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RP爆发写了四章。米有办法。尽力了。
大家还是先去看别的文吧。此文不会成坑,但什么时候来填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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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当――”锣鼓敲响,说书先生一拍白板,喝茶的众人都看向茶楼中间的高楼。
“今日我们要说的是――七日天,七日地。七日七生七死,七夜七泣七悲戚。上黄泉,下碧落,难逃七月楼。话说七月楼,来无影去无踪。一朝七月楼,半生惊天地,泣鬼神。”
“七月楼,是江湖里最神秘的组织。它的耳目遍布天下,它的实力扬及各国。没人知道七月楼来自何处,也无人知晓七月楼去向何方。它的据点现在何处。它为谁存在为谁拼命――”
“靠――”一个胡髯大汉拍案而起,茶水撒了一桌,“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说什么书――”
“是啊是啊。”
“是啊。别卖关子了。快说啊。”周围人起哄。
说书人咳了几声,将扇子一开,示意周围安静。
“――你们听我说――江湖上只知,七月楼有七大当家――话说他们个个是面目狰狞的彪魁大汗。髯须胡,关公刀。伤疤显赫,肌肉魁梧。踏一步,大地抖三抖;吼一声,天庭震一震。江湖上流传地最广的就是那二当家――人称‘阎王怕,鬼见愁’,他披头散发眼神阴冷。常年穿着尸裹布衫,散发腥气臭味。在宣国曾有个小孩亲眼目睹,他生吃人肉,那淋淋的鲜血啊,沾满了他的脸庞――”
“噗哧――”我口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这位小兄弟,是有什么要补充吗?”说书先生看到我一脸通红看似激动万分的样子,惊喜地问我。
我把脸埋在桌上,用手摇了摇。
“噢――既然没有什么要补充的,那我们继续――那个鲜血啊,沾满了他的脸庞,那小孩吓了一跳,拔腿就跑...”
我的脸几乎要抽筋了。想起二当家那温文尔雅的容貌和从容大方的举止仪态,真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笑。谣言的威力之大,实在是出乎想象。特别是在这里――南仪国,人人都闻这普天之下有个七月楼,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七月楼究竟在哪里。七月楼里有些什么人。只能靠瞎猜乱编,杜撰出了一个人见人怕鬼见鬼怕的七月楼。
我傻傻笑起来。没有人会知道。除非你就是七月楼的人。有谁会知道,七月楼的主子就是东煌国的天子――轩辕龙御呢。
悠悠地喝着茶,看着说书先生在上面口沫横飞地讲着七月楼的故事。
十天前从东煌出发,跑断了两匹千里马,一路南下,朝南仪国的京都而来。
黑色的锦囊,里头宣纸一张,纸上红色的大字显眼清晰。
――南仪国太子,梅轩。
南仪国太子,梅轩。我的目标。我要杀的人。我即将砍下的头颅。
说不吃惊是假的。进七月楼来我平生第一个为师尊为七月楼杀的人,竟是另一国的太子。
酒肆,茶馆,烟花之地。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消息在这里四通八达,穿梭来往。
梅轩――南仪国太子。自出生之日便被御医诊断为痴儿。饶是如此,南仪国先皇梅皓帝还是封其为太子,只因梅轩的生母影妃是其一生最钟爱的女子。六年前,影妃去世,梅皓帝郁郁寡欢,不久长辞于世。先皇死后,摄政王穆王独揽大权。朝中一切事宜皆由穆王掌管。穆王脾气暴躁以军规血刃治国,南仪国的各地都已渐渐不满继而蠢蠢欲动。
