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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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提出自愿留下当后卫,长官。核心组织的样本还没取到,长官。”傅丞永简短地说了两句,随后便咔嗒一声关闭了通讯,纵身跳下了那个已经挨上尸堆边儿的树桩。Yatijian武人只要做出了承诺就一定会去履行,如果蓝星同僚们因为危险而放弃任务目标――那就由我一个人来最后完成它。

  怀着这样的信念,也许还包含了一些向前辈武士们展示力量的意思,猎童独自一人冲向了核心组织。最开始的30腕尺――或者说十三米半没有任何危险,他用弹带上的最后的二十发子弹打翻了四只前身是人类的怪物,然后用军靴把它们的脑袋“咕唧――咕唧――”地踩得稀烂。但就在能用肉眼看清核心组织表面褶皱的时候,一只块头比寻常怪物大了三圈,头部明显带有牛角残余的怪物却拦在了他的面前。“呜――吼!吼――呜!”那怪物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嚎叫,头顶处的一个肉洞也开始不断地喷吐白色的气息――但它的表演也就到此为止了。这只牛怪没有像恐怖电影里的同类那样没完没了地摆造型,瞄准目标后直接用六条粗大的触肢扎向了傅丞永的脑袋,动作之快简直像是六道白色闪电,就连雨幕都被撕了个粉碎。

  但是猎童并没有被这一击夺去性命。他将已经打空子弹的通用机枪横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用钢铁枪身硬是绞住了全部的触肢。“吱嘎――吱嘎――吱嘎――”随着锯齿刃与枪管的不断摩擦,一种能让人类牙根发酸的怪声也执拗地响了起来,问题是这种怪声可不是牛怪想要的效果,它发泄一样地踩踏着泥地,尽全力试图把触肢给拉回来――但傅丞永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猛地把机枪逆时针转了一百八十度,整个人挂在武器上顺着牛怪拉扯的力道就撞了过去。“死!!!”他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个字,腕刃深深地刺入了牛怪的腹部,一直线地向上直砍到头顶。随着一阵好像切割厚纸板一样的撕拉声,那只庞大的牛怪猛地伸直了全部的附肢――然后就像一大口袋面粉似地仰天倒了下去,从伤口喷出的体液制造出了一个小小的,但很持久的紫红色喷泉。

  傅丞永用机枪撑住了身体,大口大口地在护面里喘着粗气……但那股子腥臭味道不知为何就是消失不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臂甲早就被牛怪给扯去了一大块,左上臂直接暴露在了空气当中。猎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许会中毒,也许会感染,不过现在既然还没栽倒地上,那就只管继续往前走。反正内循环模块还没坏,靠这种半污染半净化的空气应该能够撑到核心组织……

  一道稀稀的绿色粘液突然从左边射了过来。Yatijian武人的直觉使傅丞永提前做出了反应,他把整个上半身向后仰倒,并且向着粘液袭来的方向用力掷出了自卫匕首。他试图在避开粘液做出反击,可惜的是仅仅成功了一半――因为他毕竟还是个没有武士称号的猎童。原本应该会把半只头盔连同里面的脑袋一起腐蚀掉的酸液擦过了傅丞永的胸甲,能够抵挡步枪弹直接射击的复合材料铠甲就像被火钳烫到的黄油块一样咝咝作响,一会儿工夫就出现了一个形状抽象的黑色破洞,位于正上方的供氧管道也受到了波及,只几秒钟就被腐蚀成了一颗被虫子啃得七零八落的大葱。

  “草拟大业!”

  猎童收回了刚刚掷出匕首的左手,一面用新兵营里学会的蓝星粗口发泄不满一面从一堆粘稠牛怪内脏里爬了起来。他三下五除二地把护面和胸甲都给扯了下来,顺便用这两样破烂擦了擦身上的污物,在失去护面的现在他实在是受不了那股味道。这一系列动作他完成的是从容不迫,因为他知道那个酸液怪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现在正带着胸口上的匕首躺在一张小床上慢慢腐烂,顺便把四周的所有东西――包括匕首在内――全都腐蚀成一滩绿水。猎童厌恶地看了看那具绿呼呼的小身体,除了右臂变成的生体枪与胸部的酸液囊外还基本保持着8岁左右小姑娘的体态特征,那张小床说不定就是她的……

  然后他就开始了必须做的工作,那就是抓紧时间在两只怪物身上取样。牛怪的腹肉被塞进了空匕首鞘,而小姑娘怪的绿水则被放进了最后一个钛瓶。现在,只剩下那个该死的核心组织了,它就在前面,不到五腕尺……失去匕首后只能用腕刃来切割了,Yatijian武士手制的兵器一定不会惧怕任何腐蚀性,而且削铁如泥…...看顶上那个蓝家伙吧,他的破刀根本就切不动……机械教军官!!!

