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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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窗格里斜斜透进些微光,边矮柜上的水莲淡淡生华,枕边人的长发在发尾三分之一处束了个结,蜿蜒归至头,熟睡的面容如雨水刚洗过的月华般沉静。听得淅淅沥沥之声,知道今晨又下起了雨,我卷卷被子,决定迟些再起来:本朝规矩,逢三逢七一小朝,逢五一大朝,除军部外旬末有两天休息,还剩一天假期可以挥霍。我的右手合着他的左手,虽是有层遮盖,仍能感受到些许凉意——看来他老是强调自己怕冷并不是假装的,本身体温就比常人低些。

    逼得他睁开眼睛的,是夏草的一声禀报:蔡府的两位来客已经在厅里候着了,做主人的可不得快点儿拾掇拾掇。无捧了衣服进来帮忙,我很快便完成了洗漱,回头看看浅华还在横挑竖拣地决定不了要穿哪一件,只好自己先出去待客,顺便吩咐多拿些点心过去——权当早饭了。

    蔡公子还是寻常的模样,小乌龟就不同了,从看见我开始脸就一直在变,几乎可以当调板使。待得侍从们退下,嘴巴张了好几张才迸出声音来,

    “那孩子——”大概也是不好意思,他憋红了脸卡在半道儿没说出谓宾来。

    我先稍微填了填肚子才顾得上理他,“昨晚上你怎没来?我跟蔡公子已经谈过一轮了。”

    “我、我和勃在讨论降落伞的真人实验——言铭又刚好说有东西要给你,就——我哪知道是这事儿啊!!”小乌龟扯了扯袍子,颇为窘迫。

    “那你现在知道了,有什么打算?”想到青伊那拼死了也要维护他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记得以前就警告过你,照祖制即使不作节夫,也得守上三年么?你究竟想要如何收场?”真真是下半身的动物,一点儿都等不得。

    “我和原先那人,半分感情都没有——恰好碰上她,铭弟弟又答应帮我掩饰,所以就——”他咬咬牙,“放纵了几次。总之,我不会丢下她的。”

    “还算说得过去——准备怎么安排?”明白他没有听从言铭的建议,打算抹杀她存在之后我稍微松了口气。

    言铭微微颔首,代人回答,“在下已经找了个安全所在,待她生产之后再作其它打算。”

    “哦?”不会是要——到时候再杀人灭口吧?

    对方将我不掩饰的面看得一清二楚,连忙起身一礼,“言铭愿以命担保,护她周全——大人若是不放心,不妨与在下立约——”

    “那就不必了。”不论我再怎么担心她的安全,也不至于到那份儿上,虽然还是怀疑他如此尽心的真正用意,已经没什么立场把人扣下。“你们安排妥当之后就来接人吧。”

    “俱已安排妥当,我们今日便是来接人的。”言铭另外又拿出两份契约,是关于购买辰砂的,验明无误签字之后还提前给了两个月的订金,用的是金票,让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的我开了眼界——大宗出入都是挽掌管,我从来没摸到过金票银票的实物。

    尘埃落定之后,我们三人再无言语,只默默地喝了会儿茶,各自想着心事;又过片刻,小乌龟不好意思地要求去探视友,我就顺势带头开了厅门。只见凭栏坐着一人独自赏着细雨,顶上结发编入十来颗指盖大小的圆珠,垂至长梢;窄窄的胡袖上金线刺着流云,也以珍珠为纽;斜襟及膝,露着金扣马靴——全然不是家居穿着,倒像是准备去征战沙场的小将,莫不是想在这两个书生面前显摆自己武功盖世?

    看见我们出去,浅华过来携着我手,含笑寒暄了间以后就说有家事要叙,指派了忍冬带他们到青伊居所。背影远去之后空梁也跳了出来,头一句话是,“教主大人,空梁有一物呈上。”语毕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钥匙的物件,像是乌金打造,上面有些莫名其妙的纹。

    “这是什么?”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炕出个所以然来。

    “禀教主,这是前任教主留下的信物,凭此可以到‘怀沙银庄’提取当年所留的资财——”长老有些脸红,不自主地压低了嗓门,“多年的旧物,老儿一时给忘了,刚刚看见金票上的纹章才想起来。请教主责罚。”

    “算啦,我又不缺钱——既然有钱,你们为何以前不拿出来用呢?”还因为吃不上饭干打手买卖,不是捧着金山要饭么?

    “这是只有教主大人才有权支配的资产,属下不敢乱动。”空梁规规矩矩地行礼,只是眼珠子转得骨碌骨碌的。“而且听说是有暗语的——历代教主方晓的暗语。”

    “暗语?”我翻起了白眼,“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这也太折腾人了吧,不是说有火焰就是教主么,怎么拿钱还有多个条件,“算了,以后再说吧。——浅华,你不是说有家事么?”

