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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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您路過,請多多少少留下一個腳印

    讓我有寫下去的動力

    無論多狠的磚頭,都是鞭策

    我只是晉江水中一粒浮塵,不求高分,只求有讀者能看到我的文

    廖某人的名字就是廖暮仁。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某人存在,李某人,王某人,张某人,当然也有很多廖某人。但是这个廖暮仁是不折不扣的廖暮仁,如果你不认识他,你一定会觉得他本人也像他的名字一样平凡无奇。廖暮仁一点也不英俊潇洒,看上去像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永远低着头看着地下,心事重重的表情。并不引人注目。可是如果你是他的朋友,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就如他的朋友一样十分有趣。

    在说这个故事以前,我想务必得说说几个人,然后再说廖暮仁的故事。

    (一)孤老头的酒

    烈日当空,没有一丝的风,夏日就是四季中最热的季节,而现在,正是一日里面最热的时候。炎热令人心烦,这本来就不是个好时候。在这样的天气,走在路上的人自然更加心烦。

    王戈就很心烦。他戴着笠帽,满身都是汗。看样子,他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正想找个茶棚喝点茶。而今,却正是荒郊野外,没有茶棚,更加没有茶。

    太阳很晒,地上起了薄薄的蒸汽,在不远处的蒸汽中,孤老头正坐在地上。准确说,是坐在路中间。这样毒辣的太阳,这样酷热的天气,地上一定烫得很。可是孤老头让像很享受地一边晒太阳,一边喝酒。

    王戈当然看见了孤老头。也看见了孤老头的酒葫芦。

    孤老头就是孤老头,跟普通的老头没有什么区别,满面皱纹多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头发半百不黑,已经稀稀拉拉。瘦得跟柴干一样,捏不出半点肉,病怏怏地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王戈老实不客气地站在孤老头前面。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孤老头手里的酒葫芦,喉结上下滚动。他不是一个斯文人,可是也决计不会粗鲁到去抢一个老头子的东西。

    孤老头抬头看看他,他才发现这老头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含着泪。

    孤老头说:“你是不是想喝酒?”

    王戈说:“是。”

    孤老头说:“你是不是已经走了很久,也很渴。”

    王戈说:“是,所以我可不可以喝你的酒。”

    孤老头笑笑,把葫芦递了过去,在王戈伸手去拿葫芦的那一瞬间,孤老头把葫芦翻了过来。小半葫芦酒全倒在了地上,很快被干涸的土地吸收。

    孤老头依然微笑,笑得很愉快,眼睛里的神更加灵活:“土地比你更干渴,你能比土地重要吗?”

    王戈的瞳孔开始收缩,他本就不是一个斯文人。虽然他已经走了很远的路,虽然他很渴,但是他年轻。面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他还是有力气把一个老头子掐死的。王戈跳起来,他这一辈子练得就是掌上功夫,从7岁开始,也差不多有二十年。他出手很快,也毒辣。对于一个老头子,也许根本用不着这么毒辣的功夫。可是王戈是粗人,而且不是一个尊老的人。

    烈日依然很毒,土地依然干涸泅烫。孤老头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具尸体,头被硬生生插在滚烫而坚硬的土壤里,身体□。世界上从此没有王戈这个人,尸体不会有名字。

    孤老头从阑会给人任何东西,他宁可把东西给了天,给了地,他也不会给人。他不仅不会给别人东西,他还会问别人要东西,一个斗笠,一件衣服,都要,死人的也要。

    (二)软饭公子

    很多人听到李如画这么名字,都以为是子。

    李如画是男子,比人还漂亮的男人。

    一个子如果长得太漂亮了就是水,其实一个男人如果长得太了,也不是什事。可是李如画不是这么认为,李如画喜欢照镜子,漂亮的人无论男都喜欢照镜子。

    他躺在一个人怀里。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个漂亮的男人,躺得最多的地方出了以外,自然就是人的怀里。可是这个人已经过了40岁,虽然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风姿,可是她的身段却已经似个水桶。

    李如画风度翩翩,天下不知道有多少貌少对他投怀送抱,可是他却躺在这样一个水桶的怀里。而且悠悠自得,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他看胖人的眼神,仿佛在看天下第一。

    他的眼神很专注,就连门被突然踹开的时候,他的眼神也还是专注在那人的身上。来者并非善类。

    善类不会突然踹开别人的门,更加不会破坏别人的良辰景。可是这并非善类的人,确是一个妙龄少。这少的样子虽然不过中人之姿,可是比起李如画身边的人,还是顺眼得多。

    那少衣衫破旧,甚至有些邋遢。她满面通红,双目含泪,怔怔地看住李如画以及那胖人。

    少问:“这个就是你的新欢?”

