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个男中音。我没有在意,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一定不会有我相熟的人。
“先生!”那个男中音在靠近。一只粗壮的手落在了我的左肩上,我第一反应的想要摆脱这只大手。“干什么!”我回过头,语气强硬。一位身高一百八十厘米以上,膀大腰圆,西装革履的男人毫无表情的站在我的面前,那只粗壮的右手依旧抓着我的左肩。
“请和我来一趟。”没有表情,像是机器。
我环视四周,只有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样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显然和周围的环境很不搭调。
“我认识你吗?”我很谨慎,尽量表现出不可征服的架势。
“对不起,我只是奉命行事,请跟我走吧。”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对我的表情似乎并不感兴趣。身子一侧,伸出左手,指向他背后一条狭窄而又昏暗的小道。
我很诧异。(二)狭窄的小道只能并肩行走两个人,他随在我身后,一言不发。只是走到岔路口处,说:“左拐。”
我的头部突然开始隐隐有些疼痛,想起之前似乎听到过一声巨响,还伴有刺眼的强光。大约行走了十多分钟,在一个破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刷着黑漆的木门陈旧、腐朽,让我想起儿时的外婆家。门上贴的门神早已在雨水的冲刷下模糊不清。我在猜想,是哪个老奶奶在找我呢?
“就是这里了,你等一下,我去叫门。”这个男人很有礼貌。我一直在猜想,他是否曾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年青人,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而做起这份跑腿的工作。
“哎!”我不由的感叹。他回过身,看了我一眼:“怎么?”
“噢,没什么!只是......”话还未说完,门内突然传来恶狗的狂吠声,撕扯般的吼叫像是一只多日没有进食的畜生在索要食物,很渗人。
“只是什么?”他执著的追问我。
“只是....”在恶狗的狂吠声中,我再也没有心思去想象毫无意义的画面。我还是直接切入主题吧,
“只是、只是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认识你嘛?或者屋内有谁认识我嘛?你、你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我的声音开始颤抖,语调像是在哀求。
“没有这个必要!”说完,便伸出那只粗壮的大手在漆黑的木门上拍打。
我感到不寒而栗,仿佛死神正坐在屋内的八仙桌前,等待着我的到来。(三)房间里很昏暗,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和摆设。靠墙的藤椅上坐着个人,一盏已经奄奄一息的油灯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光亮。
“门口的狗,没吓到你吧?”
“没、没有。”那是一只纯黑的拉布拉多犬,估计站起身来和我差不多高。拴在一进门的栏杆上,上蹿下跳的。
“它叫丫头。别看它叫的欢,其实胆子特别小。”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一团浆糊。
“还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来这个小镇的吗?搭车?还是开车?”
“不,不,不记得了。”我很紧张,忘记自己是坐着还是在站着。
“你是哪里人?记得吗?”
“……”
“我随便问问,别紧张……坐吧。”
“谢谢……”当他说让我坐下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在站着的,而且小腿肚还一直在打颤。
我始终不敢直视说话的那个人,他坐在距离油灯好几米远的藤椅上。只是的瞟一眼,依稀看到坐在那儿的是一个体型偏瘦的轮廓,听声音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沉默了片刻,他又开始用那种异常温和的口气说:“年轻人,你不要紧张,我不是坏人,这一点你是绝对可以放心的。”
“哦。”我没敢多说话,因为在电影里坏人往往表现的和蔼可亲,说自己不是什么坏人,但是要是坏起来那就……可是我又想不明白,既然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整出这吓人的气氛?而且这样的对话方式已经让我坚信他们不是什么好鸟!会不会是黑社会?会不会是什么神秘组织?我的大脑在混乱中做出诸多没有依据的假设。
“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不知道。”我心想,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但是我不得不说话异常小心,我真怕一个字吐错就被背后那个刚刚带我来的彪形大汉给拧断脖子。
“你在我所管辖的街道上游荡了很久,被我手下的发现。”他摆弄着手里的一个长条状物体。“我想……你应该不属于我们这里!”
“哦。”听他说我不属于他们这里,我顿时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无助感,好像自己是个被人遗弃的布娃娃。
“我们不会伤害你!正确的说我们是在帮助你!”他的语气有在替我庆幸的意思,又好像在说我拾了个大便宜。“你能告诉我,你还记得些什么吗?”
