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江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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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被,凉扇,华服。一切大应该有的东西都有,夏若然都有。不仅如此,她还有最温柔贴心的丫鬟服侍她的起居,还有最博学强识的先生教她诗词,还有最顶尖的武林高手教她武功。

    夏大不像王大,夏大在江湖没有名声,有名声的是她的爹。她的爹虽然不是武林第一首富,可是也很有钱。钱,不算什么,江湖上有钱人多了。夏老爷子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的乐善好施,广交朋友。据说夏老爷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人,不仅在江湖中很有地位,在庙堂中也颇具威名。

    夏大正靠在软榻上发呆,她旁边的茶几上放得是快马从南越带回来的荔枝。硬壳剥开,娇嫩滴。正是当年杨贵的至爱。夏大是夏老爷的掌上明珠,不要说喜欢吃几颗荔枝,就是喜欢天上的星星,夏老爷也会想办法叫人给摘下来。

    大应该有的东西,夏大都有,甚至比别的大还要丰厚。可是大没有的东西,夏大也没有。大们最缺少的就是自由,夏大也不例外。

    夏大望着窗外痴痴的发呆,翠竹滴,夏府的亭台楼阁如画,可是夏若然一点都不感兴趣。她闲闲地对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书生说:“关外是什么样子,你说一次给我听。”

    那书生年轻甚轻,斯斯文文的打扮,骤一看与其他书生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再仔细看他的眼,才发现那一双眼睛沉若深潭。他合上书本,道:“自从我打关外回来,已经跟你说了不下十次。”

    夏若然懒懒道:“那你再说一次。”

    书生道:“我不想再说了,关外本来就不是什玩的地方,说来说去,甚是无聊。”

    夏若然眼波流动:“可是那里有漫天的黄沙,飞扬的老鹰,最勇敢的猎人还有最票的少。”

    书生低头不语,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

    夏若然又道:“如果关外不好,那你说什么地方好。”

    书生闲闲开口:“据我看来,世界上最好的地方,莫过于这夏府了。有吃有喝,有书读,有丫鬟服侍,简直就是天堂。”

    夏若然骂道:“你简直就是胸无大志,难怪你爹娘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廖某人,你掉到人堆里都找不到。”

    原来这个书生就是廖暮仁,独孤三哭的唯一朋友。

    廖暮仁并不生气,长长地“嗯……”了一声。对于一个发大脾气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反击。廖暮仁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他与夏若然自幼相识,算是老交情。廖暮仁一向行踪飘忽不定,四处游荡,有时候几年才回一次夏府,小住几天,给夏大说说江湖见闻。

    夏大的眼神迷离了,思绪飘得很远很远:“据说,云南有丽的苗,身上几乎不着一缕,食蛊为生,也将蛊下在负心人的身上,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不是。”

    “嗯。”

    夏大又说:“四川唐门有很厉害的暗器,见血封喉,是不是?”

    廖暮仁又嗯了一声,他不再打算接下去话题,因为这些消息,都是他告诉夏大的。

    夏大然理他的反应,继续说:“传说江湖第一男子叫做李如画,长得比人还俊俏,却又不失男子气度,从阑杀人。”

    廖暮仁这才接了一句:“我也不杀人。”

    夏大吃吃地笑:“你还会杀人吗?你不是只会读四书五经?”

    廖暮仁叹息,道:“其实我读书读得并不好,至今还背不下来《诗经》《是》。”

    夏大惊讶道:“那你还每天捧着书本看。”

    廖暮仁说:“书是哟看的,不是哟背的。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天赋,过目不忘。”

    夏大得意道:“这个是自然,每个师傅都说我聪明过人。不像某人,至今一事无成。待有天,倘若我出了江湖,定然是轰轰烈烈一番,名垂青史。”

    廖暮仁的眼睛突然飘过很多情绪,他淡淡地说:“江湖不是一个好地方,可是却有很多好朋友。”

    夏大不再说话,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与期待的神情。

    廖暮仁也不再说话,他想起了很多很多事,他没有说的下一句话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朋友也会在背后给你一刀。

    青衣小帽,白扇轻折。几乎所有大出外游走江湖都会装成翩翩佳公子。夏大也不例外。幸亏夏大还是比较有点经验,没有把她的锦被,漱口盆什么带出来。她只带了一袋金叶子,骑了一匹快马,还有一包栗子糕。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夏若然策马走了三天三,她可不想刚刚出门就给人抓回去。她穿过了城镇,越过了一个村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苗疆,四川,大漠,还是如画的江南。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找谁,也许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客,也许是风度翩翩的江湖第一男子。她只是想出来,可是出来了又不知道去哪里。

    路越来越偏僻,夏若然并不害怕,反而越来越高兴。她有点渴望自己遇见危险,也许能遇见某个强盗强抢良家,这样她就可以上去打抱不平,也许那位获救少还会她。临行以前,她照过镜子,穿着男装的她的确别有一番潇洒,也许李如画看到她都会自愧不如。

    突闻后面有马蹄声传来,夏若然放慢了速度,她很想接触接触江湖中人。从她出生起,夏老爷子就很少让她出门,她每天接触的,除了丫鬟就是教授她学识和武功的师傅。就连廖暮仁都很少回来看她一次。只有天知道,夏若然有多么寂寞。

    马蹄声渐渐接近,夏若然故意转过头不去矿面。她等着后面的人上来跟她说话,可是后面的人就是不上来。夏若然有点生气,像她这样一个华服贵公子难道还不值得人在中途搭讪吗。她策马扬鞭,在小道上飞奔。后面的马似乎故意要跟着她一样,她快也跟着快起来。夏若然骑得可是大宛良驹,岂非一般马赶得上的,过了一会儿就把来人甩在了后面。

    夏若然得意地向后望望,放慢脚步,不疾不徐地继续走着。

    远处有人挡道。

    夏若然走到了才发现,挡道的是一个小姑娘,年纪不过十一二岁,长得甚是娇俏可爱。夏若然不翻身下马。她上下马的动作跟夏府的老骑师学过几日,只见她白袍轻扬,十分潇洒。

    她俯身握住小姑娘的手,温言道:“怎么还不回家?”

