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下课。”
“到我家来，一块吃晚饭。”
“啊，去你家？这、这、这……”
“是啊，不敢来拉倒，嘻嘻……”
唐少阳从市党校回到新房，电话告诉儿子不回家吃饭，看了一会儿网络新闻，准备泡面做晚餐。这时，曾美华打来电话，邀请共进晚餐，或者说是邀请偷情。参加驾驶员学习班的头一天，唐少阳来到驾校教室，一眼就看见曾美华弯细的眉毛、清晰的唇线。A市的驾校少说有十几个，这样的巧合实属难得，大概曾美华也这么认为。那天放学后，曾美华问：“你住在哪儿？”他给了她一个地址。当天，两人很自然的恢复偷情。“不会出事吧？”
在A市就地偷情，是新的尝试，足够刺激的了。到曾美华家里去愉情，唐少阳从未想过。西装革履坐在曾美华家的餐厅里，情调浪漫的烛光晚餐，唐少阳仿佛吃的是那两支燃烧的红蜡烛。吃完了，提心吊胆望向大门。“他下午打电话，人还在香港呢，要不要给你看手机上的号码？”
曾美华爱看他不安的模样，笑靥如花，从餐桌对面走来，挑逗地坐上他的大腿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随即又娇嗔站起，“哎呀，脏死了你，吃完嘴巴也不擦！”拿起餐巾擦完自己的嘴巴又帮他擦。“我没吃呢，所以不擦嘴巴！”唐少阳一把将曾美华抱起往卧室去，走到客厅手打滑，两人跌到地毯上，他想就地解决。“我要上床！”曾美华晚礼服被剥落，挣扎跳起，穿胸罩、内裤逃进卧室。唐少阳迫不及待，扔掉外衣解开裤带，追了进去。卧室里，曾美华打开音响，播放一种用呻吟做节奏的乐曲，如母兽般扑向他，一把拉掉他的内裤，将他推倒在床上。背过身坐到他两腿之间，让他把胸罩的挂钩解开，随着节奏边扭臀边脱下胸罩和内裤，然后，纤腰一扭，像舞蹈亮相一般转过身，卷曲的长发和两只大乳房优美地甩动。近来，唐少阳喜欢曾美华蹲坐在自己身上，既可以接受那两只大乳房动感十足的视觉冲击，又方便拿捏或吮吸。今天，曾美华投其所好，把他的领带挂到光裸的脖子上，有如色情片的女主角，骑在他身上驰骋。不过，到冲刺阶段，他要自己做主。“等我、等我、等我，喔……”曾美华随着唐少阳的冲刺节奏叫唤，十分享受后来先到的过程。性高潮创纪录的持久，唐少阳出现短暂的窒息。曾美华也好不到哪去，全身抽搐，白眼一翻，仿佛昏迷过去了，气若游丝蜷缩在枕头下。蓦然间，唐少阳明白董青为什么带人回家偷情了。冒险能带来巨大的刺激，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如果那时他也偷情，真不敢说，是他先在床上摸到男人手，还是董青后在床上摸到女人手？偷情看来会上瘾，比如曾美华，起初的偷情，无非想利用身体帮丈夫脱离困境，而今，演变为一个痴迷的偷情爱好者。“我洗澡去了！”曾美华半天才能下床。
强烈的快感过后，唐少阳每个细胞像都累坏了，没等轮到他去浴室，已经呼呼大睡。醒来想起人在香港的邹民，立即抽开抓住曾美华左乳房的手。床头钟指向晚上十点了，香港太近，邹民完全有可能夜里到家。他慌里慌张下床穿衣服，开门时，被手机铃响吓了一跳，出卧室才稍稍安定。“谁这么晚来电话？”曾美华也被手机铃吵醒，打哈欠跟出卧室。