    李如画说:“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缠绵在那胖人的身上,仿佛一刻也离不开。

    少突然爆发了一阵狂笑,诚然,谁看到一个翩翩男含情脉脉地注视一个徐娘半老的胖人时,都会觉得可笑。那胖人只在肚兜外罩了一件薄薄的褂子,满身肥肉一层一层的,仿佛油膏。

    胖人对于有人来打断她的良辰景十分不爽,喝问道:“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那破衣少一脸傲气:“就凭你,也敢质问我王大。”

    原来这破衣少竟然是名震江南的王大!王大之所以名满江湖,不是因为她的相貌,也不是因为她的武功,而是因为她的钱和权势。江湖中有钱人不少,但是年轻子却只有王大一个。然而王家在一年前突然土崩瓦解,王大也销声匿迹,没有人想到,当年荣华富贵集一身的王大居然落魄到如此田地。

    王大拔剑出手,直指李如画,声音却凄苦温柔:“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李如画的眼神突然又温柔了起来:“我知道,你一向对我很好的。可是……她现在对我也很好。”

    王大已经变成苦苦哀求:“跟我走,好不好。”

    李如画说:“她在,我不能走。”

    王大脸上青气乍现:“杀了她,你就能走!”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已经扑向胖人。那胖人虽然胖,身子却还算灵活,王一瞬间刺出了一十三剑都被她躲过。胖人转身脱下身上的绸褂,把一条柔软的绸褂舞得跟棍子一样。

    王大惊讶:“你是金罗刹!”

    那胖人娇笑:“普天之下除了金罗刹,还有谁能住这的上房,吃这的酒,用这的男人,舞这的鞭。”

    王大不敢轻敌,用出祖传的王家剑法,出出杀招。但金罗刹的鞭法却更为凌厉,转眼,王大已经给柔软的绸布衫抽出十几个创口。王大一边招架一边呼救:“李郎救我,李郎救我。”

    李如画却似乎没有听见一般,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个人厮杀。他肌肤如玉,面目清秀,看得津津有味,仿佛看得是的歌舞,而不是刀光剑影里面的生死相搏。

    金罗刹冷笑:“我昨天才宣布等我死了以后,把所有财产归他,你说,他肯不肯助你?”

    李如画深情款款地看着金罗刹,仿佛她已经是他的仙,他的一切。至于王大,他连瞧也不多瞧一眼。

    金罗刹使出杀招,一件绸衫突然又从坚硬的棍棒变成了柔软的绳索,死死地勒住了王大的脖子。

    王大呼吸困难,用手死命扯脖子上的绸衫,可是那脆弱的绸衫让像成了坚饶牛皮绳一样越挣扎越紧。王大眼睛凸出,舌头也伸了出来,眼看就不活了。李如画扭转了头,像似不忍心看到如此场景。

    突然,王大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用尽力气向金罗刹掷去。只见一道红光闪过,一条红的小蛇已经死死地咬住了金罗刹的肥肉。金罗刹大叫一声,急忙松开绸衫,把那小蛇摔在地上。王大真气用尽,喉骨已断,嘴角痊着一抹冷笑,死相极其诡异。

    金罗刹突然干嚎了起来,拼命地抓小蛇咬过之处,只见那创口被她越抓越大,血流如注。李如画淡淡地说:“血蛇一出,必然让人生不如死。血毒会经血液周转全身,身体从创口开始瘙痒难耐,待血毒入骨,则腐蚀骨髓,如同万蚁蚀骨,痛痒难当。”金罗刹的声音已经不似人声:“解药,解药!那小贱人怀里一定有解药!”

    李如画缓缓将手伸入王大的衣襟,这个身子,一年前他还碰过,和她一起共度快乐时光。他摸出一个瓶子,晃了晃,放入自己的怀里。

    金罗刹仿佛没有看过这个人一样,她的确从阑认识这个人。她伸出手:“李郎,给我,给我。”

    李如画淡淡地说:“你把遗产给了我,你说,我是希望你死,还是希望你活?”

    金罗刹哭喊道:“要不给我解药,要不给我痛快的。”

    李如画还是那么潇洒,他仿佛不沾一尘,他摇摇头:“我从阑杀人。尤其是曾经对我好的人。”

    他摆摆手,信步走出门外,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门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门缓缓关上,他一直向前走,没有回头看一眼,炕到金罗刹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的惨况,也听不到那非人的惨叫。

    (三)独孤三哭

    独孤三哭的真名其实不叫独孤三哭,独孤三哭这个名字是他自封的。他也不姓独孤,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只知道他是一个混混,自称是独孤求败传人的混混。

