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龙聚首玄机少”,可他连一条玉翠金龙都没有发现,他感觉自己就像在茫茫宇宙中去发现外星人一样。有时他真的很急躁,这对于习惯冷静思考的他来说,无疑是平静的小溪翻起了巨浪。今天本是天逸茶楼最忙火的时候,但他却像穴困的龙非要钻出来耍一耍不可,带着全子出城是他最惬意的时候。
全子也骑着一批红枣马,虽然不是名贵血统,但朝夕相处,他已熟知这匹马的秉性,就像渔夫了解水一样,什么时候该收网,什么时候该撒网运用自如。此时,楚山河依然没有讲话,双眉紧锁,在他心里,这四句话如千金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小声地吟道:“
“古家宝藏何处找,三龙聚首玄机小,成章顺推九连环,遇山见水始得宝。”
全子悄悄地问:“楚大哥,你说古可爵的三条玉翠金龙落在谁的手里呢?是山泽小一吗?古可爵的秘宝有头绪吗?古家的命运到底如何呢?”
楚山河嘴角微微颤动,深情地说:
“这三条玉翠金龙的下落也是我心中的疑问。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疤二送古全投靠八路的途中并不顺利,遭到了日本鬼子的追截,疤二为了掩护古全同敌人殊死战斗,中弹身亡,据说就在马夹山一带。后来古全参加吕大中所在营的八路军。在一次战斗间歇中,古全听说他的父母被山泽小一杀害了,就把一条玉翠金龙交给了营长吕大中,告诉了他家玉翠金龙的秘密,然后自杀了!至于古可爵和他的母亲玉甜飞是怎么被山泽小一杀害的,我也不清楚,尤其是哪两个玉翠金龙的下落更是无从知晓。”
全子一怔,他没想到世间还有比他更悲惨的家事,人们常说岁月无情,命运无常,时至今日,他才真正体会到。他跳下马,摸了摸这匹枣红马的鬃毛,更加奇怪地问:
“后来,吕营长又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对吗?大哥!”
楚山河依然保持他常有的沉默,本来最近他的心就比较乱,寻找古家宝藏早已是他心中陈旧的话题,玉翠金龙就像云雾一般从他的心头消失。的确,是吕大中告诉了他古家宝藏的秘密,但问题是吕大中并没有交给他玉翠金龙。一开始,楚山河只是觉得这仅是吕大中信口胡编的故事,专门唬人玩的,但凭着自己与他相处的感情来说,确信吕大中说的话是没有半点虚假的,尤其是吕大中牺牲前托付给他的事更使他相信,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传说。
他点了点头,过去的事情不时浮在眼前。如果说古家的宝藏是扑朔迷离的,那么倒不如说楚山河的经历更是富有浓浓的传奇色彩的……
楚山河的家就在东北武德山不远的小山村,小时侯常常到山上玩耍,跟山上的武僧混得很熟,也学了一些拳腿。在他12岁那年,地主刘三刀带着一帮家丁端着枪,抢了他家的粮食,杀了他的父母,他才知道学武只能解决空手纠纷的问题,保护不了家人,也很难保护自己。22岁那年,他遭乡保长麻八田举报被抓了壮丁,参加了国民党军队,隶属高桂滋第17军。
严格来说,他还不是叫肖克,那时他用的是小名肖狗三。肖克是吕大中起的,吕大中告诉他八路军的战无不胜,他就叫肖克吧!至于现在的楚山河,那纯粹是特殊时期的特殊需要。
楚山河清楚的记得,他参加过那次异乎悲壮、让每一个中国人捶胸突眼的战役,也是被国民政府视为“最大之错误,亦为抗战中最大之耻辱”的战役--中条山战役(日方称之为“中原会战”)。中条山战役前后历时一个多月,据日方的统计资料,国民党军队“被俘约35000名,遗弃尸体42000具,日军损失计战死670名,负伤2292名”。在国民政府公布的材料中,“综合会战,计毙伤敌官兵9900名”,我军“共伤亡、中毒、失踪官兵达13751员名”。
说起中条山,翻开地图可知,它位于山西南部、黄河北岸,呈东北西南走向,东北高西南低,横广170公里,纵深50公里,最高峰为海拔2321米的垣曲历山舜王坪,山脉平均海拔1249米。他西起晋南永济与陕西相望,东迄豫北济源、孟县同太行山相连,北靠素有山西粮仓美誉的运城盆地,南濒一泻千里的滚滚黄河。境内沟壑纵横,山峦起伏,关隘重叠,矿藏丰富。中条山,与太行、吕梁、太岳三山互为犄角,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关于这次战役的失败,军事研究的也很多。除了国军与日本鬼子战斗力相差的悬殊之外,更重要的是国民党的领导根本缺乏对敌人的重视,在黄河南岸,连最起码的防御工事都没有,直至有人认为日本人突破黄河防线简直是笑话。
