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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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挽她们几天的努力,基本可以肯定久丹家曾经藏有一样重宝:一块特殊的玉石,在月光下内部会呈现出月亮的形状——这种玉石只在汨罗始皇开国时曾经出现出一座,王以为吉兆,其名曰“拢月璧”,被视为国宝。照目前情况看来,十有这所谓的第二块“拢月壁”已经由采矿方私户部尚书家了,可惜无法确定被打死的仆人究竟真是盗此物未果还只是不小心撞破什么机密。

    "如此异宝是一定要献入皇家的,若能告定她个私藏之罪,这尚书就算是废了."蓝菱分析形式时满不在乎地这般说道,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郑家作为赤馀家下属之一,与专营采矿的久丹家似乎有些,也难免会出些这样的情绪.

    "可这罪并不好论,且不说这种东西私藏转手都很容易;就算被卫搜出来,只要咬定是刚得到手,本来就是要待到辨明真伪再送入宫中便能脱了干系。"还是挽稳重,叁言两语就打消了蓝菱想要棵戏的念头.我们三人琢磨了半天,最后终于定下一条摸鱼战略:放出风声,趁火打劫——将疑似“拢月璧”现于尚书家的谣言播出去,先看看其他人会是如何反应。

    ……如此操作的后遗症是两日后我的闺房里跑进一个不速之客,一进门就取下外面不起眼的斗蓬,露出内里深紫如墨别无绣,穿在身上却极有富丽之感的华服,原本清澈的大杏仁眼眯成缝儿,全然不是以前那幅清纯的样子.他自管自拿起我的茶杯喝了一口,开口的时候带着几分猜不透的笑意:“绯璃大人这几日可是又无聊了?”

    “有那么一点点吧——你怎么知道?”没有接到挽她们的禀报就在内室接待外人这一事实让我有那么点儿慌张,只是强自作出镇静的样子,不敢让人瞧出破绽。

    “因为有样东西——”沙叶拿起茶壶想为自己续水,动作刚完成一半的时候似乎觉得不够烫热,笑吟吟地将瓷壶推到我面前,"大人的术力该是火属,须得用热茶待客才是."

    我一边计算自己的生还率一边小心地加热那茶壶,然后给自己也倒一杯压压惊,“虽然不明白您要的是什么东西,再怎么宝贵毕竟也比不上人命,一切都好商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看在本家很有钱的份儿上,我很乐意接受不涉及命的任何勒索.

    “怎么,我看起来像入室抢劫的强盗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上去很是自得,还轻轻笑了两声,"不用担心,虽然从你这儿走漏的消息打乱了我的计划,不过还够不上需要杀人灭口的程度."他道出那四个字的时候我很诚心地抖了几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人心胆皆寒."绯璃大人可以放心,除了某个很了解又一直在关注您的人之外,楚家什么的根本不知道是您捅的漏子.只要您答应帮一个小小的忙,我也再不会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但说无妨."

    "不日我将离开楚家,想在你们那个书院谋个安身之处——对绯璃来说应该不难吧?"莫非他又看上碧岸家的什么东西了?——我很无良的地这样猜了一下,然后决定不管自己管不起的事情,只要保住小命就好,马上恭恭敬敬地回答。“那您倒是要教授哪一门课呢?”

    “算学,薪金方面——知道你们是慈善质,我不会向她们要的,所以就由你来支付吧。”算他精明,算术作业可比历史文学什么的好改多了.

    “从赤馀家帐上走当然没问题。”我的薪水也还行,再怎么说也是小命重要——虽然炕见,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狗腿.

    他似乎很满意,并没有多留一段时间来吓唬我可怜的小心肝,来得快去得也快,临走时撂下一句:“你那两个从人再过一个时辰就醒了——放心,我的药绝对没任何不良影响,她们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招摇的背影远去后,我终于把积压已久的冷汗一股脑儿发了出来,在寒风里抖了几抖——决定明天早起练习术力去!还有就是多找几个看门的,当天晚上就开始收拾包袱准备搬家,次日带着行李直接跑到了书院.

    ……听到我的打算之后,莹的目光中多了些猜度,“你要搬到学院住一段日子?”

