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围聚城门之下,焦虑的等待着。人群前放一长桌,桌上摆放着水果、酒水……
一片喧闹,有人喊道,“来了来了……”众人搭手眺望,一队骑兵左右护卫着两辆陈旧的马车缓缓而来。众人情绪激动,纷纷向前涌上。
马车在众人前缓缓停下,蔡邕走下马车,大声道:“伯喈乃有罪之人,怎可让众位如此盛情迎接。”
太守丁原手捧酒水,道:“诸位,蔡先生光临我郡,是我们的光荣,是太原的光荣!蔡先生是当代大儒,朝廷重臣,誉满四海……先生大名四海远扬,他们都想瞻仰先生的仪容,好,请先生饮下这杯水酒,以尽本官一点心意。”
蔡邕激动道:“诸位如此厚意,蔡邕不敢不受。”双手举酒向人们致意,然后头一仰饮下了这杯水酒。
人们发出一阵欢呼。
丁原道:“先生快请入城,卑职备一薄宴,为先生接风。”
蔡邕推辞道:“邕待罪之人,岂敢劳烦大人……”
丁原仰头大笑道:“蔡先生大名,我等已经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未曾有机会受教,如今先生过我并州,怎不可一尽地主之宜,不然天下文士将视原为仇了。”
蔡邕道:“刺史大人切莫如此,伯喈不过一罪人,路过此地以多有打搅,若让朝廷小人得知,谗陷大人,伯喈不足惜,但牵连大人则心愧。今能见大人有此之心,伯喈也满足矣,小人跋扈,岂能一手遮天,公道自在人心。今日得见大人,伯喈心亦足矣。他日刺史大人定会为我大汉立下不朽功绩。”
夜,郡府内
丁原、蔡邕从客厅里面走了出来,其后,吕布高大魁梧身材如影随形。稍侯点,刘岑紧紧依偎在王越身边走在吕布之后,不是偷偷打量着下吕布。吕布神情依旧,冷峻沉稳,不动声色。
陡然间回首,目光如剑,一扫刘岑。冰冷的目光,凛凛寒气,那蕴藏其中腾腾杀气,吓得刘岑猛然一缩,紧紧的躲在王越身后。
王越微微一笑,右手在刘岑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
一旁,微醺的丁原道:“蔡先生,我们在下面做官的最清楚,眼睛最亮,看得最清楚,我们看着先生受宦迫害,非常气愤,可是有力却使不上…ObOOkO.cn…”
蔡邕叹道:“十常侍卖官害人,欺君罔上,还扣压灾情奏折,使万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其非亲不用,非仇不诛,,致使朝野动荡不安,邕的委屈算什么,可叹大汉江河日下……”
丁原气愤道:“先生所言及是,宦官当道,满朝大都是奸邪谄媚之人,像先生这样的忠诚何其少也,如今圣上很少能听到忠良之言呀。”
蔡邕有些激动到,“蔡若能重返庙堂,定要奏请皇上远小人,清君侧,选良材,重忠臣,整理朝廷,重振我大汉雄威。”
丁原仰望着蔡邕,心情激荡,忽然地跪在地上,满面流泪,“蔡先生忠心耿耿,实在是万民之福,我大汉王朝有救了,若大人有用的下官之处,下官当万死不辞!!!”
蔡邕忙扶起丁原:“太守休对邕寄有厚望,邕一个代罪之人,若能做一些有利国民之事,死而无憾。”
丁原站起来道:“大人休要笑我唐突,小人生来就性格刚直,疾恶如仇,刚才由于对宦官的仇恨,对大人的爱戴,免不了有些激动。”
“刺史担任的忠贞之心实在令蔡邕敬佩。”
蔡邕跟丁原唠叨许久,这才挥手分别,王越和吕布惺惺一笑,大有棋逢对手之感,然后拱手而别。
望着吕布巍峨如山的身躯远去,王越轻轻叹了口气。
刘岑好奇问道,“师傅,这个吕将军非常厉害吗?”
