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鲜卑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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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两骑朝北而行,绕过碧波荡漾的湖泊,登上一座小山丘,绵绵的阴山,映入眼帘。阴山如一条巨龙,横卧在草原天际边。巍峨的山峰,翠绿葱葱,春风荡漾,生机昂然――

  阴山南麓,一片开阔草地上,青草茂盛,牛羊成群,牧马奔腾。大大小小的帐篷散其中,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蹄莲花,绽放在青绿的草原之上。屡屡炊烟,从散落的帐篷前面的空地上轻柔的飘荡起来,丝丝缕缕,飘飘荡荡,编织成蔚蓝天空上的朵朵白云。

  帐篷前来回忙碌的人群,都穿着鲜卑服装,褐色短袄,厚实暖和。头顶大大的毡帽,将双耳都护着,脚下蹬着牛皮厚靴,脸上是着满足的笑容,大人的话语声,小孩的欢笑声,牛羊的叫唤声,甚至还有远远传来的高亢的歌声,整个山脚下都是一番安宁祥和之气。

  柯比能勒住缰绳,脸上充满得意的笑容,问道:“刘小兄弟,你看,这就是我的部落了。”

  刘岑轻叩马腹,青云驹乖巧的停下脚步。

  蔡琰俏目四顾,笑颜如花,悄声道:“岑哥哥,你看,这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刘岑点头,满目诧异。在自己的脑海中,似乎所有的鲜卑人都是蛮夷,长相丑陋,野蛮粗鲁,除了胯下一匹马,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们才会屡屡劫掠中原,屠杀无辜。可是眼前的一幕,让自己真的怀疑,鲜卑人真的如中原所说那么野蛮吗?难道他们真的天生喜欢杀戮、屠杀?如此安静祥和的场景,难道真的是中原口中的蛮夷吗?

  按捺住内心的疑惑,道:“柯比能兄,你的眼光真不错,将族人安置在如此水草丰盛的地方,难怪你的族人都如此的幸福、满足呢!”

  柯比能笑容敛去,脸色沉郁,沉声道:“刘小兄弟,你可知道为了获得这块水草之地,我们族人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刘岑、蔡琰一愣,转睛望着柯比能――

  柯比能目光盯着前面那块属于自己的土地,目光中流露出激愤、激昂,道:“自我鲜卑檀石槐大王死后,本族群龙无首,分崩离析,互相纷争,多少。为了获得一块水草丰盛之地,有多少鲜卑英雄倒在自己族人的刀下。”

  刘岑忽然想起在并州太原时,吕布将军跟自己所言,草原上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强者生,所以,草原民众更加矫健、凶悍、勇猛,这是因为从出生伊始,就要于为生存而斗。与此相比较,洛阳京师的宦官子弟,则显得软弱、乏力多了。如此下去,中原如何面对草原强势呢?心中黯然,默默的看着眼前宁静温馨的场面不语。

  蔡琰一扫柯比能,道:“那现在你们是不是可以放心在此生活了呢?”

  柯比能一笑:“姑娘,草原上少有如此牧草丰盛,地势平坦的地方,不少部族都是窥视这块土地呢!。为了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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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自己的土地,我们已历大小数十战。唯有一战方能拥有此地!唯有一死相争才能享受此地安宁!!”

  蔡琰秀眉微微一皱,柯比能的语气强硬、冷酷,似乎从未对战争有丝毫的厌恶,反而隐隐透露出些狂热与期盼。

  刘岑默然不语,这些草原民族,对战斗的渴望已经融入他们的血液当中。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害怕,没有逃避,只有臣服,只有强者才能让他们们信服。吕布将军不是说了嘛,强者,决定着草原上的一切!

  柯比能呵呵一笑道:“好了,两位跟随我下去吧。”

  一夹马腹,从山丘上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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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岑略一迟疑,一扬缰绳,青云驹旋即紧紧跟随。

  刘岑越深入营地就越发惊讶。这个营地中的帐篷初看随意布置,可是细看之下,就能发现,帐篷之间都有着固定的距离,一圈一圈的从内到外,互相拱卫。而且最外围的帐篷显得更大,更厚实。帐篷之外,还用粗实的树干围成一圈,就如中原常见的栅栏,将这些帐篷牢牢护卫着。

  两马相继奔驰奔入营地。忙碌的鲜卑人看见领先的柯比能,纷纷停下脚步,站在一边恭敬的朝着柯比能施礼。旋即看见柯比能身后的刘岑、蔡邕两人,目光中充满了惊讶、震惊、好奇,甚有些仇恨,但是所到之处却是一片安静,没有一人说话。

  刘岑、蔡琰跟着柯比能驱马来到一座大帐篷外。帐篷之外,站着两个大汉,身材粗壮,大胡须,背着马刀,手持长矛。看见柯比能,低头一鞠,朝着柯比能施礼。

  柯比能翻身下马,朝着两人一笑:“这就是我的帐篷,两位切莫嫌弃简陋,请入内。”

  刘岑、蔡琰慌忙下马.

