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深 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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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芳娥直勾勾地看着陈成,然后又眯斜出一种美丽的眼神,问陈成:“这可能吗?你想打飞机呀?你又想拿你‘老子天下第一情结’来影响我儿子呀?你这个死鬼!不许害我儿子,不能把我儿子也搞成了神经病!”她开始说话结结巴巴,还打着酒嗝儿,因为她趁陈成和沪杭没注意,给自己连续了两杯,喝光了瓶中剩下的二两酒。沪家的酒杯刚好一两一杯,菱形的玻璃花给人一种迷惑的感觉,好像那杯子只能盛五钱酒,用这种杯子喝酒的人十个有九个是要上当的。

  沪杭拿过酒瓶还要给自己添酒,发现瓶中已空,便嚷嚷:“妈,酒没了,还有两瓶在哪里,我去拿酒。”

  窦芳娥也嚷着说话:“酒我们家有的是,关键看你陈叔有多大本事。你让他来拿,把我们娘儿俩都拿去,拿到他那个狗窝里去!杭子,你别管,你别管,你陈叔他欠我的,也欠你的,欠我们沪家的。他欠的可多了,欠得可多了。”

  沪杭这才发现窦芳娥已经喝醉了,她说的话已经开始不是人话了,还对陈叔这么大脾气,莫不是她还是记恨陈叔非要教他学诗那件事。沪杭对着窦芳娥的耳朵大声说:“妈,你喝醉了,你赶快多吃菜,多喝汤,你喝得太急了,你说你本来就不会喝酒还喝这么急。”说着,沪杭动手为窦芳娥夹菜添汤。

  窦芳娥说:“我没喝醉,没喝醉,你陈叔才喝醉了哩。你看他三杯酒下了肚,坐在那里像尊弥陀佛一样,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了,等着看我们娘儿俩的笑话。哈哈!想看我们娘儿俩的笑话?哼哼!”

  陈成被窦芳娥逼得只好开口说话了。

  “我一开始就说了,这是好酒!好酒我只要三杯,喝完了要静等这三两酒的生命穿过我的消化系统,通过肠胃的黏膜吸收进我的血液。酒之生命进入了我的血液,才算今天这酒没有白喝。我非常感谢你们俩让我喝到了好酒,我今天就喝这么多了。娥子你也花了不少钱,我现在已经喝好了。谢谢!谢谢!我先告辞了,我今天还有一堆的写作任务没有完成。”

  陈成说着就要起身离去,这下沪杭就急了。沪杭说:“我妈喝醉了,她已经喝醉了,陈叔你就不要见怪了。我再去拿酒,你今天一定要喝好,你看这菜还没开始吃,不吃都浪费了。”

  陈成一边换鞋,一边说:“我没有见怪,我真喝好了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你妈今天有心事,你赶快去照顾你妈吧!你也少喝,赶快吃完饭做作业去。”

  “陈成!你想走,你往哪里走?你走到天边儿去,我也能将你抓回来?你是逃兵!一生一世,你就打算这么拽着明白装糊涂装下去?你逃吧,你逃吧!爱,是无法逃避的!你懂不懂!”

  窦芳娥见陈成想走开,从她精心准备的这场晚宴上走开,从她仔细布置的客厅中走开,从她卧室所在的这栋房子中走开,从她多少年的期盼和等待中走开,从她心开始活跃开始大胆的地方走开,她就忍不住高喊起来!

  陈成面色尴尬,对前来拉他的沪杭说:“真的醉了,你妈她喝醉了!你还是快去帮帮你妈吧,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我还有很紧急的事要做。”

  窦芳娥蹬的站了起来,仰面朝天地在客厅中走动,开始发笑,开始发骚,她曾经也是诗人:

  “我喝醉了吗?我的上帝!

  我喝醉了吗?我的圣女玛丽亚!

  我真的喝醉了吗?我的爹娘!

  只有你们知道我没有喝醉,没有喝醉!

  你们还认识我眼前的这位男人吗?

  他就是我十九岁时梦中的男人,

  他曾领我去过诗歌的殿堂,

  他曾携我去过理想的高原,

  他曾在山花烂漫处拥抱我青春的身体,

  他抚摸我的爱情温度,

  他解开我对生命的迷惑,

  他拿走了我一直珍藏如玉的贞操,

  他写给我一百首诗作为回报,他说那就是他的爱。

  你们还能认识这个人吗?

  如今走在大街上,一碰上我他就掉脸走开;

  如今我孤独无助,他不再用诗歌拥满我胸怀;

  如今我孤立无援,求到他那里他冷静得像遇上了邻家的女孩;

  你们还熟悉这个男人吗?