王越严肃道:“岑儿,如果以后遇到他,你还是早早避开,依师傅所见,此人武功高超,心智坚强,无人可抵,越没有想到能在此地见到如此人物,幸甚!”
刘岑一愣,可从未听师傅如此评价过他人。望着师傅,嘴微张,想说什么,又感觉不妥,咽下不言。
但是王越已看到刘岑吞吞吐吐的样子,淡淡一笑问道:“岑儿可是有话要说?是否想问师傅,跟吕布将军相较,何人厉害?”
刘岑脸一红,喏喏道:“师傅……”
王越举目望去,吕布已踪影无寻,轻声道:“师傅自幼习剑,腾挪之间吕将军非我之敌。然吕将军有千军之力,万夫之勇,驰骋沙场,决胜千里,越望尘莫及。”
低头看着刘岑,严肃道:“岑儿,记住师傅的话。吕将军甚为气傲,非能久屈人下,若时机成熟必为一方雄主。日后若能以为援手,岑儿还要小心提防。”
刘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秋高气爽,碧蓝如洗
太原城外的一片开阔草地上,一个少年气喘嘘嘘的,拨动着两条小腿,紧紧追赶着前面大步流星的身影。前面将军一身戎装,雪亮刺目;高大身形如磅礴山峦。忽然停下脚步,回首望着那远处刘岑瘦小的身影,冷峻的嘴角露出一些嘲讽,讥笑……见到少年稍微靠近,又甩开大步前行,很快有拉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行至一山丘之上,将军停下脚步,眼睛贪婪的望着辽阔的草原,绵延的群山,碧蓝如洗的天宇,张开双臂,大口的呼吸这狂野的山风,脸上涌动出激动、兴奋,冷峻的目光也露出些许的温柔。
回首后面少年,正汗水淋淋,满脸通红,咬着牙朝这儿跑来。其身后不远,四名骑兵一侧相随,冷冷的瞧着奔跑的少年;胯下战马,摇首轻蹄,缓步在这丰盛的草地之上,似乎颇为喜悦。
猛然,一声鸣嘶在草原上响起“咴……”一匹青色的大马如流星似闪电从骑兵、少年身边风驰电掣般驰骋而过,掀起一阵猛烈的旋风,少年站立不住,一个踉跄,跌倒在草地上。少年挣扎起来,只看见淡淡马影正向那屹立不动的将军飞腾而去。
这正是并州刺史丁原的文簿吕布跟刘岑两人。
蔡邕本来想第二天清晨就离开太原,不想给丁原增添烦恼。自己不过一代罪之人,流放朔方,终身不得赦,可朝廷奸佞小人还是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甚至要刺客来杀自己。而昨天跟丁原一见,就知刺史丁原是个热情豪爽,性格直爽耿直之人,这种人最易遭奸佞小人之暗算。自己早日离去,也可以避免给丁原带来麻烦。
可是昨晚一时兴奋,多喝了点酒,再加上一路上心情郁闷,劳累,竟然发烧生病,,躺在床上不起。丁原听说蔡邕生病了,亲自探望,又命人找来郎中给蔡邕诊治,蔡琰看到父亲脸色苍白,急的两眼含泪,王越劝解,总是不愿意离开父亲身边,这样一躺就是三天,方才有些好转。这些天,丁原几乎天天都来探望,而吕布也每次都跟随其后。看到蔡琰、刘岑焦急如焚,就让吕布领两人游览太原的名胜古迹,可是蔡琰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刘岑一个人更不愿意跟吕布呆在一块了,但是蔡邕觉得丁原一番好意,不容推辞,再加上自己身体好转,就叫刘岑跟着吕布出去看看。刘岑一百个不情愿,可是又无法推辞,只好胆战心惊的跟随吕布。可是没有想到吕布没有带自己在城内欣赏名胜古迹,反而 将自己带到太原城数十里之外的草原上了。心中惶恐,不知何谓。因为自己不会骑马,吕布也就步行相伴,可他一步就要让刘岑赶跑三步,刘岑七赶八跑的还是落下,跟吕布的距离越来越远,等到了这草原之上,只能见到远处一个黑点了。好在自己跟随师傅后一直练习跑步这下可派上用场了。这一下可把刘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两脚酸麻,举步维艰。
好不容易爬上山丘,气喘嘘嘘的走到吕布面前,看到吕布眼中那嘲讽的目光,刘岑忽然感觉到有些气愤,拼命压抑着直跳的心脏,表面装着如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这么点距离对自己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吕布忽然一笑,目光如刀,直刺入刘岑心中,好像已经看透了刘岑所想。
刘岑猛然地下自己的头,心又不争气的激烈跳动起来。
低着头,两只眼睛偷偷瞟着前面一双黑色战靴和那雪白的马蹄……
许久吕布都没有出声,刘岑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缓缓抬起头,猛然看见吕布正凝视自己,慌忙中有赶紧低下头。
吕布见此,仰头长笑。
刘岑像只小绵羊,在吕布面前微微发抖,吕布道:“刘公子,你是第一次看到着草原吧?”