    那小姑娘满脸泪痕,楚楚可怜,哭道:“我迷路了。”

    夏若然掏出锦帕,给小姑娘擦泪,那锦帕是京城最出名的十三绣房的老板娘亲手所绣,一条锦帕等普通人家三年的生活所需。小姑娘呆呆地看着锦帕,不发一言,夏若然展颜道:“你喜欢这个帕子,送给你好不好?”

    小姑娘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夏若然,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得一个粗壮的声音从夏若然身后传来:“小姑娘,这帕子不是你的了。这个手帕,这匹马,还有你们两个,我赵老二都要。”

    夏若然转过头,那赵老二是一个甚为粗壮的汉子,满面胡须。浑身是汗,想来就是刚才跟着夏若然的那号人物,他的马并不好,所以追上来甚为吃力。

    夏若然拍手道:“我知道啦,你是剪径贼!”

    赵老二大笑:“我赵老二纵横多年,还没有见过有人听说遇见剪径人这么高兴的。”他忽而沉下脸,低声说:“可惜我不仅要钱要马,我还要人。”

    夏若然没有说话,她已经出手了,她的功夫应该是不弱的。她练得是簪菊手,本是从古墓派的拳里面化出来的功夫,只见她身形轻盈,打出来甚是好看。那赵老二的武功明显比夏大高出很多,只见砍刀刷刷几下就划破了夏若然的衣角。

    夏若然不敢大意,脚下踏出了八卦方位,用出了“御风踏雾”的轻功。她身子本身就灵巧,当年学这套轻功又在夏老爷威逼下下了死功夫去练,自然比簪菊手熟练得多。她本身聪慧过人,一点即明,可惜聪明的人从来都不肯用功练习,是以世界上扬名立万的大多数都是资质平平之人。也许夏老爷早就有先见之明,当年才硬逼着夏若然苦练这逃跑之术。

    只见夏若然左一躲,右一闪。那赵老二的大砍刀虽然虎虎生风,但是总是差一点。夏若然少有机会和人真正拆招练习,是以用出浑身解数与赵老二过招。“御风踏雾”的轻功精妙异常,再加上赵老二并不想真正砍上这个妙人儿,只想撂倒她便算,只见夏若然的簪菊手越来越顺,赵老二身上竟然招了好几下。

    赵老二不再轻敌,使出绝技“翻背砍山刀”向夏若然劈去,夏若然看他来势汹汹,不敢硬接,只得左一闪右一闪。她本身为子,又娇生惯养,只过了一会便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赵老二心下算计|:“虽然你轻功精妙,但是我缠住你,缠到你筋疲力尽,看你如何。”夏若然不是笨蛋,知道继续纠缠下去对自己不利,无奈赵老二的砍刀气势凶猛,旁边又有一个小孩子,她更加不能逃走。

    夏若然一边招架,一边对那小姑娘大叫:“你快走,骑上我的马走。莫叫这恶人给捉了去。”赵老二哈哈大笑:“小姑娘走了不要紧,大姑娘不要走就行。等我捉住了大姑娘,再上去找你这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却嘻嘻一笑,道:“别人问我要东西,我都会不高兴,你居然还想要我这个人啊?我这个人虽小,可是保证你吃不消。”

    赵老二笑得更开心:“我保证可以把你整个儿吞到肚子里。”夏若然怒道:“你这个人没皮没脸,欺负一个小孩子。”赵老二加快手中的招式,道:“大姑娘好生有义气,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要去帮一个小姑娘。”他顿了顿,又道:“莫非你是吃这个小姑娘的醋?放心,我赵老二一向都不太喜欢小孩子。”他手上招式加快,刀势咄咄逼人,夏若然已经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赵老二发难,砍刀从夏若然头顶直落,夏若然只得身子向后弯曲躲避。赵老二突然变招,伸手去搂夏若然的纤腰。这一招变化奇快,赵老二一抱就抱个满怀。

    赵老二嘴里不干不净道:“让我闻闻这扮男装的大姑娘不。”

    却听得耳边一阵娇笑:“大姑娘不知道不,小姑娘可是得很。”赵老二大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泪痕未干的小姑娘已经在他的怀里,夏若然却还站在原处气喘吁吁。

    赵老二惊道:“你不是普通的小姑娘!”

    小姑娘笑:“我当然不是普通的小姑娘,我是发育成熟的小姑娘。你想不想尝一尝。”

    赵老二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他已经知道这个小姑娘并不好惹,他并不想要一个不好惹的孩子。

    小姑娘幽幽叹息:“别人问我要一口酒喝,我都不给,你说你要我,我会给你吗?你问我要得多,我非但不给你,我还会问你拿回更多。”

    赵老二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扔下小姑娘,拔足狂奔,他已经阑及上马。其实他上不上马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第二天,人们在这条路上发现一具尸体,头插在地上,身上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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