唐少阳通完电话，正在门边穿鞋子，随口答道：“哦，市反贪局的。”答完发现不答还好。果然。曾美华原先慵懒的神态不见了，冷冰冰地问：“反贪局的人这么晚找你，不会是什么好事吧？”“也不是什么坏事，”唐少阳知道不讲清楚，容易造成误会，“反贪局苏副局长的女儿明年高考，想叫我抽空辅导一下。”曾美华见他态度认真，不再猜疑，娇滴滴说：“来嘛，陪我坐一会儿嘛！看样子，市里的反贪局长你挺熟的，不知道省里的你熟不熟？”唐少阳无奈地脱掉穿到半的皮鞋，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说：“你想说什么？”“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曾美华嘻嘻笑，“你不是最喜欢听人讲故事吗？”“你讲吧！”唐少阳扭头看客厅正中的假壁炉。呆了几个小时，他还没认真欣赏屋里华美的装修。欧陆风情的格调，精制考究的做工，客厅、餐厅十分宽敞，整套房子足有二百五平米，比他家的新房大一倍。他知道为什么在客厅跌倒了，抱一百零几斤的曾美华，走十几米去卧室，对他而言，有点力所难及。“从前呀，有个年轻干部，在市机关工作了几年，为了提拔，离开妻女去当副县长，谁知熬了十年，换了两个县，还是副县长，跟天天中文网首发他一同下去的人，有升副http://www.xk9l/cs/8494.html市长的，有升县委书记的，最差的也升为县长了，唯独他背时……”曾美华讲故事了，唐少阳听出主角是邹民，心里说不出的厌恶。从茶几上的罐装香烟拿出一支点燃，研究身下坐的沙发是哪国的进口货？“有次，这个背时副县长跟一个老朋友喝酒，”曾美华讲得相当投入，“老朋友是隔壁市的一个www.县委书记，两年前也是副县长，喝多了透露出升官的秘密。原来，隔壁市的一把手把市里的局长、主任，县里的书记、县长，所有正职抓在手里，让那些副职出价，出得高的就能转正，老朋友出了高价，成了县委书记。巧的是，去年，隔壁市一把手调到背时副县长那个市，也当一把手，今年，背时副县长想学他的老朋友，筹了一笔钱，给新上任的一把手……”曾美华讲到这里，心不在焉的唐少阳暗自吃惊。如果这个故事的主角真是邹民，那问题就大了。以此类推，隔壁市调来的一把手，无疑是指A市的一把手，今天在车上，陈李新曾经提到的最大的“单身汉”。曾美华继续讲：“钱送出去两个多月，一点动静没有，背时副县长以为出价太低，又筹了一笔钱送去，可是，这一次还是两个月没动静。背时副县长急了，去找那个一把手。谁知人家压根不认识他，连他姓什么都忘了。背时副县长差点昏倒，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想来想去，打算以同归于尽威胁那个一把手，喂，你见多识广，又熟悉纪律、法律，分析给我听听，背时副县长真的去同归于尽，会是什么结果？”唐少阳面如死灰，半晌才说：“不会有同归于尽的。”曾美华高兴地亲他一口说：“哇，你也这么认为，看来这一招管用。”“我、我走了，晚安。”
唐少阳穿鞋时，眼泪差点掉下。教授邹民以“置死地而后生”脱困，已经够糟了，又要让邹民用同样的方法升官，他追悔莫及。
7、
“唐老师的岳父够意思，唉，我岳父留给我的遗产，是一辆破单车。”
关勇站在一辆丰田PRADO越野车边。和陈李新吹牛。车子是董青移民后留下的，一直停在建泰酒店。今天星期六，关勇帮唐少阳拿到驾驶证，费得明也把车送来。由于车子本来就挂唐少阳的名字，唐少阳也懒得隐瞒来历。“你喜欢的话，拿去开一段时间。”唐少阳从餐馆出来了。