刘岑抬头看着吕布,有些失望的发现他没有再次凝视自己了,而是眺望远处辽阔的草原,心中略安,道:“是的,将军……”
纵目远眺,茂盛的草原,金黄一片,无边无际,相伴着蓝天白云,令人神情愉悦,心旷神怡,忘记了浑身的酸痛,不禁大声道:“草原真美!”
吕布轻哼一声,道:“美吗?你可知道草原生存之难?”
刘岑一愣,不知道吕布为什么会这么说。
吕布冷冰冰的看着刘岑,目光如刀,脸色肃然,道:“草原生活并非如你所见这般美丽。草原上的生存法则就是就是强者生存,我们要跟天斗,要寻找丰盛的水草;要跟野兽斗,要保护我们的家畜;还要跟那些鲜卑、乌桓斗,保护我们的家人和财产。而这一切只有靠自己,凭着自己的勇武来保护自己的所得,有了马匹,有了勇武,就可以在这个残酷的草原上生存下去,就向草原上的狼一样,没有了利齿,就会被猎人猎杀。”
刘岑诧异的看着吕布,不知道为何会跟自己说这些。似乎自己能感悟道吕布想要说什么,却又琢磨不透,心中茫然一片……
忽然,身边的骏马轻声嘶鸣,马头擦拭着吕布雪亮的盔甲。
吕布抚摸着马头,道:“你这个家伙也想要放蹄一跑了,唉,英雄无用武之地,你也好久没有在草原上尽情驰骋了!”
话语中竟然有着一丝遗憾,一些寂寞,索然……
刘岑这才细细打量吕布身边的马匹,高大强健,毛发油光发亮,浑身上下犹如一块青玉石,可是四蹄之处却是白色,格外显目。斗大的眼珠竟似充满了灵慧之色,硕大的马头在吕布身上亲热的摩擦着。
吕布得意一笑道:“我这匹马儿可是草原之龙,千里神驹,乃是我亲手降服的。你从未见过如此良驹吧?”
刘岑点点头,欢喜的围着马儿打转。
吕布看见刘岑的模样,大笑道:“刘公子可是未曾骑过马。”
刘岑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
吕布放声大笑道:“奉先似公子如此年纪之时,就已经纵马驰骋在草原上,纵马追杀狼群矣。”
吕布轻轻抚摸马头,若有所思道:“奉先乃是北胡之人,族人乃以马为生,马是我们的一切,自幼便于马儿生活在一起。其实,马儿是最有灵性的动物,只要你征服了它,就会臣服你一人,忠贞不二。在北胡驯服一匹好马可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吕布忽然伸长胳膊,一把抓住刘岑高高举起,向拎着小鸡似的,毫不费力的将刘岑放在马背上,刘岑猛的被他的动作吓的心儿直跳。
刘岑初次坐上马背,一时找不到平衡,身子左右晃动,一双手慌忙抓住马颈长长的鬃毛,整个身体紧紧贴在马背。
吕布摇摇头,目光有些不屑,拿起缰绳,递给刘岑,喝道:“男儿岂能惧怕小小马儿,坐直身子。”
刘岑红着脸,缓缓挺直身躯,吕布点点头。
刘岑信心大增,双脚紧夹马腹,握牢马缰 ,想象着纵马驰骋的感觉。
忽然马儿猛一声长嘶,一字站立起来,前蹄高高腾空。刘岑根本就机会反应,坐立不稳,一个倒栽,头重重的砸在草地上,脑子一阵轰鸣,晕头转向,一股草腥味从嘴中传来,耳边传来一阵马嘶和吕布放肆的大笑声。
刘岑挣扎的爬了起来,脸色有些火辣,将嘴中的草泥拔去,轻轻一摸,手腕出传来刺骨的疼痛,手心上蘸上鲜血,知道刚才那么一下面孔被擦伤了,手腕也有些青肿了。
吕布笑着问道:“公子,奉先此马乃是草原蛟龙,只有正真英雄方可骑得。胆小鬼是骑不得的。公子还想试试吗?”