楚山河,还是叫肖狗三吧,那时凭借自己矫健的身手被上司赏识,成为侦察排长。
1941年5前,也是日本人没有全面发动中条山战役前,他带几个弟兄经常深入敌占区,想尽办法,把日本人的火力配备、战力部署、人员数量、指挥系统、战略意图搞来,并向上级做了汇报,然而他妈的这帮吃皇粮不屙屎的军官并没有重视他们舍命获取的情报。
这一仗,日军首先使用毒气,这大大出乎了国军的意外。战斗一打响,国军犹如千里古屋,遇到强劲台风,摧枯拉朽地倒塌,伤亡异常场惨重。即使有不少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士兵分散在山中,但最终在日本鬼子“篦子式”的几个来回扫荡中所剩无几。楚山河听说,有100多个大概十六、七岁左右的中国少年兵被敌人赶到黄河边,从悬崖峭壁上集体跳向了滚滚的激流。一想到这,楚山河心口一阵绞痛,眼角喷火,恨不得撕碎所有敌人。
肖狗三是幸运的,战斗打响时,他在野外侦察,钻进了一个阴森的古墓,躲过了日本鬼子的层层扫荡,总算捡了条命。回到自己的部队已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日本鬼子早就以阴霾横扫雷霆之势推进到黄河以南切退了所有退路。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向西走,朝八路军的根据地前进,他认为,国共已经同仇敌忾了,只要给他饭和枪,他同样会继续英勇杀敌。
“楚大哥,你说过带我出城教我使枪的,怎么,露俩手给我看看!”全子高兴地对楚山河叫道,流露出少年活泼可爱的天性,也把他的思绪从远处带了回来。
“行呀,跟我来!”楚山河右手勒紧马缰,左手一拍马屁,一声“驾呀”,两腿一夹马肚,他的坐骑飞了起来。全子也不示弱,右脚一点马蹬,早已上马,相驰而去。
楚山河是善于使枪的,只要他眼一扫,枪一抬,心之所至,左右开弓,敌人早已倒下。不敢说五十米之内去打死一只蚂蚁,但敢说十米之内打死一只静止的苍蝇纯说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一般来说,楚山河是不带枪的,一来出城不便,易引起怀疑;二来是没到时候,他认为,只要不是很危险的情况下,带把匕首就行了,杀一个普通的敌人,只需要“温酒斩华容”的工夫。
一袋烟工夫,楚山河已策马来到一颗枝繁叶茂的古槐树下,没等全子发话,他左脚尖轻轻一点树干,纵身一跃,身子一飘,凌空而上,便落到了一根粗枝干上。“全子,接住!”不知从哪,楚山河早摸出了两支短枪,扔向了全子。好家伙,德国造的,锃亮锃亮的,里面还有子弹。树上的楚山河告诫全子小心点,别走火。说完,人“嗖的”飘落而下。
全子递过其中的一支枪,楚山河用袖子擦了擦,如果说人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那么楚山河爱枪超过他的尊严。吕大中的枪法是一流的,是全营数一数二的,但是每次与楚山河比枪时,他也得谦让谦让。楚山河常觉得自己是投错了胎,就像枫叶飘到了淤泥里,原来的本色都没有了,要是一开始他就参加八路军,他心里一定会踏实很多。
对待射击,他有太多的体会,于是娴熟地端起枪,给全子讲解起来:
“右手拿枪这不用多说,首先你必须做到全身放松,放松再放松,就像他娘的躺在浴缸浸泡一样,每个毛孔都不能有私心杂念,然后竭力尝试用感觉“嗅一嗅”你的敌人,慢慢地呼吸,一出一入的平均呼吸,千万不要闭气,如果目标与你非常接近,你可以微张开口和你的目标同频率呼吸,这可使你的呼吸宁静一点,不要想其他东西,头脑要纯净空白,只想着你应该做的事情,控制自己,告诉自己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最后紧扣扳机,万事大吉!当然,枪支的弹道会因膛线、地心引力及风的影响而使弹着点产生误差,这需要反复的练习才能达到制敌克胜的境界。如果要成为绝对的高手,还要在各种不同的天气、温度、日夜环境下进行不同高度、距离的射击训练才能成功。你小子得好好练练!”
楚山河一时兴起,竟滔滔不绝。只见他微扣扳机,“砰”的一声,子弹击断了不远处的矮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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