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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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Z大的篮球比赛,令人惊讶的轻松,“精英”以二十二分的巨大落差赢了Z大校队,这个队是去年大学生篮球联赛冠军,“精英”轻松赢他们二十二分!让人不怀疑到底是他们名不副实还是“精英”水平实在太高,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的确,在至原的强烈要求下,由她打组织后卫,并且跑满上半场,中场休息因为换人关系,差点和卢尤子动拳脚,卢尤子让她下场,她充耳不闻,气得卢尤子差点就直接跑到裁判席上去要求取消比赛,“精英”的队员们吓出一身冷汗,不只是L大的声誉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身安全问题,至原和卢尤子两个人红着眼互瞪了足有三分钟,双方随时有可能开战,不能不殃及鱼池嘛。最后至原让步同意休息一小节,答应是答应了,可是狠狠咬了一口卢尤子的耳朵,也不心疼,坐到一边闷闷不乐,结果那一节卢尤子打得心神不定,叶林也频频出错,看来至原的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都会牵扯到“精英”的全体成员。差一点被Z大追上,无奈之下,只好让至原重新上场。

  最后一小节,至原发挥她的三分投球优势,一个个精彩纷呈,扣人心弦的进球将比赛现场气氛抬向一个又一个,加上她潇洒的风姿,引来Z大生们恐怖尖叫。几乎所有的人,男人,人都无法自控的被她的活力,自信,丽,帅气吸引。

  最后一记高速灌篮更是惊得人目瞪口呆,解说员用夸张的言辞描述当时的情形,看!他起跃了,停留在半空,他准备投球了,糟糕,Z大十一号队员企图力挽狂澜,他当在“精英”五号小将面前,他要用盖帽,不好!天哪,五号小将在空中绕过了十一号队员的拦截,难以置信,看,他抓住球筐骄傲的将球灌进篮筐,震撼人心的一球,五号队员飞跃的身影让人不让人怀疑他是否是坠入人间的天使,看吧,他的笑容,是自信的,骄傲的,是胜利的笑容,是沐光华的笑容,他来自何方,他会消失吗,多么优秀的少年,为他欢呼吧,观众们,把你们的鲜,彩带扔向他吧,他是配得上这样的赞的!

  至原站在篮筐下,真的被爱慕者的鲜包围,比赛结束后好一段时间观众才依依不舍离开,至原一直站着没动脸惨白,大口喘气,最后的快速奔跑几乎耗尽她的体力,此时能站稳都是奇迹。卢尤子想过去帮她,被她严厉的眼神制止,现在观众还没走完,他一靠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果那样,那迄今为止所做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精英”的人都担心的看着她。

  清雅拿着毛巾走到至原身边,轻柔的为她擦汗,还好吗,至原,靠着我吧,我要做你的支柱呢。说着红了眼低下头,至原面无人,摇摇头,放心,没事的,打了十几年球,这点累还难不到我。

  走在后面的观众看到她们的亲密举动,尖叫起来,他有朋友了,他有朋友了!

  天哪,上帝,你为何要如此残忍!

  一大群生哭叫起来掩面飞奔而去,清雅被她们一叫吓得后退一步,与至原保持距离,在张子衍身边她们的这种反应实在把她吓怕了。

  至原将她拉入怀中,不悦地抬眼看观众席上。生们被她一瞧生生定住脚步,移不开步子。

  至原突然脸一变,眼睛惊恐的睁大,但刚眨一下眼,脸上又露出迷惑的神,低下头,是幻觉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身边,她身边的那个人是——怎么会,天哪!一时感到胸口闷得慌,抓紧衣襟大口喘息,再也无法支撑,就要倒下,瘦弱的清雅根本扶不住她,大声叫喊起来,至原,至原,你怎么啦,怎么啦?

  不知出了什么事,清雅又叫得那么凄切,卢尤子也顾不得许多,奔到至原身边,扶起她,至原看到他,泪水盈眶,伸手抚摩耳朵上刚才咬过的地方,心疼地问,还疼吗?

  再也无法忍受,卢尤子狠很将她拥入怀中,沉声说,至原,你真的太任了!至原抓紧他哭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

  同伴们扭开头不敢看球筐下那两个人,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像是紧紧抓住束缚生命的稻草,悲伤得让人窒息。

  张子衍轻轻将清雅拥入怀中,叹口气。

  陈靖夙别扭地看向一边,突然眼睛一亮,门口并肩走来一对双胞胎,以为是自己眼,连忙低头擦一下眼再看,天,的确是两个风情万种的人。

  夏紫木,夏紫堂两,Z大的,曾听人说过,但没想到是如此丽的两个人。陈靖夙还是无法相信,扭头看同伴们的反应,肖珂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手身进衣袋,看自己有没有钱,现在他的手在裤子侧面擦来擦去,因为球衣没口袋,陆克不用说已经满脸通红,呜啦,看来有戏!本来以为Z大的人都是刚才观众席上大吼大叫张着血盆大口不堪入目的人,看来毕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值得欣赏的,陈靖夙立时精神大振,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从两人走路的神情姿势就可以看出各自的格。留中长发的子步态轻盈,面带微笑,眼中透出一片宁静之光,脸型端正清秀,嘴唇线条呈棱型,红润丰满,鼻梁象山脊一样优滑下。一身白秋装,上衣收腰刚好将她苗条的身段勾勒出来,高跟鞋一声一声有节奏地扣击地板,清脆而愉悦人心。平和温婉,娴静,善于与人相处,明显的持家类型人。她旁边那位着深小件两件套上衣,紫格子短裙的子在相貌上与之毫无二至,只是眼神高傲凌厉,嘴唇冰冷地闭成一条线,应该是处事精明果断,有主见的人。两人这样款款走来,神态优,使人心生摇曳,粗心的人一时无法辨别她们谁是谁。

  你好,我是Z大学生会生活部部长,夏紫木,请以紫木称呼我好了。名叫紫木的人走到叶林面前伸出手,娴静一笑。显然,她认识叶林。

  叶林宠辱不惊,扬着公式化的笑容握住她的手说,你好,我是“精英”俱乐部部长——

  叶林,L大学生会会长,紫木不等他说完笑着接过话头,眼波流转间流露出对他的欣赏,叶林不改表情,庄重一点头,正是。

  另一边陈靖夙一本正经的走到与紫木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面前,伸出手,既然她是紫木,那么你就是紫堂啰。幸会,我是陈靖素夙,L大音乐学院词曲系高才生,也是“精英”成员,想必你曾听闻过在下大名。一边说,一双迷迷的眼睛滴溜溜上下打量紫堂,身材非常人,皮肤光滑细嫩,十指纤细修长,捏在手里肯定十分舒适,那么抚摩起人来——

  陈靖夙联翩遐想得太过投入,没注意到紫堂只是冷硬的碰了一下他的指尖,扔下一句我没听说过你,便转身。

  陆克后脑勺冒汗,低声抱怨,靖夙也真是!肖珂轻声对郑绮说,好高傲的人。郑绮看一眼紫堂没什么表示。

  我们学生会长让我过来请几位到校餐厅与Z大队员共进联谊餐,虽然我们比赛输了,但大家毕竟还是朋友对不对?请你们不要推辞。话看似简单,可是句句咄咄逼人,使人无法拒绝,叶林从容淡定,微微一点头,恭敬不如从命。说完看向至原和卢尤子两人。

  清雅挽着张子衍,低声对他说,小衍,她们好漂亮!很平常的一句赞,却由于声音的清脆甜让人无法不注意,紫木两同时看向依偎在张子衍身边身着白裙装的清雅,白皙的皮肤配上大大的灵动异常的丽眼睛,使人一眼就看到她纯洁透明的灵魂。想不到她们会听到自己的话,清雅羞红脸低下头,张子衍爱怜地拍拍她的手。紫木笑着迎过去。

