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这是哪儿？我……我……我，我很想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环视了一下四周，我可以非常肯定，这里已经不是那个古怪的小巷子了，再不用去等那辆该死的医疗车了。我蹲在一个昏暗潮湿的角落，面前拥挤着很多人，他们都背对着我在注视前面什么特别值得专注的东西。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很紧张，好像就要上演一场不怎么和谐的大戏。
我慢慢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这些人，他们都和我差不多年龄，有的手里拎着砍刀，有的握着木棍，有的提着腕子粗的钢管。这是要干什么？我在判断。
人群中挤出一个一头金毛的家伙。“你？……哪儿的？怎么来打架都不带家伙的？给你！”顺手塞给我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
“干什么呢这是？”我想把刀还给他。
“拿着！我有家伙！”眨眼的功夫他手里又提着一把比我手里这把还要破旧的砍刀。“喂！你叫什么？怎么原来没见过你？”
“我……这是哪儿？”
“这是后厨房。刚来的？”，
我点点头，心想，我确实是刚来的，是刚刚被闪电给劈到这里来的！“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多人？”回头一看，我就蹲在散发着鱼腥味儿的案板旁边，上面还有半个已经不能食用鱼头。
“打架呗！”他从夹克里摸出一包烟，掏出一根叼在嘴上，还不忘记递一根给我。“没事儿，别怕，一会儿功夫就搞定！来，把火点上。”
“啊！”我有点儿迷糊，好像是刚刚睡过午觉神智有点儿恍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狠狠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我刚问你叫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这个一头金毛的家伙还挺执着，对于我叫什么这个问题是相当的有兴趣。可是可怜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你叫什么？”我先反问了他一句。
“我？我叫晓韦，韦小宝的韦。你呢？”
韦小宝？《鹿鼎记》？金庸大师的武侠小说！这个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奇了怪了！
“问你呢！一会儿打起来就没时间了。”有点儿烦人，这个晓韦确实有点儿烦人，问个没完。
我叫什么？我叫什么？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我自己叫什么！但是在他的带动之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金庸武侠小说里面的人物。黄药师，黄蓉，胡一刀，杨过，乔峰，段誉。“虚……竹。”
“你叫虚竹？不会吧？”
“不是，是虚……竹的虚！是我的……名字！”我很诚恳的冲他点了点头。说出这个很怪异的名字确实很困难，毕竟我刚被雷劈过！可是为什么我就不能说是虚竹的竹呢？
“那你姓什么？”他认真而又急切的望着我，活像一只所要食物的小狗，我已经看到他下巴上的口水了。
“你是黑社会吧？”我突然问了一个让他差点儿爬到地上的问题，为的是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想一个好听一点儿姓。
“……你他妈的！怎么这么烦人，想和你认识一下，你看你说个话慢慢吞吞，我又不去查你的底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的求知很强！”很明显，我无意中把他给小戏弄了一下。
（二）周围的人群开始有些动，一个个提着家伙跃跃试。我慢慢靠近那扇紧闭的大铁门，从门缝向里面看去，只看到几个人站在那里，从我残留的记忆判断，很像过去在电影里看到的黑帮老大在谈判。
我还是先稳住眼前这位仁兄吧！看在他给我烟抽的份儿上。“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我姓杨，杨过的杨，叫虚，虚竹的虚。我爸是金庸迷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心想，我还真是能编，怎么编了这么难听的名字？真是欠考虑，但是说出了口又不能改。
他开始笑，手里的刀也不要了，捂着嘴大笑。“你爸……哈哈哈……你……爸……哈哈哈……真牛！怎么不叫肾虚呢！哈哈哈哈！”
“别笑了，韦哥！”旁边的一个男孩儿很紧张的冲他摆手。他马上停止了近乎癫狂的笑，压低了嗓门冲那个男孩儿喊道：“别叫我韦哥！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晓韦哥！”
“晓韦哥！”所有人都开始捂着嘴笑，晓韦好像觉得颜面有些挂不住，站起来踹了那个男孩儿一脚。“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压低了嗓门确实没有爆发力，不是很解恨，他又撵上去踹了那男孩儿一脚。
我哪里顾得上这些，我一心只想着快快离开这里，别还没搞清楚自己是谁，就在黑帮的血拼中壮烈牺牲了。趴在门缝上向外望去，那几个家伙站在那儿还是说个没完，仔细看看确实个个都很破皮无赖。我又从门缝的有限角度里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家餐馆，破旧的很久没人打扫了，本该打开营业的大门是紧闭的。“里面是个餐馆？”我回过头对晓韦说。
