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华胥公主与神秘贵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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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权走在长街上,暗自发笑。顾一笑的那点机心,屋子里外重重埋伏,丝毫瞒不过他的耳目。三十七世纪的生化战士,数百年虚拟世界的经验,难道是开玩笑的?

  长夜漫漫,不知该如何消遣。那个神秘的罗休或许会有异动,但也总该到下半夜。上半夜做点什么呢?

  不知不觉,卢权来到镇子中心。镇中心是一个开阔的广场。竖着一座高高的石碑,石碑旁是一间会堂模样的单层建筑,此刻四门敞开,灯火辉煌。卢权好奇的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是一处会场。堂前是一个高台。台下中间通道,两旁座位,许多人正聚集在这里探讨什么。卢权一直走到台前空地,挤进站着观看的一堆人中,向台上一看,顿时明白原来是在拍卖奴隶。

  台上一个红脸大汉喝道:“已经是最后一个。咱们要连夜出海,绝不漫天要价。这个前华胥国公主,现年十五,十三岁前长于宫庭,受着最上流的教育。诗、书、画、琴、棋诸雅艺无一不通。唯一缺点是性格傲了点,始终不太驯服。现在赔本甩卖,只要五十个金币。机不可失,各位赶快出价。”

  手下推上一个赤裸女子。身材已经发育得不错,凹凸有致,粗细合辙。红脸大汉将她推到灯光最亮处,一一展示脸蛋、牙齿、奶子、腰身、屁股。一边吆喝道:“绝对处女,有意出价的可上前验货。此女姓崔,祖辈是中土华族。三代前南下创立华胥侯国。所谓三代成就贵族气质。此女世代显贵,三代先辈全是大国君王,在接受全套宫庭教育后,才因国家灭亡,沦落到奴隶地位。买回去,绝对是超值享受。”

  卢权大生兴趣。如果真是这样,想来出价的该抢破头才对。但他等了许久,偏偏全场没有一人出价。

  红脸大汉有点着慌,又道:“大家赶紧出价。难道你们还信不过我花某人?中土华族,侯王嫡女,货真价实的正牌公主。买回去就算懒得娇养,用来刷个马桶洗个脚。没事抽两鞭耍着玩,难道还不过瘾?”

  台下终于有人开声道:“太贵。要是五个金币我就买了,当条宠物狗养着也好。五十个金币,你开什么玩笑?”

  卢权大出意外,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商贾模样的中年人,正摇头晃脑的发表异议。姓花的红脸大汉气得脖子粗了一倍,大声道:“五十个金币还贵?五个金币,你当找个沿街拉客的妓女么?”

  那人嗤笑道:“妓女怎么啦?只要功夫好,服务周到,那就是宝贝!公主算个屁。不说南洋各岛上城邦林立,还没朱崖一个村子大的地盘,就有人建立两个国家互相争霸。两天后各自被人推翻。这种国君还不如朱崖一个村长。再说自从晋室南迁,神州大地上每年都灭亡几个国。五胡十六国那还是大的。其余占地称王的多如牛毛。流传至今,什么王子公主,那真比乞丐妓女还贱。咱们来买女奴,图的就是实用。或者会伺候人,或者有特别技艺。靠个所谓公主头衔,那真不如买个最贱最骚的婊子实在。”

  “好!”

  “说得太棒了!”

  “邵掌柜真有见地,不愧识途老马!”

  人群一阵喝彩,掌声雷动。那人欣然四面拱手致谢,这才施然坐下。一些年轻气盛的跟上叫价道:“我出四个金币。”

  “我出三个。”

  “两个半行不行?”

  ……

  姓花的人贩脸色发黑,卢权看见公主眼中泪花闪闪,却强自忍住,还竭力仰头,对下方起哄者傲然而视。刹那之间,卢权突然心念一动。还没开声,身后又有一人起身道:“各位,昨天我偶然路过贫民区,有个妓女拼命来拉,声明只要五个铜钱,随我怎么弄都行。我看她穷得脸色发绿,一时起了善心,给她一个银元,让她招待三个街头乞丐。这样我只出一次钱,却做了两次好事。结果她表现卖力,我就多给了一个银元,她跪在地上直磕头,还告诉我说她有钱的时候也爱施舍,因为她做过一国王后。”