    “教主大人——”空梁的话语中带了几分哀怨,“这个——那个,我突然想起师傅说过,先代教主留下的宝藏里有一把名为鱼肠的绝世匕首,还有一本叫《九阴真经》的——”

    等等,“你说什么?九阴真经?”我要死了,九阴真经?!

    “是,教主大人——又名《葵宝典》,据说是最上乘的武功,寻常教众不可轻练的。”长老眼中充满了星光,我却被雷得浑身发抖,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呐喊“不可能”三个大字。听说那藏品中还包括一些天下罕见的药材之后,浅华也开始撺掇我去对暗号看看,于是乎,我们简单吃完中饭就乘车去了最近的一家银庄分号。

    在前台接待的伙计炕懂这信物,不过倒是态度极佳地将我等三人请到净室;喝了大约一刻钟的茶,掌柜的推门进来,说仍需请示上级;最后又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幕后老板才姗姗出现,而且——竟然是熟人!拍拍眉头开始轻皱的浅华,我站起施礼,“钱掌柜,这么巧。原来您还是这钱庄的大当家?”

    钱杉微笑摇头,“绯璃大人,在下并非主事,不过是个托管人,能否让我再看看那信物?”接钥之后他从颈边拽出个一模一样的认真比对,良久才点点头把东西还来,“信物是对的,只是还需要回答一个问题,您可准备好了?”见我点头,他开口便是,“请唱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是一百多年前出生的人,那时候,还是民国!”我情绪一激动,直接把几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下。

    “这是您的答案吗?”钱杉蹙起浓眉。“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对的话,寄存的物件就只能销毁了。”

    “不,我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画了休止符直接把手一伸,“把东西给我!”《九阴真经》也好,《葵宝典》也好,我非得看看里面到底说了什么!

    “璃璃——不要这么急躁。”浅华的手被我甩开,讶异和受伤的神叫人心中生愧,只是那歉意瞬间被急切的求知给挡在了后面。

    钱杉领着我们去另一间仓房,里面只有一具一米见方的黑漆箱子,空梁很识趣,不曾问些什么旁的话,从钱庄到马车到家全程一人包办搬运工作,然后垂手立在一边。

    东西真正到手了,我然知用什么心情去打开,如果只是些生平记述或者未完理想还好——万一她最终找到了回去的方法,那——卧室里的气氛是如此诡异,浅华很快就有些生涩地提出,“璃璃,我还是——我出去了。”

    “等、等等——”那身白衣如此寂寥,我实在是狠不下心,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里面还有你喜欢的药材呢,陪我——一块儿打开吧。”

    连续的三个深呼吸让我镇定了些,最后要对付的是把铸在箱盖边缘的锁,有八个停在零处的数字滚轮,锁旁镌着一行小字,要求一次拼出中国的建国日期。验看多次无误之后,我抬手一掀,却是怎么都打不开,大惊之后方由浅华代劳——原来箱体跟钥匙一样是刷了层漆的乌金,也难怪我这文弱书生不行了。

    最上面是本线装书,分两行写着九阴真经和葵宝典一共八个大字,薄薄一个册子,却仿佛比那箱盖还沉,我实在拿不起来,直接影虚汗的手翻了一页,抬头就是——本人姓屈名怀沙,生于公元1986年5月16日——轰的一声,我的脑袋整个爆开了,不知混混噩噩经历了些什么,只知道恢复意识的时候衣衫不整地躺在裕杨的臂弯里,另一旁浅华端着半碗药汤。我想要说话,却觉得口中略有苦涩之味,大概已经被灌了什没知名的东西下去。

    裕杨的眼中充满了血丝,昨晚一没睡,回来时我又是那般模样,真是难为他,这般想着,心底的急切稍微清减了些;可扭头一看,那黑箱的口大开着,书本然见踪影,仍是急得我狠命挣了一挣,“书——那本九阴真经呢?!”

    “绯儿,那书——”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看了没?那不是武功,那是——那是——”

    “璃璃,那本书里就写了一页——”

    我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浅华的好生会话,“快拇,我要看,我现在就要看!”那个人,那个人是我从小学就认识的好友啊,她怎么会跑到一百多年前去?!难道,她变成了始皇帝明空-汨罗?我拼命地回忆蓝菱在很久以前收集的——明空-汨罗,原名姬明空,婚后一月遇刺,那时候刚满16岁——16岁,高二——我的心脏骤然缩成一团,高二的时候她们全家人移民到国,以后就再也没联系了……

    “绯儿——”“璃璃——”

