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倒计时刻


本站公告

    大队长说,好好,到别的连去查。

    阿朵听出了大队长的用意,知道大队长是骗她,于是她说,我肚子里的这个娃跟部队无关。这是另一个人的娃,不是战士的。我要生下这个娃,把他养大成人。我已经18岁了,有权利生下这个娃。

    大队长说,阿朵,你别说话,你不是18岁,是15岁……

    阿朵说,我愿意说,嘴是我自己的,我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就是18岁,我户口上明明写着就是18岁,不信你去白望派出所查我户口。

    大队长对万师长说,首长,她不是18岁,是15岁,她不懂事瞎说呢!

    万师长说,瞎不瞎说,那是你们的事。

    雷团长有意向万师长递去一个神密的眼神,然后把黄连长叫到一边,小声说:开什么玩笑?说是强奸犯,纯粹小题大作胡说八道。18岁的女人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她愿意谁管得着?黄连长,传我的命令,全体解散!

    黄连长马上回过身对全连官兵说,全体解散!

    万师长也很快领会了雷团长的意图,对大队长和阿朵说,走吧,我带你们到别的地方去。

    随后,他们乘车走了。

    雷团长来到一棵树下,把帽子向上顶了顶说,妈了B的,就要死了,应该让小哥们儿过把瘾……

    黄连长也完全明白了雷团长的意思,说道,雷团长,不瞒你说,我有28号哨位……

    雷团长说,去你妈的,我早就猜到了。现在,你给我闭上乌鸦嘴!

    黄连长不吱声了。

    很快,官兵们解散。小霍来到苗排长面前说,苗排长,我差点把28号哨位说出来。

    苗排长说,多说一句话,抽瓢你的嘴!

    当时,对这些我全然不知。28号哨位位于一棵木棉树上,我一直坚守在那里,因为集合地点距我较远,所以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在“28号哨位”站了3小时岗,然后被安排回去睡觉。在换岗的时候,小霍先爬上树,然后说,小子挺行呵,没想到整出一个大肚子来吧?

    我问,怎么回事?

    小霍说,亏得你站岗,让不非被人认出来不可。我都看出来了,黄连长是护着你,让不今天你没跑。

    我又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于是,小霍把阿朵来连队认人的事跟我简单述说了一遍。听完以后,我当时疑虑重重,我琢磨,阿朵怎么找也找不到我头上呵?

    我跟阿朵只接触过三回,都是胡学润带来的,他一直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跟阿朵单独处过,怎么可能与她有染呢?她怎么可能找到我的部队上来呢?

    我越想越不对劲,肯定是搞错了,张冠李戴,把这个“脏”裁到我身上来了。说实在的,我与阿朵连手都没拉过,真要是我跟她有过热乎劲,让人看见了,这个“脏”裁在我身上也挨边,也靠谱,也不冤枉。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呵!

    我把56半交给小霍,蹲下身抓着一根树枝,身体向下一悠蹦到了树下。

    我仰头向上看了看说,精神点,别打盹。

    小霍说,睡你觉去吧,3小时以后小段接我班。

    我说,再见!

    没想到小霍却整出这么一句,做梦的时候别跑马。

    当时我气得真想骂他一句。但是,这是在前线,我一吵吵准会把敌人的特工招来,所以我把这口气咽了回去。

    我往回一路走一路想不通,还被脚下的树根拌了一下,摔了一个跟头。在我裁倒的一刹那,我还以为遇到越南特工了呢,浑身惊出一身冷汗,这一带经常有越南特工出没,时刻都得提防。

    我现在开始琢磨,回到连队该怎么说?怎么解释?总不能让他们以为我真有此事,是被大家给保住的,让不肯定得挨收拾。

    感情,我转眼之间变成一个强奸嫌疑犯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憋气,后脊梁冷嗖嗖的,象有无数的小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后来我想到,必须找黄连长澄清这件事,让不我背着黑锅上战场该有多窝囊呵!

    25号哨位的古永琛向我吹了一声口哨,意思是:走路精神点。

    随即,我向他回了一声口哨,意思是:没问题。

    别看我有点心不在焉,警惕性高着呢!

    二月中旬的天气仍然很冷,晚上站岗必须穿绒衣,我下身还穿了一条毛裤,外面罩着军装,但即便是这样仍然感到有点哆嗦。也许,这是长时间站在树上不活动,才有这种感觉。

    这时我想到,即使阿朵找到我,我坚决不能承认,同时,我也不能把胡学润递出去。或者说,即便她说就是我干的,我也不能为了澄清它而把胡学润出卖。

    看来,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扛着了,吃亏倒霉都得认,谁让胡学润是我的老同学、好朋友呢?为朋友背黑锅,为哥们儿两肋插刀,值!

