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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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他依然似懂非懂,看我的样子似在琢磨我是不是变疯了。

    无视他异样的眼光,我哼起小调,迈开大步向前走,享受徐风拂过发丝的唯妙感觉。

    ***

    第二天。

    夏扬早早醒来,轻盈地从高枝上跃下。

    此时正值盛夏,绿树成荫,浓茂蓊郁,林间小溪奔畅,莺歌鸟语,一派生机蓬勃。丝丝清晨的曙光筛过绿叶,伴随着那抹矫捷的身影一起在山林间穿梭。

    熟练地在地上梭巡被长草遮蔽的土丘,他决定叨扰几只山鸡的睡眠。经验老到,不一会他便找到了目标—隐在几簇灌木中的鼓起,山鸡的老窝。抬头看了看斜阳,他一边计算着它们起的时间,一边顺手挖出了块嵌在泥土里的石头,握着石头掂了掂,重量大小正好适手。

    三,二,一。随着他数到一,一只黑灰相间的肥胖野鸡从土丘中窜了出来,大摇大摆的准备觅食去。‘可惜你是我的食物,抱歉了。’夏扬默默的想,旋即嗖地弹出手中的石头,正中野鸡脑袋,使它瞬间毙命。

    拎起野鸡,夏扬吹着口哨往回走,决定去叫醒昨睡得跟猪似的某人。想到她夏扬忍不住勾唇一笑。里和狼打斗的声音都没能把她吵醒,要是没有他,她一个迷糊虫不被叼走了才怪。

    回到原地,树底下却没有了呼噜的踪影。夏扬一阵恐慌,完了,不是没被狼吃掉,反被熊拣去了吧?

    想到这他焦急的四处搜寻,奔驰时带起的风却十分轻盈,犹如鬼魅,连附在老树根上的知了都察觉不到,径自鸣叫。

    那神速飞奔的人影是一般人扑捉不到的,然而,雨逸却看见了。

    “喂小鬼,你干什么呢?跑的那么急。”

    呲!“啊!”嘣!“呜!”

    某位速度媲蓝宝基尼的小家伙受惊,阑及急刹车,正正好好撞在了来人的身上。

    人仰马翻,天旋地转后,夏扬从肉垫雨逸的身上爬起,手忙脚乱的查看她的伤势。

    “别,别摸了!”我疼的呲牙咧嘴,“你是想吃我豆腐还是怎地?”

    “赫!”男孩一听立马收手,不再在我身上按来按去的了。我扫了他一眼,瞟到他通红的耳根。

    呦哬,新发现,男孩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单纯呀……哦,不过也不咋聪明就是了,一般人碰到鬼的第一反应,又怎会是缠着她讲故事呢?轻易地赋予别人信任可不是好习惯,有机会我得□□他。

    尽量不扯动左胸的肌肉,我右手撑地缓慢地坐起,若无其事的说:“嗯,大概断了根肋骨吧。”语毕一阵闷风卷过,我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了。啧,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抬首我对上了他红红的小鼻头。“喂拜托。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哭个什么劲。再说,是我自己跑到了你的轨道中央,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头疼道。被他金刚头颅撞到的胸口隐隐作痛,却还要安慰满眼自责的孩子,我真可谓内忧外患。

    “……哦,……”

    “嗯?”

    “那个,轨道是什么东西?”

    “……”我汗。“没什么,反正夏扬记住不是你的错就是了。”

    “嗯。”他乖巧的点头。可爱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想去揉捏一番,当然,前提是我的肋骨允许的话。“不过,你昨天那么累,为什么起这么早呀?”

    “呵呵,生命短暂,我不想浪费时间呀。”我笑着揉了揉他的软发。魂魄们没有时间的概念,也能看见人们仿佛一眨眼就老去的渺小,在我们眼里生命如同昙一现,过即便枯萎。但这不能阻止我们想活的,死后,世界是一片让人畏惧的空白,而活着,则有无限希望争相绽放

    “夏扬,难得人生在世,每一天都要当最后一天来珍惜,不要轻易放弃生命,更不要让自己后悔。”我雨逸何其有幸,有机会了解珍惜的好。

    男孩点头,清亮的眼眸凝视着少的脸,阳光下她的笑靥柔和幸福,恍若天的雨水,温润着它羽翼下的一切。

    ***

    五天后我们来到了树林的边缘。

    其实我们本可三天之内到达,却因某小鬼无聊的坚持而放慢了行程。其实断肋骨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这种小疼小痛跟我穿越空间时的相比那叫一个小巫见大巫。不过算了,为了照顾夏小鬼的心情我就勉为其难吧。不过,我都如此委曲求全了他的嘴上怎么还是能挂那么多油瓶啊?

