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对 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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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芳娥立即表示同意,沪杭便开始低头用笔在纸上比划起来,这次陈成和窦芳娥都没有敲梆子干扰沪杭,看来,这个酒令不知不觉中被取消了。

  沪杭大约十分钟就翻译好了:

  BREAK,BREAK,BREAK

  AlfredTennyson(1809-1892)

  Break,break,break,

  Onthycoldgraystone,Osea!

  AndIwouldthatmytonguecouldutter

  Thethoughtsthatariseinme.

  Owellforthefisherman’sboy,

  Thatheshoutswithhissisteratplay!

  Owellforthesailorlad,

  Thathesingsinhisboatonthebay!

  Andthestatelyshipsgoon

  Totheirhavenunderthehill;

  ButOforthetouchofavanish’dhand,

  Andthesoundofavoicethatisstill!

  Break,break,break,

  Atthefootofthycrags,OSea!

  Butthetendergraceofadaythatisdead

  Willneverebacktome.

  《嘭,嘭,嘭》

  杭子译

  嘭,嘭,嘭,

  灰冷的岩石,啊海!

  我想哭却又哭不出

  想你哽噎难耐。

  哦那渔童多好,

  能和他妹妹一起玩!

  哦那水手多好,

  唱着歌儿划船游港湾!

  威严的船在走

  去山脚下停泊;

  哦真的想抓住你的手,

  万籁俱寂中听你诉说!

  嘭,嘭,嘭,

  他在你的岩脚,啊海!

  怎能忘你死留下的爱

  别让我活过来。

  陈叔结果沪杭的稿纸,一边看一边读,不断地寻找感情寄托点、轻重音和长短节奏,最后又投入地念了一遍。窦芳娥听了就流泪,她说:“这个丁尼生跟哈拉姆的感情真是很深啦。人死不过如此,有几个人能像他这样到海边去哭朋友的。阿成,这老丁诗人的朋友得什么病死的?”

  “脑溢血。”

  窦芳娥找出手绢揩了一把眼泪鼻涕什么的,悲切地说:“他这朋友死得值!”

  沪杭愣愣地站在那里。母亲的眼泪和鼻涕就是对他译诗的最好评价。跟着陈叔做诗人,跟着燕子学飞行,这世上的事情基本如此:如果你舍得投入和付出,你就会得到想要的回报。

  陈成突然说:“这首诗我也曾有一个译稿,你们要不要听。”

  沪杭和窦芳娥使劲儿点头。陈成便念了自己翻译的《嘭,嘭,嘭》,他将这首诗翻译成七律的形式,因此更名为《闻噩耗》:

  《闻噩耗&#8226;和丁尼生之<嘭,嘭,嘭>》

  阿成译写

  噩闻诗兄赴瑶池,

  怒海扬波心暗泣。

  灰山冷石阿堵物,

  不叫呜咽成清泪。

  追忆当年同窗事,

  兄是山伯弟英台。

  向日游山玩水去,

  一路欢歌笑语来。

  庄严华贵诗歌梦,

  藏尽书山孤坟内。

  同心牵手迈四足,

  于无声处炸惊雷。

  兄去瑶台会诗妹,

  为何先弟身去急?

  音容笑貌化羽蝶,

  慈爱三千难忘记。

  窦芳娥听完后,便伏在桌子上放开了哭。沪杭不知如何是好,他觉得陈叔翻译这首诗离丁尼生的原作基本想象太远了,并没觉着什么好来,而母亲却觉得陈叔翻译的这诗好得她可以嚎啕大哭。窦芳娥大概并不熟悉英文原诗的词句,反而觉得陈成的翻译更能让中国人懂得老丁诗人的心中悲痛。

  目光如炬的陈成一眼就能看出了二人听完他朗诵反应的不同,便自我评价说:“我这首诗翻译得确实不太好,离原作的想象空间太远了,完全是两首诗。”

  沪杭点头同意陈成的看法,但窦芳娥立即抬头表示不同意见:“什么离原作远了近了的,我看还是阿成翻译的这稿像中国人哭丧时说的话。如果你们翻译英文诗歌的目的是为了让中国的老百姓爱看,那还得是阿成这种译法,杭子的翻译可用于帮助喜欢英文诗歌的人欣赏原作的韵味,各有各的用处。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陈成说:“娥子对诗歌的感觉不减当年啦,你说得很有道理,也很有深度。不知沪大公子同意否?”

  沪杭说:“我看翻译或译写诗歌,可以适当拉开一些想象空间,但也不能太离谱了。”

  窦芳娥说:“杭子真是个傻子,你还没听懂陈叔话里头藏着心思哩!他在笑你没有真正读懂丁尼生听说哈拉姆猝死之后写的这首《嘭,嘭,嘭》,这首诗翻译成中文最好用上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典故,这样更容易打动中国人的心。你想想,中国人又不知道丁尼生和哈拉姆的故事,更何况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如此深爱,也会让中国人感到恐惧!我觉得你陈叔才是高手,他的译诗讲述了一个英国的梁祝故事,而且还是两个百年前的英国男人纯洁灵魂投坟化蝶的故事。”

  陈成见自己的译诗没能直接打动徒弟,便抓起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气,接着又点上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呼出的竟然是一条火蛇,将窦芳娥和沪杭吓得往后躲。这诗的陈成又要施展他行走财色江湖练就的独门绝技,他要当场让反对者和疑惑者拜服他的神威和魅力,他要在现场踏着沪杭翻译的《嘭,嘭,嘭》再发神威,再添伤痛,将这不服气的诗歌小子收服了,让他也泪涕并流成溪流。陈成并不随便使用这种有炫技之嫌的拿人招数,但诗人被逼急了也跟古罗马的角斗士差不多,就是伤了自己的身体和品性,也要勇夺锦标,让万众臣服。诗国的英雄们都是胆气豪壮的酒中仙子,都是能凌空提出子母连环腿的武学大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