“啊！餐馆，我不是给你说了吗！”
“你们……噢不，我们的老大是哪个？”问完我就后悔了，这个问题问的很愚蠢！
“穿白西服的，你不会还没见过歪哥吧？不可能！帮里每个兄弟入帮时都要给歪哥敬茶，你怎么？……”他用质疑的眼光看着我，好像开始对我产生怀疑。
“怎，怎么可能呢！你没看见里面的灯，最多四十瓦！我看不清，我近视！”说着，我还暗自为自己的应变能力所折服，看来过去我不是个间谍，或者个律师什么的。
“哦……就是挺暗的。”他趴在门缝上频频点头。看他被我轻轻松松的就蒙了过去，我暗自猜想起来：这小子还真好蒙！他老爸也不知道是怎么教育的他，肯定也是个老混混！“有人从外面把餐馆门打开了！”突然他压低嗓门叫道。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是不是霖帮的人插手了？”
“不知道，有人报警了也说不定！”
“不会吧？咱们歪哥和这个区的付警司，关系可不是一般呀！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跑来巡场呢？”
“也许是帮忙的？”
“不会不会！一定是霖帮插手了！他妈的！”
所有的人顿时都兴奋了起来，三五一群的小声的议论起来，说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我也趴在门缝上去凑个热闹。这一看，可把我给吓了个半死。
（三）餐馆的大门在外力的推动下缓缓的被打开，他给了屋内每个人足够的时间去惊讶、去害怕、去准备武器给他当头一棒。
虽然我是用一只眼睛从门缝看去，但是我很快就认出了这个人。“是他？他怎么在这里？”他缓慢的出现在大门的位置。习惯的用食指和拇指轻轻的捋着下巴上的那撮胡子。
“把东西都放下！没有谁想和外面那位一样吧？”他的语气完全是在下命令。
“你是谁！来这里找死呢？”一个穿黑背心，肌肉发达的光头叼着已经熄灭的雪茄，大跨步走到他面前。他却根本当光头不存在，看也不看光头，说：“找个管事儿的老大来和我说话！”
光头紧皱眉头，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被羞辱，怎么可能不挽回颜面。光头毫不犹豫的朝着的他的左脸挥去一击右勾拳。紧接着就是一声刺耳的惨叫，谁也没有想到倒在地上的竟然是光头。刚才还挥舞的胳膊断成两节，惨白的骨头刺透皮肤暴露在外。
“你们的老大在哪儿！”他整了整身上的西装，从光头身上跨了过去。说话的神情简直嚣张到了极点。就连藏在门后的我都想上去踹他一脚。
这时一个一身派头的男子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什么事！说吧！这里我说了算！”我想这就是歪哥了。
“你就是这里的老大？”
“对！你有什么事情？”歪哥比我想象的要稳重的多。毕竟是老大，绝不会像刚才那个光头一样，还没有搞清楚对方的状况就挥拳头。
“你这里，藏着一个我的人，希望你给行个方便！”他说这话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我连忙从门缝前缩会脑袋，真怕他一眼就能看穿门缝。
“开玩笑了吧？这里的人你都看见了，哪个是你的人？”歪哥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旁边的小弟一个箭步上来掏出打火机，给歪哥点上。“别以为自己身手好就可以在这里胡作非为！”深吸了一口烟，歪哥开始发飙了。
“他就藏在那扇门的后面！”我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我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说的那句话。“年轻人，你不要紧张，我不是坏人，这一点你是绝对可以放心的。”我现在想起来，觉得他就是在放他妈的屁！我看他比这帮黑社会还要可怕。
歪哥表情有些异样。“什么？门后？”
他点点头。
我的汗珠子颤抖着从额头滑落到鼻尖，跌在胸前的夹克衫上。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大胖子艰难的站起了身，说：“二歪呀！你今天不会是……”
“童叔……你误会了！”歪哥的脸有些尴尬。
我这会儿哪儿顾得上他尴尬不尴尬，趴在晓韦耳朵旁边小声的说：“晓韦，我想上厕所！厕所在哪儿？”晓韦竟然完全没有反映，一张脸还是死死贴在门缝上。“晓韦！”
（四）门开了，我想开门的一瞬间他们看到的应该是一堆惊恐的脸和我正在消失中的背影。“那个！别跑！”我被一只大手揪了出来。
“我怎么没见过你？”歪哥的这句话无疑是将我推下了无底的深渊。“是他吗？你是不是要找他？”毫无疑问，我的生命安全遇到了很大的问题。
山羊胡子望着我，表情似乎有些茫然。“对！应该是他！”
“歪哥，他是我今天才收的，还……还，还没去见你呢。”晓韦竟然突然出来帮我说话，他简直就是我的救命菩萨。我连忙说：“是啊！歪哥！”
“是你妈的头！”歪哥骂起人来满嘴喷唾沫星子，手里的半根烟也不要了，狠狠的摔在晓韦的身上。晓韦站在那儿吓得直哆嗦。一群手持器械的人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歪哥这回是彻底玩完了！
