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蔡质 等人看到这于中原迥然不同的景色,心情都显得轻松多了,忘记了此行的艰难和前途的叵测,就连一直沉着老脸的蔡邕也打开话头,兴致勃勃跟王越畅谈起来,间或也逗逗刘岑和蔡琰,一行人心怀大开,笑声连连……
刘岑和蔡琰初到草原,就像两只小灵雀,离开了鸟笼,展翅翱翔于蓝天之上,格外的兴奋、激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对于刘岑而已,这个时候更是多了个玩伴,就是吕布送给买自己的那匹青色马驹了。青云驹刚刚二岁,但血液中流淌着父辈的的野性,看见了大草原,竟也不断的嘶鸣,高兴的围住马车,撒蹄奔跑,几乎没有一刻时间能停息下来。而刘岑自从有了这匹青云驹之后,整天都赖在它身边,看它吃草,陪它跑步,给它梳理,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休息。
当然最辛苦的还是师傅王越了,不仅需要随时注意小马驹的动向,不然这个下家伙恐怕就要跑丢了。还有寻找适合小马驹的青草喂养这个小家伙。毕竟塞外已经入秋了,草原一片金黄ObOOkO.cn,要再寻找到 娇嫩多汁的青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每天都必须随时关注着路边的状况,以发现尚未枯黄的青草。而刘岑虽然兴奋,却帮不上多少忙,只能像个小油瓶,跟在师傅王越身后,乐颠颠的跑来破去,不亦乐乎――
如果说这个时候在不开心的就是蔡琰了,一张小嘴撅着能挂个油瓶,俏眼狠狠的瞪着在马车四周快乐撒腿折腾的青云驹了。
蔡琰也非常喜欢这匹小马驹,常跟在刘岑后面给青云驹寻找草料。尽管如此,可是这个家伙竟然都不让自己骑一下。每次在师傅的帮助下,想要骑上马背,青云驹总是不断蹶着后蹄,跳跃不止;甚至有一次自己不过想摸摸而已,竟然撩起蹄子踢自己,要不是师傅王越眼疾手快,恐怕那个碗口大小的蹄子就踢在自己脸上了,想到这里更加气恨……
看着在青云驹身旁乐呵呵的刘岑,蔡琰闷坐在车厢内沉着脸不出声。
蔡邕看到蔡琰一脸不高兴,轻声道:“琰儿,你可知道这塞外之地,北寒极地,有我大汉一志士名扬千苦?”
蔡琰眼珠一转,道,:“可是牧羊的苏武?”
蔡邕道:“不错,苏武奉命出使匈奴,遭匈奴羁绊,被囚在北海无人之际牧羊,天寒地冻,了无人烟,乃挖掘草根,捕捉野鼠充饥。漫漫十九年,志向依旧未改,乃至旌节尾穗全消。没有想到如今我蔡邕也被流放朔北,终身不得回。”
语气中充满了惆怅、忧愁之意――
蔡琰点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隐隐中知道,这是父亲再说自己呢,前朝是苏武牧羊,如今父亲牧马,遭遇如此相似,父亲的志气,志向亦不会更改……
蔡琰轻柔道:“爹爹,有琰儿,还有岑哥哥,无论如何都会一直陪伴在爹爹身边。爹爹请勿烦恼。”
蔡邕开怀一笑道:“傻孩子,爹爹怎么会伤感呢?有你们在爹爹身边,爹爹心意已足矣。”
蔡琰一扫刘岑,正兴致勃勃的跟着青云驹身后,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拔起的长草,在手中悠闲的轻晃,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嘴角轻扬,微笑上脸,轻轻道:“爹爹,为何不赋诗一首以表苏武之志?”
蔡邕点头道:“琰儿此言不差,不知琰儿有何所思?”
蔡琰抿嘴偷笑,将刘岑喊道车前,将事情一说,柔声道:“哥哥,你怎向来才思敏捷,何不为爹爹赋诗一首,以供我们欣赏?”