  你好,我叫紫木,你呢?相对于清雅的青涩,稚嫩,紫木是成熟而精明的。

  清雅抬头天真的笑起来,明亮的眼泛出光彩,你好,我是清雅,你真的好漂亮,我们能做朋友吗?紫木悠然一笑,点头,当然。

  既然冷淡生硬的紫堂无法接近,那么温和的紫木成为陈靖夙的下一个目标,他重振旗鼓走过去。

  紫木笑着回头面对大家,L大“精英”的成员在每所大学里都是被熟知的。我知道,你是陈靖夙,音乐学院学生,校剑道社社社长,喜欢漂亮生。你是肖珂,L大财政部长的私人秘书,你是陆克,校广播台台长,你是张子衍,校篮球社社长。你是郑绮,我身边的孩子们都喜欢你,可她们都很怕你,卢尤子和叶林一样有魅力的男子。紫木毫无困难地准确指出“精英”成员一一道来。

  待她说完,清雅才看着张子衍问,小衍,郑绮很可怕吗,为什么她们要怕他?声音自然而纯真,却听得“精英”成员们个个都变了脸,张子衍敏感的看向郑绮,还好他的脸是一贯的冷酷,就象根本没听到刚才的话。众人不知在清雅眼里,对郑绮,除了刚见面的惧怕,她从来没有将他视为可怕危险的人,反而在心里对他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

  清雅看向郑绮,对他甜一笑,简单干净的笑容,是一种友好信任的表示,但郑绮却皱眉恼怒地扭过头,他这一举动吓得全场的人都戒备起来,张子衍连忙把清雅搂进怀里,而清雅还好奇的看着郑绮,又有些难过,他不喜欢我呢。再一次她默默对自己说。

  紫堂走向正相拥痴痴望着对方的至原和卢尤子两人,看到至原身上的球衣,紫堂皱眉,一种不好的想法出现在脑中。

  听到脚步声,至原转身,友好的冲紫堂一笑。紫堂不一愣,不仅是人,她强大的灵魂力量甚至让一般的男人都退避三舍。这样的灵魂具有摧毁一切的力量,但它本身并不是躁动不安的,而是处在一种原初的柔和宁静之中,所以才能如此心甘情愿地依偎在身边那个安静异常的灵魂之中,也只有这样的灵魂才能承受强大的她。

  你们的餐厅有酒吗?我可是要喝酒的哦。

  紫堂微微一笑,当然,随你喝。

  那我们先走了,叶林,得去把一身的臭汗洗掉。至原向叶林几个人打招呼后便拉着卢尤子走向篮球馆的门口,陈靖夙追上去,等等,至原,我和你一起洗。

  至原回头,朝他伸出拳头,凶狠地威胁,你要敢跟来,我就砸破你的头,大!陈靖夙摸摸头,只好放弃,同伴们都戏谑地看着失败的他。

  酒,酒,酒——咚咚咚,咚咚——

  在Z大豪华餐厅里至原敲着碗碟一个劲的叫酒,已经喝下一整瓶白兰地,却毫无醉意,陈靖夙用看异类的眼光看她,至原给他一记毛栗子,打得他连碗里的汤都洒了。

  这是一间装潢相当精的餐室,淡原木壁板,使人轻松愉快的室内装饰,壁中央的油画清淡典雅,粉白的地毯让人感觉舒适,大尺寸的餐桌上摆放满可口的食。

  Z大的队员都没认出她就是刚才横驰疆场的五号小将,还一个劲地追问他到哪里去了,对此,“精英”的人保持沉默,开玩笑,要让他们知道刚才打败他们的是一个弱不经风的人,估计他们今天踏不出Z大的校门,“精英”的面子也没地方放。

  至原则狡猾的回答,他回家睡大头觉去了,因为他朋友还在家里等他。

  卢尤子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揉着她的短发,无可奈何地笑,趁她不注意时把酒杯移开。至原却回头招来侍者说,再要一瓶朗姆酒,一瓶杜松子酒。然后又嘱咐要两个国柠檬一杯蓝莓汁。

  至原,别喝了,对身体不好。卢尤子担心地劝阻,至原摇头,没事,今天高兴,你看这么多人,大家一起高兴,喝酒助助兴也没什么嘛。说完又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别担心,我是喝不醉的。

  曾经多次酒精中毒都没死的人,这么点酒当然不算什么,尤子,看来你的好心白费了。随着说话声的传来,门被打开,一头栗长发的丽人轻盈入内,站在门边。

  厚重的双眼皮使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有深度,嘴唇有着强硬的,倔强的自虐痕迹。非常随意的一件粉长风衣,显现出她瘦长的身形,腕上一枚细致的翡翠玉镯,泛着冷光。人一撩长发,微笑着走向卢尤子,眼睛却看着他身边脸苍白,眼中闪出恐惧之光的至原。卢尤子和其他人都惊讶于她竟然和至原认识。

  走到卢尤子面前,人伸手揉一下他的头发说,伯母的病又犯了,住在医院,你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尤子。

  卢尤子脸上掠过一阵复杂的情感,但马上隐藏起来,冷淡地说,她的事我不管。

  这时侍者把酒送进来,至原不等他把酒放下,抓过一瓶酒就往杯子里倒,结果因为手抖得厉害,将酒杯打翻,酒水洒在身上。卢尤子连忙为她擦拭,怎么搞的,太不小心了。

  至原脸上划过一丝伤痛,狼狈地起身,我去洗手间。察觉她声音的异样,卢尤子抬头,至原已经转身。

  经过人身边时,她突然抱手,低头,闭眼,牵动嘴唇轻声说,好久不见,至原。声音中带着一种清泛的笑意,既是得意,又是威胁,

  同时她的脸上闪过一种残忍的快感,叶林担心的看一眼至原,她倒吸一口气,手迅速痉挛地抓住左肩的衣服,踉跄一下,稳住身形,低头没有回答走向门口,人睁开眼抬头,冷光凌厉射出,预示地笑起来。

  至原手刚碰到门沿,一个人影就突然撞开门冲进来,看到有人,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至原便绕开她奔向人,至原手僵在半空,连跟在后面的紫堂都没注意到。

  迟到了哦,小兵,人拉住刚进屋的男人的手亲密地说,男人红着脸低下头没说什么,紫堂喘着气急切地说,刚才在走廊上撞了人,飞儿,我做证,才迟到一分钟嘛。

  紫木从叶林身边站起来,也为那男人辩解,飞儿,这次就算了吧,你的话小兵哪一次违背过。

  肖珂低声问Z大的一个人,谁啊,相貌这么出众,以前怎么没见过?

  哦,冀宪兵呀,Z大校长的独子,今年大二,他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冀宪兵,冀宪兵,恩,有听人说起过,可惜一直没见到本人,想不到如此出。

  那是,在Z大他是第一人,不过对学生会长唯命是从,你看——

  邓飞儿叹口气,好了,每次都是你们两帮他说话,小兵,你是不是早贿赂了她们?

  哪有。冀宪兵窘迫地分辨。

  这一群人正谈得高兴,冷不防,一个激烈颤抖的,痛苦的声音象一道闪电劈进来,不可能!

