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这边有了动静,慕容云清赶紧起身走了过来,却只见我冷冷的背影。他呆立在床边,轻轻的叹了口气:“流苏,你还在恼朕!朕刚才真的被你气疯了,放心,君无戏言,我答应你,不会动杨天远,萧锦生,杨云初一根毫毛。”
顿了顿了,又补充道:“当然,还有叶承欢。”
听了他的保证,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闷声问道:“承欢真的没事?”
背后却是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过了好久,我实在不能忍受,一个转身坐了起来,狠狠的瞪向慕容云清,却发现他一直怔怔的望着我,眼底一汪深邃的郁郁之色,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神色,印象中的慕容云清,不是带着不在意的嬉笑,就是深沉的让人捉摸不透,我也不由得愣住了。
还是慕容云清先缓了过来,他清了下嗓子,带着些微苦涩的说道:“你放心,叶承欢没事,据探子说,他虽然伤势不轻,但是并未伤到要害,现在宋长顺家中修养。而且他本身练武之躯,身体根基好,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这些时日一直昏迷不醒,太医说你的身子亏了不少,要好生的养。”
听到承欢伤的不轻,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再听说他没事,又暗自松了口气,语气也相对缓和了不少:“你真保证不会动我爹,锦生和承欢?保证会对云初好?”
这时,慕容云清已经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温柔的执起我的右手,放于唇边轻轻摩挲,嘴里呢喃着笑道:“你的要求还真不少!行,只要你答应留在朕的身边什么都答应你。”
手背上传来阵阵酥麻,我脸一红,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嗔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能去看看承欢吗?”
“别过分了,流苏。”慕容云清的脸瞬间充满了警告。
看他这样,我不禁低下头去,有深深的失望,但是却不敢再造次,毕竟这人手中握有生杀大权,而那些陷入危险的人又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
“这宫里随便你走,便是朕上朝的锦华殿,理政的上书房,你都随时可以来,朕已经下过旨意,那些下人不会拦你的。但是出宫之事你就不要想了,除非哪天朕要微服私访了,会考虑带上你的。”慕容云清说罢起身踱步向门口,只见那些候在殿外的宫人们迅速齐结起来,分成两队,跟随于他的身后,一众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走了。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到以后就要在这座金色的笼子里度过余生,不免惆怅万分,再想到承欢,心开始发闷发疼,究竟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折磨我们,让我们相识相爱却难相守,泪开始一滴滴的落下,沾湿了锦被,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主子,您哭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倏地抬起头,发现是那天给我喂药的宫女,看来这位宫女是慕容云清专门指派给我的。
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我略带鼻音的问询:“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秀荷见过主子,奴婢是皇上亲自指给主子的,主子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了。”秀荷对我福了福身,素净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垂首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没想到那秀荷走了过来,坐到床沿,掏出绣帕擦拭了一下我的泪痕,熟悉的栀子花香再次袭来,我疑惑的抬眼望向她,见她满眼怜惜的看着我。
“主子,您的身体本已积郁过甚,虚弱的很,就莫要如此伤怀了。知道您心里有伤心的事儿,但是千万别作践了自己的身子,那些个事儿,只要身体好了,才有办法解决啊。”
看来这秀荷是知道些我的事情,随即又在心里笑自己的傻,这皇宫是什么地方,一个人有什么事能捂成秘密,总会有些个别有用心的人去挖出来,然后满城的风雨,谁人不知。何况慕容云清如此费心的把我带进宫来,恐怕我的身份,我的底细早已成了皇宫里议论的热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秀荷看上去在宫女里的资历不浅,对于我的事肯定是知晓的。
自嘲的摇了摇头,但马上意识到这并不是好事,自己现在带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而是处处充满倾轧争斗的后宫,现在显然自己已经是那只众矢之的的出头鸟,保不准会被谁算计了。
冷汗一阵阵的冒了起来,那秀荷看我脸色突然变得异常苍白,甚是忧虑的说道:“主子哪里不舒服了,我差人去喊了王太医来瞧瞧可好?”
说完便要起身,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深深的看向眼前这个应该已经被指派给我作贴身婢女的宫人,她满脸满眼的担心之色应该不是装出来的,也同样应该是值得信任的,想想毕竟她是慕容云清挑选而来,以慕容云清现在对我态度,这挑选肯定精细,对眼前的宫女也做过考察,知根知底才会指给我,一般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好好的观察才行,否则倒霉的就是自己。
见我如此盯着她不放,秀荷有些发怵的问我:“主子,秀荷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您不高兴了?”语毕直接跪了下来。
见她这样,我冷汗冒的更厉害了,这里的人怎么老喜欢跪来跪去的,看来皇宫真的是个人道主义尽失的地方,万恶的封建社会。
我连忙想下床把她扶起来,没想到,可能躺的时间太久,加上多日没有进食,唯一的记忆就是秀荷喂过我的一碗药汤,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这么一心急,直接从床上滚落了下来。虽说床不高,但是硬生生的掉在地上,可是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那秀荷见到如此一茬儿更是吓的呆在那里忘记了动弹,我自己又没力气站起来,只好大声的呻吟了起来,好提醒眼前这位吓傻的贴身婢女可不可以来搀扶我一下。
终于在我“哎哟,哎哟”的叫唤声中,秀荷匆忙爬了起来,扶起我坐到床上,然后嘴里一边不停重复着“奴婢该死”,一边又想跪下来。
用尽最后全身唯一一丝力气拉住她,我无比汗颜的说道:“求求你,别动不动就下跪行吗?何况你又没错,不要老把‘奴婢该死’放在嘴边,我听着心里碜的慌。如果你还想让我多活几年,就听我的,不对,我可是命令你,一定要听!”
那秀荷听到如此一番言语,不由得呆愣的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好久以后两道清泪从眼里流出。再次扑通一声跪拜在我面前说道:“是,奴婢谨遵主子的教诲,奴婢的命自此就是主子的了,为了主子,奴婢就算死了也不怨。”语毕还噔噔噔连磕了三个响头。
我抚着额头,不禁又呻吟了起来:“不是说了别老跪跪跪的,还有那死了活的话也不要说,快起来,快起来。”
秀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站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应着:“诶,是,奴婢这就起来,奴婢一切全听主子的。”
看来日后不光要教导她们少跪少说该死,还有得改改她们那一口一个主子奴婢的习惯,这皇宫的生活任重道远啊。
这样想着倒也减了不少心中的愁绪,抬眼看到秀荷还呆立在我床前,实在不想让自己的耳朵因为她谦卑的话语遭罪,就赶紧吩咐她:“秀荷,我饿了,能不能去给我煮些东西来吃吃?”
“是,主子,奴婢这就吩咐御膳房去给主子做些粥来。”秀荷听到我有胃口要吃东西了,马上欢天喜地的对着我福了福身,便去御膳房了。
而我听见她那又是主子奴婢的话语,不禁用双手拍着自己的脑袋,头疼的直接把自己向后倒进柔软的床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