  柯比能低声朝一个汉子低声数语,汉子微微一鞠,左手抚胸,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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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柯比能朝刘岑、蔡琰一笑,掀开帘子,邀请两人进入。

  刘岑跟着蔡琰走进帐篷,里面空荡荡的,地上铺着的一个巨大地毯,上面摆着一张矮脚茶几,上面凌乱着放着几个大的铜酒壶。紧紧吸引刘岑、蔡琰目光的就是帐篷中央墙壁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狼头,兀自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刘岑、蔡琰……

  看着刘岑、蔡琰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狼头,柯比能淡淡一笑道:“这是为兄当年所猎,挂在此装饰而已。”

  刘岑心中隐然,忽然想起那个孤傲的吕布将军说过,草原上最厉害的就是狼了。狼是群居动作,一群活动出去捕猎,所以能够猎杀如此恶狼,想必眼前这个柯比能有着强悍、勇猛的能力。

  柯比能淡淡一笑,道:“我们鲜卑人习惯苦寒的生活,条件简陋,颇为寒碜,恐怕不能与你繁华中原相比较了。两位请多多包涵了。”

  听着一个蛮夷鲜卑人说着如此文绉绉的话,刘岑忽然糊涂,不知道自己跟柯比能,究竟谁才是蛮夷?

  说着,脚步声起,一个中年人阴沉着脸,掀开帐篷走了进来。身材高大,强悍,乱糟糟的胡须,一双眼睛凶狠,桀骜不驯,更让人震惊的就是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一直拖到下颌,更显的中年人凶悍、暴虐。蔡琰心中害怕,轻轻握紧了刘岑的手。

  中年人走进帐篷,眼光一扫刘岑、蔡琰二人,不动声色的问道:“族长,你找我何事?”

  柯比能淡淡一笑,指着刘岑、蔡琰道:“乌图鲁,这是我新教的两位汉人朋友,刘公子,蔡小姐。”

  乌图鲁目光阴冷面如表情,一扫刘岑、蔡琰两人,冷冷道:“柯比能召我来,不光只是介绍两位朋友给我吧?”

  刘岑、蔡琰一愣,这个乌图鲁语气僵硬,一点都没有对柯比能这个族长的尊重之意,倒反而有些怨恨。

  柯比能道:“你说对了,乌图鲁,我今日请的两位朋友来我族营地,确实有事。你立即将去召集全族人,本族长有话要说。”

  乌图鲁看了轲比能一眼,然后道:“不知你现在忽然召集族人有什么重要事情?”

  轲比能淡淡一笑,轻声道:“乌图鲁,好像你不是族长吧?召集族人,不需要告诉你原因吧?”

  乌图鲁有些怨恨的看了轲比能一眼,转身离去。

  柯比能朝刘岑、蔡琰一笑道:“此人是我族中第一勇士,勇猛强悍,自负好强,不懂礼数,两位还请多多见谅。”

  刘岑、蔡琰礼貌一笑,心中惶然,不知道这个柯比能请自己来此究竟何事。暗暗有些后悔,自己答应的太为唐突了,如今深入鲜卑人之中,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情呢。

  帐篷外响起呜呜呜牛角声,低沉雄厚,朝着四方传去……

  旋即,马蹄声,脚步声从四周迅速的聚集道帐篷之外。脚步声中就可以知道有不少人,但是却丝毫没有嘈杂之声。

  刘岑惊讶,从义父、卢伯伯口中知道,草原民众虽然骁勇善战,不懂礼数,军纪不严,这一方面是天性如此,另一方面则是野蛮之人,缺乏教化,可是如今似乎跟自己知晓的全部一样了。

  两盏马奶后,那个中年人乌图鲁又钻了进来,面无表情的禀告道:“柯比能,族人都已聚齐。”

  柯比能满意点点头,朝刘岑、蔡琰一笑,道:“两位请跟我来。”