  不可能!至原一直僵在门口没动,等到被突然刺激的感觉神经恢复过来,听到他们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小彬这个名字。至原红着眼转身,身上的痛苦气息翻江倒海涌出,比上次在“狂”表露的痛苦更惨烈,更加深沉得让人无法忍受。只用看一眼此时的她就会使人情不自流下泪来,清雅就是这样惊呼一声扑进张子衍怀里不敢再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卢尤子起身恐惧地看着至原,但她此时的目光完全停留在那个名叫冀宪兵的男人身上,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波涛汹涌的海面,随时会被滔天的情感巨浪埋葬。

  不可能!至原咬牙走到冀宪兵面前,用无法相信的眼光看着他,仔细搜索着他脸上的痕迹。方脸,温和有力的微笑,现在带了些迷惑不解。不可能的,飞儿,不可能的,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至原竭力要说服自己,伸出手想要抚摩他的脸,却又犹豫着,仿佛一碰,这梦幻就会消失,支离破碎。

  什么不可能?邓飞儿含笑问道,室内的人都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屏气敛吸地注视着他们。

  至原看邓飞儿,要向她求证,小彬,小彬,小彬,他已经,已经——说不下去,用手捂住脸哭起来。

  邓飞儿的脸一瞬间变得冷酷无情,抓住至原怒吼,说啊,至原,为什么不说,说他死了,说他就死在你面前,说啊,说你吞噬了他的鲜血,说你的无力求助,说你的哀求,说啊,说你把他推进死亡的深渊,说你的善良,温柔都是一张虚伪的面具,为什么不说,你怕,至原,你怕面对用自己的善对待的恶,得到的仍是恶,你怕面对自己的信仰残片,你怕再回忆起那废墟中倒下的人,至原,你还是那么的懦弱!邓飞儿脸上泛出异样的妖红光,眼中闪过因看见至原不堪忍受痛苦回忆折磨而不支倒地的快感,象享受刀子插进身体的快感一样残忍而血腥,至原抓住左肩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大滴的泪水打落在地板上扩大消散,罪孽啊!应当赎罪!诅咒我吧,飞儿,杀死我吧,不要再提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要让我再经受那样的痛苦,求求你,求求你,杀死我好了!

  至原弯腰全身伏在地板上,卢尤子扑到她身边扶起她搂进怀里,她此时身体紧绷,眼中泛着死灰的暗淡光芒。

  邓飞儿经过刚才一翻狂风暴雨般的发泄之后,渐渐平静,而且意识到还有同学和其他学校的学生在场,自己是学校的代表,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有失学校风范,连忙收敛凶光,冷笑,尽量用缓和的口气说,我不会杀死你的,至原,不会的——邓飞儿看着冀宪兵,眼神变得恍惚,怔怔的。

  至原在卢尤子怀里稍微缓过气来,抬头,颤抖着问,飞儿,这是真的吗,告诉我,以前的一切都是假象,我的记忆是不真实的,它欺骗了我,他,他,他是小彬,是我的小彬。挣脱卢尤子的怀抱,至原跪在冀宪兵脚下,紧紧抱住他的双腿,大声哀求,飞儿,告诉我,他是小彬,是我们共同爱过的人哪!

  冀宪兵被她的竭撕底里吓到,努力想要挣脱她,邓飞儿笑着蹲下,轻声说,声音象毒草散发恶毒味,你认为呢,至原,他是吗?不,他不是,不是!他是冀宪兵,不是唐彬,你已经杀死他的前半生,你已经完全彻底地失去他,这余下的重生是我的,我的!这一辈子他都是我的了,我再也不会把他让给你,为什么?邓飞儿突然眼睛突出,凶狠地抓住至原的肩把她拉起来,卢尤子一时没反映过来,被推倒在地。为什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来寻找什么,啊,至原,来重新点燃我对你的仇恨之火吗,还是来目睹另一场惨绝人寰的命运交际,叱干至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步步紧逼,不肯放手!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叱干至原!邓飞儿咬牙切齿,泪流满面,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冀宪兵惊叫着将她拉进怀里,发生了什么事,飞儿,到底是怎么啦,你们在说什么?

  至原失去她的支撑同样无力倒下,卢尤子怔怔地看着她,这就是折磨着她的东西,这就是她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原因。

  至原望着冀宪兵悲切地呐喊出声,他说过会到这里来!说完放声痛哭,声音却没冲出喉咙便晕倒。

  卢尤子痛心地抱起至原,看到她左肩的伤疤,是因为它,是的,是因为它!至原背负如此深重罪孽烙印的你的内心到底承受着怎样的煎熬,我爱的人啊,到底我要怎样做才能拯救你奄奄一息的灵魂?

  邓飞儿面惨白的看着被卢尤子搂在怀里的至原,眼光不停颤动,苦笑着说,是啊,他说过要到这里来,所以我们两个人都到这里来受罪来了。不是命运的绳索,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自己选择将自己套在一条线上,并准备随时拉紧各自手中的线头将彼此杀死。至原我们都是无力反抗的人!上帝,这是为什么?心中作呕,邓飞儿抓紧冀宪兵的手,大口呼吸,泪闪烁,小彬,小彬,你是我的,我的!你会爱我吗?

  冀宪兵焦急地喊,会的,会的,飞儿,我爱你,飞儿,天哪,你们这是怎么啦?仿佛终于得到什么安慰,邓飞儿深吸一口气,头向后一仰,微笑着晕过去。

  一下子哭昏死两个人,屋里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都吓得大惊失,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清雅更是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张子衍怀里,刚才至原心里所承受的痛苦全被她一点一滴地感受到,如同自己受到鞭笞一样,她泪流满面,面无人,眼看也要晕倒,张子衍连忙轻沾酒水弹两下在她脸上,冰凉的酒汁让她渐渐恢复意识。

  陈靖夙和肖珂两人大叫着找医生,打电话,其他的人又忙着出主意,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屋乱糟糟的。

  这时紫堂严肃的声音自角落里传来,安静下来!有威信的语气惊得人们一愣,她走到屋子中央,冷静迅速作出安排,Z大不相关的人马上离开,你到校医院把医生找来,其他的人都安静地坐着,不许出声。你,陆克请把所有的窗户打开,靠窗的人请挪一下位子,让新鲜空气进来。,你不是会基本的急救处理吗,你过去帮帮他们。紫木点头迅速走过去。Z大篮球队员在紫堂如炬的目光下悄声离席。

  两个大男人抱着心爱的人又哭又叫,一点办法都没有。紫木走到卢尤子面前,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卢尤子抬头看到她平静如水的眼睛,心中翻滚的痛苦就象瞬间被什么抚平,渐渐沉淀,紫木温婉一笑,别难过好吗,先把她放开,让她平躺在地板上,你这样紧抱着她只会让她更难受。

  卢尤子听话地将至原轻轻放倒,紫木又指示冀宪兵照样做,然后自己拿过一瓶酒猛和一口朝至原和邓飞儿喷去,这是对付突然昏厥最快最有效的办法,果然两人痛苦地呻吟一声后,呼吸变正常,脸也由白转红。卢尤子欣喜地想要再抱起至原,被紫木止住,笑着安抚他,别动,让她好好躺着。卢尤子点头,爱怜地将至原脸上的酒水擦干净。

  叶林摇晃着玻璃杯,橙黄的果汁轻泛涟漪,深沉注视着至原,如此激烈的感情,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瘦弱的她是怎样从死亡的深渊爬回来的呢?难过地垂下头,他是没有权利过问的,连卢尤子恐怕都不敢追问,那样的感情要让她再述说一遍,如同再次将她置于死亡的边缘。

  清雅抓紧张子衍的衣襟轻声抽泣,至原,至原,怎么办,小衍,求求你帮帮她好不好,小衍你们谁能帮帮她?

