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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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督……”没啥信仰的冬马也叫出了那个名字,她不由得用左手按摩起了胃部,尽管中间隔了一厚厚的胸甲。“靠拢!赶快顺着村道儿向我靠陇,马上!”冬马用指关节敲打着装有无线电通讯机的护耳,一面赶与那些该死的白噪声做斗争一面焦急地呼叫着同班的弟兄们,正在她身边等俘虏过来的柯西金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用了三班私底下通行的俄语而非英语。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傅丞永打死的那个孩子怪物跟天上掉下来的肉团脱不了干系,极有可能是遭到改造的尸体,而梁家村又有如此之多遭到肉球吞噬的尸体……

  他们的两人的担心马上就变成了现实,连一秒钟的耽搁都没有。“自由射击!自由射击!到处都是触手怪物,它们正在从地上爬起来!!!”――二班班长的叫喊声传遍了一排的整个通讯频道,这位名叫海德里希的欧盟硕士虽然立志投笔从戎,但却从未想过与如此恶心的怪物打交道……密集的射击声与40毫米榴弹的爆炸声很快就从村西头传了过来,一发打偏了的120毫米火箭弹耍杂技一样地从一座草房后墙的破洞穿入,又从另一侧的窗洞穿出,拖着长长的尾焰砸到了财主家涂满金银染料的正屋房顶上,轰隆一声炸的肉皮四溅……海德里希没过多久就发出了撤退命令,他们实际上已经被怪物推到了村外,整个过程中只来得及呼叫一次155毫米副炮的火力支援,而且糟糕的是,因顾忌误伤友军的缘故洛阳号也没有进行全村覆盖射击,只是用二号与三号副炮打了两个双发急促射,总共只把三只还挂着白胡子的老年触手怪炸碎在了他们的菜园子里。当然了,这位硕士班长也不愿意就这么狼狈退走,他试图依靠步兵战车的火力发起一次反击,但问题是,还没等他们与战车会合,西瓜田里也冒出了数不清的怪物,打头的几个还嵌着魏王朝屯军制服的碎片……

  冬马与柯西金也遇到了相当大的麻烦。只剩几根篱笆的牛栏,塌了一半的猪圈,依然塞着木柴的灶台,明显有行人倒毙其中,到处都是不正常凸起的泥路……凡是留有尸体残骸的地方都爬出了畸形的紫红色触手怪,有些曾经是当地村民,有些则是大个的牲畜,但不管它们改造前是什么,现在都成了粘乎乎胖墩墩,而且明显对联合国部队抱有敌意的怪物。“呜――呜――”怪物们用残存的声带低吼着,把混合着泥巴的肉皮踩得直直直响,它们挥动着全身上下接近二十条的锯齿触手,把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都撕成碎片,不管那是门板还是脸盆,或者个子比自己小的同类……即使马上就被一三两班的自动火力扯得粉碎,可是断裂的触手仍在地上的肉浆中蠕动,挣扎着向前。

  万幸的是,怪物们眼下的数目还不多,两个班的士兵退到了核心组织南边的一个十字路口,依靠班组火力暂时还能挡住它们的进攻,但村西的怪物也在不断地朝这边赶,它们的影子在雨中忽隐忽现,它们的吼声此起彼伏,折磨着每一个人的脑神经。就在这时,傅丞永终于出现了,他顺着村路冲向了一班的队伍,顺手把一整条已经打空的弹带踢到了一边,一面用枪托猛砸一面用腕刃横扫,硬是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的怪物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当他终于回到同僚们身边时,已经从头到脚都糊满了紫红色的肉球组织,但他却根本没工夫去收拾自己的外表。“守好你的位置!”他冲着担任后卫的梅丽尔大吼了一声,震得女孩耳膜嗡嗡直响,随即从她手里抢过了RPG-44,瞄都不瞄地对准身后就是一发。温压弹制造的高温高热瞬间就在小路上扩散了开来,受到波及的数只怪物就好像参加踢踏舞大赛一样地疯狂扭动着,不久便变成了稀稀落落的酱紫色残骸,落在上面的雨水“咝咝”地响着,化作了成团成团的白色水气……

  猎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他用本族语言高亢地吼叫着,端起装上新弹带的通用机枪冲到队伍的最西端就开始猛扫,如同一尊煞神一样地挡在了怪物们的面前,顿时筑起了一道无人可以通过的火墙。不管冬马还是柯西金,不管陈杰还是德纳第,所有人都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承认这个蛮斗士的确是个勇猛的战士,但他们同时也知道,只靠这种勇猛是不能把所有敌人都给挡回去的。

  “这里是一排一班,申请空中支援!请可变战机中队全军出动!什么?!有两架正在检修?!Suckfag’sball,能来多少就来多少!”冬马呼叫了空中支援,并且准备全程与飞行小子或者飞行姑娘们保持联络,免得他们把炸弹扔到不该扔的地方;“请求您的支援,大士同志!只要轻PA班从背后夹击,我们就有可能把怪物们辗碎!”柯西金紧急联络了艾广聪,希望得到轻型动力装甲部队的协助。如果能得到这些部队的支援,那他们就一定能突破怪物的包围,然后与车组一起清除掉西瓜田里的另一群怪物。但是,一个预想不到的状况突然发生了。

  首先是一阵刺耳的轰鸣,就好像有一打狼牙棒同时在耳洞里进进出出一样。然后就出现了六块白热的锥形钢铁,它们在红云从中划出了六道蔚蓝色的裂沟,以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高速砸在了梁家村的正北方。连成一片的巨大爆炸声就连怪物们也无法承受,它们停止了冲锋,醉酒一样地在原地乱摇乱晃,有几个个子打的还将自己的触手插进了自己的腹部;前所未有的冲击波震天憾地,所有的士兵都感到了脚下的摇晃,德纳第甚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与一具怪物残骸来了个面对面。“我能闻到火药味。就像总书记的画像一样到处都是。”通讯频道里,一个三班士兵异常平静地说道。

  只有洛阳号的460毫米主炮才有如此威力,而艾广聪的轻PA班刚刚呼叫了主炮的火力支援。这就意味着连他们也遭到了大麻烦,然而艾广聪的声音听起来仍是那么的轻松自若:“可能是从中牟来了不少怪物,我们先顶着。弟兄们,待会儿船上见――不准少了一个,听明白没有?!”听他的口气,就仿佛现在遇到的只是几只需要踩死的小蚂蚁,而不是铺天盖地的怪物群。但士兵们知道他们的排长为什么会这么说,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明白,长官!”通讯频道里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回答,一时间连460毫米炮弹的爆炸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只有一个人不明白,那就是傅丞永。当一三两班发射了所有剩下的温压火箭弹,尽力减少四周怪物数目的时候,他独自站在路边一个粗壮的树墩上,用连续的短点射不断地增高面前的尸堆;当冬马与柯西金收拢起各自的队伍,一面怒骂那些拖拉的士兵一面开始沿村路撤退的时候,他仍然站在那个被染成黑紫色的枯树墩上,抬高枪口用单发的方式把逼上前来的触手怪挨个爆头,直到自己与本队之间的距离变得足够远为止。

  冬马察觉了傅丞永的不对头。“立刻,马上,赶快把你的屁股挪过来!”她在通讯频道里发了火,“你不是在自愿留下当后卫,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砰砰砰,砰砰砰,要想欣赏枪声给我滚到一号靶场欣赏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