    焦急的呼唤把我拉回了现实,看着两双充满关怀和忧心的眼睛,焦躁消了一些,无奈把头埋在裕杨胸前大大叹了口气,“浅华,念给我听吧,不是——只有两页么?”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失控的情绪开始慢慢平伏。

    等了约莫两分钟,比往日低沉的嗓音轻轻响起,“本人姓屈名怀沙,生于公元1986年5月16日,读此书者,必为吾中华儿,流落异乡,此乌金宝箱中有吾收藏之异宝,可助汝安身立业。无论是否汨罗子孙,望善待——风曲、耀、柳颜三姓,曲屈同出一脉,耀共柳颜与我有恩——”浅华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只是不曾停下,“吾有家人为伴,决于异地终老,汝若心无所系,可寻‘拢月’碎之——或能返乡,此阡陌之测,吾不曾试也。”

    “就这样?”久久不曾听到下文,我闷在裕杨的服里出声。

    “后面是张物品清单。”浅华踯躅着把书本拿到我面前,“璃璃——可以再看一遍。”

    我草草一翻发现没错之后伸手撕下首页,火光一起便成灰烬,那一段言语,我是一个字也不会忘的,只是“风曲”和“拢月”,实在不能让其他人听见。如此说来,前太尉怕是不知从何处得到了类似的讯息才开始灭族,那皇遗旨搞不好也是真的。“裕杨,你——”我突然开始惧怕,惧怕到想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仿佛只有那样才能熔解我心中冰寒。

    “绯儿放心——”裕杨一边轻拍脊背一边哄我,“都过去了,知情人本来就极少,你看我不是好好儿的都活到现在啦。”

    “嗯——”可寻拢月碎之,或能返乡——可寻拢月碎之,或能返乡——或能返乡——返乡……到了现在,竟然又多出一个可以回去的希望,这也未免——太讽刺了。

    “绯儿——”静默了许久,裕杨苦笑着紧了紧胳膊,“我实在是困啦——”

    “那你就睡吧,我——没事;无应该已经放好热水了,我早上提醒过他的。”裕杨在我额上留了一吻,起身走开,留下我亿榻上,手里捏着本册子,眼睛里却什么都是模糊的。

    “璃璃,我——该怎么做?”浅华的声音哑到了最点,“我该——怎么做?”

    “如果,我——”如果碎了那拢月就能回去,真的绯璃就会回这个身体么?想到要丢下这里所有的人,我心头一阵绞痛,只是嘴唇一张一合,竟不由自主地把话全问了出来。“如果——我变了,忘了你,你会怎样?”

    白影在朦胧间近了些,“你以为我听不懂返乡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我不明白——这个屈怀沙就是始皇帝?你们都来自什么中华?拢月——拢月我是听说过的——璃璃,你想回去?”

    “——想——”泪水止不住地滑下,口舌却是格外干燥,“对不起,我以前一直以为——再也回不去了——”

    “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好不好?”锐利指尖深深陷入我的手背,“母亲——有那么多爹爹陪着,不会太伤心的,带我一起去!”

    我只是机械般地摇头,失去至亲之痛,怎能让你也尝;而且我并不认为你也能一起,小乌龟的话倒是还有些可能——“浅华,你先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我——不会一声不吭就走的。”

    “璃璃,你——”他气息一滞,有什么液体溅上我手背,触目竟是一片鲜红。

    “空梁!空梁!”我的大声喧哗终于把长老引了出来,他双手疾点了几十下,把人扶好躺下之后连连磕了好几个头,“教主大人,老儿该死,贤君大人心绪激荡,引发了昨日的内伤——怕是又加重了。”

    眼前仍是迷雾,只有那血触目惊心;矛盾的尽头,是那寒冰封锁的路径,哪一边都走不得。我想要解释,却说不出口伤他的从来就不是你,而是我。“空梁——拜托你去煎药吧,或者——”想起新得的箱子,垂首把清单扔过去,“那里面有什孟适的,都拿出来。”

    空梁挑了挑,找出一只锦盒,打开之后竟有丝丝寒气,从一个标有“紫芝玄蛇丹”的小瓶中倒出一丸药用指甲抠下些尝尝,又从壶中倒了水递过来,“药效极好——可化于水中服用。”凑过来只捏了一下就打开了浅华紧咬的牙关,我还没等全化开就着急地倒了下去,若不是老江湖说无关紧要,就犯大错误了。

    也不知盯着这张惨白的脸看了多久,他终于张开了眼睛,头一件事就是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好在我已然麻木——脑中浮过许多许多,虽然没下定最后决心,至少不能在这种时候甩手跑开——当下轻轻抚上那毫无血的颊边,“别多想了,你昨天才受了伤。”

    “你还是要走,是不是?你——”

    我俯身咬住那冰凉的唇瓣,只是紧紧贴着不让他出声,直至那双手略略放松。“浅华,现在不要逼我,也不要逼你自己,先把伤养好——”

    “然后你才能毫无牵挂地走?——裕杨,裕杨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

    “因为他相信,我不会做草率的决定——”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浅华眼中的痛苦已经转化为绝望,浓得像那巨雷之前的乌云。“浅华,我们刚刚约定过,要幸福地过——”

    “那个时候没有这个箱子!”