  张子衍叹口气揽她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耳边,清雅别哭,会好的,有尤子在身边爱着她,至原会没事的。

  郑绮看两人一眼,把目光移向窗外,十一月的天空厚重深沉得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他目光冷淡地看着那一片虚空。

  屋子里刚安静不到五分钟,未关上的门又被撞开,闪进屋的是一个戴帽子的黑影,她尖叫着一路绕过躺在地上的至原和邓飞儿,直接跳上屋子正中央的大餐桌,随手操起一只酒瓶戒备地看着已经尾随她冲进来的巨型猎犬,全身黝黑没有一点杂毛,明亮如黑宝石的眼睛四下打量周围的人们,舌头吐出,呼呼直喘气。

  天!离它最近的紫木轻呼一声差点倒在地上,可又僵住身形,不敢动弹,惊恐地看着面前这闯进屋的高大威猛的陌生访客,狗在门边站了五秒钟之后迈着英武雄壮的步子走向卢尤子,同时门口又出现一个戴眼镜大口喘气狼狈不堪的斯文男人,眼睛很好看,看人时温柔内敛,嘴唇稍微有一点厚,不过整张脸使人感觉亲切。

  那,那,那个,贝——贝——克——给你们——添麻烦了,请原谅。男人走进屋,名叫贝克的猎狗回头高傲地看一眼主人又回头继续走向卢尤子,走到紫木身边,把头伸向她,紫木用手挡住脸不敢看,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没想到贝克只是上下嗅嗅她,然后使人意外地,令人汗颜地舔了一下紫木纤细洁白的手,然后靠近紫木,不停舔她的手指,手掌,最后似乎还不满足,伸长舌头舔了一下紫木的脸,紫木被它粗糙的舌头弄得咯咯笑起来。

  陈靖夙脑门冒汗,非常不爽的对肖珂说,这年头连狗泡妞的的技术都见长。肖珂赞同的点头。

  请不用怕,贝克是非常温和的,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好。刚进屋的男子不好意思地说,掏出手帕擦汗。

  嘁!桌上的子唾一口口水,放下酒瓶,跳下桌子,黑外套,破牛仔裤,脏脏的球鞋,反戴一顶黑灰格子半沿帽,帽子下面露出几撮棕黄的头发,长发用发夹服服帖帖地盘在头上。左耳一个大大的金属耳环不停晃动,右耳整个被一条链式耳环包裹住。原本秀气典雅的脸有着故意放浪形骸,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印象,嘴角扣一枚金环,非常好动,大声嚼着口糖,跳下桌后,手不停左摸右伸,仿佛全身上下不自在,看到一屋子相貌非凡的人也毫不在乎,吐出口糖粘在桌布上,又从衣袋里掏出一盒木糖醇口糖,倒出数颗扔进嘴里,管好你的狗,在大路上乱咬人,小心我一拳送它上西天。

  子冲男人毫无顾忌的大吼,男子被她吼得满脸通红,不,不是啦,刚才如果不是你在过道上逗它,贝克是不会乱追人的。

  嘿,你这么说,到还是我的错啰?子一甩手老实不客气的大声质问。

  紫堂皱眉走过去,施与平,你把外边弄成什么样子了?即使你爷爷是学校最大的赞助商,你这样随便毁坏公家财物也——

  放心,就几盆折了腰,一些桌椅舍了腿。卉园艺公司有,桌椅找家具公司,你冲我吼干什么?紫堂,别那么严肃,一直板着脸,会老得快的。

  紫堂被她随随便便的态度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这样做也不给施家留个好名声,枉费施爷爷对你百般宠爱!

  施与平扭头仔细看她,轮不到你来管我,是他欠我的,比起他从我身上夺走的,我从他那里讨什么都不过份。

  紫堂被激怒,刚要张嘴反驳,没想到门口方向传来一声尖利的狗叫声。贝克被卢尤子一拳打飞贴在墙上。

  贝克,贝克,你没事吧?男人流着伤心的泪水看着爱犬呜咽着滑下墙。

  原来贝克亲完紫木又把目标转向至原,卢尤子当即给了它一拳。这时至原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卢尤子扶她坐起身,怎么样,至原,有没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

  至原扭头看到躺着的邓飞儿,仿佛再次受到更大的折磨,把脸埋进卢尤子怀里,尤子,尤子,带我离开,求求你,带我离开,离开这里。

  好好,好,你坚持一下,我们这就离开。说着,卢尤子把她抱起来,转向叶林,林,我们先走了。

  叶林点头,陈靖夙他们也起身,张子衍要抱几乎不能行走的清雅,被她笑着拒绝了。

  我要站着,小衍,我和至原两个人必须有一个人站在地上,我们不能全倒下,决不能向命运低头。相信我,小衍。

  “精英‘的人一时感慨万分,他们终于发现这两个人真正吸引他们的是什么,是那种韧,那种生命活力,是生命焰火燃烧的青。

  “精英’的人刚离开,医生就赶了过来,屋里剩下一条狗,四个人,三个男人,医生迅速对未醒的邓飞儿检查。

  施与平反坐再椅子上,下巴搁在椅背上,看着在墙角低声安慰贝克的男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抬头,习惯的用食指抬一下眼镜架,斯斯文文地说,韩代源。

  留学生吗?真是,你这样一眼就看出来了,地地道道的韩国人,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它为什么叫贝克?施与平不客气的数落一番韩代源后指着地上的猎犬问,韩代源对她的无心指责毫不介意,笑着说,它本名是blacksky,我平时简称它bk,周围邻居叫它贝克。

  麻烦!施与平不屑一顾地扭开头,晃着腿,韩代源难过地低下头抚弄贝克的头,仿佛懂得他的心思,贝克呜咽一声,舔一下他的手,安慰他,韩代源温暖一笑。

  施与平回头看他说,我喜欢blacksky这个名字,黑的天空,很的名字嘛,与它本身也象。不过呢,无所谓,我的狗啊,猫啊,鸟什么的从来都没名字,我只叫它们狗猫鸟。

  你也有养宠物吗?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就不可以养宠物吗?施与平瞪着眼不满地冲韩代源大喊。

  韩代源抱歉地笑笑,不,不,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它们都死了。施与平垂下眼睑,口气变得酸涩,抑制住心里的伤痛。

  不愿看到那双活泼的眼睛眼神暗淡下去,韩代源摸着贝克的头问,要摸摸它吗,它会喜欢你的?不要!施与平倔强地撇开头。

  经过医生的短暂处理,邓飞儿缓缓醒来。好了,没什么大碍,回去休息半天就没事了。医生把听筒放进药箱后便走了。

  邓飞儿倚在冀宪兵怀里,无力的手轻轻抚摩他白皙的面孔。眼神温柔地在他脸上一遍又一遍地逡巡。这辈子——你——是——我的,小彬,是我的。冀宪兵拉住她的手点头,是你的,飞儿,我会守护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邓飞儿闭眼笑起来。

  叶林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感到他的气息,邓飞儿睁眼,非常抱歉,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

  叶林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是吗,飞儿,那么你煞费苦心的安排都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啰?算了,我还是代表学校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不管怎么说学校的事并不牵扯到私人关系。我得走了,伙伴们还在等。保重。说完叶林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邓飞儿被睫毛覆盖的眼突然闪过一道残忍的明了一切的光芒,没有血的嘴唇轻启,叶林,你得不到她,除非一切毁灭。

  叶林回头,什么意思?邓飞儿没有回答,头靠在冀宪兵肩上,轻声哼出一首童谣,优而哀伤的曲调。

  叶林打开门,无所谓,关于这一层他早以想到,不过这样的话自邓飞儿口中说出,似乎有一种灾难的意味。

  卢尤子不放心清雅一个人照顾至原,可一时又想不到此时到底什么地方什么人可以安慰她。至原痛苦挣扎的灵魂在向他求救,卢尤子感到焦灼,他想救至原,帮助她,爱她。

  陈靖夙提议他们在外租房,被卢尤子打得七窍生烟。其实对现在的大学生来说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事,可卢尤子爱至原,珍惜她,他必须为她着想。

  陆克想了个不错的主意,带至原上幻岛,去找凉子。叶林反对,凉子的生活一向平静,不应该将外间的喜怒带进去影响她。

  最后卢尤子突然想到那天在办公室见到的男人——至原的二伯,两人的亲戚关系,至原从来没有公开过,只是向他淡淡提了一下。于是卢尤子给她二伯打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但她二伯当时有重要的客人,分不开身,他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卢尤子,让他先把至原送过去。清雅十分不情愿与至原分开,含泪再三叮嘱卢尤子照顾好至原,抓着至原又哭了好久才放开。看她哭得伤心,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二伯回到他的公寓楼时已经晚上十点。

  至原睡在卢尤子身边,两人都躺在上,卢尤子手里拿着一本从他书房找来的书,头柜上放着没吃完饭的碗。看到二伯走进屋卢尤子也没起身,就象在自己家一样,对他说,锅里还有些肉粥。二伯点头看看熟睡中的至原,她手环着卢尤子的腰。喝杯酒吗?

