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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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皖城之战进入了白热化状态。经过一段时间的抛石轰击,城头上伤痕处处,青砖城垛也被砸塌了一多半,城上的箭雨逐渐稀疏。周瑜见已方弓弩手已经能够压制住湖陵军,便下令:“攻城!”又有两千江东军勇士,抬起几十座飞桥、云梯,蜂拥而上。一部分人把飞桥搭在护城河上,其余的人一手提着盾牌遮住头顶,一手扛起云梯飞跑。十来道人流通过飞桥越过护城河,直奔向城墙脚下。

  这两千江东军刚到达城墙脚下,便遭到了湖陵军的一波猛烈攻击。早就准备在城头上的几十斤重的擂石,和粗大的擂木,像雹子一样地落在江东军头上,他们手上的盾牌对上这些木头、石块,如同纸糊的一样,被砸得粉碎,盾牌底下的人,连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就已经不成人形。刚抬到位置的云梯,也在重击之下,被还原成了一截截的竹杆。

  周瑜冷哼一声,喝道:“给我全力轰击城头,把城上守军赶散!”

  霹雳车加紧运转,把一颗颗抛石甩向城头上的湖陵军,使得他们不得不时刻提防飞来的抛石,头一波木石猛攻之后,湖陵军再也没有办法连续反击。

  徐晃看着城墙下一座座云梯连着树起,眉头紧皱。他没料到江东军居然花大功夫建造了霹雳车。这霹雳车所抛起的石头重达十几斤,沾上人则人死,打到城头的城垛、守城弩等设施,则是粉粉碎碎。除攻击力强大之外,更让徐晃头疼的是,抛石飞过的距离能够达三百多步,也就是说,霹雳车可以在城外三百步以上的距离攻击。在这个距离上,只有少数强弓才能射到,湖陵军对付霹雳车,只有以强弓作骚扰,而无法摧毁。在霹雳车的持续攻击下,即使湖陵军能够一时守住,但城墙也坚持不住,最终会塌倒。

  想到这儿,徐晃下定决心,道:“点五百精兵,出城!”杨修在边上惊问:“城外有一万江东军,将军带五百人出城,太过危险了。”

  杨修是杨彪的儿子,现年不过二十四岁。杨家举族来到湖陵之后,他便跟随杨彪、种辑等人参与处理泊湖事务,显示出他的聪明才智。和种谊等人一道,成为湖陵的年青一代。种辑以世侄的名义,推举他做了庐江长史,守备皖县,负责与周瑜打交道,来往之间,也不曾吃了周瑜的亏。今天大战,他又协助徐晃坚守皖城,负责城内百姓后援调度。

  徐晃听了杨修所言,慨然道:“虽然城外江东军人马众多,但我看形势,一则是江东军的霹雳车实在厉害,不能不袭破之;二则是江东军已经在全力攻城,我如迅速出兵,他们并无防备,我可进退自如。你在城上替我指挥,我去去就来。”

  周瑜正在一心指挥攻城,突地看见皖城东门轰然大开,吊桥猛地落下,徐晃当先,带数十名骑兵与几百名步兵一涌而出,他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道:“好个河东徐晃,真敢与我叫阵!”一见自己只有一千人在防备城门,不由得暗自担忧,能不能挡得住徐晃冲击?

  太史慈马上请命:“我愿率人出战,挡住徐晃!”

  周瑜点头道:“徐晃乃是名将,我江东不能不出名将以应。你去接战,多加小心。”

  太史慈得令,带上十余名亲兵,飞马直奔东城门处。

  徐晃在马上大斧飞舞,连着劈倒了五六名江东兵,手下几十名骑兵聚拢在他的身边,作为破阵的锋锐,直杀进千名江东军中,其余步兵随后跟进。江东军无人能挡得住如此凶猛的攻击,阵形摇摇欲散。

  正在此时,太史慈赶到,他挽弓搭箭,远远地朝徐晃就是一箭。徐晃正巧俯身低头劈杀,这一箭“笃”地一声,正扎在他的头盔上。徐晃大吃一惊,抬头一看,正见太史慈飞马杀来。徐晃怒吼一声,把歪倒的头盔一把拽下,扔在地上,拍马舞斧,直迎太史慈。

  双戟和重斧交击,发出清越的鸣响。徐晃借着斧势,猛地回钩,想把太史慈的戟拉得脱手,而太史慈存着同样的心思,也借着戟支钩住徐晃的斧,猛地较劲。二人这同时一拉,在马上都坐不稳,差点没摔下马来。徐晃见斧子被戟钩住了,一时夺不回,遂左手单手持斧,向外一推,把太史慈的戟推向一边,右手取剑,乘太史慈无法灵活使戟之机,朝他头上力劈。

  太史慈这下反应稍慢,见徐晃利剑当头劈来,只得顺手操起长弓,勉力招架。徐晃利剑猛劈在弓身上,顿时把长弓削为两截。太史慈借剑势稍稍被阻之机,来了个蹬里藏身,躲过一劫。