“可是,先生……我,真的一丁点儿都记不起来了!”我有些抓狂,大脑中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不明身份者的查问,不得不小心一些,。仿佛整间屋子就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而我就是一根随时可能点燃的火柴头。只要自己说错一个字眼儿,就得玩完。
“好吧,也许只是暂时的失忆。”他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那个长条状物体。“那你叫什么,还记得吗?”
“……”
“嗯……”他在思考,把那个音拉得很长。在微弱的光线中隐约看见了他下巴上的山羊胡,他在用食指和拇指轻轻的捋着。突然他站起身来,说了句“和我来吧!”(四)他走到整个房间最昏暗的角落。
“来。”依稀看到他在昏暗中冲我招手,另一只手艰难的拉开了一扇木门。陈旧的木门和门框在他缓慢的拉动中被挤压的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呆的太久,突然暴露在强烈的光线中,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吸血鬼。第一个反应是捂住双眼。
破旧的木门背后并没有什么不可想象的未知景象,只是一条比较宽敞的小巷子,小巷子里停着一辆黑的轿车。而那位刚才和我交谈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深灰西装,白衬衫,深蓝斜纹领带。面相中没有之前想象的杀气腾腾,反倒让我感觉他身上有说不出的深藏不露。肤黝黑,下巴上的那撮灰白的山羊胡也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滑稽,却称得上是他全身上下最具个特征的精华造型。大眼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历尽沧桑,肚子里藏满故事的人。“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但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不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素昧平生人的友好。“……不用了,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我还是自己找回去的路吧!”我怎么能上他的车呢,我想。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我刚才说了,你可能是暂时的失忆,应该好好休息!那样才能快点儿回复之前的记忆。我也好确认你的真实身份。”
“我真的没什么事!你看我们的口音都是一样的,我想我就住在附近其它哪个镇子上。”千万不能和他一起去,万一有什么不测呢?我想我是真的有点儿害怕,又或者是自我保护的意识非常顽强。
他的表情有些无奈,关上打开的车门走到我面前,刚要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的,好!我马上到!地址是凤城大道九号。好的!”
“凤城大道九号?似乎很熟悉……”
“我有事情要去办,你……”他在犹豫,或者说是考虑如何安置我。“这样吧!我给你叫医疗车,不要走开,很快就会到!”
“医疗车?不用那么麻烦了,先生。”
他摘下墨镜,死死盯着我的双眼,说:“一定不能离开!”
“……好吧,我不离开。”
看来我的“顽强抵抗”并没有起到作用,他只是用他的一个眼神就打败了我。“一定不要离开。他们很快就到!”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拿着。”
名片上苍白的只有几个汉字和一串数字,我想那是他的手机号码或者什么神秘的身份编号。顺手我把名片塞在上衣的口袋里。看着他说:“你是警察?还是这里的镇长?“
“我要先走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他似乎对我的问题并不感兴趣。说着他和那个一言不发的彪形大汉上了车。黑的轿车风一般消失在小巷子的尽头。我傻傻的站在那里,盯着水泥地上的两道轮胎划痕,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是不是做梦?我……”(五)我猜想这里一定是一条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的小巷子,在这里站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却没有看到一个经过的行人,更别说出现什么医疗车。
“等人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不遵守时间的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家伙!”我一边咒骂着一边在小巷子里来回打转。
又过了十多分钟,那辆传说中的医疗车还是没有出现。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在这里呆的越久我越觉得这条小巷子寒气逼人,好像这里就是地狱的出入口。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决定实施自救。抬头看看头顶的乌云,“完了!估计要下雨了。”它行走的速度快的绝对不亚于刚才那个男人开的车子。但是很奇怪,这些乌云竟然在天上开始成不规则运动往一处聚集。“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街道没有一个人!天上的乌云又在那儿玩起魔术!妈的!我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我想我也等的差不多了,还是趁早离开,再等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古怪事情!相信那个男人还真不如相信我自己,我还是自己找回去的路算了。
“可是……我究竟要往哪里去呢?”我对自己当下的处境感觉到很是尴尬。失落与无助让我无法向前迈出任何一只脚。
不远处的雷声此起彼伏,像是巨人沉重的脚步声在缓慢的向我靠近。“好熟悉?这雷声?怎么这么熟悉?”我望着头顶黑压压的乌云,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头顶的乌云就是我要追回的记忆。
当我还沉浸在这压抑的雷声中时,一道丽的淡蓝电光从乌云的缝隙中重重的跌落在我的面前。
接下来……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想我这个倒霉蛋是不是被雷给劈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