    “嗯!咱们府院差不多在我家和书院中间,每天跑来跑去太浪费时间,这天儿又开始变冷,还是搬过来比较方便——房租我一定会缴的。”算计着院里有个很空闲的术力练习场(因为生太少),不像公共那个需要提前递牌子,最适合我了——当然,我绝对不承认是自家太冷清,我害怕。

    “说什么房租,也不嫌丢人。”莹飞过来一个账册,示意我对对,极为慷慨地点了点头。“竹林后边有个小院空着,你就住那儿吧。”

    “——我住你旁边好不好?睡不着的时候咱们还能说说话。”为了更安全一些,我腆着脸凑了过去,稍微放低了声音.“蓝菱又不搬,我和挽两个人住整个院子算什么。”

    她狐疑地看着我,微微侧头时耳畔的水晶坠子打了一个很优雅的秋千.“你就带一个从人?”人挑起眉头,嘴角上扬的同时瞟过我恳切的双眼,“你不会是——我可没有那种爱好!”我好容易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顿时哭笑不得,叫了一声,

    “我的好!这真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就算我有那种心思也万万不敢亵渎您,只是想亲近亲近而已——算了,让温孤单单就好。”假装抹了一下眼角,我地看她的反应,只希望莹能够放我去她那一定是安全系数最高的主宅.

    “什么时候想搬了就搬,那边总给你留着就是了。”她全然没有怜惜玉的心思,只是催促韦作.“快对账,一会儿——”

    “你们俩都在呢!”这时锦祺的声音从门边传来,顷刻之间那焦不离孟的两人已经关好房门,人也都集中到主案这边来了。“告诉你们一件希罕事儿,"兵部从事神神秘秘地靠惦主案近些,"叔叔刚从宫中回来,户部尚书献了块假的‘拢月’,皇上很不高兴!”

    假的?我装出和莹一样大惊小怪的样子问道,“尚书大人怎么解释?”

    “当然说是不慎被贼人调包——幸夯造册子(注:造了册子就是丢失贡品,那罪名就大了),只落个管理不善,罚了半年俸禄而已。”

    “她才不会笨到造册呢。”莹若有所思的玩弄着手中的红笔,“你们说,是真的被别人换走还是只为了把东西瞒下来?”

    “谁知道呢。不过,无论在谁那里都是个死罪。”还是那石头最无辜,转眼从饽饽都变成臭鸡蛋了。

    “好了好了,总不能现在便去搜朝中大员的家吧,”现在气氛有些凝重,看我来加热一下,兴冲冲的举了举手,“——今天的宵我请大家吃福记的芙蓉汤包!”以庆祝晚上能够安然睡觉的搬家.

    他们仨像看怪物般的看我,五秒钟后锦祺首先瞬了瞬眼,“非吃不可的话我们现在久出发——唉,虽然好吃,这大老远的真不值当。”

    “谁说要出去吃,待会儿挽顺道儿就带过来了.”还有我的包裹等等,以免长梦多.

    燕舞公子跳起了脚,只差指着我的鼻子教训:“那东西就是热腾腾的好吃!你糟蹋什么粮食啊!”

    “等送过来你就知道了!”……我的关子一直卖到迎来辛苦的信使,才献宝似地打开木盒,把里面的东西秀给大家,“看,还是暖烘烘的!”

    锦祺也不急着吃东西,仔细打量了这器具,指住盒子中心的一条空心钢柱颇有些得意的问道,“这就是玄机所在?”

    “对!”我不客气地先行动手,顺便帮大夹了一个,“再不快吃就真的凉了。”

    “可是——”

    看那好学的样子,我把盒子举了起来,给他啃底连着钢柱的那块手掌大小的钢片,“这柱子里是装着水的,不管多冷的天,只要有炎力的人偶尔粹儿传些热力过去,盒子里的吃食就凉不了。”其实我本来是想做个不锈钢真空保温桶什么的,也算支持赤馀家的生意,可技术方面实在是不过关,最后只好作罢——

    终于明白原理之后,锦祺一边下箸一边放厥词:“想法是不错,可你不觉得有点奢侈么。”

    “说奢侈的话用术力加持珠宝什么的不是更过分!我这好歹还能满足人类的基本需要。”我再塞一个进嘴,然后给挽多弄几个——她也辛苦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双方嘴里都没有东西的问话机会。“东西都搬来了?”

