞的海洋。

  海朵脱去象征高贵,威严的服饰,混入人群中,和人们一块狂舞、呐喊、嘶叫。她好像换了一个人。跳舞的人们像燃烧的篝火,越燃越旺。月牙泉边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人们才渐渐散去。

  女王后宫的羊皮灯闪耀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黑幽幽的洞宇。

  五虎大将抬着一块木板,上面捆绑着赤裸的王后。走进女王的后宫,放在龙床上,匆匆离去。只留下王后甘父一个人躺在那儿。他左顾右看,床头上那架凶猛的鹰,伸展开黑色的翅膀,尖利的嘴指向床榻;床尾那条毒蛇,喷射着红舌,仿佛要吞噬一切生灵。

  这阴森恐怖的气氛,就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也会被弄得神魂颠倒。甘父身不由己地由女王摆弄,他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默默地祈求天神保佑。

  女王海朵幽灵一样地出现在眼前,她穿着一件长长的丝绸红裙。金色的头发飘散开来,她走近王后。面带温柔的微笑,慢慢地解开腰间的一条花蛇皮带,红色的衣裙半遮半掩地露出雪白的胴体。倏地,她美丽的脸上浮起一团乌云,露出一丝可怕的狞笑。她将那根花蛇皮带高高举起,在空中划了个弧形,飞快地朝甘父飞舞,抽打,随着清脆的“叭叭”响声,甘父赤裸的身子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她打累了,气喘吁吁地放下花蛇皮带。斟满一碗黑葡萄酒,端给王后。

  “请喝下这碗酒!”

  不由分说,一碗黑葡萄酒一口气灌进甘父的肚子里,他打了一个响嗝,喷出一股酒水,溅了海朵一脸。

  海朵一把抹去脸上的酒水,笑着问:

  “你知道我是谁?”

  甘父凝视着她残酷而漂亮的脸:

  “你是雄风盖世母仪天下的昆仑女王!”

  “回答的很好。啊……哈哈哈……委屈你了,我的小心肝!”

  海朵给他解开捆绑的绳索。用手沾着黑葡萄酒,轻轻抚摸甘父被抽打过的身子,一阵钻心地痛涌遍全身。他不禁“啊”地大叫一声,抱紧了海朵,一会儿,那火辣辣地痛疼消失了,一种火一样的激情,燃遍全身。

  甘父睁大眼睛,一会儿惊恐,一会儿迷幻,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欣喜。

  她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她的嘴唇是那么鲜艳,似两颗红樱桃。她的眼睛那般明亮,宛如两颗闪亮的夜明珠;她的气息醉人芬芳,好像一朵盛开的夜来香……

  她是人?还是神?

  她脱掉长裙,一半是狰狞一半是温柔伏向甘父,伸出血红的长舌头舔他,先从额头、眼睛、鼻子、耳朵、脖子、胸脯、肚脐、一直舔向小腹……舔的甘父痒酥酥、麻颤颤,浑身冒火。海朵怪叫一声,一抬腿骑在他身上,朝他压下来,窈窕的身子起伏的似波浪,一对丰腴的乳房在眼前颤抖、跳动;乌黑的长发在眼前飘舞,飞荡……他被海朵火一样的身子给溶化了。他不禁啊啊大叫,一种消魂蚀骨的感觉袭来……

  甘父沉醉在女儿国温柔的梦乡里,忘记时间,忘记自己,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羊皮灯依旧亮着……

  不知不觉,冬天过去了,一个春天又来到了月牙湖畔的草原上。

  这是草长莺飞,牛羊肥壮,野花飘香的日子。甘父每日都要跟随女王骑马巡视部落。

  小月牙湖边,走来一群身着彩裙的少女,她们在月牙湖边脱去彩裙,赤露着窈窕的身子,婷婷跃进清澈的湖水。一群从山上打猎归来的男人们,放下弓箭,脱去笨重的裘皮,跳入开满野花的月牙湖。于是,男女共浴的湖水,响起了他们快乐的欢笑和悠悠的情歌。歌声此起彼伏,响彻天空。

  女王看了眼甘父,见他傻瞪着两眼,望着月牙湖洗浴欢唱的男女,呵呵大笑。

  “王后,我们也一块下湖水沐浴吧……”

  女王脱掉裙子,拉着甘父的手,走进月牙湖。女王在湖水像一条鱼,在他身边游来游去,轻松,自由。

  一天,甘父想起自己肩负的使命,鼓足勇气对女王说:

  “女王陛下,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说吧。”

  “我想离开这里。”