刘岑气鼓鼓抬头仰望吕布。吕布一双锋利的眼睛中充满了戏谑,轻蔑……身边的马儿依旧不停的嘶叫着,似乎也在嘲笑着刘岑,刘岑 赫然从心底涌起一股怒气,道:“这有什么了不起,我一定可以。”
吕布笑声乍停,目光直视刘岑,倒是有些赞许了。
一伸手,再次将刘岑坐在地上的瘦小身躯高高举起,一个箭步,毫不费劲的将刘岑放在了马背上。刘岑的屁股刚刚接触道马背,马儿就欢蹦乱跳起来,看样子想立即将刘岑甩落下去。
不过这次,刘岑可是有了些准备,吕布的大手刚放开自己的衣襟,就俯身紧紧搂住了马脖子,用吃奶的劲紧紧的夹着马腹。
马儿似乎也感觉到这次刘岑是来真的,毫不客气的上巅下跳,忽跑忽跃。刘岑咬着牙齿,双手死死的抓着马鬃,身子左右晃动,心都似乎要从口中蹦出来,但就是死死不放手。马儿又一个扬蹄,刘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凌空翻下,再次重重的砸在地上,刘岑眼睛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咬着牙,挣扎的抬起头来,一双战靴的大脚出现在眼前,冷峻的声音问道:“公子,可要尝试了。”
刘岑缓口气,点点头,想再站起身来缓口气。可是,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身子又一次的腾空,那只大手再次的把自己轻轻的拎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又放到马背上了……
傍晚,蔡琰看到回到府中的刘岑大吃一惊,衣服凌乱,浑身上下都是灰尘,走路一瘸一拐;脸色青肿,嘴角隐隐有些血迹,歪呀咧嘴……
蔡琰连忙上去搀扶,刚碰到刘岑的手臂,刘岑忽然大声嚷道:“疼,好疼!!”眼角竟然滚出了泪水……
蔡琰慌忙放手,正要询问,忽然一个声音在自己身后传来:“手臂折了,刚擦了药酒。”
蔡琰连忙回头,师傅王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刘岑身后进了小院,慌乱问道:“师傅,哥哥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现在弄得如此狼狈,又受伤了?是不是被坏人所伤,师傅,你没有帮哥哥教训那些坏人吗?”语气有些焦急有些责怪。
王越微微一笑道:“琰儿,你可是怪罪师傅呢?”
蔡文姬脸一红,旁边的刘岑连忙道:“琰儿这不关师傅的事,是我骑马摔的。还是师傅帮我接的手臂,擦拭药酒的。”
蔡琰儿惊讶问道:“骑马?你怎么骑马会如此?”
刘岑一咧嘴,苦笑道:“那可不是普通的马……我浑身好酸疼,我休息下,以后再告诉你”
说着也不管蔡琰,一瘸一拐的朝房间走进去,蔡琰看着刘岑的身影,有心过去扶持,可却挪动不了腿。正犹豫着,一双有力温和大手在肩上轻轻一拍,“放心,琰儿,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不碍事的。”
蔡琰红着脸轻轻道:“师傅,琰儿错了。”
王越哈哈大笑……
(EveryBody,MerryChristmas!)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