    独孤三哭并不爱哭,据他说他这一生人只哭过三次。可是人们都知道独孤三哭的话,十句里面信一句就可遥

    他住在一个小小的破屋子里,用瘸了腿的椅子,缺了角的桌子,睡腌臜的。他本身也不是什么一尘不染的翩翩公子,他喜欢黄昏的时候出去弄点东西填饱肚子,有的时候去隔壁客栈一个馒头,有的时候去对面烙饼子的刘嫂子那里讨一个饼子,顺便占点便宜。其他的时候他就躺在那张脏的不能再脏的上睡觉,或者发呆。

    月如钩,独孤三哭就躺在上发呆。他睡不着,脑子里空空的,一个人脑子里如果装太多东西的时候会睡不着,脑子里没有东西的时候也睡不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门被推开了,窜进来一个影子。一个红的影子。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溜了进来,并把门重重关上。

    独孤三哭并没有动地方,还是原来的姿势,原来的眼神,说:“一个小姑娘,半三更跑到一个独身男人的住所,这样可不是良家的作为。”那小姑娘长得精灵可爱,大眼睛里却掩饰不住恐慌。

    独孤三哭又说:“不过,就算你不是良家,你看看我这个屋子,你看看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我用不起你。”

    小姑娘哭道:“大哥,你救我,外面有人追我,你让我躲一躲。”

    独孤三哭不爱哭,更加见不得人哭,于是他叹口气,拉过那个小姑娘把她塞到底下。

    底下的滋味并不好受,不仅有厚厚的尘,而且还有一只没有倒的壶。

    门又被撞开了,有的人总是不会轻轻开门。一个五大三粗的汉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钢刀。

    那大汉喝到:“要饭的,有没有看过一个小姑娘?”

    独孤三哭说:“要饭的没有地方住,我不是要饭的。我是一个混混。”

    大汉不耐烦地说:“诬你是什么人,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姑娘?”

    独孤三哭说:“混混是不会说真话的。”

    大汉怒道:“不会说真话的混混遇见我久死!”

    独孤三哭说:“混混怕死,可是也不想说真话。”

    大汉突然安静,他看到了底下的一角衣服,那定然是小姑娘没有藏好而留下的痕迹。大汉说:“兄弟你把你底下的人交出来,咱们就交个朋友,我送你一套房子。倘若不,我就在你的脖子上弄一个大洞。”

    独孤三哭说:“混混不住大房子,混混住小破屋。混混也不想要一个有洞的脖子。”

    大汉不再说话,踏前一步,反手抖起了他的刀,直冲独孤三哭的脖子。

    独孤三哭的脖子没有出现大洞,出现大洞的是屋子的地面。原来大汉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洞,洞底插的全是钢刀,大汉落到了洞里,现在他的身上全是洞。

    小姑娘从底下钻出来,笑嘻嘻地说:“大哥,炕出来你真厉害。”独孤三哭伸伸懒腰,“对付这种小角,用点机关就好,告诉你,我可是会独孤九剑的。”

    小姑娘跳起来,想往桌子上坐,却让独孤三哭一把拉住:“桌子可不能坐,小心出来刀子扎了你的细皮嫩肉。”

    小姑娘吐吐舌头:“你这屋子里还真是多机关。”

    独孤三哭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全然让人忘记他的邋遢,反而让人觉得如沐风。他用脏兮兮的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因为我是独孤求败的后代。”

    小姑娘说:“独孤求败没有朋友,你是不是也没有朋友?”

    独孤三哭的表情突然温和起来:“有,我有一个朋友。只有一个。”

    小姑娘说:“我做你的朋友好不好,我叫小情”

    独孤三哭惊讶地说:“你相信我是独孤求败的后代?你相信我是独孤九剑的传人?”

    小姑娘说:“我信,可是你也应该问问我,为什么他们要追我。”

    独孤三哭说:“我从阑问朋友不主动说的话”这一句话,无疑已经是承认小情是他的朋友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坏人,他喜欢朋友。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晚,一个这样可爱的孩子说要跟他交朋友。

    小情说:“可是我要问问你,你的那个朋友是什么朋友。”

    独孤三哭说:“我的那个朋友是一个很有趣的朋友。他有一双很深很深的眼睛。深得好像炕到底的井水,虽然别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却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小情问:“那么你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独孤三哭说:“我当然知道,他也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可是我却说不出来,他也说不出来,我们都明白对方,可是却表达不出。”

    一个人的心事,岂是三言两语能表达清楚地,一个人往往连自己的心事都不清楚,却有一个朋友能明白你在想什么。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天下最愉快的事情吗?

    小情说:“你的朋友是谁?”

    独孤三哭说:“我的朋友姓廖,叫暮仁。他的名字就是这样,我们都叫他廖某人。”

    小情说:“廖暮仁,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

    独孤三哭笑了:“就是廖暮仁,长得一张平凡的脸和一双不平凡的眼睛的廖暮仁。”

    小情也笑了,她伸出手,擦了擦鼻子,她想她总有一天得看看这个长得一张平凡的脸和一双不平凡眼睛的廖暮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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