梅轩被穆王保护得很好。深锁宫中。只因其天人之资――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并不是白叫的。
我轻轻叹一声,这两天来的打探大致知道的也就这一些。今晚准备夜探皇宫,熟悉地形。
行动之前要知己知彼。轻率的举动只会招来杀生之祸。这是七月楼背熟了的行动准则。
在桌上放上两个铜钱,信步走出了茶肆,扑面而来的柔和之风仍然让我一阵怔愣。南仪国和东煌国的气候大径相廷。都是冬日,东煌国银装素裹,冽风寒寒;而南仪国的冬天很温暖,永远柔和暖洋洋的日光,街边仍然绽放着叫不出名字的花,摇摇曳曳,顾盼生辉。
我发现自己,有些喜欢这里。
街边的摊头小吃,卷卷的酱面上面浇着独特配方的调料;戴着奇怪帽子的街头艺人,表演着兴趣盎然的节目;短绸巾,雕着各式各样花纹图案的石头,还有贴在家家户户门上的门神,威武挺拔。
这里似乎很熟悉。像是很久之前就来过。
我哧笑一声,拍拍自己的脑袋。我可是头一回出七月楼,怎么可能到过这里。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红泥巴,绿泥巴,老头的名字叫泥巴。哗啦啦――”
我抬头看去,原来是些孩子围着一个乞丐在叫嚷。乞丐蓬头垢面,穿着一件看不清质地的大衣,破破烂烂。他斜斜地躺在哪里。身旁一根拐杖一个钵碗。任凭孩子们如何叫唤都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
孩子们停了下来。一个孩子上前,踢了他一脚,他没有反应。
“不会死了吧。”孩子们面面相觑,然后“呼”地一声,散了开来。
我向他走了两步,猛地停住。想起胡廉曾对我说过,不要惹麻烦。
站了一会,狠狠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耷拉着苦脸朝他走去。
走到他的身边,蹲下去,看见他双眼紧闭。将手放到他的鼻息,还有呼吸但是极其微弱。
“喂。你还好吧。”我伸手碰了碰他。
他的双眼蓦地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紧盯着我,刚刚明明微弱的呼吸一下子变得强盛起来。他突然用手抓住我的胳膊,激动地大声喊道:“祸国殃名,祸国殃名啊――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的――她是个祸国殃名的女人啊――”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挣脱他的牵制。
旁边有人劝阻:“小兄弟,不用理睬他,他是个疯子――他一天要喊上个七八遍――”
他猛地扑上前来,紧紧攥住我的胳膊,一双痛苦而失神的眼睛望着我,喃喃着:“不要――不要把我赶出去。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他会招我回去。一定会的...”他喃喃着,突然间露出傻笑,“我看到咯。看到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狂的笑声回荡在整条街上,“我看到了那个白头发的男人――”
“你想知道吗――”他突然凑近我,肮脏的头发抚到我的脸上,我闻到他身上的臭味,几欲作呕。想要挣开,却突然发现他的力道大的惊人,无论我如何使力都没有办法。
他紧紧盯住我的眼睛,凑到我的耳边:“你想知道那个女人从哪来的吗?”
“你――”我有些气结,“你快放开我。”
“七――月――楼。”
我的动作猛然停住。
“那个白头发的男人...七月楼...嘿嘿嘿...”他朝我傻笑着,露出极灿烂的笑容,那目光里充满了得意和骄傲――但渐渐地,那种神采暗淡下去,有些悲伤――慢慢的,眼皮欲睁未睁――最后闭上了,整个身体突然向后倒去。
我反射性地去扶住他。
“他住哪?”