  轰的一声,全场大笑。许多人乐得前仰后合。台上的公主终于没法矜持,眼泪大滴的流下。其实她的相貌挺不错,如果身披霓衫,在某个华丽高贵的场合这么一哭,足可令王孙公子心碎。可惜人靠包装,环境决定身价。这么赤裸裸的展示,在那些成熟男人看来,确实发现不了比妓女值钱的地方。

  人贩子无比懊恼。看来这次又卖不出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年头公主怎么会比妓女还贱。他灰溜溜的转过身去,正要喝令将公主送回船上,干脆以后当做水手和船妓使用,多少还能捞回点投资。这时台下一个男声说道:“四十个金币。我出四十个金币。”

  人贩子霍然回头,眼光扫遍全场,终于发现那人就在台下不远。是一个帅气而深沉的少年公子。

  人贩子急忙回价道:“四十五个!”

  “成交!”卢权飞快的答应,穿过人群飞步上台,用两指抬起公主下巴看了看,微微一笑,转身甩给人贩子一把金币。

  眼见最后一件货物已经拍出,场内众人纷纷散去。主台一侧有个年长者走上前来,对卢权说道:“与岛外客商的人**易,本会所要收一成中介费用。加上百分之四的官方契税,一共是六个金币另六个银元。”

  卢权痛快的给了七个金币,说道:“给我送到浮生医馆。”

  当下年长者居中见证,卢权与人贩子花无定签署了奴婢过户契约。这个所谓的“华胥国公主”就成了卢权的女奴。

  或许是虚拟世界类似经验太多,卢权对这种小事并没太大感觉。签完字将笔一丢,毫不在意迈步就走。身后的公主眼神复杂,一连看了他好几眼,卢权根本没有注意。

  刚走到广场一侧的阴影里,卢权突然听到一句:“有这种好事?”

  声音挺熟,居然是那个作贱穷妓女的人渣。另一人答道:“绝对没错。咱们前去一看便知。”

  两人迅速走到街口,上了一辆马车。卢权反正也是闲着,干脆跟上去看个热闹。他四顾无人注意,就趁马车起动的刹那,飞速跟上,象一条鱼似的滑入车底藏好。

  马车沿宽阔的街道快速行驶。卢权大致的判断了一下,是往西面去的。街上的喧嚣渐渐退去,马车驶进一片安静的街区。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放慢了速度。起先提议的那人将头探出车帘,似乎丢了块什么牌子过去。耳边吱呀声响,大概是放下吊桥,因为卢权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然后马车再次启动,过桥,入宅。车后再次传来收起吊桥的声音。马车在宅内又行驶了好一会儿,这才在一片空场停下。

  宅内同样很静,有家仆上前小声跟提议者讲了几句,那人便一拉人渣,两人随家仆大步走去。

  卢权又等了好一会儿,听到车夫也被这家的仆役请去招待,这才小心的从车下钻出。

  这时代的照明条件毕竟简陋。即使在这种有护城河的豪宅,也只是正堂灯火较亮,大部分地方漆黑一片,房子、花木、陈设又多,卢权很容易就潜到堂前,爬到屋檐下的暗处侦听。

  这时大堂上空空的,还只有这两个人。那个人渣似乎有点紧张,悄悄问同伴道:“刘兄,这事靠不靠谱?”

  “刘兄”笑道:“我说老弟啊,我刘坚什么时候害过你?咱哥俩向来共同发财,我是看在一向情分才拉你一把,否则就自己单干了。”

  人渣这才松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渐渐又有别的客人来到。两人乘车,一人骑马,还有一人似乎是步行来的。厅内顿时热闹起来。

  步行那人一见刘坚兄弟,顿时打哈哈道:“原来是刘坚和来欣兄弟。你们也得到消息,要来分一杯羹不成?”

  人渣来欣疑惑道:“金老板。你一个卖寿材的,也来这里搀合?”

  那人正是“人生谁无”棺材铺的金遗。金遗闻言哈哈笑道:“咱们做生意的,只要有钱赚,娘老子都能卖。我怎么不能来?”

  “说得好!”厅外又有一人大步走入。这回连刘坚也吓了一跳,起身道:“你……连你野山也来插上一手?”

  卢权心中一动。野山,那不是“春水流”技击道场的二师兄吗?他冒险探头一看,只见此人个子不高,却很壮实,神色精明强悍。

  厅内野山还没答话,厅外又有一人长笑走入,接口道:“岂止是野山师弟,连我尉迟雷也来了!”