  刘岑、蔡琰跟着柯比能走出帐篷。

  帐篷外的那片巨大的空地之上已经井然有序站满了人。男女老幼全都聚集起来了,而且很有顺序,中间是孩子和妇女,两旁是年老的,最外边的则是青壮男子。人群之外,四周还散落着拿着长枪,挎着弯刀的警卫,在四周游荡、巡视。

  轲比能发现了刘岑、蔡琰两人眼中流露的惊讶,得意一笑,旋即板着面孔,大步登上中央的一个土墩上,高大强健的身躯,傲然的神情,忽然让刘岑想起了蔡邕曾经说过的话:“塞外匈奴自从我中原立国初期,就成了最大的隐患,屡次南下,杀戮中原,春秋战国,纷纷建立边疆要塞抵御蛮夷入侵。待始皇立国,则以大将蒙恬,驱中原二十万修筑长城,我朝高祖被困白马山,汉武大敌则……始终是我大汉民族的隐患。其弱则中原幸,强则中原之大祸。而如今,中原乱像已出,旦鲜卑内乱平定,我中原百姓则必受其害!!”

  望着眼前英雄盖世的轲比能,刘岑的后背感觉到凉飕飕的。只听见轲比能大声说道:“乌骰,丘多民……你们给我站出来”

 ObOOkO.cn 从肃立的人群中缓缓走出几个男子,面无表情,脸色阴沉,一身短袄斜襟,短弓腰刀,看来都是强悍之人。

  轲比能哼了声,然后指着身后的刘岑和蔡琰道:“你们可认识这两个人?”

  八个人最高的一个摇摇头道:“轲比能,我们与汉人不相往里。”

  轲比能道:“乌骨,那你告诉我,巴奉、檀回等人是如何死的?”

  乌骨抿着嘴唇不再说话,其他七个人脸色越发苍白。周围的人群中微微掀起一阵骚乱,很快安静下去,但是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震惊的神情,纷纷望着轲比能,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刘岑脑子一亮,心中隐隐明白了柯比能将自己二人请来的原因了。

  柯比能冷笑道:“乌骨,巴奉、檀回他们是不是被巡防的汉人边军所杀?”

  乌骨板着脸,语气僵硬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呢?”

  柯比能忽然仰头哈哈大笑,旋即笑声截然而止,目光冰冷,凶狠,狠狠的盯着乌骨,嘴角狞笑道:“乌骨,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敢欺骗我”

  轲比能抬头环视站立的族人,一指身后的刘岑、蔡琰两人,大声道:“巴奉、檀回他们根本不是被汉军所杀,而是被这为少年所射杀的。”

  “啊……”巨大的惊讶声从人群中传来,男女老幼的目光都聚集到刘岑和蔡琰身上,目光中多是惊讶,怀疑、震惊,还有的是仇恨……

  刘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这么多目光就像一支支利箭插在身上,浑身冰凉,脸色肌肉僵硬,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已经被冻僵了。

  忽然一只温暖纤细的小手握住了自己,刘岑有些茫然的转头望去,一双乌黑明媚的大眼睛正亲切着凝视着自己,温润的嘴角露出甜蜜温柔的笑容。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如阳春三月,沐浴春风。刘岑手心一缩,紧紧握住了那只温暖的小手,朝蔡琰会心一笑,胸脯微微一停,傲然望着面前的鲜卑族人。

  轲比能大笑道:“哈哈,你们都不相信吧,如此年幼少年竟能射杀了我族中的五个人?哼,我曾经告诉过你们。为什么我们祖祖代代都要守在着风寒之地,中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享受呢?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愚蠢之物,瞧不起中原汉人,以为他们没有本事,可是,就是这么瘦弱的少年竟然能够射杀我们鲜卑五个击杀野狼的英雄,为什么?”

  人群中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都集中的柯比能身上。

  轲比能响亮的声音在场中荡漾:“汉人虽然体弱,不如我们,可是他们善于学习,锻造铜铁,耕种农物,四季保收,而我们鲜卑人则将命运全部寄托给了老天,屡受风雪之害,无法安身。如此下去,又怎么能保护我们的牧场,保护我的牛羊,我们的族人呢?”

  人群中微微骚动,似乎对于柯比能的话有些感触。柯比能目光一扫,定在乌图鲁身上,沉声道:“乌图鲁,你有什么话要说?”

  乌图鲁道:“族长,你说是那个少年射杀了我们五人,可是我们无法不相信,就凭那个少年瘦小的身体,怎么可能呢?巴奉、檀回可是我们鲜卑族英雄的战士,怎么会死于这个懦夫手下呢?”