刘岑狠狠瞪了眼偷笑的蔡琰,知道一定是这个丫头捣得鬼,冥思苦想道:“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与冰天,穷困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历尽难中难,心比铁石坚――”一时语塞:“心比铁石坚……铁石坚……”皱着眉头,没有下文――
蔡琰俏目一转,清脆吟诵道:“时听塞上,笳声入耳痛心酸。转眼北风吹,群雁汉关飞,白发娘盼儿归,红妆守空帏,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宁海枯石烂,大节定不亏,欲使匈奴,惊心碎胆,常服汉德威。”
“好!”蔡邕不禁拍膝赞许,“好,你们两这一和诗,乃天作之合,首位工整,意蕴深远,不错不错!”
捋须连连点头,满意的看着面前一对小儿女,老来开怀,颇为欣慰。
蔡质呵呵的笑着,长须直颤道:“我们琰儿乃天智聪惠,文采横溢,必将名传千苦。呵呵,不过,我大汉朝也出过一个名流千苦的女人!”
蔡琰一愣,旋即笑着道:“叔祖父说的可是塞外和亲的王昭君?”
看着父亲道:“爹爹,我曾在书上读过一些记载,可是语焉不详,您可能为琰儿详说般?
蔡邕一愣,旋即苦笑道:“昭君出塞,你不是在书简上读过吗?爹爹又有什么可多言呢?”
< br/> 一直陪伴在马车边的王越闻言呵呵一笑道:“琰儿,我倒是听过民间传说。不过多是谚语,不足为信。”
蔡琰笑颜如花催促道:“王师傅你快说呀!”
王越淡淡一笑道:“据说”王昭君其父乃老来得女,视为掌上明珠,兄嫂也对其宠爱有加。王昭君天生丽质,聪慧异常,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昭君的绝世才貌,顺着香溪水传遍南郡,传至京城。后来元帝昭示天下,遍选秀女。王昭君为南郡首选。王昭君泪别父母乡亲,登上雕花龙凤官船顺香溪,入长江,逆汉水,过秦岭,历时三月之久,于同年初夏到达京城长安,为掖庭待诏。传说王昭君进宫后,因自恃貌美,不肯贿赂画师毛延寿,毛延寿便在她的画像上点上丧夫落泪痣。结果昭君便被贬入冷宫3年,无缘面君。后来北方匈奴首领呼韩邪单于主动来汉朝,对汉称臣,并请求和亲,以结永久之好。元帝尽召后宫妃嫔,王昭君挺身而出,慷慨应诏。呼韩邪临辞大会,昭君丰容靓饰,元帝大惊,不知后宫竟有如此美貌之人,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于匈奴,便赏给她锦帛二万八千匹,絮一万六千斤及黄金美玉等贵重物品,并亲自送出长安十余里。王昭君历时一年多到达漠北,受到匈奴人民的盛大欢迎,并被封为‘宁胡阏氏’。但是汉元帝却一直不忘昭君之美,就在送昭君离京之后,就将画师毛延寿打入死牢处死。”
蔡琰鼻子一翘道:“活该,谁要这个画师如此恶毒。
蔡质捋着长须摇头道:“孩子,或许这对于王昭君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如果她被宠信,你认为还会有人来垂吊她吗?”
蔡琰一愣,若有所思。
王越道:“蔡大人所言甚是,若王昭君被宣帝宠幸,不过是多了位被宠幸的妃子而已。岂能如此流传千苦呢。”
刘岑插话道:“岑儿曾见书上言,‘王昭君墓无草木,远而望之,冥蒙作青色,故云青冢。’王昭君如此,也算是一奇女子了。”
蔡邕道:“自王昭君和亲,汉匈两族团结和睦,国泰民安,‘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元帝此共,乃我百姓之福。”
刘岑却道:“可是,孩儿以为不对?”
蔡邕一瞪眼道:“小小年纪如此胡说,元帝此策,有何不妥?”