关勇道：“早知道是普拉多，我就不开警车来了。”陈李新说：“唐老师，有这辆车，你去当县山区研究原生态政治，方便多了。不过，最好带上司机。”关勇又道：“对、对，尤其去韦尚军那个乡，千万不要单枪匹马，你的水平差得远呢！出事的话，我和陈区长也跟着丢人。”“两位师傅请放心，我的胆子小得很。”唐少阳恭敬地向两人打拱手。能够在两个多月通过驾驶员考试，两人居功至伟。每次他回A市，两人轮流带他去学车。今天一道吃饭，是为了当面感谢。“今天这餐不算，中午我没法喝酒。”关勇不认账。
唐少阳爽快地说：“没问题，下次由你定时间、定地方，好不好？”关勇这才上警车离开。“唐老师，轮到你送我一次了。”陈李新坐上越野车的副驾座，“刚才跟老费干了好几杯，我是不敢开车了。”费得明商务繁忙，吃过午饭，马上回省城。唐少阳上了驾驶座，熟练地开动车，感叹道：“是啊，当年得明注意到这一点，就不会出事了。”陈李新笑说：“我提醒你一点，开车绝对不能分心，我发现你刚才吃饭也分心了。”唐少阳点头说：“谢谢提醒，我这个老毛病，非改不可。”送陈李新到家，唐少阳漫无目的驾车瞎逛。刚学会开车的人都一样，有了属于自己的车，少不了享受一番驾驶的乐趣。到曾美华家偷情过后，唐少阳非常郁闷，难得兴奋一回。在郊外驾驶了半个多小时，他不敢再继续下去。跟一辆迎面而来的车差点刮蹭，赶紧掉头回市区。那是分心走神造成的险况。刚才在餐馆吃饭到半，曾美华来电“报喜”，邹民当上县长了。这个“喜讯”，对他打击沉重。女人有时是男人的天敌，女人打击的疼痛，往往更甚男人。董青在前，曾美华在后，他难以招架，不得不开始反省。离婚近两年过的日子，怎一个乱字了得？偷情、绑架、自杀、隐瞒、纵容，等等等等。看似内容丰富，实则没多大意义，全是一些昧良心、走边缘的肮脏事。这些事，非但让他陷于眼前的境地，还荒废了他的研究。唯一做对的，居然是去当县挂职。脑子高速运转，不分心才怪。“请问你找谁？”
“你好，我找苏格胜苏副局长。”
回到市区，唐少阳把车开进市检察院。答应辅导苏格胜的女儿高考，仍停留在口头上。今天，也不是为了履行承诺。他认为自己目前的状况，无法胜任教学，特意登门致歉。离开当县十天了，他想马上回去，好好调整心态，再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苏格胜住在检察院的一栋老宿舍楼里，他来过一次。把车停好，走进楼道觉得空手不礼貌，又转身去打开车子的后备箱。费得明告别时，悄声说后备箱有好东西。后备箱打开，里面塞满了高档烟酒，他又急忙关上。想是董青拍卖岳父的新家、老家，清理出来的。检察院里，这些奢侈品看着像赃物。等到左右无人，他飞快拿出两条烟两瓶酒，从车头找了几张报纸裹好，这才重新走进楼道。“哇，小汤锅，你总算来了。”
苏格胜的女儿苏丹拉唐少阳的胳膊进门，唐少阳脸上发热。“小汤锅”是他的绰号，岳父结拜兄弟的子女都这么叫他。省内方言“哥”和“锅”同音，语速快了，“小唐哥”成了“小汤锅”。再加上他和董青举行婚礼时，模样极嫩，岳母曾嘲笑女儿嫁了个高中生。“小汤锅”似乎很贴切，就这样扣到他头上了。不过，好久没听人这么叫，他有点不自在。“小汤锅，我爸讲请他的老师来教我，我一猜就是你。小汤锅，你坐呀！”几年前，苏格胜也在省党校做过唐少阳的短期学生，不过，苏丹跟后两个小汤锅，可不是表示亲热。唐少阳没被砸晕头，立即品味出反感的味道。高中生在学校受老师束缚，已经够烦的了，老师跟到家里来，谁也不会表示欢迎，哪怕是辅导高考的老师。“苏丹，讲普通话，叫唐老师！”苏格胜从卧室里出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