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杆子弄回来的标本,好像已经送南边去了。愣啥,该你出了。”
“不知道科学家能研究出点啥,不过常委们可是等不下去了。一个机动旅!想想这是啥概念,81-1式肯定多得能把地给铺……哈哈,炸弹!”
“我操,你这牌也太他妈……说起来,咱在北方原来就剩下个白云鄂博,这次要能借灭肉团的气势顺便把机械教推了……等会儿,你袖子里头是不是另外藏了东西?!”
他们的情绪很高,也相当有自信,因为他们毕竟是在昔日的家乡作战,换句话说就是在自己的主场打球,要是没有这种自信反倒会显得不正常。但是不知为何,他们的谈话内容让傅丞永一下子想起了那个神神道道的机械教军官,心情马上再次变得恶劣起来,他没有再去欣赏美国兵的下一首歌,而是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了11312寝室虚掩着的塑料门,一声不吭地从三个室友的身边走了过去,连瞅都没有瞅上他们一眼。陈杰,王翔与刘德贵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们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嘻哈一笑后就把那个不合群的家伙抛在了一边,继续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斗地主当中。从别宿舍借来的靠背木椅拼成的牌桌粗糙不堪,用再生纸制成的廉价配发扑克不但颜色单调而且手感粗糙,打着打着还经常从椅面的缝隙里掉下去,惹得三人一阵大笑……他们的游戏用具就是如此简陋,但友情弥补了所有的不足。
傅丞永暂时还理解不了这些,同时也对扑克牌这种蓝星游戏没有任何兴趣。他蹲在了自己的行李堆前,出神地望了那些包装精美的木箱一会儿,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正玩得高兴的室友身上移开,开始默诵起了Yatijian收获祷文。“以吾之手,断尔之首…...”阴森的曲调与怪异的歌词慢慢地扩散开来,即使是不懂蛮斗士语言的人听了也会起上一身的鸡皮疙瘩。另外三人一开始只是装作没听到,但是猎童的念诵却连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发音越来越清楚,听起来很像是幸灾乐祸。不知何时已经成为领导人物的陈杰终于受不了了,他“啪”地一声把手里那把已经不成章法的扑克牌摔在了桌上,怒气冲冲地回过头去准备跟傅丞永理论――
――但是所有的词句都被堵在了嘴边。实际上,在看清那个蛮斗士正在擦拭的东西之后三人没一个能开得了口,而且心中都生出了一种活像看到腐尸似的厌恶感。与他们相反,傅丞永现在却显得既开朗又快乐,他已经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正在得意地保养以往的狩猎成果,并且起了把拆装式展示架挂满组合床周围所有空隙的念头。毕竟,有那么多惨白的,狰狞的,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皮肉与结缔组织的怪物头骨需要往外摆呢。猎童的自我感觉变得越来越好,动作也变得越来越麻利,随着腕刃的移动,成片成片的骨屑与废渣飞到了空中,如同冬天的雪花一样缓缓飘落,但是真正的雪花绝对不会有如此浓郁的阿摩尼亚气味,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始终都在鼻腔中徘徊不去……
陈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11312寝室,只是因为担心另外两个弟兄所以才没有当场摔门。然后是王翔,他把手里的牌全都洒在了地上,狠狠地把椅子踹翻在了地上,椅背就像指南针一样地瞄准了斜对着他们的傅丞永。最后是刘德贵,他紫涨着面皮,浑身哆嗦地站了起来,干净利落地摆出了一个练家子一样的架势――但还没等他真正地做上什么事情,情况就发生了突变。这个比傅丞永还年轻的士兵乖乖地把椅子拉到了一边,虽说带着一肚子来不及撒的怨气,但还是不得不向那个突如其来的访客恭敬地行礼。不管哪个士兵,在见到自己班长的时候都得这么做。
一股莫名的冰凉感觉从傅丞永的尾骨一直窜上了后脑勺,他靠着直觉也发现了班长的到来。本来正像拉小提琴一样规律运动着的右腕猛地滑向了一边,差点把手里那只锤蛇头骨的右角给削成两段,但是猎童已经顾不上可惜宝贝了。他慌不迭地拍打着满手的浅黄色骨粉,从地上狼狈不堪地站了起来,挤牙膏似地在脸上挤出了几丝僵硬的干笑,尴尬地向冬马说道:
“我刚刚才从女兵宿舍区回来……但是您当时不在……如果您下令的话,我现在就办销假手续,现在就办……”
“列兵傅丞永。立正――”铃原冬马根本就没有跟他罗嗦的意思。因为现在正是自由活动时间的缘故,她现在穿的不是荒原迷彩的作训服而是缝线笔直的裤装常服,看上去稍微不那么凶了一点,但傅丞永绝不会因此得到宽大处置。只见冬马“嗖”地一声挥起了青色的藤杖,黑褐色的杖身顿时与手臂形成了一条完美的直线,使这件教具就像军刀一样地顶到了傅丞永的唇边。苦腥的味道与紧贴嘴唇的冰凉触感顿时令猎童的说话欲望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绷紧了全身的皮肤,就好像铅垂线一样笔直地立在了原地,等待着班长的下一个命令。
藤杖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正圆,重重地敲到了地板上,几块崩裂的碎片险些钻进傅丞永的靴帮。冬马看着这个还不敢违逆自己的二杆子,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笑:
“VeryWell.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尊敬的硬面条先生。现在跟我去见莱格丽斯参谋长,齐步――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