  “怎么,不喜欢我?”海朵走向甘父,拉起他的一只手,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不过,你已经走不了啦。你摸摸这里,里面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甘父跪在女王面前,他想再一次恳求,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顿时泪流满面。

  甘父看着女王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他知道,一旦女王生下这个孩子,他插翅也难逃出女儿国!他越想越怕。不知该怎么办是好。剩下的惟一办法,就是等待时机。

  终于,那一天来到了。一个满天星斗的夜晚,女王的后宫里,传来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大叫。甘父意识到,女王要生产了,心里一惊一喜。

  几个女仆在女王身边不停地忙碌。女王依旧一声长,一声短,一声高一声低地嚎叫。

  过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哑住了。

  一个女仆朝甘父奔来。跪下身子:

  “王后陛下,女王她……”

  “她怎么啦?”

  “她和孩子被……天……神……接……走……了……”

  甘父一下子呆愣在那儿,木桩子似地不动。从王后的宫室里,陆续走出九个王后,快步朝后宫奔去,甘父这才醒悟过来,也跟着走进后宫。

  羊皮灯柔和地照在海朵的脸庞上,她好像睡在甜梦里。

  “海朵――我的女王!”

  十个王后齐齐跪在海朵的床榻前。木雕般不动。等待他们的是可怕的厄运。

  五虎大将抬起女王的遗体,走上高高的祭坛。把她安放在祭坛上。女王的身子铺满鲜花,散发着芬芳。

  女儿王国的部落里的人们倾巢出动,祭坛四周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死去的女王。

  天亮了。一个白发长老缓步走上祭坛。她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头戴一顶黑羊皮帽子,帽子顶上系着一个红陀螺,一晃一晃地摇动。她右手执一把锋利的银刀,左持一把鹅毛扇,走上祭坛。

  长老用麝香给海朵做了最后一次沐浴。她向人群挥了一下鹅毛扇,呜呜啊啊地叫了一阵,人们也跟着呜呜啊啊一阵。声音传向遥远的天空。

  五虎大将押着十个王后走上祭坛。依次跪在女王海朵面前。

  长老面对十个王后,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过了多久,她念完了,太阳从月牙湖的东边升起。长老神色庄重地走向十个王后。抓起第一个王后的头发,右手执银刀一闪,一颗人头脱离脖颈,人身“扑通”倒在地上,她将人头摆在女王面前,又接连削去八个人头。摆在祭坛上。最后,只剩下甘父一个人。他知道该轮到自己为女王殉葬。抬起头,望了最后一眼天上的太阳,和那朵雪白的云。他的长发被长老一把揪起。他绝望的闭上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只听银刀飞快地一闪……蓦地,一架金雕“嘎”地一声惊叫,飞临祭坛上空。

  长老猛地一惊,银刀“当啷”一声落在石板上,摔成两截。

  抬头看那架金雕,它已远远飞走。

  长老沙哑着嗓音,发出一声惊呼:

  “天神啊,是你不让这第十个王后陪女王升天哪――”

  甘父睁大吃惊的眼睛,盯住长老。

  “既然天神留你一条性命,那你就给海朵女王守灵一年吧!”

  甘父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流到面颊。

  甘父跪在祭坛上,注视着最后一幕。

  长老敲响了一面铜鼓。

  “叮叮当当……当当叮叮……”

  人们仰起了脸孔,焦急的眼神,期待着什么。只听长老呜呜啊啊,啊啊呀呀一声接一声呼叫什么。

  长老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铜刀。扯起海朵女王的金发,朝她的脖颈一刀划去。那颗美丽的头颅被割下来,放在一块青石上。

  于是,长老拂去女王身上的鲜花,露出洁白如玉的尸体,手中的刀飞快地削去海朵的乳房,抓起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品尝,吃罢又啊啊呀呀地一声呼啸。将手中的铜刀在海朵的身上动作起来,随着一起一落,海朵身上的肉被一块块切割下来。祭坛下无数双手,树林般地伸向长老,长老飞快地给大家分配,当人们的手心上握着一块肉时,整个草原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唤:

  “女王――升天啦――!”

  长老点起了圣火,洒上酥油,召唤天神的光临。

  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鹰鹫,一个个飞扑下来,叼起一个个头颅,飞向遥远的地方。

  女王没有继承制,决定新女王的诞生,只有跟踪那只叼走女王头颅的天神飞去的方向,在它落脚的地方,寻找新的女王。

  一只鹰鹫叼起女王的头颅,在祭坛上空盘旋了三圈,朝西飞去。

  一支追寻新女王的马队朝远方奔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