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见攻城受挫,命攻城部队暂退,然后调集人马,要全力进攻徐晃的出城部队。
杨修见周瑜攻势暂缓,一边命人加紧修理守备工具,一边仔细观察徐晃那边的战况。只见徐晃与太史慈搂在一起,在地下翻来滚去,边上两军混战,乱刃交加,让他看得心惊肉跳。他一咬牙,命道:“点三百人,与我出城,接应徐将军进城。”
这边周瑜刚调集一千人,回身来向战场开进,那边城门大开,杨修率三百名湖陵军杀出。周瑜急道:“加紧前进,不要让徐晃跑了!”一千江东军快步向前,直奔战场,正疾走间,却有一支骑兵斜刺里杀来。
这支骑兵,便是刚刚纵火焚烧霹雳车的湖陵骑兵。他们不过几十人,却悍不畏死,直冲一千江东步兵。江东军虽有千人之多,但也不敢无视这一支骑兵的拼死冲击,他们挤成紧密阵形,手握长戟,将身前布下密林似的戟阵。湖陵骑兵杀至阵前,猛一提缰绳,战马凌空向戟阵踹去。江东军拼命将戟送出,扎入战马腹中,而战马从空中轰然倒下,把挡路的江东军士卒成片压倒在地。骑兵刚摔下马来,便有几支长戟将他扎在地上。骑兵接二连三地冲击,江东军的戟阵虽密,也被破开了一个口子。
这时,原先周瑜派出守卫霹雳车阵地的五百人也追了过来,前后包夹,将湖陵骑兵团团围住。周瑜见此情况,不喜反怒,喝道:“不要管这点骑兵,赶快给我去擒徐晃。”只是湖陵骑兵在战阵中左冲右突,江东军想甩开他们,赶赴战场,谈何容易。
杨修率军直扑战场。乱阵之中有这一支生力军加入,江东军有点支撑不住,步步后退。杨修大叫:“徐将军,霹雳车已毁,可回城了!”徐晃听得清楚,手上猛然发力,把太史慈甩在一边,顺手把太史慈左肩上的铠甲――“披膊”给扯了下来。太史慈也没空着手,把徐晃的腰带给抽走了。两边军士见二人分开,各自抢上,护住主将。
徐晃重登战马,遥望拼死阻击敌方援军的骑兵,密密层层的戟林之中,已经只有两三个骑兵的身影在晃动。徐晃眼含热泪,默然遥祝:“兄弟们,一路走好!”即下令:“撤军回城。”
周瑜因湖陵骑兵拼死阻击,派出的援军慢上一步,没有阻截到徐晃,只能眼看着徐晃率军退回城中。心中暗叹一声:徐晃果然名不虚传,有勇有谋。自己一步料错,竟让他全身回了城。
太史慈奔回,下马伏地请罪:“太史慈无能,让徐晃跑了,请都督治罪。”
周瑜一看,太史慈满身尘土,头盔已经不知何处去了,头发披散下来,铠甲也只半边披在身上。
周瑜道:“今日此战,我有料敌不到之处。徐晃得手,非你之罪。你起来吧。”回身问道:“霹雳车损失如何?”
负责霹雳车阵地的军官答道:“车架未曾遭受大损,车梢却烧得厉害,发石之时只怕会断裂,需要更换车梢方能再用。”
周瑜点点头道:“今日天色已晚,暂且退兵。晚上加紧更换车梢,明晨再战。”
在暗黑的天幕掩护下,陆平带着一千湖陵骑兵悄然出了潜县城,马蹄上包裹着软布,静悄悄地向南进发。而陆正则率刚从淮阳山各堡寨召集来的人马,在龙舒西北的淮阳山上大张旗鼓地前进。他原先所率领的护民总队已经全部交给徐晃守备皖县去了,为筹集军力,便直上淮阳山七十二寨护民总堂,找霍青总堂主和其他各堡寨要人。淮阳山各位寨主很是给面子,一起拼凑了三千多人,交给陆正。陆正心知这三千人的战力并不高,遂于陆平商议,由自己带着这三千人在淮阳山南大造声势,吸引在龙舒以西的韩当骑兵的注意力,而陆平则率驻于潜县的湖陵骑兵南下直奔皖县。
南下之前陆平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来迷惑韩当,他大白天率骑兵出了潜县,在天黑之后又悄悄地撤回。这一番布置显然让韩当上了当,他见淮阳山上的火把长龙,以为是潜县的骑兵想经淮阳山南下,遂率五千骑兵拦在要道上,准备截击。却不料这只是陆正从山中各堡寨借来虚张声势的人马,真正的湖陵骑兵已经迅速南下。
疾驰了一百多里地,清晨时分,湖陵骑兵已到达皖县城外。徐晃见骑兵驰援,心中大喜,忙打开城门,皖县守军一涌而出,与骑兵汇聚在一起,乘着晨时的薄雾,向江东军营寨杀来。