  卢尤子觉得再这样躺着就太不礼貌了,小心翼翼拉开至原的手坐起身.好啊.

  喝什么?威士忌加冰还是白兰地?

  有葡萄酒吗?卢尤子问。

  二伯一笑,当然,睡前一杯酒,安神静心。说完走出房间。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突然被叫回去,赶到医院,医生已经让她家人准备后事了。她母亲也就是我嫂子,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哭得死去活来。谁知就在医院放弃希望那天晚上她突然活了过来,连医生都吓了一跳,她外婆因为受不了悲喜交加的剧烈转换,心脏病突发而死,奶奶也一病不起,半年后逝世。

  我由于工作关系,见她病情好转便走了,听她母亲说病好后,情大变,经常惹事,参加当地飙车族,打诉我,当时一劝她,她就大叫,要我活下去就别管我!

  因为酒精中毒和打架受伤进过好几次医院,有半年的时间都在生死边缘徘徊。她母亲让我劝她,哪里有什么用,连电话都不接。

  本来以为再继续沉溺下去她这一生都会被毁,谁知高考前三个月她突然安静下来,先前的成绩据他父亲说已经下降到全年级最后一两百名,她只用了半个月就把落下的功课补了回来,从此再不闹,每天规规矩矩上学,只是情绪很不稳定,无缘无故地哭,她妈妈经常打电话哭诉说被她吓得连觉都不敢睡,深坐在窗台上半死不活的看着天空一句话不说。

  说到这里二伯叹口气,很是痛心,卢尤子为他斟满一杯酒,等他说下去,他再叹一口气,喝掉一半葡萄酒,不说这个了,说她以前吧。我的乖侄,爷爷奶奶的乖孙,爸爸妈妈的好儿。不知你有没有看出来,至原以前很柔顺的,说话细声细气,不骂人不顽皮。从小就因为身子弱被父亲逼着打篮球,为了不每次投球都砸在父亲身上,她拼命练习,十二岁时就可以非常巧妙地突破她父亲和我的拦截,十四岁带领校子篮球队赢得省中学生篮球赛第一名,上了报,因为人长得漂亮,娱乐界的星探多次到她家和学校找她父亲和她本人,两人都不愿意。

  哈!说了这么多,到底我可是以这个侄为傲,又聪明又漂亮。二伯摇着头越说越高兴,微熏的双眼放光,把酒杯放下,你等一下,我把她小时侯的照片拿来给你看。说完打开房门走出去。

  卢尤子斟满一杯酒,低头吻一下至原红彤彤的脸蛋,轻声说,以后你再也不会痛苦了,我来帮你分担。至原,我爱你。至原扭动一下身体,手伸出被子,卢尤子温暖一笑,为她把被子盖好。

  二伯拿出一大沓照片,全是至原十七岁以前照的。三四岁时人胖胖的,脸苍白憔悴,五六岁时个子长高,小时侯的至原面孔只能算一般的清秀,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容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丽而出架喝酒,吸烟,干所有中学生认为时髦的事。父母都不敢管她,她母亲告众,温婉细致。只有一张与邓飞儿的合照,上面还有另外一个穿白衬衣笑起来满口白牙的英俊男孩,三个人躺在草地上,温暖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至原半倚在那男孩怀里,两人拉着手,邓飞儿趴在男孩身上,三个人笑得非常开心,黄,白,紫,红的朵在他们周围铺展开去。令人心颤的往昔幸福微笑。

  二伯指着男孩说,他就是唐彬,他们三个是中学时代的好友。唐彬的死导致他爷爷的猝死和母亲的瘫痪而且疯了,至原一直为此而自责,加上外婆和奶奶的死,她一直不肯原谅自己。是啊,这样的事,即使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都太过沉重,何况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所以无论她之后做什么,她父母都从来没有责怪过她。

  告诉我怎样才能拯救她?卢尤子突然抬头问,二伯一愣,他眼中有着难言的伤痛,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想不到他会如此爱至原,似被触动了心事,二伯转过身,沉重地说,不用拯救,让她好好活下去,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活着,就是一切,死了的和将死的人什么也不是!

  (2)

  卢尤子无论如何不肯让至原马上回学校住,一定要等到她精神完全恢复,学生会的工作全部分派给底下人,即使偶尔进一下办公室,卢尤子也在一旁帮忙,或者说监督也未尝不可,因为他发现至原揽了太多工作在自己名下,什么信息部网页要她做,宣传部的宣传单要她写,就连外联部的人都来找她帮忙,难怪上次会累得趴在自己身上睡着。所以凡是拿进办公室的文件都必须经他过目,不在至原职权范围内的事,全部打回去。至原也乐得悠闲自在,没表示反对,只是住在二伯家卢尤子每天一大早就要骑着机车来接她,觉得麻烦,而且学院里的同学知道她在和卢尤子谈恋爱,每天一听到机车响,就趴到窗台上叫他们的名字,其实这也没什么,关键是每次到了那个时候两人总要出点状况。

  一次至原下车时没注意背包挂在卢尤子身上,拉着背包就跑,结果把卢尤子拉下车,差点被压在车下。

  一次将袋装牛奶挤破洒了卢尤子一身,他只好又回宿舍换衣服。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卢尤子总会带一束来接她,从此两人因为这束吃了不少苦头,经常被摔得鼻青脸肿。

  还有一次,卢尤子把至原送到教学楼下临走时掏出一只小白鼠给她,她一时没抓稳被它跑掉,弄得广场上一片尖叫声,一大群路过学生帮忙抓老鼠,笑破楼上看热闹的同学的肚皮。

  每次至原都会极其无辜地向卢尤子道歉,卢尤子又好气又好笑。两人的爱情一时间成为L大学生茶余饭后的时髦话题。

  另一方面由于至原不再陪在身边和张子衍的不上心,清雅在篮球部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一边要强颜欢笑面对张子衍和篮球队员,一边要忍受“拉拉队”的处处刁难.由于前段时间“精英”的庇护,“拉拉队”队员早就对清雅恨之入骨,趁此机会对她肆加侮辱,抓住任何事情评头论足,甚至在张子衍面前也不再掩饰,简洁对她,自上次休息室的污辱后,基本是不屑一顾,只要她站在一旁,清雅连看一眼张子衍也不敢,并且当着她的面吻张子衍,虽然每次张子衍都会笑着把她哄开,但每次的拒绝对清雅就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每次不把清雅折磨到哭,简洁就不会罢休,她肆无忌惮地侮辱她的人格,践踏她的自尊,使清雅一看到她就脸苍白,浑身颤抖。

  对张子衍却又怨不起来,他对她的尽心尽力让她根本不能向他开口抱怨,她怕他伤心为难,只是清雅自己感到精疲力竭,感到现在握在手里的这份爱太重又太轻,张子衍不会看到她的痛苦,他给她的爱是众人中的一小部分,是十分之几,几十分之几,他的爱渐渐让她感到力不从心,是的,象至原说的力不从心,连哭都没地方哭。

  今天下课后打电话告诉张子衍下午不去体育管了,他没表示反对也没问为什么,清雅感到失落。昨天简洁粗鲁的将一条脏毛巾扔到她身上,引起“拉拉队”的哄堂大笑,无数冷言冷语刺得人心寒,当时只能狼狈逃开,今天如果再去恐怕他们又会抓住这件事大加嘲弄,到时就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由于心里苦闷,清雅抱着书本没回宿舍,到情池边散步。已经十一月中旬,落叶木光秃秃的枝桠横七竖八指向天空,一整天的阴冷使风显得更寒冷。即使在冬天情池的水面也清澈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残枝枯叶早已被园丁打捞清除,堤岸边排满颜各异的菊,几丛枯草分散在树边,孤零零的。清雅拉拢衣领瑟缩着抱紧手臂,虽说已是傍晚,路边的水银灯仍照出她丽的姿容,一脸愁容使她显得十分娇弱无助,不少男生回头看她。已习惯了这些目光,仍就按着以前与至原一起散步时的步调走。

