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三班的男生宿舍里面一派狼藉,两个不速之客发出的不受控制的喷嚏声此起彼伏。
分别冲完热水澡后才稍微缓恒,上课铃声响起,看热闹的同学都散了,胖乎乎的班主任想问清楚俩人到底怎么回事,谁想两只落汤鸡嘴巴都跟蚌壳似的,一个比一个硬,都不肯讲是怎么回事。
闻讯赶来的校长气得当场一人一个记过处分,停学一周回家反省。
班主任无奈长叹一声,交代生活老师暂时看管俩人,便回去找人了解事情经过顺道通知家长带点衣服过来接孩子。
房间一剩下两个人,季默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装死。应多也不想理睬他,就这样一人占了一张各自裹着借来的住宿生被子,一齐挺尸。
季默郁闷自己暴露了是只旱鸭子的弱点,还被死对头救了两次。
应多忐忑着接下来见到的家长将是哪一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见到哪一个他的心里都不会太好受:自己一直做的很成功的好孩子,在一只癞蛤蟆的胡搅蛮缠下破了功,一塌糊涂。
想着各自不平的心事,两双眼睛就从互相无视慢慢变成了空中的短兵相接,噼里啪啦火四射。
空气一触即发。
门外传来脚步声,应多率先撤回视线,紧了紧被子,躺回上。季默随即效仿。
走廊上的对话声,似乎是那个人称“灭绝师太”的宿舍生活老师,一边说什么掏着钥匙开门。
季默翻过身,拿眼睛往应多躺着边瞥。
他知道即使绰号“大侠”的班主任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前天就去新西兰度假了,所以会被父母骂得狗血淋头的只有应多这个倒霉鬼!
季默冷哼:哼哼,也就是现世报啊现世报!
“他们在里面……”
季默赶紧用被子捂上头不再动弹。
“哟,睡着了?你进去吧,有事尽管叫我,别客气啊。”
错觉?灭绝师太今天怎么这么温柔?难不成遇上了达摩方丈?季默很邪恶地想着,从被子缝里往外瞧,只见门开了又合上,冬日的阳光在门口一晃而逝。
来人的脚步轻的几乎没有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宿舍楼里仿佛一道灰的幽灵,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停在应多躺着的边,背对着季默。
季默掀开缝向上打量,一双裹在帅气的牛仔裤里的腿,灰的羊绒连帽风衣,蓬松乌黑的半长秀发。
鬼?
不过鬼似乎不会拎着大包小包的名牌服装袋。
应多看见来人,一个激灵就像弹簧般噗地从上跳起,似乎非常紧张。
季默想:难不成真是鬼?
“对不起。”季默听见应多说。
应多的脑袋埋得很低,真心忏悔。
季默立马乐了:嘿嘿,你也有抬不起头的时候。活该,等着被K吧!
来人低说了什么,两人的声音低下去了,伴着一阵阵暧昧的轻笑。接着就是哗啦哗啦开纸袋的声音,似乎是给应多带来了替换的衣物。哪里有什么闪电雷鸣的训斥和应多出大丑的痛快场面!
季默倒是忽然非常不痛快地想起:父母不在,的确是可以不用挨骂。可保姆昨天被他气走了,压根就不可能有人来帮他送衣服!就算可以向住校的男同学借,他也不想穿别人穿过的内裤啊!太恶心了!
年轻的脑子一下子颈机了。
再次重启则是因为看到了相当刺激他的画面:
那个身材应该很不错的“鬼”和应多在那里暧暧昧昧地打情骂俏也就算了,竟然忽然扑上去捧住应多的脸响亮地“啵”了一下!
切切切!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季默愤愤了!
当当当~~~机器猫,我们永远是你的好朋友哦!
突兀在屋子里面响起来的声音吓得正窥在兴头上的季默一个哆嗦,差点再次没了心跳,赶紧抬眼,只见那有双修长腿的“鬼”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接着电话匆匆出去了。
他钻出被子恨恨瞧着应多,咬着呀哼哼:
“啥人啊,还用这个当铃声,应多你个烂人真没品味!找个这么幼稚的朋友!以后你没资格说我幼稚!”
鼻孔朝天哼哼完,奇怪应多却没反应,双眼归位一看,那小瞪着双眼出神,一张脸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让季默很爽,连带着口气也八卦了起来:“哟,害羞?她是大学生吧!还真是炕出来啊,你手脚蛮快。”
应多回头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似乎没明白。
好像就季默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懊恼地裹着被子跳到沿上直嚷嚷:“还装!你要不想搞早恋的事情被败露,就别在我和玉玉中间作梗!”
“用得着我作梗吗?”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应多不冷不热地回答。
季默气急败坏:“你、你等着!你和你的人也没有好结果!”
“什么人?”柔好几近透明的中音插进两人间的对话,带着让人心痒痒的微妙磁。
季默用眼角余光瞟到门口懒懒靠着的灰身影,当即冷哼一声:“你不是应多的人吗?别装蒜了你们,我全看见了!哼!”
此话一出,应多果然脸大变。季默万分自得,斜瞟着应多。
灰衣“鬼”的声音更加温柔:“多多,他说谁是谁的……人?”