  我为他做了整整一天的饭,他却一口都不吃就要离开;

  我买了一箱他最喜欢喝的酒,他只喝三杯就不愿意再喝就还跟我耍大牌。

  你们告诉我吧,我到底该怎么将他对待?

  他是走,还是留,这很早以前就是一个问题:

  今天仍然如故,你就让他走吧,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窦芳娥的这段话,后来被陈成叫做《装疯卖傻曲》。

  两个男的见窦芳娥都疯成这样了,就不再拉扯了,他们都觉得该留下来听听窦芳娥还会讲些什么。酒后吐真言,这两个男人都出于各自的目的想知道窦芳娥更多的真言。

  沪杭连忙跟窦芳娥倒茶解酒,陈成也坐回到餐桌上去了,因为窦芳娥命令他们这么去做。酒桌上,谁喝醉了,谁就是酒司令,酒英雄,其他的饮者必须服从酒司令和酒英雄的命令,这也是酒桌上的礼貌、礼节和规矩。

  窦芳娥用酒和诗征服了眼前这两位她心中有位置的男人,心里很高兴,就借着酒疯和诗兴继续前进。她命令两位说:

  “阿成能够浪子回头,那是白金汉宫我也不换的。今天我们就饮酒谈诗,也做他一回林下之士,学诗仙李白畅饮三百杯,我们谈人生,谈理想,谈寂寞的夜,谈如花的青春,谈它个通宵达旦,谈它个醉生梦死,谈它个不醉不休!杭子,拿酒来,拿酒来,把我床底下藏着的一整箱茅台都拿来,我们今天就是诗友,我们今天就是兄弟,我们今天要一醉狂涂!让我也听听诗人杭子的新作,让我也欣赏欣赏阿成诗人的史诗片断。”

  陈成和沪杭互相看了看,神情奇特,沪杭说:“妈,今天你不能再喝了,要不我陪陈叔再喝点,你就喝点茶,以茶代酒。”

  窦芳娥突然大叫,命令沪杭:“什么以茶代酒,酒是茶能代的吗?火是水能代的吗?去,去,你拿酒去,都想当诗人了,还这么?嗦?你问问你陈叔当年跟谁客气过,不管到哪里做客都嚷着要酒,还要好酒!”

  沪杭又去窦芳娥的房间酒柜里拿出了两瓶茅台,窦芳娥却非要他将整箱都拿出来,沪杭没办法跟她讲道理,只好真搬出来了窦芳娥藏在床底下的那箱茅台。

  窦芳娥说:“我的酒都在这里了,现在我想听你们的诗。”

  陈成说:“娥子,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这种五十三度的蒸馏白酒,不是啤酒那么个喝法。现在我们三个每人都是三两酒下肚,只讲喝酒的话,应该都已经到位了。再喝,就要有东西能乘乘酒兴,不然会喝伤人的,我赞成你的赛诗提议,但我不赞成狂饮。今天你既然想喝醉,我愿意奉陪,我们可以尽情于小酌慢饮,以诗来划拳,自认赛不过别人诗的,自领一口半盅的。你这杯子不合适小酌,我建议换成小酒盅,二钱一盅的那种。”

  窦芳娥见陈成表了态,便让沪杭去找小酒盅。沪杭找了半天找不到,窦芳娥让他去邻居家借,借来的酒盅能装五钱酒,大了不少,窦芳娥就掏钱让沪杭出去买,反正她就是要让陈成没有推托跟她一醉方休的理由。

  沪杭还真外出买二两一盅的那种酒盅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陈成面对发酒疯的窦芳娥了。窦芳娥等沪杭一出门,就凑近陈成坐了下来,她小声说:“我都将杭子支使出去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陈成这才知道窦芳娥并未喝醉,他没有回答窦芳娥,而是拿起筷子开始吃菜,还自斟自饮地喝起酒来,一脸的严肃紧张,一点儿团结活泼的意思也不让窦芳娥看出来。

  窦芳娥见陈成用沪杭借来的酒盅都喝了好几盅,也没放出她想要的屁来,就追问陈成:“你还真没有行动起来的打算啦?你这个死鬼!”

  陈成依然一脸的严肃紧张,反问窦芳娥:“你要我怎么行动?”

  “你还跟我装?”窦芳娥面若桃花,花枝招展地颤抖着四十女人特有的魅力,将身体往陈成靠了过去。

  “不行!不行!以前算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再这么干就是对不起洛宾也对不起杭子了。”陈成往一边退,嘴里反抗窦芳娥也反对自己说。

  窦芳娥嗔道:“难道我的身体现在真的就没有魅力了?连一个两三个月都没碰女人的中年男人都征服不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