“小兄弟,你要送他回去?他就住不远处的那个破宅子里,那里以前是国师府邸,不知什么时候住了这么个疯子进去。”
我半抱半拖着他,哀叹着朝那个破宅子走去。
门口是被撕了一半的封条,打开门将他拖进去,满目望去,杂草,破碎的瓷片,断成几截的木头铺就了一地的荒凉。扶着他朝正厅走去,拉开破了半截的大门,将他安置在厅中稻草制成的垫子上。
略微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这个老乞丐,心里五味参杂。
当他说出师尊和七月楼的时候,我确实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一个疯了的老乞丐说出的话又怎可太过当真?怕只是胡言乱语混淆视听罢了。
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块碎银,低下身放在了他的身边。
扫过大厅角落的蜘蛛网,墙上被涂得乱七八糟的诗词,我转身走了出去,消失在沉沉暮霭之中。
夜阑珊。灯火湖亭点点。
池中芙蕖残败,残柳依依,掩不住岸边灯火缭绕歌舞升平。
王侯将相高谈论阔,吟诗作对。妃嫔闺秀轻掩罗扇,笑意殷殷。
宫中的豪门宴,没有想到正是今天举行。将身形掩在不远处常年青绿松柏的茂密之处,看着远处南仪宫廷的热闹喧嚣,我实在不得不为自己的好运而得意。
此刻的南仪宫廷虽因宴会的举办而加强了守卫,但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比之平时实际上却是松懈许多。况且,民间之于梅轩的卷容寥寥无几,哪一个是他我都不识得。今天夜探皇宫原本就是为了摸路而为,能意外见到本尊自然是好上加好。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胳膊,微微调整呼吸,换了更舒服的方式掩在树下,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宴会开始有一个时辰了。来的都是些二品以下的官员。穿着花花绿绿的翎戴,略微松散四处走动,相互的交往礼仪也很随意,没有丝毫严谨。
太子梅轩、穆王、以及南仪国二朝元老严明,这三个在南仪国首推屈指的人物一个都没有出现。
我小声地叹口气,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正想着,树下似乎有动静。不远处,二三人渐行渐近。
“乾钦,你慢点。”一手握纸扇腰佩玉袂的男子一脸无可奈何,急急地追着他身前十几步之遥的人。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臭着脸的少年,不长的头发用绸扎着,身形细瘦。
被追的人是个极其清秀的男子,脸上已是酡红,手握一酒坛,走几步就仰头喝酒。
“乾钦!”那纸扇公子愈追愈近,一下子拉住了清秀男子的衣摆,“有你这么喝酒的吗?你不要命了!”
“走开。”那清秀的男子皱着眉大喝一声,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而仰望天上的月亮,
“月亮,”他喃喃,“月残缺,人难圆。十里江河千里荒坡。一介儒衫白布,红翎羽,遥遥期,哪堪壮志愁愁愁。”
“乾钦。”纸扇公子一把夺过他的酒瓶,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他怒目圆睁,“那个意气风发的乾钦到哪去了!忧心为国胸怀大志的乾钦到哪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还是当初的你吗?”
“呵呵呵,”唤作乾钦的那男子自嘲地笑笑,转头对着那纸扇公子露出悲戚的表情,“我只是一个修书的玉史,哪像小王爷你位高权重。抱歉。我心有余力不足。”
“你――”小王爷气急,不怒反笑,“好好。我原本就对政事没什么兴趣。那些繁文缛节那比得上逍遥江湖自由自在――我们慢慢看,慢慢等,等到那东煌国的大军铁骑踏破,国破家亡也省的烦心――”
“你说什么你――”乾钦突然大吼一声,猛地就扑上去和小王爷扭打起来。
看得出那小王爷有些底子,他一边躲避着乾钦杂乱无章的攻击,一边说着一些更激烈的话。
身后的少年一直冷眼相看。
过了很久,少年清亮的声音才冷冷响起:“你们俩闹够没有?”
乾钦呼呼地喘着气,一双圆眼瞪着眼前脸色不善的小王爷。
“你们还嫌现在的状况不够复杂吗?”少年怒气冲冲,“我爹说现在正是团结御敌的紧要关头――滇西一战东煌大胜。滇西为其吞并已成定局,反观南仪,不仅吃力不讨好地去帮滇西,还与东煌结下大怨――东煌什么时候会对付我们谁也不知道。你们还在这推推搡搡磨磨蹭蹭的。”
“哼,”乾钦冷笑,“我是想团结一致。可惜穆王独揽大权,用的都是他自己的心腹大臣。当初出兵的时候我就反对过。结果怎么样?被派去修什么狗屁史书!”
小王爷不语。他转头询问少年:“严初,这是严老说的吗?他有什么对策?”
那少年抿了抿嘴,摇摇头。
“这是我在我爹和我大哥讨论时听到的。他们目前还没有对策。”
夜,有些沉。树下的这三人一直没有再说话,沉默蔓延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认为他们都成了泥塑。
打破这种沉默的,是从远处楼阁中心传来的高亢悠长的报叫声:穆王驾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