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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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江鱼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充实又无聊。充实的是自己没有时间想念任何人,无聊的是工作总是不合自己的口味儿,或者是自己总是不适合工作的味道,江鱼想又该换份工作了,这下子江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适合干什么了。江鱼尽管这么想,但却仍在这个单位勤勤恳恳地耕耘着。因为现在的江鱼,已不再是过去的江鱼,她没有了任何可依赖的人,她得学会自立。直到突然有天,出了一件事,才促使江鱼不得不做出离开的决定。

  那天,江鱼像平常一样数着库里存货的数量,而忘记了吃午饭时间。这时,财务的蔡大姐进来对她说:“小江啊,我下去吃个饭,门不锁了,你看着点啊。”不管江鱼再怎么经历比别人坎坷,总还是年纪轻,遇事也没个城府,所以,毫不防范、头也没抬地回答:“行,你上来,我再下去吃。”

  但这一天,跟每一次的“午饭”都不一样。蔡大姐回来后,江鱼才知道。

  蔡大姐吃饭回来时,其他同事也已经回来一大半儿,各自归位干活了。只有江鱼,还没下去吃呢,她心想点完再去吃吧。就在这里,从蔡大姐屋里,传来一惊一乍的叫喊声:“咦!我那三千元现金,怎么不见了?”紧接着,她就跑过来问江鱼:“你见着没?”江鱼起初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当是蔡大姐着急了,才这么慌不择言的问她,于是老实地说:“我没见啊?你问问其他同事!”

  蔡大姐却马上直指江鱼说:“大中午只有你没下去吃饭,我问别人,我得着么?”

  江鱼听到这儿就觉得味不对了,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啊?”

  蔡大姐亦不甘示弱:“什么意思?就你拿了!你们这些外地人!拿了就拿出来!”

  江鱼感到一种此生未有的污辱布满全身。她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转,但看着身边的同事,江鱼仍是不能大方地落下泪来。身边的同事,尽管差不多,除了蔡大姐这样的财务人员是北京当地的,大部分都是外地人,但此时他们并不能连起手来帮江鱼说句话。他们坚持了一个中国普通看客的态度,江鱼明白,他们怕得罪蔡大姐,丢了饭碗……蔡大姐在这个小公司的地位,绝对是无人能够悍动的,因为,据说她不但是北京人,还是经理的同学的同学,等曲折离奇的“自家人”关系……

  正在这个时候,老总白熠佳进来了。他了解了情况后,把江鱼单独带到他的办公室。先是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大堆关怀的话,并且假装和蔼可亲地问江鱼:“是不是没钱了?”

  江鱼现在基本上已经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反倒镇定些了,她知道白熠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许这一出就是他和那个蔡大姐一起唱的呢,于是她冷冷地说:“有!再说我没钱也犯不着去偷!”

  白熠佳嘴角露出似隐似现的笑容说:“小江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样吧,要么我们报警?”

  江鱼看得出白熠佳是认定她拿了,所以,想唬她拿出来。心想那正好:“报吧。”

  不到五分钟就来了两警察,他们大致了解了一下大致过程后,说把江鱼带回到所里询问。江鱼觉得这是还清白的时候了,所以顺从的跟着他们走了。

  到了派出所,他们也并没来得及询问江鱼,就听见槽杂声说是外面集合呢。情急下,刚把江鱼带回来的那警察,把江鱼反锁在他的宿舍,自己跑了。走时扔给江鱼一个备案纪录,让她填。江鱼填完后,透过窗帘看见,貌似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在训话……

  江鱼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踱,但两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人放她出去,而且也没有人给她送来点水什么的……江鱼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可怕,甚至比夏俊离开时,更让她感到黑暗……因为此时的江鱼背着一个沉沉的黑锅在背上。直到她想起付裕。对啊,他不也是警察么?