经过白天一场苦战,徐晃对江东军的战力已经心中有数,他们可不像刘勋所带的淮南军那样弱。今天一战全赖骑兵们烧了霹雳车,然后拿自己的生命换回了徐晃退回城里的机会。但明天呢?江东军的霹雳车烧了还可以再造,自己的骑兵损失了又从哪里补充?守皖县,只怕是难以坚持下去了。但如果自己弃城而走,却也不好摆脱江东军的追击。这下骑兵一来,撤离皖县方成为可能。
江东军哨兵一早便被雾气之中传来“隆隆”的大批战马奔驰声惊醒,惊叫道:“敌骑袭营了!”很快便见影影绰绰的人马身影出现,一阵利箭带着啸声扑向营中。江东军群起登上寨栅,以弓箭还击。湖陵骑兵并不急着攻营,只是隐身于薄雾之中绕营疾驰,放箭骚扰。江东军不知虚实,也不敢出营进攻,只严守营寨。
周瑜指挥防守多时,眼看太阳爬上了山,晨雾渐渐散去,还不见湖陵军攻营,射来的箭倒是越来越稀疏。突地心中明白过来:“不好,湖陵军要弃城!”再大开营门,出兵进攻,却早已晚了。江东军出了营,赶近一看,绕营放箭的骑兵还不到百骑。这些湖陵骑兵见江东军大举出营,打马疾驰而去。
江东军来到皖县城下,只见城头上空无一人,只留下几杆旗帜随风飘舞。进得城来,只是空城一座。
黄盖丢了战船,心头怒火腾腾,沿路按湖陵百姓撤走的痕迹搜索。但杨彪、种辑等人早已料到,来了个歧路亡羊之计,在湖边各条岔道之上派人践踏出无数脚印、车迹,任江东军四下搜索,却怎么也弄不明白湖陵百姓走的是哪条道。黄盖茫无头绪地追踪了几十里路,最后只能是废然而止。他索性下令,全军朝湖陵城进发,向东包抄皖县。
他这一改变目标,正是误打误撞,与徐晃、陆平迎头碰上。湖陵县城池一直残破,杨彪等人无力修复,战事一起,早就人去城空。黄盖也只在城中停留一夜,第二天一早越过城池便向东进发。而这时,徐晃、陆平正率军从皖县西撤,两支军队便在湖陵城东碰在了一起。
黄盖一见对面有大批骑兵奔涌而来,心下大惊。自己虽有一万人,带的可是水军,只有弓弩手和刀盾手,缺乏防御骑兵冲击的重盾和长戟。当下急命全军撤离大道,依托大道两边的树林,结阵防备。
徐晃见前方有江东军出现,也是大吃一惊,如果在这里被阻截住,一旦后方周瑜大军赶上,自己就无路可走了。眼见对面江东军让开大道,徐晃踌躇不已,真要从大道之上穿过去,只怕两侧的江东军便会杀出林子,即使拦不住自己的骑兵,步兵也会与之缠战在道上而无法脱身。
陆平仔细观察一阵,遂向徐晃道:“徐将军,为今之计,只有焚林,将对面江东军赶出林子。”
徐晃点头道:“林边茅草甚密,现下又已入秋,天旱草枯,一点即着。果然好计!”当即令:“你率骑兵在大道上来回驱驰,放火箭点燃茅草,把江东军赶出林子。”
黄盖一见湖陵军骑兵在大道上发射火箭,当即明白了湖陵军的打算。他哪里敢等火势大起,急道:“湖匪要放火烧我们,都给我冲出去,拼了!”一万江东水军不敢再在林子里呆下去,呐喊着一涌而出,从两侧向大道上杀来。
徐晃见江东军出了林子,遂命:“骑兵先向西冲过敌方包夹,然后反身冲杀。步兵随我前进。”
湖陵骑兵不等江东军弓箭发射,便向西冲出了三里多地,脱离了两侧江东军。黄盖见已方大军已经汇聚在大道上,而湖陵骑兵在西、步兵在东,人数并不多,心中稍安。于是命道:“左路五千人结阵,多派弓弩手,严防敌骑冲击。右路五千人随我来,攻打敌军步兵。”
陆平勒马回身,高举长剑,喝道:“回军破敌!”一千铁骑不等江东军左路结阵完成,便回马杀来。他们俯下身子,紧贴在马背上,躲避江东军射来的箭雨,而江东军只能依靠人多的优势,希望靠着人墙硬将湖陵骑兵挡住。
刹那间,高速冲击的骑兵凶狠地锲入步兵战阵,巨大的冲击力将前几排的步兵齐齐撞飞。陆平借着冲势,俯身挥臂,长剑带着风声厉啸,硬生生将一名江东军的轻盾破开。那名江东军士卒充满惊惧地看见,自己的左臂犹如枯柴一般轻易折断,随着破裂的盾牌掉落在地上。直等到陆平如风一般从身边驰过,他才感觉到那种令人发狂的剧烈疼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