    “我——”我差点就脱口而出说不走了,可终究还是咽了回去,生我养我二十年的爸爸妈妈,怎么能舍下。“我求你了,浅华,我父母——我父母——”

    “我也有母父!可我知道,母父不会陪锡一辈子,所以我可以抛下一切这里的一切,为什么你连带我走都不肯?璃璃,你实在——”

    “你们在谈论什么呢?”门口传来裕杨的声音,身着轻袍发梢滴水,似乎是刚从室出来,在边悠然坐下,似乎已经忘了不久之前的那段因由,“绯儿,帮我吹吹头发。”

    我反射地撩起那长发,只听浅华冷冷道,“璃璃她要一个人返乡了,你倒有心情。”

    “什么时候回来?”

    浅华轻哼一声,“恐怕是不会回来的。”

    “绯儿不会这么做的。”裕杨语气舒缓,颇为笃定,“就算现在一时动摇,最后也不会走的。”

    听到这句话,我真是不知说什,痛定思痛之后开始强烈鄙视自己的窝囊!秉了从丹田而发的一股热气,努力发扬了一下彪悍精神。“听着,我现在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试那条建议!不过,你,限一个月内把伤养好,否则多一天我就离‘留下’疏远一公里!还有,不论是谁,随便瞎猜有话不说还随便吃醋的,一次疏远一公里;介绍兄弟给我的,一次疏远二十公里;再有——”某人很不合时宜地都快笑出来了,我还是以后再合计吧,“算啦,裕杨先睡觉,剩下的——再议。”

    “看吧,我就说是你心太重了。”裕杨满不在乎地拍拍浅华的肩膀,起身往自己房间走,我也——哎,这好像是我的屋来着,而且还有一大箱子好东西没来得及仔细鉴赏——对着名册,我席地而坐慢慢开始淘宝:金银珠宝就不用说了,除真经外还有四本册子,虽与那人专业相关,大概近期是没心情看的;“冷藏”盒里放的大多是些伤药,没有什么吃一个长多少年功力的稀奇玩意儿,略微取出一些后就照原样放回去;如空梁所说,有一把掌长的匕首,鞘上两个大字“鱼肠”,直接甩给他后把人乐得跟打鸣的公鸡似的——完全抵消了《九阴真经》并非武功的遗憾;另有长剑两把(互砍之后证明里面没有什么猫腻),乌金软鞭一条,坚韧渔网一领,折扇两把,玉笛一根——全都是用不上的东西,我说你给我留件软猬甲不行么?其他暂且不提,单说这扇子,据空梁说质地坚韧可以哟挡暗器,可要按我的速度,还没把扇面展开估计就被招呼上了,再说这扇骨里藏的针,可能是年代久了机括发松,只能蹿出三四米,扔个杯子都比它远,还好意思起个好听的名字叫沧海和巫山……

    搜检过一遍之后,传功长老很卖力地把暂时不需要的东西一次运到了库房,我琢磨着等挽回来建个帮派基金——虽然成员只比过去多了无和承前,且仍处于观察阶段——好歹也不能当贪污的教主不是。

    “我要那个。”

    “嗯?”我正在无聊地试着鞭子的柔韧度,突然听见上发出的声音,着实有些惊异,“你不会是说这个‘打神鞭’吧?”再次严重鄙视某人的趣味,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都出来了,还要镌在手柄上让所有人都看见。

    “嗯——看上去不错的样子。”他似乎回复到了原先状态,与刚才判若两人,言语中带上了平素的淡然。“我也是教中之人,应该可以拿一件兵器吧?”可这是王用的,不适合你——想归这么想,我还是满足了他的愿望。浅华拿过去屈指弹了两下,“璃璃,既然有‘疏远’的条件,应该也有‘接近’的条件吧?”

    “理论上是有的,不过——我说了,再议。——还有,那两把剑我会以你的名义给浅葱,反正咱们家没人使剑,放着也是放着。”虽然不是和他那剑法对应的“纯钧”,被她取名为“干将莫邪”的应该也是极品。

    “你自己决定就好了,那个,今晚——”

    “我身心疲累,需要裕杨给我按摩。”暗器和按摩,应该是有那么些共同点点,不然他怎么那么厉害。

    浅华直视我的双眼,“我也会——针灸。”顿时把本人华丽KO了——你怎没说你会开刀灌肠拔火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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