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木修罗犹豫半天,仍将刀架在了我脖子上。
非然缓缓抽出剑,一字一顿的吐出这几个字,“那我只有陪她去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让印丹青生不如死。”
“什么?”
“你听得很清楚,你若伤了她,我便百倍千倍的在印丹青身上讨回来。”非然轻笑着,眼里却露出一丝狠戾。
“慕容九杀……”这几个字几乎是木修罗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恨恨的看着非然,最后,仍无奈的放下握刀的手。
我心里刚放松下来,就见他手腕一翻,刀竟冲我臂上砍来,我大骇,想躲已然来不及了,“小心——”非然上前一步,一把把我带向一旁,只听“哧啦”一声,那刀已在他的左臂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趁此机会,木修罗纵身从窗口跃出,引得侍卫都跟着追去。
顷刻间,非然的衣袖就被血染红了,我连忙扯住他的衣袖想要查看伤口,没想到他竟然躲开了,拉扯间从他袖里掉出一个小信筒,我一弯腰,而非然的动作更快,那信筒赫然已在他手中,我怔怔的看着他,直觉告诉我,非然似乎隐瞒了什么,从梁笑天到木修罗,他们口里的慕容九杀到底是谁?
我拿来药箱,替非然包扎伤口,虽然也曾不止一次替人包扎,但掀开衣襟,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刀口长约四寸,深可见骨,那满目赤色,仍刺痛了我的眼,几乎就那样掉下泪来,恨不得这刀是刺在我身上,非然这样好,怎有人舍得伤他?
看我这表情,非然伸出右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发,“雅儿别难过,这点伤没什么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我想知道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终于,非然叹了口气,将信筒递给我。
我展开纸条,“杀乔雅安”单单四个就让我一惊,“是谁,谁要我死?”
“九杀阁主......”非然促起眉头道。
原来,是九杀阁主扣留了无殇,逼非然加入,现在,他已是阁中的第一杀手慕容九杀了,那么善良的非然,竟会变成杀人工具吗,他的心里该受着怎样的煎熬?我无法想象这样谪仙般的人物会把剑指向无辜的人们。
我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要不是我,无殇怎会再回去?他在被上百高手连环追杀时没有回去,在毒发在床生不如死的时也没有回去,可是为了替我讨解药,他又回到了那个嗜血的地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我的脸颊滚落下来,杀我,是放过他们的条件吗?杀了我,他们就可以不用再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雅儿,不要胡思乱想,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不会。”非然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你忘了,我们三人是一个整体,我们说好了,要一起闯荡江湖,我们发过誓,要生死不弃,所以谁都不可以独自离开,若是拿你的命换无殇的,你觉得他还会活下去吗?”
我心中一滞,险些又犯了相同的错误,是啊,我死了,无殇还活得成吗?我把头埋在非然胸口,“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我们三个,生死不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芷心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殿下——”一声大喝,惊得我抬起头来。
“芷心,你?”
见此情景,芷心的脸腾的红了,吞吞吐吐道,“我,我,我刚听,听说殿下受伤了,很,就,”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我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非然的眉头皱起,沉声道,“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目送芷心走远,我对非然笑道,“干吗这么不领情?芷心也是听说你受伤了,关心你一下啊。”
“可是我只想你关心我,”非然抬起头认真道。
窗外的月光很柔和,在室内洒下一片清辉,看着非然安静的睡颜,我轻轻的用手描画着他的眉眼,我们,真的可以就这样相守吗?这样的幸福,还可以持续多久?本来只想来这个时空找回哥哥,却又让自己陷入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中不能自拔,人海茫茫,我又该从何寻起?无殇生死未卜,需要我用命去换,但这样做的后果却是我亲手毁掉`无殇,这仿佛陷入死局。非然的黑暗身份,他一日受制,就必须一日背负着慕容九杀这个名字,医与杀之间,这对他来说,何其残酷。
忽觉搂在腰上的手更紧了些,非然睁开眼睛,“别担心,这些问题不会永远存在,相信我。”他竟知道我在想什么。把脸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渐渐宁静下来,就算明天必须面对所有的问题,至少这一刻是这样的幸福,这就足够了。
“什么?”北丘皇宫里,乐倾城几乎从椅上掉下来,端着酒杯的手也剧烈的颤抖着。
“乔雅安还活着,”聂琛重复着打探到的消息。
“你说的是真的?”乐倾城怀疑的看着面前毕恭毕敬跪着的人,这个人从小便跟在自己身边,绝对衷心耿耿,可是她的尸体不是还在冰室里躺着吗?没错,那次雅竹轩的火就是他派人放的,自从得知了回魂丹的消息,他就一直追寻着,还策划抢回她的身体,这样自己就能看着她醒来,这样她就是属于自己的了,那怕只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他才刚发现自己爱上她,她怎么能死呢。
“殿下,”见自己主子半天不语,聂琛唤道,他从未见主子如此反常过,他一直都是冷静而睿智的,他有很多女人,却从来不会把谁放在心上,她们对于他来说,就只是泄欲工具,看着她们为争宠斗的你死我活,他只是冷眼旁观。只是现在,聂琛发现他对那个只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的女人是不同的。
他甚至放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就只为了为她寻找回魂丹,多少次,他都曾看见殿下脸上出现的那丝绝望和悔恨的表情,他恨自己逼她跳城,更悔自己为什么直到她死了才发现自己藏在心里的爱。
夜深了,乐倾城仍坐在大殿里,酒已经洒了一地,聂琛伸手将酒杯拾起,这时,也只有他这个和乐倾城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敢这么做了,从小所承受的苦难,已让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变得成熟狠戾,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除了他聂琛以外。
“琛,你说,她真的活着吗?会不会是弄错了啊?”聂琛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单纯而无害的样子了。
“应该没错,而且九杀阁也正在追杀她,”聂琛肯定的说。
“什么——他们竟敢,”刚才坐在地上貌似无害的少年顷刻跃起,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哼,不管是怎么以回事,这回,他都绝对不会再让她从他身边逃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