  要想绕情池走一圈,不上一两个小时是不可能的,一次和至原两人一起走过。清雅把书夹在掖下,双手插进衣兜,低头一步一步重着步子走,走了一会儿,突然往前一跳,笑出声回头说,至原我——

  冷风呼啸而过,落光叶子的柳枝随风无力地来回飘荡,清雅耸耸肩,无耐地笑了笑,落寞地转身,继续走。

  可是无论如何也排遣不了心头的那股忧伤寂寞,还有这些日子以来萦绕在心间的恐惧,走着走着,泪水涌出眼眶,卷发垂下,清雅狠狠地擦去泪水,可怎么擦也擦不完,气得直跺脚,书也掉在地上。

  你还要怎样呀,哭哭哭,就只会哭,哭有什么用,哭,哭,小衍也不会来到你身边的,真是,你知不知到你真的很没用,沈清雅,你什么时后才能长大,哭哭哭——

  叫你不要哭了嘛,你到底要怎样呀!实在忍不住泪水,清雅干脆坐在堤岸边,抱着腿痛痛快快哭起来。

  都怪你呀,清雅,你把小衍夺走了,害那么多孩子伤心,现在好了,连至原也不要你了,又关至原什么事,真是,至原那么伤心,你也欺负她,你真是没用,清雅,什么忙都帮不上,连,连小衍都是替别人照顾的——呜呜——我有什么错,我怎么知道,哭哭哭,清雅,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我都快,都快——

  越哭越伤心,都不知道那个身影是何时到身边的,他就坐在旁边静静听她哭泣,清雅注意到那人,抬头看他一眼,连忙背过身去擦泪水。你也来看我笑话,你们都看我好欺负是不是?我是清雅,清雅!至原不在你们都来欺负我,到底要把人逼到哪个地步嘛?管不了许多张口就冲那人发起脾气来,说完又后悔,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那人没让她再说下去,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清雅惊奇地睁大眼,是郑绮!这气息实在太熟悉,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只瞬间闪过心头,清雅没有问,安心的闭上眼,抱住他,闻着他身上的味,清雅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怕了。

  清雅在郑绮怀里睡了半个小时,醒来后两人一句话不说默默相伴坐着。

  清雅抱着腿,冷风拂面,头发飞扬间不时看一眼郑绮,黑暗中的他是悄无声息的,象是一个习惯于在其间潜行的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阴冷气息,这气息使人感觉孤独,感到寒冷。清雅想开口说话,她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又怕打破他刻意维护的平静。

  是的,郑绮在刻意保持自己的冷漠,刚才将清雅拉进怀里时的用力已经泄露了他的心事,此刻他正在为刚才的举动而懊悔,气恼,刚才下课,突然觉得心情苦闷,便闷着头随便乱走,结果刚到情池边就看见走在前面的清雅,鬼使神差竟然一路跟着她。

  送清雅回宿舍的路上,两人仍是一句话没说,清雅试了几次,都不知怎么开口。

  快到宿舍时清雅终于鼓起勇气拉住郑绮的衣袖,轻声说,刚才的事其实没什么,都是我自己不好,我没——

  我不会告诉子衍的,郑绮冷然打断她的话,你不用担心。

  哦。清雅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因为郑绮的口气不怎么好。

  再见!两人没走多远,郑绮就突然道别转身就走,弄得清雅措手不及,失声叫住他。

  郑绮停下,但没转身,等着她说下去,清雅上前一步,今晚谢谢你陪我。郑绮没应声直接走了,清雅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竟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叹口气,回头,看见路灯下的张子衍惊了一跳,却再没有欢喜,到底是怎么了呢?清雅不自问,默默走到他身边,小衍。张子衍把她拥入怀中,下午练球你不在,好担心,清雅我要时时刻刻看见你,答应我,呆在我身边,再不要看不见你,清雅。

  清雅淡淡一点头,好。

  有吃晚餐吗?相拥一会儿后张子衍问,清雅摇头,没有。

  傻瓜,我一不在你就懒。放开清雅,张子衍刮一下她的鼻子,低头打开背包,掏出一个食盒来,呢,刚买的,还是热的呢。

  清雅接过盒子哭了起来,谢谢。

  张子衍心疼地为她擦去泪水,感动得都掉豆豆了,不许哭。若是真的怕我担心就对自己好一点,清雅。

  清雅使劲点头,泪水不断。

  张子衍慌乱起来,怎么啦,清雅,别哭好不好,别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事,小衍,我,我只是想至原,很想,小衍,我很想至原。张子衍重新抱住她,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让至原回来,清雅你别哭呀。

  清雅抓住张子衍的手,不,小衍,至原还没好,我不能成为她的负担。而且,你也知道,她正和尤子热恋,我希望她开心。小衍,我没事,你,你陪陪我就好了。似乎这是一个奢望,清雅希冀地看着张子衍,待他点头后立即绽开笑容,象无心的孩子。张子衍突然弯腰将清雅抱起来,吓得她尖叫一声,引来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虽然是晚上,没人能看清他们,清雅还是羞得把脸藏在张子衍怀里,小衍,你干什么?

  抓稳我,清雅。张子衍说完就抱着她飞奔进宿舍楼旁边的草坪,那里好多人坐在上面谈情说爱,谁也没有在意他们的到来。张子衍把清雅放下后忍不住吻住她,这一次,清雅有些被动。

  惑!这是一种惑,郑绮你这是怎么啦,你曾无动于衷地看过多少人哭泣,怎么会在这个人面前败下阵来?要知道人都是软弱无骨的寄生虫,她们是无能的弱者。

  哈,笑话,郑绮你竟然会受一个人影响!想想那些人吧,她们总是先假装弱者,就象动物狩猎,然后反扑,出其不意的将你钳制住,逼迫你,威胁你。

  哼!人都是这样,想想她吧,想想你可怜的母亲,难道你忘了十二年前发生的事,你忘了你的出生,你的罪过?你是来逃难的,为了逃出那个你长大的世界来的,不要迷失,不要堕落!难道你忘了你的仇恨?听,听见了吗?她在叫,她叫你杀死你的爸爸!为什么他不去救,为什么不去救?

  不能迷失,郑绮,要知道那只是假象,一种欺骗手段,她在用她的柔弱来惑你。等你堕入其中不能自拔之后,她转身就可以忘掉一切,她是不会记得你的,你也看到了,子衍在等她,她会奔过去投入他怀中,为他微笑,为他哭泣。

  郑绮你这是怎么啦,你成了一个弱者,你需要向一个人乞求爱情吗?郑绮思绪纷乱,不知不觉又回到情池,走到刚才与她相处的地方,她身上的气似乎还留在空气中,深吸一口气,心中的缠绵疼痛再次袭来,为什么她能如此简单地控制他?该死!郑绮环顾四周,无力地靠在路边一棵高大的石楠树下,闭上眼,力图平息心底的波涛汹涌。

  可是不行,他无法安抚内心的激烈斗争,但他又知道,他是得不到她的。即使清雅当初先遇上的是自己,的也是自己,试问,能接受吗,敢吗?不!他不敢,他怕自己会亲手掐死爱情所带来的希望,他怕!人最终是无法做到无所畏惧的。郑绮睁开眼,迷茫地看着空。