  江鱼想给付裕打电话,但既然现在自己是嫌疑人,省得给别人听了去,于是,江鱼给付裕发了一个求救短信。哪知这条短信,把江鱼带入了更无底的黑暗,因为左等右等付裕就是不回信儿。

  没有什么比得上自己以为可以信任的人,对自己的抛弃,更令此时的江鱼难过了……

  付裕的表现,让江鱼此刻江鱼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甚至想过以死名清白。但她一想,那不行,自己读过那么多书,不能这么做,因为死了,就算是清白的,那又能如何呢?不能醒来了……不死,难道就会坐牢么?

  胡思乱想的江鱼,被突然大声推开的门吓了一跳。刚去带江鱼的那个警察,跑进来说:“不好意思啊,我倒忘记你在这儿了。行了,没事了,你走吧?”

  江鱼对这种突然降临的不明不白的自由,一时还不能适应,反问道:“没事了?”

  警察轻巧地说:“能有事么?有事还能让你回啊!”

  江鱼对这种不明不白的“无罪”释放,感觉到非常憋气,但好容易自由了,江鱼再也不想,也不敢呆在这个绝望的小屋了……

  她也不想回自己的小屋,她害怕那种一个人面对四壁全是墙的感觉。于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了王名。以往王名约她一起玩,她都嫌王名过分闹腾而拒绝了。

  王名对江鱼的到来,非常高兴。但当她听了江鱼的叙述时,“腾地”就跳了起来,骂咧道:“你傻逼啊!那明白着他们看你老实,在算计你。走,找那个蔡女人去!”江鱼,没有动,呆呆地说了一句:“都几点了,她早下班回家了,我又找不到她家。”

  于是,王名的这场兴奋的与江鱼见面“宴”,就变成了两个女人喝闷酒。王名是个略为粗糙的女人,她的思想及行为可能更像八零后,当然,她也的确是。江鱼也是,只比王名早出生一年,但因为成长环境的差异,江鱼看上去更成熟一些,身上没有八零后孩子的特质,倒有些老气横秋的感觉。

  江鱼最终也没失态到,在王名跟前就哭,因为还有一种痛是她无法说得出口的,那就是发生了这件事后,付裕竟然“抛弃”了她。江鱼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这种内伤,她无法示人……

  夜晚,回来的江鱼,还没有得到付裕的问候,于是,她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狠狠哭了一场。她想还是夏俊好,可惜这个好男人,竟然与自己从此阴阳两隔。

  第二天,王名如她酒桌上的狂言一样,气势汹汹的找来江鱼的单位。习惯了拿捏外地人的蔡大姐,先开始还嘴特硬,但泼辣的王名要冲上去煽她时,她才说:“钱找到了,是自己放错了地方。是江鱼自己不来上班的,单位并没有开除她。”

  王名得理也不让人,愤愤地说:“谁来你这个鸟公司上班啊,赶快结工资走人。”

  蔡大姐这次又拿捏起来了,说:“白总不签字,我不敢给。”白熠佳其实在屋里,早听见屋外的恶斗了,但他自知理亏,一直装着不知道。听到这儿,他才走出来,还是先充好人,说:“让江鱼休息两天,就来上班吧,她干得不错。”

  王名说:“江鱼说她不干了,你把工资给她,不然我今天就不走,就在这儿等着。”

  白熠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对蔡大姐挥挥手,说:“给了吧。”

  王名把钱攥在手里,就不怕了,临出门前,对蔡大姐恶毒地嚷嚷道:“以后,少他妈干这种事,都二十九的老处女了,还这么变态,小心嫁不出去的!”

  蔡大姐听到王名搓了她的痛处,跳着脚追下来,骂王名:“你个臭婊子!”

  王名也不忘记在楼道里,高回一声:“你有男人可以让我婊么?!”然后狂笑着一溜烟跑下来了。

  躲在楼道里江鱼,全听到了,所以,觉得很是爽直,虽然觉得王名有些过于生猛,但总算为她出了一口恶气。

  这一战,让王名和江鱼这两个同龄仿佛、却性情迥异的女孩子的友谊很快提升了一大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