    当然,我也分析到,肯定是阿朵把这件事记错了,或者是把我与胡学润搞颠倒了,搞成我是坦克兵,胡学润是侦察兵了。

    有那么一会儿,我琢磨这件事挺蹊跷:我们是去年9月份来的,仅仅几个月,胡学润就把阿朵的肚子搞起来了?我念叨着:他速度也太快了,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两下子。

    回到驻地帐蓬里,我上了床,很快就入睡了。我们没有脱衣服,全都是按照一级战备的要求搂着枪睡。大约下半夜1点左右,也就是2月17日1点左右,苗排长把我推醒,让我吃饭。

    这顿饭我们吃的是木耳炒鸡蛋,拌黄花菜,猪肉罐头随便吃,但我不习惯吃猪肉罐头,可又没有牛肉的,所以,基本就吃了一点木耳炒鸡蛋。

    黄连长看我吃得不多,说,嘎子,可别亏了自己肚子,到时候跑不动,你可要拖后腿了。

    我瞅了瞅了他没吱声。

    吃完饭,全连马上集合,准备出发。

    我们即将进入“冲击出发阵地”,以向敌人发动出奇不意的进攻。我的背囊里装着雨衣、压缩饼干、急救包,背囊外面挎着一把工兵锹,胸前挂着弹夹,腰上别着水壶、手榴弹、防毒面具,诸如炸药等物品暂时放下,因为,我们不能负重冲锋----再说,那样做也很危险。

    为了隐蔽进入阵地,我们个个都对自己进行了伪装,主要就是编一个草帽扣在头上,使之与周围的环境相一致。为了便于识别,我们每人都在左胳膊上缠着白毛巾。

    为了怕引起误会,我们还规定了大口令----即团内使用的口令,还有小口令----即连里使用的口令。而且,口令一天一换,让大家牢记。如果把口令记错了,是要吃枪籽的----可不是闹着玩。

    临出发前,黄连长做了一番战前动员,讲道,弟兄们,我们马上就要上去了,上去干什么?不是去喝酒,不是去泡妞,更不是去看西洋景,而是去打仗。你们当中不是都没出过国吗?包括我在内,都没出过。好,今天就让大家出一把,免费到越南走一圈。不过,这费也不是好免的,命大的你能够活着回来,命小的就留在异国他乡了。你也不要嫌寂寞,越南的山山水水和我们中国的山山水水都连着,你躺在越南就跟躺在国内没两样。好,不多说了,只强调一句,只有勇敢的人才可能活下来,也有机会活下来,听懂没有?

    我们答道,懂了!

    黄连长又说了一遍大口令和小口令,对各排布置了任务,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现在距离出发时间还有10分钟,大家放松一点,唱唱歌,或者讲讲笑话吧,不过要小点声。

    大家大眼瞪小眼,谁也讲不出来。是呵,马上就要上去了,谁还有心情听笑话?

    黄连长接着说,大家要不想听笑话,就让嘎子放录音机,听一听我老婆是怎么叫床的?

    大家哈哈大笑,黄连长马上提示大家声音小点。其实,黄连长是想用这种方式调解一个气氛,并不是要求非得讲。让不大家个个捧着脸,严肃极了,空气也显得沉闷极了。

    果然,大家这么一笑,空气就象浆糊被稀释了一样马上变得松软了。但是,这种录音带不适宜放,是不能放的。再说录音带在黄连长手里,我想放也放不了。

    黄连长说,那就唱歌吧,我再强调一遍小点声,唱着歌出发。咱们得走一段路,不是近距离。咱们就唱一首,不多唱,嘎子起头。

    黄连长让我起头唱歌,我能唱什么呢,又会唱什么呢?想了想,我不自觉地想到先前改写的那首《桥》的歌,于是,我带头唱起来。跟着全连的战友也唱起来。不过听起来,声音都挺低沉----

    呵祖国再见,呵祖国再见

    呵祖国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我们向南行军两公里,在接近边境线的时候黄连长下达命令,不许说话,不许出声,不许吸烟,不许打手电,无线电静默,总之,一切都是秘密的。

    离预定的潜伏地点还有300米,那里就是五道岭,我们的位置就在第二个山包与第三个山包之间的山沟当中,那里是一片竹林,隐蔽性很好。

    我们迅速向目标接近。道路极其难走----甚至说根本就没有道,我们只能踩着前面的脚印一个紧跟一个,不敢拉下半步,更不能掉队。两个工兵做向导,告诉我们哪里能踩,哪里不能踩,哪里危险,哪里能通过。行进中,前面的一片茅草挡住了去路,阴森森怪可怕的。

    这种茅草俗称飞机草,比人还高,进去后根本找不着方向,如同坠入五里雾中。据说越南到处都是这种的草,里面隐藏着重重杀机。我们没有选择必须钻过去。

    钻过飞机草,即将进入开阔地,黄连长命令匍匐前进。我们一个跟一个向前爬,即便是遇到毒蛇、或者被它咬伤,也不许出声。当然,我们很多人身上都抹了防虫药水,虫子和毒蛇一般不敢接近。

    我们向前爬进,只有沙沙声,象似一片移动的被风拂掠的草丛。通过潜望镜看到,敌军没有丝毫察觉----我们顺利进入到预定潜伏位置。

    攻击时间定在早晨,距离现在还有大约1小时。

    我有意向周围扫一遍,我确信在这一带草丛树林沟壑中,一定隐藏着千军万马,而大战前的沉寂把这一切都掩盖了。

    夜空中有一片阴云,遮住了星星和月亮,所以显得特别阴暗----而这非常有利于潜伏。

    在黑暗当中我们停止了所有的信息传递方式,全部静卧。地面很凉,而心脏却砰砰跳,滚动着热血。人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等待着那一时刻悄然无声的莅临。

    现在还有大约10分钟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