  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来对于刘岑这么个小孩子杀了自己族中五名勇士,是无法相信的。

  乌骨就道:“族长,我也不相信,虽然当时我们只看见了这两个家伙,可是汉人是非常狡猾的,或许他们只是诱饵,大汉的边军隐藏在草丛中暗杀了巴奉、檀回呢?”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点头迎合。

  轲比能嘿嘿一笑,缓步走下土墩,走到乌骨等人面前,阴冷道:“如果证明是他杀的,那你们如何呢?”

  乌骨脸色发白,急速的扫视了一旁的乌图鲁,乌图鲁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乌骨一挺胸道:“族长,如果我们输了,愿意受族长的任何处罚,乌骨不发任何怨言,从此,不违族长任何旨意,永不背弃!!”

  轲比能嘿嘿一笑,转身走到乌图鲁身边,道:“兄长,你说呢?”

  乌图鲁道:“我们鲜卑人自古就是英雄立世,族人有权自选族长,不服众者不能立为族长。”

  轲比能点点头,低声道:“乌图鲁,我知道你一直对父亲将族长之位传给我而没有给你心声怨恨,嘿嘿,你要知道光有一身蛮力只是一只野牛,只有强悍、狡猾的野狼才能够胜任族长之位。嘿嘿,别忘记了,你脸上的刀疤是谁给你留下的。”

  乌图鲁脸上肌肉抖动,双手握拳,指节都发白了,凶狠的盯着轲比能,目光中充满了怨恨,仇视……仿佛要一口吞了眼前这个家伙。

  柯比能嘴角淡笑,毫不在意的看着乌图鲁愤怒的表情,似乎很是享受。

  乌图鲁忽然一笑,道:“如果证明乌骨没有说谎呢?族长又该如何?”

  柯比能一声冷笑,低声道:“我就将这族长职位让于你。”

  乌图鲁目光陡然一亮,旋即道:“哼,我们鲜卑人可从不食言?”

  柯比能嘿嘿一笑道:“兄长,你放心,我柯比能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还没有把这个族长之位看的多重,不会舍不得的。我鲜卑勇士,何时会食言的?”

  两个人对视许久。忽然,轲比能大笑,转身大踏步走进刘岑和蔡琰身边,道:“刘小兄弟,大哥可是需要你的帮助了。”

  蔡琰悄声问道:“什么帮助?”

  轲比能道:“自从上一任族长过世,也就是我的父亲。我接过族长之位就一直告诫族人不要在抢劫杀戮汉人,应该跟汉人和平相处,虚心学习汉人文字、刑律。可是这些家伙已经劫掠惯了,再加上我执位甚短,不少人不愿意服从我的命令,虽然在我一再约束下,可是总有些家伙不听号令,依旧在草原抢掠汉人商贩车马。那日所发之事,正是那些家伙肆意而为。而且现在他们依旧不服气,要跟刘小兄弟比试下。”

  蔡琰慌忙道:“比试什么、可是我哥哥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呢?”

  轲比能大笑:“蔡姑娘切莫紧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刘兄弟吃苦的。我鲜卑人虽身处化外,但是也知道趁人之危,小人之举不可为呀?我只是想让刘兄弟展示下自己的绝技,让那些家伙从此不再小瞧你们汉人,让他们略生胆怯之意,这样就不再敢肆意杀戮抢劫汉人商贩,这样对于我们都是一件好事情。”

  刘岑点头,轲比能说着不错,自古在这些人心目中,汉人弱如羔羊,任他们肆意屠杀抢掠。虽然现在的鲜卑四分五裂,不负当日匈奴之壮士,但是小瞧汉人的想法根深蒂固,如果现在能有机会警告他们一下,或许自己也就可以多拯救些在边塞的百姓,待中原乱相消除,重振天朝之威,那个时候鲜卑人或许再也不敢入侵中原了。也许今天比试,真的能给边民带来些安宁呢!

  想到这里,刘岑点头道:“不知道,轲比能兄要我如何帮你?”

  轲比能满意笑道:“无它,观刘兄尚且年幼,臂力定然不如我鲜卑,所以就比试箭术,据说当日,就是刘岑凭着出众的箭术射杀我族人的。”

  刘岑有些尴尬的笑笑。

  轲比能大手一挥,立即走过来几个人,轲比能低声吩咐了下,迅速退下,轲比能笑着道:“既然如此,就请刘小兄弟跟随我去,比试一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