  徐晃一剑走空,左手一摆,大斧甩开了太史慈已然脱手的戟,单手抡斧,凌空下劈。太史慈顺手抢过边上一人的长矛,奋力招架。徐晃斧剑轮番猛劈,只打得太史慈双臂酥麻,虎口流血,好不容易才抢个空,拨马回走。几名江东军骑兵拼死阻击徐晃,才让太史慈走脱。

  太史慈这一败走,一千江东军再也支撑不住,纷纷向后退却。周瑜大怒,打马便要亲自向前。太史慈奔回,拦住周瑜道:“太史慈无能,让徐晃抢了先手,我咽不下这口气,让我再跟他打一回,不信我这次还会失手。”

  周瑜深知太史慈也是一员勇将,当年还在刘繇手下时,与孙策狭路相逢,孙策夺了他背上的戟,他却抢了孙策的头盔,勇悍非同一般。当下命道:“也好。你再带五百人上前,如不能阻住徐晃,军法无情!”

  太史慈双眼瞪圆了,决然道:“我如再战不过,无颜再活,唯有一死!”说罢,再取了一条戟,奋马扬戟,绝尘而去。

  徐晃带着手下,已经突破一千江东军防线,直杀过来。见太史慈又杀到,徐晃嗤笑:“败军之将,又来何为?”

  太史慈勃然大怒,狂吼道:“好个湖匪,偶一得手,便敢如此张狂。今日我要与你决死沙场!”

  太史慈左手一压,右手发力,长戟如一条毒龙一般直探徐晃前胸。徐晃横斧一架,把长戟崩开,随即一斧反撩太史慈。二人在马上战作一团,双方士兵也缠战在一处。

  江东军正与湖陵军打得热闹,却没看见原先跟着徐晃的几十战骑并没有冲上前,而是堕在步兵之后。他们趁着前面打得烟尘飞扬,隐蔽身形,直驰向江东军霹雳车阵地。

  守卫阵地的江东军士卒突见前面飞扬蔽目的尘土之中冲出一队湖陵骑兵,连忙结阵上前阻击。正在整顿队形之时,便遭了一波箭雨袭击,顿时便有十余人惨叫倒地。军官连声叫嚷:“不要管射来的箭,先结阵!不要四处乱躲......”可是士卒们一时慌乱,哪里顾得上他的命令。

  周瑜在后看了,才知徐晃的目标是霹雳车,急命再派五百人上前,护卫霹雳车阵地。

  湖陵军骑兵们连续发箭扰乱阵地上的守军,不让他们上前阻击。看看已经接近目标,距离够了,并不直接冲击阵地,而是绕着阵地疾驰。同时,将马背上准备好的小包,投向矗立着的霹雳车。

  小包一个个砸在庞大的车架上,裂开了,混着硫磺的油脂沿着车架淌下。湖陵骑兵点燃火箭,一支支地射向霹雳车,火苗“噌”一声蹿起,沿着车架直烧上去。

  周瑜但觉一滴冷汗从额前流下,自己真是小看了湖匪的勇悍和智谋,居然在自己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被他们得了手。急命人将这几十名湖匪骑兵驱离阵地。湖陵骑兵见江东军步兵结阵逼近,便远远地骚扰,只求不让江东军全力抢救霹雳车便罢,并不与江东军接战。

  徐晃这时却已经是险象环生,兵力不足的劣势逐渐显现。太史慈新带来的五百人阻住了徐晃的去路,原先败散的一千江东军又回到战场,徐晃手下只有五百人不到,以一敌三,困难极大。太史慈现在是与其他两三名骑兵一同夹击徐晃,徐晃一手舞斧,一手使剑,左支右挡,无力反攻。

  太史慈看准机会,一戟朝徐晃腰间刺去。徐晃挥剑正待格开,却不料太史慈一翻手腕,避开徐晃的剑,顺手一带,将徐晃座下马的脖子划开了一道血口。马儿吃痛,“唏律律”一声嘶鸣,人立而起。徐晃不防有此变故,手上弃剑想来抓住缰绳,但是没来得及抓住,便仰着身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太史慈心中大喜,打马上前持戟便向躺在地上的徐晃刺去,徐晃闪躲不及,心道:完了!这时,一个身影猛地朝太史慈的戟扑过去,一把将戟首搂在怀中,口中嘶声叫道:“将军快走!”徐晃一个翻滚,避过险地,回身一看,却是一名湖陵步兵。那名步兵死命搂着戟首,太史慈则握着戟杆来回拉扯抢夺。徐晃拣起地上一柄剑,凌空掷向太史慈。太史慈不得已,丢开戟杆,俯身躲闪。那名湖陵兵狂笑着道:“我也抢下了江东大将的兵器,谁说一个小兵就不能......”一口鲜血突地从他口中喷出,人已仰天倒下。徐晃这才发现,他的胸腹已经被锋利的戟首划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正从口子里喷涌而出。

  徐晃怒不可遏,和身扑上。太史慈打马要走,却被徐晃一把逮住小腿猛一扯,太史慈也摔下马来。二人手上均无兵器,赤手空拳一通混战。双方士卒一起抢上前来,在他们身边打作一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