  奔涌的肾上腺素瞬间赶走了毒气造成的全部幻觉,傅丞永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可怕地扇动着鼻翼,抓住依然温热的枪管用机枪猛地砸向了对方的手腕。他和那个机械教军官只隔了不到一米,就算是闭着眼也不会砸失目标,而普通人是根本承受不了PKMS机枪的打击的,重达11KG的枪身会把他的手腕像麻杆一样地打折……

  遗憾的是,那个军官并非普通人。他是一名配备有动力装甲的机械教精英。傅丞永的全力一击仅仅打掉了他手中的14.5毫米机枪,微微地让他的腕部感到了一点刺痛,顺便把这个失去全部部下的倒霉蛋彻底惹火。“姥姥!!!”精英的左拳毫不客气地挥了过去,就像打断新灶糖一样地把那件沉重的钢铁武器拦腰打成两段后依然余威不减,直接擦着头皮把傅丞永的头盔打飞在了空中。这就是动力装甲,它能够成倍成十倍地放大使用者的力量,普通轻步兵想在肉搏战中打赢它……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小数点后的零稍微多了那么点而已。

  傅丞永无力地摔倒在核心组织之下,后脑勺被一个瘪漏勺咯的生痛,但刚刚才被系带勒过的下巴更痛。精英的拳风使他险些当场昏厥,鼻子似乎正在流着温暖的液体,口中满是让人恶心的铁锈味,耳朵里的嗡嗡声越变越大,毒气也重新战胜了肾上腺素……他躺在地上,呆呆看着精英军官那带有恶魔角饰的巨大头盔,裹满全身的流线型厚重铠甲,以及写满形式繁复的花体字母,被雨水沾在身上的符文,第一次地感到了死亡的接近……但是,他看得最仔细的还是人工肌肉的动作,并且成功地预读了敌人的下一步动作。精英鄙夷地看了一眼似乎在等死的傅丞永,猛地从核心组织的顶部纵身跳了下来,他的右肘瞄准了猎童的腹部,准备彻底把对手的内脏捣得粉碎――但是,傅丞永在最后一刻向右翻身躲开了攻击,随即用近乎疯狂的动作扑向了精英。“一起死吧!”猎童怒吼着,手中显眼地握着一枚手榴弹保险栓。

  机械教军官轻松地向后跃了大约一米半――这就足够他免受高爆手榴弹伤害了。他放松了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轻松自在地交臂于胸,准备好好地欣赏一下自爆大戏。然而,他等到的却是一枚明晃晃的腕刃,傅丞永拿出来的只是哨所那枚镇暴手榴弹的保险栓,他仅仅是为了发起反击而争取时间。借助两条在无数次狩猎中锻炼出来的粗腿,猎童就像被弩炮射出的石弹一样在空中划过了一条优美的曲线,装于右臂的腕刃轻而易举地刺穿了精英那血红色的右眼观测窗,捣进了柔软而又富于弹性的玻璃体之内……

  就像一只被弄坏了的汽笛一样,机械教军官发出了能够传到村外西瓜地去的骇人惨叫。但是傅丞永拔出了一直不曾用过的勃朗宁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畅快淋漓地开了火。砰!砰!!砰!!!……枪声每响一次,惨叫声就会小上一分,当第7发也就是最后一发子弹在头盔上撞瘪的时候,军官彻底晕了过去。他现在至少已经成了轻度脑震荡。

  傅丞永吃力地收起了手枪,连装了三次才把勃朗宁装回了腿部枪套。他现在只觉得头晕眼花,全身无力,就连取走精英样品瓶这样的工作都做不好……手又滑了,再试一次……

  砰!

  AN-74的枪声令核心组织震颤了起来,一只正要对傅丞永脑袋挥下锯齿触肢的犬怪应声而落。.

  “打最终BOSS之前别忘了把杂兵清光,蛮小子。”冬马的声音奇迹般地响了起来,只是听起来明显不怎么友善。傅丞永眯起了双眼,困难地对抗着毒气所造成的幻觉,终于看清了班长那娇小的身影。护面不知何时已经被怪物的触手扯去,猎童可以直接看到她那张愤怒的面孔――以及仿佛正在燃烧的双眸。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冬马终于开口了,语调冷如冰霜:

  “带上瓶里那块肉,顺便祈祷这家伙到达洛阳号的时候还活着吧。否则,你真没什么可以争取宽大处理的功劳了。”

  “……”

  傅丞永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没权利对救命恩人说什么。远处,西瓜田的上空,可变战机正在扫射聚拢在步兵战车周围的最后一批怪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