    “是,我马上就去收拾。”挽说完就要起身,被我一把拖住:“不用着急,怎么也要把这东西吃完,再休息会儿,让你受累了。”

    “又搬来什东西?”锦祺还真是馋猫,一听说还有东西马上开始双眼发亮地盯上我和挽。

    “不是吃的。”我白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从今晚开始,我就要和莹一起住了。”为了捉弄一下对那抱有异样心思的人,顺便向飞个媚眼儿过去,“好期待呢。”——堂中咳嗽声顿时响成一片,连挽都憋红了脸——不让人慨叹此地的家伙们有些开不起玩笑。

    ……搬到书院之后,我的心定了不少,偶尔也想想那卧底口中所说"很了解又一直在关注我的人"的人是谁——想着想着就给国师大人递了帖子,然后在某个午后被请去喝茶.轻淡的水雾让我吟出了记忆中的一首小诗,全当博长辈一笑:

    “坐卒冷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皿,寄与爱茶人——我不懂茶,品不出什么云雾、梅水,只这一种境界,识得是舒心的。”

    “凭这番话,你便懂茶了。”从对面看过去,他的手比我这子保养得还好,瘦长白皙,甲盖稍长,修得清清净净,轻巧地撇撇满上来的沫子时显得格外优雅。“小京,周尹侍郎大人荐了你和她主理年底鹰龙使臣来朝一事,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自从告诉他我的真名之后他就一直这般唤我,平白多了几分亲切.

    “自然是要的,”我深吸一口缥缈的茶,挂上笑容满面,“若有方便的资料,给我一些便是,可不用大张旗鼓。”饮了一小口茶之后才放出些自嘲,“侍郎大人真是顾念同窗之谊啊,场我算是掉进来了——倘若这身子要是自己的,早就像前国师大人那样,行医施药,纵情山水去也——不对,又不是学医的,这辈子和‘济世救人’是拉不了关系了。"出于对那位大人的敬仰,一时竟忘了自己的专业不对口,真是惭愧——赶紧转移一下话题,施施然问道,"安然,你以后会不会也向往那种掀野鹤的生活?”

    “老师那样的生活自然是好的。”如果真的很好,你为什么要露出惆怅之,还用那么郑重其事的口气说话?我只是随便问问,又不是叫你跟我私奔——他的反应让我满脑门子黑线.“小京,这泱泱大国是我的责任。”

    “那当然了!你是国师嘛,要归隐也要等到发挥完所有剩余价值呵!”我傻笑两声准备糊弄过去,发现自己的言辞似乎等于对某人不尊之后连忙补充说明,“这个——我不是说你师傅是老头子啦。”好像现在不过也才四十多岁,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老。……又随便讲了讲其他的,我们终于将话题引到近期那满朝文武都知道的大事上——

    “据说,那座被换走的‘拢月璧’上的时月和光月(时月和咱们这边的月亮差不多,二十天为一盈亏周期;这光月却炕出什么大变化,一直像个冷光的小太阳)都是下弦的模样。”淡淡的愁绪弥在他的话语中,连带着把我也感染得郁闷起来.“始皇那块可是满的。”

    “你不会是觉得那东西跟国运有关吧?”原来即使没有神佛,这迷信还是存在——看在他是一名可信友人的份儿上,我决定用现代理论进行一下开导。“我倒认为,不过是样稀奇物件,硬要冠上‘国宝’的名头,还生出这么多事端,有点过了。——再说了,月盈则亏,就是个自然现象,不兴生搬硬套的。”

    “月盈则亏——”国师大人吟咏般地念了两遍,看向我的眸中起了一丝波澜,“小京,有没有其他人说过,你不像你这般年寄子?虽然有时天真无邪,有时却又格外通达.”

    我撇撇嘴,冲他开了个玩笑,“怎么,怀疑我谎报年龄?”我知道自己的能力,除了小聪明,其实什么都没有。“我们那边有一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而我,是地地道道的槛外之人。”光月矮矮地挂在天边,淡淡的清光映在粼粼的湖面上,投不出半分蟾宫桂影,单是一片玉寒。早上起来看到挂霜冰刺也有好些天了,不知什么时候能看见今年的第一场雪——想到冰雪,自然要提一提自己整出来的新奇东西,当下对国师大人发出了邀请,“书院里有个小湖,听他们说,冷的时候连底儿都能冻上,到时候我有个好玩儿的招数,带着觉晓一起来吧。”

    “小孩子的游戏?”他盈盈地笑着,犹如窗外的明月,刹那间消解了提到国运时的忧思。

    “哪有!老少皆宜的好不好!”我强调着为自己辩解,瞧见那疏朗笑容的时候微微红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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