  此人长身玉立,面容英俊而沉着,正是春水流道场的大师兄尉迟雷。

  野山与尉迟雷先见过礼,这才笑着答道:“咱是小生意人,本钱不足,靠消息和跑腿吃饭。这种生意当然少不了我。”

  谈说间,内室脚步声响。几个侍女走在前头,随即香风扑面,一个盛装贵妇款步走出。厅上众人一起肃立恭迎。刘坚当先说道:“刘坚兄弟见过文夫人。”

  各人也都拱手施礼。这个神秘的贵妇抬手笑道:“各位客气了。这件事还要仰仗众位大才。该我向各位侠士行礼才对。”

  说着深深万福。各人连忙谦逊,表示但有所命,尽管示下。

  文夫人一挥手,八个侍女鱼贯退下,反手关上了门。

  文夫人神色一肃,再次鞠躬行礼,这才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恕我丑话说在前头。一旦决定加入,就不能中途退出。要退出的,现在请便。”

  坐马车来的一个公子哥嗅到气味不对,这时踌躇的站了出来,强笑道:“众位恕罪。我张菁家产还够用,风险太大的买卖就不参与。我决定退出。”

  文夫人脸色平静,点头道:“及早退出,好过中途反悔。还有没有其他人退出?”

  来欣本来对这笔买卖存有疑虑,见文夫人关子卖得大,却反而来了兴趣,当先道:“什么买卖不是做。既然没打算靠吃老本过一世,那就干几票大的,好过零敲碎打浪费时间。至于风险,何处不在?坐在家里享福,还有遇上打劫的危险呢。”

  文夫人欣然抚掌道:“着啊。还是来兄深明哲理。”藏在檐下的卢权遽然惊觉,来欣似乎是第一次见文夫人,文夫人却显然知道他是谁。刘坚“出于义气临时拉来”的说法不可靠。来欣这个龌龊人渣看来已经入了人家套子。

  大难临近的来欣却没转过脑子。反而对文夫人的称赞大感欣喜,向这个似乎孀居在家的美貌妇人献媚的一笑。文夫人微笑相对,随即转头对张菁的同伴道:“请问王兄意下如何。是跟张先生同进同退呢,还是另有主意。”

  “王兄”似乎有点紧张。他将张菁拉到一边,低声劝说了几句。张菁却一直摇头,最后道:“大哥的好意,我张菁心领。不过我张家几代单传,至今我还没生出儿子,那些风险大的生意,实在不敢参与。告辞。”

  他似乎怕“王兄”纠缠不休,迅速转身,几步就跨到门边,伸手拉门。

  文夫人又鞠了一躬,微笑道:“恭送张公子。”

  话音未落,站在一侧的尉迟雷突然转身,上步,拔刀挥出。随即飞起一脚。张菁刚拉开门,屁股上已经着了一脚,整个人飞出门外,远远摔入庭中。一颗脑袋骨碌碌滚出老远。原来头颅已被那一刀连根切断。浓烈的血腥味立刻传入厅中。

  尉迟雷却已收刀,关门。双手抱胸守在门口,神情平淡的说道:“能出此门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接受任务的。还有一种,就是死人。”

  一堂惊惧。来欣强自镇定,双腿却已筛起糠来。“王兄”脸色惨然,摇头道:“老弟啊老弟,枉你久经场面,难道不知既然来了,就不可能随便退出?”

  一转头,脸色已恢复镇定,抱拳道:“我王腾办事不力,愿将功折罪。张菁家产巨万,却只有一个幼女,家产早晚不保。我愿出点力,将之完全转归夫人名下,充当本次活动的经费。”

  文夫人点头道:“很好。此事责成你半月内搞好。至于张菁的家产嘛――”

  她环视了一周,目光到处,人人脸上变色。文夫人却一笑说道:“分成九份。张菁的妻妾一份,女儿一份。其余的平分给今天在场众位。”

  此言一出,在场的都吃了一惊。身为本地土著,都知道张家历代豪富,这九分之一恐怕就够常人几世享用。

  金遗当先惊呼道:“张老爷子的寿材就是本店经手。材料、人工等算上去,一共花了几万金币。那真是钱比水多的主。这么大的礼,金某怎么承受得起?”

  文夫人微笑道:“这算什么,不过是一点钱而已。咱们只要合力办成此事,我保各位都能割地封王,成就一世功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