刘岑道:“义父,孩儿以为,和亲不过因人而异。匈奴蛮夷垂涎根本乃是我大汉富裕,粮廪足,资源富而已。和亲岂能截断狼子野心,纵使,也不过数年而已,一旦蛮夷内部混乱,或者我中原羸弱,匈奴必要入侵。不然为何如今边疆一直不稳,不断有蛮夷入侵呢?”
王越道:“大人,越非文墨之人,不过倒是觉得岑儿所言甚是。和亲不过是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一个婚姻之上,是否将国事视为儿戏?”
蔡邕道:“那岑儿以为如何呢?”
刘岑道:“应如我大汉武帝,雄才大略,富国强兵,千里出击,只有将匈奴击溃,使其无力可侵入我中原,才是制约蛮夷之根本。”
蔡质摇头道:“孩子,你可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中原乃礼仪之邦,岂能易起兵争。和亲最为上策,不过一女子,数百黄金,几箱珠宝而已。数万兵马深入草原,粮草供给,兵员粮饷,这都需要举国之力方可为之。”
蔡邕道:“叔父所言对也。我高祖立国,以推翻暴秦,平灭楚霸王之功,而白登山之耻,依旧不敢轻起战事。这乃是国君之慎重。为君者岂能固于儿女之情,要以天下大事为重。”
蔡琰扁嘴道:“哼,无法对付凶残的匈奴人,竟然让一个弱女倒这蛮荒之地和亲哎,真是可怜了昭君。”
蔡琰斜着粉脸,悠然道:“真不知道王昭君长的多美,如果能亲眼见面多好呀。”
刘岑一笑,道:“人说王昭君有落雁之容,呵呵,那雁门关或许就是见到王昭君之后,大雁无力南飞,落脚之地。”
蔡琰咯咯娇笑:“爹爹,你看哥哥有在乱说了?”
蔡邕笑呵呵的摇摇头,不插言到这两个小儿女的斗角之间。
唯有蔡绩连连点头道:“我看恐怕真的如此呢?”
蔡琰咯咯笑的俏脸通红,道:“三叔,哥哥瞎说,你也相信?”
一扫刘岑,发现刘岑眼光四扫马车周边,好像在寻找什么,不禁好奇问道:“哦――啊,哥哥,你在找什么?”
“找麻雀呀!”
蔡琰好奇的问道:“找麻雀,为什么?”
刘岑一本正经道:“王昭君能落雁,呵呵,我们这儿有个人说不定能落麻雀呢?”
蔡琰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娇嗔道:“爹爹,你看哥哥又在拿琰儿开玩笑了,你也不说说他。”
蔡邕、蔡质等人呵呵直笑,花白的胡须在秋风中直颤……
几日之后,蔡邕一家终于来到了与游牧民族相邻的阴山脚下的朔方方郡。
蔡邕和叔父立即就去拜望朔方郡守。郡守王智是王埔的弟弟,一向羡慕蔡邕的名气。蔡邕的到来,他倒是很高兴,想与蔡邕结交为朋友,借以太高自己的名声。
王智将他们安置到条件比较好的位于阴山南面长城下的五原安阳县。作为一名流放犯,蔡邕等人就开始服苦役了,他的工作就是牧养军马。
这里面的军马可是全部供给北地的军队,早年,汉高祖挥百万之中北征匈奴,却被围困百登山,然后数百年和亲,其实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北方民族自幼生长在马背上,匈奴的骑兵,来势凶猛,去势迅捷,往往没有等地方守卫部队反应过来,就已经掠夺而去。
打起战争来,骑兵也是异常迅速猛烈。直至汉武帝时候,以骑兵对骑兵,再加上霍去病、卫青等人的谋略,这才打赢了北征之战,将匈奴驱逐千里之外。而五原安阳就是当年的一处边疆牧马之处。如今依旧是大汉主要的军马饲养重地。
在结束了长途跋涉之后,蔡邕等人都安定下来。这儿虽然生活艰苦,条件简陋,天寒地冻,可是也没有了京师官宦之间勾心斗角,阴谋暗算,大家都倍感亲切,格外舒心。日子如流水般,随着塞北的冬雪,悄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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