应多脸发青,没有搭话。
季默得意地裹紧了棉被,转过角度面对灰衣“鬼”:“就是你,别演……”
还剩一个“戏”字他没说出来。
灰衣的“鬼”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随意地靠在门框上,背后映着初冬清冷的阳光,被风吹起的头发丝和完的脸蛋在淡金的光线里面看起来几近透明,不但没有半分阴森的鬼气,反倒是轮奂,教人要看痴了去。
人斜倚门框,动作慵懒却丝毫不娇柔,对着季默抿唇貌似无辜的一笑,更不妩媚,但季默就是软了腿。
“演什么?接着说。”
声音轻柔依旧,季默额头上却已经开始冒汗。
季默腿软,季默冒汗,一半是因为对方莫名其妙动人的笑容,更多的是因为对方散发出的莫名高压,而这种压力来自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同。
不管再怎么漂亮再怎么让人心动,但那模样明显就是个雄!
他惨白着脸颤颤回头:“应、应多……你、你你是同、同……”最后一个他想说“恋”字,但也没能成功,再次的天旋地转,“碰!”的响声和惨叫就将之替代。
“啊啊……痛!”
季默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忽然从上摔到地上去的,手臂一阵剧屯头晕后,他觉得自己似乎飞了起来,随即就狗啃泥状跌地上。
好在自己裹着的棉被垫了底,所以摔得还不是太痛,单单被子被摔开了,他的后背大腿屁股若干就这样□暴露在青天白日下。
手臂则扭到背后,被留着中长碎发的青年紧紧押着。
“混蛋!”他恶狠狠咒骂,挣扎着要起身,然知道青年用了什么邪门的技巧,他就是挣不起来,越挣手臂越像要断了地痛。
“混蛋混蛋!”这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和耻辱,他自认打架也不算弱手,却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纤细不少的男人一下就撂翻在地——还是应多这烂人的同恋情人!
“多多啊,这位就是那个老找你麻烦的寂寞同学吧?”
应多铁青着脸没吱声,他盯着姿态狼狈地趴在地上的季默思考该怎么回答,或者说该怎样将这位同学从大魔王手里拯救出来。
他觉得是该给这个没大脑也口没遮拦的笨蛋一点教训,但是……还不至于唆半条命。
“果然怎么看怎么欠□。”非常动听的男中音,但此刻的季默赏心悦目不起来。
“你才欠□呢!变态!”
季默图一时痛快就那么说了,没发觉在他看来多半有面瘫症的应多竟然盯着他露出了“蠢货!死定了!没救了!”的恐慌表情。
青年到是笑得越发灿涝人,一脚踩上季默挣扎中半撅起的屁股,狠狠踩塌了下去,呵呵笑道:“青中的环境变差了嘛,算了,日行一善,顺手收拾了吧。”
“呸!狗男男!谁怕你们啊!”
你得相信,猪是有脑子的,但季默他就是没有。
炕出青年在生气,语调也还是那般说笑,只是内容让人不太能笑得出来:
“嘿嘿,懂得还挺多,那你自己挑个法子吧。”
应多急了:“不要在这里杀人!”
“喔,也是,换个地方。”说着手上一用力,脚下一提,季默就像只被扒了皮的羔羊被□地拎起来。
“也不行!总之不准行凶!”
应多拦住他,表情很认真,季默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搞不好真的很危险,当下煞白了小脸,没法再吱声。
“你说不准就不准啊!”
“我……请求你。”
“请求谁啊多多,嗯?”
一个媚眼就那样抛了过来,应多的面孔扭曲了,咬着嘴唇瞪着笑眯眯瞧着自己的青年,老半天才磨磨唧唧憋出:“爸……爸。”
“嘿嘿,乖!”被叫到的父亲露出愉快的笑容。
“请你把他放了。”别扭的儿子微微红了脸。
青年仍然笑眯眯地瞧着他:“那不行,敢找我家儿子的麻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说。”
不管怎样说,气氛算是有点缓和下来的迹象,季默的大脑已经乱成一锅粥,但这不影响他爆发。
“应多!你个烂人,只会背后告状!胆小鬼,没义气!不是男人!”
遇上这种不懂得察言观的笨蛋有谁能真正保持理智?
应多终究也只有17岁,终于没忍住顺手揪了身边的枕头就朝他脑袋丢过去:
“我和你有哪门子的义气!”
“你……”挨了砸的季默眼睛一鼓,正要发作,一个娇俏的声影忽然伴着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从门口蹦进来:
“爸我听说你来了……呀——!!!!!”
“流——氓!!”
咚咚咚——
季默凝固的视网膜上,是颜如玉骤变的可爱面容和带着鄙视掉头咚咚跑掉的娇小身影,耳膜间久久回响的是孩子在大街遇上变态时才会发出的恐怖尖叫。
半晌,他僵硬地低头看看自己□面朝宿舍门的身体,和下面腿间那在冷空气中颤颤微微的小兄弟,眼前一黑,就那样噗通厥了过去。
初二三班的男生宿舍里传出长长的叹息:
“打击太大了吗?现在的小孩真脆弱啊……”
另一个接近崩溃边缘的声音:“不要感叹了,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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