    呵呵,其实听我一天喊他小屁孩、小鬼头的,但我打心底喜欢这个把一切写在脸上的孩子,纯净、朴实,可以无保留的为伙伴送出一切。倘若不是他有个富有的老爹,我还真想认了他这个义弟。

    但跟商人周旋是需要脑细胞的,遂我还是算了吧。

    夏小鬼跟我说,满十二岁时他父亲会来接他回家,算算日子也快到了,不如让我随他去南方老家养伤。他的好意我婉然回绝了,他还没入世,不知但凡与钱或权牵扯上,普遍不会有什下场。小则一天到晚小心翼翼,活的费心费神,大则丢送命,牵连家小。

    而且从他的立场思考,试想一个单纯至此的小少主,要带一个来路不明,连身份证明都没有的人回老家养伤,这怎么看来都可疑吧。

    何况孩子他爸还是块超级辣的老姜,如果他情残忍尖端,一如他教育儿子的方式,他说不定还会杀了我,以告诫夏扬陌生人不可信呢。

    我这可不是开玩笑。即使再懒,对有些事情还是很上心的。我仔细考虑过,夏扬的父亲把他扔到野山林锻炼这件事,说明了两点。一,他的行事作风异常强势,估计会是个固执冷硬的父亲。二,他非常重视继承人的训练,手段非常。现在的夏扬在直觉,速度和反映能力上远超于任何同龄的人,甚至我敢断定他在大部分成年人中都可谓翘楚,我斟酌夏父的下一步,就是要训练他成为一个无情的商人了吧。有些成功的商人,他们是六亲不认,连老婆都能出卖的。

    其实我还有不太确定的第三点。我总觉得,夏父给夏扬的训练似乎超出了商人所需要的范围。例如,速度和功夫。一个成天和钱财打交道的人需要如此的神速吗?难道保镖是吃白饭的吗?撞车事件之后我有特别留意,发现夏扬的确有一定的内功和轻功底子,可他自己却是一问三不知。难道,夏家还有其它的身份隐藏在商人的面具之后?

    欸,许是我思绪总是缠着他转,想太多了……

    晃晃悠悠来到森林边缘,零星小道间已有行人出没,夏扬用他的一包袱野兽毛皮换了匹老马,望我骑马后能减少扯动伤口的可能(他没骑过马,自然啥也不懂,异想天开)。

    其实以他猎的一袭毫无瑕疵或箭洞的上等貂皮已可换匹好马了,但夏扬没有什么货物换算概念,自是不懂得争取和侃价两说,我为这九年来跟他买卖过的人道贺,粹傻不隆冬的小租赚了不少吧。

    唉,当我一觉醒荔便发现他牵着毛无光泽的老马回来的时候,真是气到捶胸顿足,直想跑个三十里路把那些兽皮追回来。

    钱呀,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真是至理名言呀……

    最后,有了老马,我们也没走快多少。不过我一路上的低气压也吓的小鬼不再多嘴了。

    呐,你说我是不是太好人了,为了减轻小屁孩的愧疚,我毅然决然地爬上了老马。结果这一路晃悠的我是头昏脑胀,成仙求死(字面上的意思),胸前的伤俨然加重了……

    马背上颠颠颤颤,迷迷糊糊中我瞟见了血迹,伸手探向胸口,衣襟却是干干的。也是,我糊涂了,内伤怎么会流出血来?东摸西摸了半天我惊奇的发现,血居然是老马身上留下来的汗!这个发现导致我异常激动,不顾伤口就跳下马来,仔细观摩加膜拜起这匹钻石级的汗血宝马来。

    夏小鬼吓坏了,滞在一旁呆呆地看我一边猛抽风,一边盘算这匹马能带来的利益。

    细下观察,这匹马并不是要掉牙的老马,其实他不过因浑身伤痕纵横,凝血干固,导致马毛脏乱,粘在一起,给外表增添了丑陋的皱纹,再有,他太瘦了,以至于马皮下垂,看起来无精打采,神似劳尽一生的普通马匹。

    “小屁孩!你真是押对宝了!!!”欣赏了半天后我突然爆发,围着夏小鬼又跳又叫,震颠骨一阵抽疼。

    “啊,啥?”夏扬被我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连我喊他小屁孩都没注意。

    “你想,仲夏草多,养马不需提供饲料,附近的水源也不少,所以他的伙食费和水费我们无需顾虑。那么,冬天之前我们能一分钱不地将它养肥,到时候我们可把它租给马商,直到□季节到了我们再领回来。这样即省去照顾它过冬的钱,也能赚够再买匹好马的钱。而后我们买匹上好的母马来,让他们生多多的小宝马,再把他们也租出去赚钱。依次轮回,不出十年我们就会成为超级大富翁了!!!”

    “……那马真有这吗?”

    “不识货的小家伙,这可是伯乐都只能遇不能求的汗血宝马呢。他是颗摇金树,更是我们的希望呀!”似乎看到了金山银山,我满眼迸出钻石星星。

    “……他是你的希望,不是我的……”小小的声音嗫嚅道。

    我陡然一愣,回过神。他的话像一把锤子,凿在了我的心上,我一时尴尬无语。我仍以为,小屁孩会一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分离似乎还是很遥远的概念。

    遥望远方地平线上的灯火,我一个激灵,想起原来离别就在眼前。好奇怪,流魂时的孤独,几天之内我竟已忘的一干二净了。忽然间,我讨厌起夏扬的明朗。

    “……?”夏扬怯怯的问,少刘海下的眼睛泛起失落的阴霾,飘忽的气息让他想起不得不离开狼群的孤狼。

    “他的确是我的希望。”蓦然,少抬首,扫去一身晦涩之气,目光熠熠的望入少年的眸子。“因为,他能帮助我达到和你并肩的梦想。”

    “……”

    “夏扬,相信我,十年之内,我定会和你站在同样的尖峰上。你在哪里我在哪里。”那一瞬,少眼中的光芒连骄阳都为之失。

    一股莫名的情绪划过夏扬的眸底。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坚定地回答:“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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