“二歪，我想我们关于沙场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大胖子说完就要走，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指着歪哥的鼻子，说：“你的人以后最好不要走进我的底盘一步！”这才是老大呀，别看人家身材不怎么样，但是那气势！“如果……哼！别怪童叔我不留情面！”说完，扭身出了大门。跟在身后的十几个满面杀气的壮汉死死瞪着歪哥，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碎尸万段。
歪哥傻站在那儿，看着大胖子的人全部离开了餐馆之后，回过头来把我和晓韦上下打量了一番。“好！我的手下！是吧？你们的事儿，我管！”歪哥气的满屋子乱转，瞪着一对牛眼要吃人。
不知道我现在是歪哥的敌人？还是……。
半分钟，所有人都僵持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最后还是歪哥先开了口。“你是哪儿的？”他指着山羊胡子说。
“我是哪儿的并不重要！”
“很重要！对老子很重要！你他奶奶的突然冲进来，打伤我的兄弟！还毁了我的计划！你以为就这么完了？啊？”歪哥顺手从地上拎起根铁棍逮住屋子里的东西就砸，吓的所有人不知道怎么办。山羊胡子却像个没事儿人立在那里，表情自如。我就在想，为什么他不敢拿棍子打山羊胡子呢？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来找他的！”山羊胡子指着我。我真的很想上去把他的手指头给撅折了，让他再也不能用这个手捋那撮山羊胡。
“你他妈的就不能等老子把事儿办完了再来？”
“搅了你设的局，实在是不好意思。”他对歪哥的脏话好像并不在意，而且道歉的样子很诚恳。
“你也知道啊！妈的！反正老子也要和童老头翻脸，这下倒是省了事儿。”歪哥扔下手里的铁棍，说。“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他是谁？”
“他，他可不是个简单的角！”山羊胡子扭过头，看着我。“好久不见啊！小子！我给你的名片你一直都还带着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摸不到头脑
“有么？名片！”歪哥瞪着两只牛眼问我。当然有啊，大概一个小时前他才给我的，怎么能没有呢！就在上衣口袋里，可是我要是拿出来不就等于直接把自己拱手献给这个神秘莫测的家伙了吗！我看看还在地上惨叫的光头。“没有！什么名片？我就不认识这个人！”
“歪哥，让我和你的这小子单独说两句。”歪哥竟然没有做声，走回沙发前和他身旁的人小声说着什么，突然所有人都好像没事儿了，把我一个人扔给了这个表面平静异常的山羊胡子。
（五）他把我拉到距离所有人比较远的地方，小声对我说：“我记得，我让你在那里等医疗车，你后来为什么跑了？”
“我没跑，我是……”我没说，我相信说了他也不会信。
“没跑？没跑为什么医疗车去了找不到你人？”
“什么狗屁医疗车！”
“你现在很危险，知道吗？”这个人真的很让人难以捉摸，一会儿像个没有人的杀手，一会儿又像是慈善大使。“和我走吧。”
“你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就和你走？”
“呵呵。那你自己又是谁？”
“管你什么事？我现在是这里的人了。”
“这里？这里没有一个好东西！那个小子说，你刚刚入帮？那你这几年都去了那儿？为什么我一直都追踪不到你的信号？”他这句话说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这几年？我不是……”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愣了一下，说：“看来你确实是个危险的小子！还是快些和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我不去！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总说要保护我？”我追问他，希望从他嘴里能得到一些简单的，让人一下子就能理解的东西。
“不要说那么多了！总之你必须和我离开这里！”他的大手就像是一副特制的手铐，紧紧抓着我的手腕。话没说完，就拉着我往餐馆外跑。我用尽全力的想要挣脱他的大手，却始终搬不动他的任何一个手指，太强悍了！
“杨虚！”我听见有人在呼喊一个及耳熟有难听的名字。紧接着那只大手松开了我。
“你……”他的嘴咬在山羊胡子的手腕上，晓韦太英勇了。以至于旁边看戏的歪哥都惊呆了，连忙大喊：“上！给老子捆住那个山羊胡子！”他的一声令下，七八个壮汉拿着麻绳扑了上去。
我刚从山羊胡子的魔爪下逃脱，晓韦紧随其后被山羊胡子扔了出去，躺在地上直叫唤。几个壮汉也在两分钟内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身。
歪哥的牛眼再一次放大了好几倍。“妈呀！这是什么功夫？都给我上！”所有人在歪哥的一声狮吼般的号令下冲了上去。
“快！和我走！”不知道晓韦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抓着我的衣领就往外跑。趁着山羊胡子被一群人围困着无法脱身我和晓韦成功的脱离了虎口。跑出几百米远我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到餐馆里一阵阵的惨叫声。
“走吧，去我家！”停着一辆银白的轿车，跳上车子晓韦一脚油门，我们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那个可恶的山羊胡子再也撵不上我们了。
“去我家先躲躲吧！”晓韦一只手把握方向盘，一只手不停地擦着脑门子上血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