  至原直到半个月后才回到宿舍。

  期间张子衍坚持让清雅坐在观众席上看他练球,可清雅已经没有了初时的好奇与惊奇,淡淡地看着,也不笑。不过张子衍要是一眼看不到她,就会大喊大叫到处找人,搞得体育馆鸡飞狗跳。他对清雅的如此用心让简洁感到害怕,愤恨与嫉妒再次凝结到清雅身上。她常常远远地威胁地看着清雅,直到她脸苍白,浑身颤抖才收回目光,她知道清雅无法对抗她,邪恶的目光可以使她把对张子衍的心一点一点收回。

  至原带回一瓶上等葡萄酒和卢尤子亲手做的正宗日本料理,使人胃口大开,两人在客厅边喝边聊到深,直到把酒喝完后才醉醺醺地爬到上去。

  与卢尤子的热恋并没有冲淡至原心里一个强烈的愿望,她要再见那个人一面,那个叫冀宪兵的与唐彬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她想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命运的连接。可是弄清了又能怎样,弄清了自己又要做什么呢?至原不知道,但不必须见他。自从知道了与唐彬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存在后,就好象一直看到他充满期待的双眼,他在轻声呼唤她,至原。唤起她少时代的欢乐与梦想,唤回她逝去的青年华。可现在与卢尤子一时一刻都分不开,更不用说什么半天时间,当然提出和他一起去,卢尤子也肯定不会拒绝,但至原想一个人去见冀宪兵,她不想再让卢尤子看到自己为唐彬痛苦的样子,那是对他的伤害,也是对彼此感情的不尊重。

  天气越来越冷,穿防寒服的身影越来越多。

  至原和清雅都怕冷,每天早晨出门必定是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防寒帽,口罩,围巾,厚厚的防寒服,手套,牛仔裤,鞋子也是真皮防寒高跟鞋。整张脸就只留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每天早晨卢尤子见到至原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口罩摘下,仔细看她半分钟,仿佛要鉴定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深爱的那个人。至原呢每次都会趁机吻他一下,弄得卢尤子满脸通红,象害羞的孩子一样撇开脸,一看到他窘迫的样子至原就眉开眼笑,聪慧的眼冲清雅眨眨,清雅拉着张子衍无可奈何地摇头。

  每周“精英”的两次聚会,至原都感觉不能尽兴,她能喝酒,三两下就灌醉一大群人。

  于是经常强逼着“精英”七个人到地下酒吧“狂”去喝酒。以前混过社会,至原的脾气是粗旷时豪放如北方男子,细腻时温婉如江南子,软硬兼施硬逼七个人和她斗酒,除了郑绮,其他六个人都被她灌得酩酊大醉,自己呢,喝完酒后拍拍屁股拉着清雅走进舞池跳舞。

  比过几次后,至原就觉得没意思了,六个人和起来都灌不醉她,于是开始找酒吧里的人斗酒,一个也成,两个没问题,三五个当然行,七八个先看看“精英”那群好男儿吧,先做好心理准备,有自知之明好一点。

  半个月之后,常去饮吧的人都被她可怕的酒量吓怕了,一看她端着酒杯斯斯文文地走来,就感觉大事不妙赶紧脚底抹油闪人。

  胆小鬼!看着又一群人散开,至原无趣地回到吧台,看看郑绮,她从来没看到他喝醉过,而每天他都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一直到酒吧打烊,才毫无醉意地离开。可这小子太无趣,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他投降,连叶林那么聪明的人都被他一招抽签找朋友给吓得去手投降举,乖乖被灌醉。

  恩——该怎么办呢?至原右手撑头,左手手指扣击桌面,面前放着一杯名叫“bluecat”的蓝鸡尾酒,眼睛盯着前面角落里一直不紧不慢喝酒的郑绮,他那慢条斯理,悠悠闲闲的样子惹得她一阵火大,可是他吞下酒时喉咙发出的咕噜声象是一种无限的惑,酒被吞进了一个莫名的未知空间。至原也情不自咕噜吞一口口水,嘴巴里发出干涩的暴烈声。可恶!臭小子,臭小子——至原咬牙,打死他他都不肯斗酒。

  酒吧老板陈浩笑着对郑绮说了句什么,他淡淡看一眼至原,她此时两眼放光,简直想跳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威胁,你到底比不比,小子!郑绮面无表情,扭头继续喝。

  至原差点跳起来,拽什么拽,一副歉揍的样子!身边的卢尤子笑着搂过她,拜托至原,你应该把你的眼睛停留在我身上,绮是不会跟你斗的。

  至原哀怨地看他一眼,一点意思都没有,尤子。刚要扭头,却看到清雅走到郑绮身边,挨着他坐下,要了杯饮料和郑绮说了句什么,虽然郑绮一副爱理不理的酷样子,但清雅毕竟是敢进他身边三尺之内的第一个人,看向舞池中被人缠住不放的张子衍,至原嘴角一勾,眼中一道亮光闪过,嘿嘿,亲爱的清雅,为了你的至原,今晚就只好委屈你和子衍一下啰。

  至原打好如意算盘拉着卢尤子走过去。后面陈靖夙他们看见她志在必得的样子,连忙吩咐酒保准备酒,今晚不把她弄得人仰马翻,“精英”就不叫精英了。

  哎,等一下,陈浩挡住酒保,看着郑绮说,看到结果再准备也不迟。

  手搭在清雅肩上,至原问,郑绮,比不比?

  郑绮不回答,清雅拉下至原的手安慰她,至原,郑绮不比也是为你好,喝多了酒伤身。

  至原笑着摇头,看着郑绮,铿锵有力地说,清雅怎么样?

  什么?!

  什么?!

  什么?!

  清雅,卢尤子,陈靖夙,叶林,肖轲,陆克同时惊呼出声,这才知道至原脑子里的馊主意是什么。

  至原无所谓的一耸肩,看看还未脱身的张子衍,然后回头靠近郑绮,恶意引,你跟我比,我用清雅做赌注。如果赢了,今晚她就是你的了。怎么样,郑绮,这可是管理学院第一大人,跟你这个“精英”酷哥很配的哟。

  清雅羞地满脸通红,瞪着至原说,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拿我当赌注,郑绮他,郑绮他——

  这有什么,就一个晚上,再说张子衍身边从来不缺人。至原满不在乎地说,却刺痛了清雅,她含泪看看舞池中被人吻住的张子衍,心都麻木了。

  郑绮毫无表示地喝着酒。陈靖夙打个寒噤,悄声对肖珂说,人说最毒人心,这句话还真不假,连好朋友都——啊!

  一枚尖壳的干果叉在陈靖夙鼻尖,至原危险地笑着看着他,靖夙,评价孩子呢,最好还是留个心眼,小心我把你的鼻子戳穿!最后一句话至原口气凶狠,吓得陈靖夙和肖珂同时大叫一声后退一步,至原的脸在经过短暂奇异的变化后,又变回一个庸懒妩媚的人,让男人们都心生倦怠了。

  张子衍喘着气狼狈地走向这群人,这里早已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熟悉至原的人都知道她又在向郑绮挑战,这次虽押上清雅做筹码,可惜对郑绮来说还是——

  张子衍推开人群,至原笑起来,郑绮,是个男人就干脆点,不答应,我就把清雅还给子衍。说着拉过清雅刚要推出去,郑绮仰头把一杯酒喝完后“啪”的一声放下酒杯,冷酷地看着至原,周围胆小的人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纷纷后退,至原得逞地笑起来,举手刚要打响指叫上酒,郑绮突然扬起嘴角冷笑,缓慢而低沉地说,我对这个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人群里一片哗然,有惊讶,也有幸灾乐,尤其是那些一直对清雅心怀嫉妒的人。对沈清雅都不心动的男人,难道,难道他是guy吗?谁能拒绝她的温柔,她的丽细致,温婉贤淑,可是这个男人却可以回答得如此干脆,干脆得令人心颤。

  清雅难堪的低下头,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难堪?难过?或许失落更多吧,虽然知道他不会喜欢自己,可心里一直就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一点点某种情怀的希望,可到底是什么,清雅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至原一挑眉,迅速把清雅推到张子衍怀里,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倚在郑绮怀里,感媚惑的声音听得男人们骨头都酥了,没关系,清雅对你来说太单纯,我怎么样,符合你的要求吗?说完流光一转向郑绮一眨眼,周围男人们有的晕倒,有的痛哭流涕。

  卢尤子大叫要伸手拉至原。

  恩——至原笑着伸出手指制止他,摇头。

  叶林苦笑着摇头,还真是胆大。

  怎么样,郑绮?纤细的指尖滑过郑绮的鼻梁,令人心颤的感觉,但郑绮仍不为所动,冷淡地说,我对人没兴趣。

  一语刚出,大厅里爱慕他的生尖叫起来,男人们惊惧地看着他和“精英”其他的成员,天,要是郑绮真的是个guy,那么“精英”其余六人谁会是他的partener呢?

