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几个人如同逃难的难民般在收拾行装,整个男生宿舍失去了往日的吵杂,虽然那种只属于男生宿舍的恶臭还在,但那已经是在一堆堆称之为‘垃圾’的东西上散发出来的!
宿舍都开着门,里面丢弃堆放着各种‘垃圾’,时不时的看宿舍的阿姨会上来看看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带走,现在的场景如同逃难的人们丢弃的家园,荒败。
“看样子就剩下我们三个呢!”施萌说。
是呀,确实只剩下我们三人了。今早老毕和马老表是最后两个走的,他们走后就意味着我们要离开了。
我对松落说:“还是再去吃个‘散伙饭’吧!”
他点头表示同意,我们没有再去‘忠义’,只是在学校里面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当饭桌上的汤完全变得冰冷时,我们三人有开始像往日那样斗嘴。
松落非说老板给我们拿上来的是别人喝剩的,我和施萌完全不同意。施萌怀疑是散的太快的热气,我心说是放屁。三个人都忘记了我们已经在那里惘然若失了很久。
饭后扎西终于开着车来接松落。他要我和他一起走,我却问他:“去哪里?”,我们都清楚要去的地方是两个方向,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就像我们来时一样,只不过那时两条平行线相交了,而现在它有开始了正常的相望。施萌要我今晚去他们家,我也拒绝了。
我四年前来这里的时候就一个旅行箱,现在要离开了还是一个旅行箱。施萌的东西很早之前就已经拿回家了,于是现在只有松落收拾着大包小包。
我告诉他:“带不走了,算了吧!”
他停下来,看了看我,什么话也没有说。
扎西说:“要不明天再走,我和松落开车送你一段。”
我却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何必了?反正结局都一样。”
松落将最后一包‘新势力’塞进我的兜里,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小杂,就这一次!“。
施萌最后决定和松落一起走,我送他们到校门口。
松落长长的吸了在这里的最后一口烟,然后狠狠的把烟头掐灭在校门上,这次再也没有‘保卫’来管他,他踏出这扇大门之后便完全自由了,然而又能飞向哪里呢?
他最后看了一眼启功写的‘滇西大学’四个大字,嘴里说了句:“妈逼,终于走了!“,然后转身上车。
施萌在车窗里一个劲给我招手再见,我也向远去的车挥了挥手。
那晚,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板上,万籁俱寂,突然感觉自己就是躺着一个冰冷的坟墓里,钢筋水泥发出的阵阵寒意让我恐惧。
第二天早晨,我托起收拾好的行囊,面对着空空的宿舍,心里又有了几分酸楚。
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了,我轻轻的挥一挥衣袖,却带不走一片浮云。
大理的天依然是蓝的,洱海依然如镜。坐在公交车上,我看看两两三三从古城回学校的同学,我压低了帽檐,使他们无法辨认出我,泪水又在不经意之间从两鬓滑落,明天他们也要走了,不知道他们离去的时候会不会如此。
我来的时候一无所有,我在这里已经获取了太多太多,我的离开,如同我的到来那样的静宜。
爱过的,喜欢过的,都已经成了故事,虽然故事总是那么的无耐。时间太细指缝太宽,我什么都抓不住,只是舍不得。
时间那头巨兽,无情的又一次吞噬了我。
四年的时间就这样结束了,连给我再一次回味的机会都不曾给予。
谢幕,就这样的结束呢!
曲终人散,注定只有满地的狼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