  陈靖夙脸难看地看着肖珂,以前怎么不知到他有这种癖好?肖珂点头,看来以后我们得小心点。

  至原气结,该死的臭男人,本都亲自出面了,还敢摆架子,混蛋!不过,游戏继续。露出迷人的笑容,柔声说,是吗?手指轻柔地捏住郑绮的下巴,我听说同恋男人一般都不喜欢被人碰。不如我们试试。

  郑绮眼中已透出危险的信息,清雅吓白脸,紧张地看着他们,怕郑绮会伤害至原。至原却毫不在意,仰头就要吻郑绮,突然被卢尤子强硬拉开,搂进怀里,适可而止至原,你要喝酒我就陪你喝,喝多少都行。

  至原轻笑一声,抬头看他,抚摩他的头发,傻瓜,他要真答应了,我还会和他比吗?

  郑绮推开酒杯,对卢尤子说,你的人很特别,我很喜欢她。说完转身拨开人群离开。

  卢尤子抱紧至原,该死!郑绮的口气太暧昧了,不由得让他不害怕,至原是可以挑起任何男人征服的人。

  叶林看着卢尤子怀里一动不动的人,她身上有着吸引他的全部特质,大胆活泼,同时又细腻真挚。

  当一个人唤起了某个男人的理想,那么这个男人是很容易被征服的,因为她让他听到了开的声音,但他却只能一辈子仰望。

  知道至原要了清雅做什么,张子衍气得大叫,要和她单挑,刚才还是没与郑绮斗成酒,至原正一肚子气没出发泄,张子衍可正好撞在刀口上,二话不说,满满一杯酒推过来,仰头喝下后,吩咐酒保上酒,张子衍深吸一口气,刚一眨眼,呈流水线的吧台已摆满酒,伙伴们都同情地看着他,至原定规矩,十杯为一轮,不仅比量,还比速度。这里是一百杯,三轮定胜负,酒不能洒,还是用清雅做赌注,你若是输

  了,半个月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为什么?张子衍抗议道,至原没什么表情将清雅搂进怀里,你身边不会缺人,可清雅需要休息,我怕她受不了。

  清雅把脸埋进至原怀里,什么也没说,对张子衍,她只是感到疲倦。张子衍红了眼睛,至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不需要明白,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和我一战,要么——

  清雅拉了一下她的衣襟,哀求她,至原爱怜地揉揉她的头发,闭上眼,泪水流下,咬牙狠心地说,要么你们的事我永远不再管。

  不要!清雅吓得抱紧她,不要,至原不要扔下我不管,我会死掉的。至原摇头,清雅我说过,你选择的是自己的爱,自己的路,你不自己坚强起来,我还能做什么,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有多憔悴,我是管不了你和子衍的事的。

  不,不,至原,求求你,别扔下我。清雅大哭,至原忍住泪水,端起酒杯,那好,我不能不管清雅,子衍,只好得罪了。说完也不管发愣的张子衍,自行一杯一杯地喝,张子衍慌乱地抓住酒杯猛灌。

  张子衍醉得一塌糊涂,至原一路喝下去,连口气都没换,清雅陪着她洒了一路的泪水,看热闹得的人刚开始还被她的泪水感动得泪眼迷蒙,但看到至原三轮过后脸仍没变,不得不收起同情心,手脚冰冷,恐惧地看着这个把酒当饮料喝的人,张子衍喝完五十杯酒醉糊涂了,又要了一百杯,说是不把清雅赢回来誓不罢休,结果喝了不到三十杯就趴在地上起不来,至原一个人喝完其余七十杯,还只是微醺,由卢尤子搀着她回宿舍,清雅不放心张子衍,坚持与叶林他们一道把他送回去。

  十二月初的天气阴沉得厉害,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寒风号叫着穿过无遮拦的空荡荡的树枝,消失在不知名的方向,落叶在地面簌簌游走,不时听到被风吹断的枯枝落地的声音。回宿舍的路上经过男生宿舍楼外的腊梅圃时,清雅停了一会儿,大口呼吸那里面的,让人醉生死的味象缭绕的烟雾一样将人包裹,忍不住,伸手摘下一枝枝,上面两朵半张的黄朵,别在鬓发边,甜的不时随风飘到鼻边。

  已是深十二点,通往生宿舍的各条大道上人影绝迹,除了风与松枝拍打的声音,天地间显得空旷寂寥,清雅看着自己的影子忽快忽慢的走着。郑绮,原来他喜欢的是至原啊,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名字,清雅口气酸酸地说,心脏也不适的收缩了一下,毕竟象我这种人只能给人带来麻烦而已,我要是男人我也选至原,漂亮,聪明,独立,能干。

  说到底,哎!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天空,一双漆黑寂寞的眼睛显现,泛着冷光,他的眉头突然皱一下。我和郑绮根本就不合适的,毕竟我们相距是那么的遥远,可是,可是——

  你在这里干什么?冷不防一个冷峭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惊得清雅尖叫一声后退一步差点跌倒,要不是那双手抓得快,现在屁股恐怕都要摔成两半了。

  右手住捂他的胸口,清雅惊奇地望着面前这长冷俊异常的脸,他淡淡地把她拉开站稳,清雅涨红脸低下头,担心刚才的话都被他听了去,那可怎么办?紧张地绞着手指,咬紧嘴唇,等着他开口,谁知他只静静站了一会儿,便绕开她离开,清雅转身看他,难道永远都只能这样看着他离开吗?清雅轻声问自己,可我又能做什么呢,自己都是没有用的人,或许只不过是想寻求安慰罢了。虽然这样安慰自己,泪水还是随着脸颊流下,刚才郑绮离开时的身影太孤单,孤单得令人心疼。

  回到宿舍,郑绮脱下外套时,一枚枝落在地板上,捡起来,拿到鼻边闻闻,好浓郁的。我和郑绮根本就不合适的,毕竟我们相距是那么的遥远,可是,可是——幽幽地叹口气,你也这么认为吗?郑绮将腊梅扔进垃圾箱走进房间。

  张子衍不得不遵守约定,第二天来与清雅道别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再三叮嘱至原照顾好她,饭什么时候吃,吃什么,菜有那些,每天的牛奶是什么牌子的,走路的习惯,他都一一详尽地对她说,没看到至原已经头顶冒烟,火冒三丈。

  还有,还有清雅晚餐经常懒不吃,至原你要督促她。

  还有清雅不喜欢辣食,至原你点菜时注意一点。

  还有清雅听歌时会把眼睛闭上,至原你走在旁边一定要拉着她,还有,还有——

  至原捂住头顶虚弱地问,清雅,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清雅想不到张子衍会如此了解自己,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扑进他怀里大哭,张子衍抚摩着她的头发万分舍不得,流着泪说,清雅,至原说得对,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好象忽略了许多事,正好趁这断时间好好想想,答应我,清雅,照顾好自己。

  不要和小衍分开,清雅不要和小衍分开!清雅抓着张子衍不肯松手,至原看着也余心不忍,但事已至此,不能再松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