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将盈眶滴的泪水轻轻拭去,强力微笑道:“阿娆,此去怕是再无相聚之日,我会日为你祈福的,好好保重自己啊!”
顾翾鼻尖酸胀,轻轻侧首,哽噎道:“去了也好,总算离了这得个解脱,只是日后不能再与亲近,切望善自珍重!”
闻言顾晴抑制不住顺颊而下的眼泪,拥着顾翾的肩,半晌才苦涩难言道:“好好活着,决不许干傻事。”
顾翾轻拍着顾晴的背,双眸缓缓投向宣德门,几月前自己便是从这里进来的,不知再出去是何年月了,忽的悲切道:“如果干了傻事,同一般,离开这里也好。”
顾翾自己心内也是明白的,不过,这只是如果而已,
顾晴泪落如雨,身子不微微颤抖着,缓缓松开顾翾,收了泪水,朝一旁的丫鬟们使了使眼,直至周遭再无外人,从衣袖中抽出一本书,悄悄塞到顾翾怀里。
看着顾翾满面疑惑,悄声道:“阿娆,虽说我顾家门生遍布朝野,可先前你待字闺中又会识得几个呢?思来想去,我这些日子便记下来一些可靠忠诚之人,往后有事去按这个上面写的去寻。”
顾翾惊讶的半晌无话,凝视着自己手中紧紧握住的书,似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轻轻落地般,缓缓舒了口气。
“这怕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不要怨!”顾晴轻轻将素手附上顾翾的,哽噎道。
顾翾立马反手将她手握于掌中,使劲摇了摇头,晃动间,盈眶的泪水潸潸而下,顾晴心内酝酿许久的话语,便积在心头上,无法开口,只是缓缓回身看着夕阳笼罩中的宸宫。这一切的一切开始都是在这牢狱般的皇宫,如果不曾进这座宫殿来,也许一切将会不同。轻蒙的泪水慢慢地洋溢在脸颊上,恍惚间,顾晴忆到四年前的自己。
四年前的仪鸾殿外站满了枝招展的子,绚烂了整个宫廷的萧萧雨季。正值青少艾的韶光,明丽的笑容,渴望而高傲的眼神,像一朵朵娇嫩的牡丹,等待着君王的采折,可顾晴心里明白,皇后一定会是自己,果真不出所料,当日便住进了象征中宫之尊的昭阳殿,心里欢喜着,总以为赢了别人,却不料原来自己输掉了一世。
大婚那,头上的大红飞凤的盖头还没有被掀开时,眼前只有红的一片小小天地,只能看见鬓间八宝明月金步摇垂下的长长的流苏,以及身上那华丽的凤袍,就如此一直端坐在昭阳殿东暖阁的软榻上,就这样坐着、等着,紫龙金凤圆桌上的红烛,一滴一滴的垂下烛泪,一时鼻尖酸痛难忍,盈眶滴的泪,生生让自己咽到肚里,那份苦涩,时至今日依旧未曾淡去。
待到四更天时,他才随着一阵清风,满身酒气的踹门而入,静默的大殿只闻两人沉沉的呼吸声,片刻的沉默后,他冷笑道:“你就是朕的皇后!?”丝毫不给自己喘息之机,继而怒斥道:“你听着!朕绝不会临幸于你,更不想和你百年好合,既然你顾家喜欢皇后,往后你就在这昭阳殿里好好做你的皇后吧!朕不想在别处看到你!”
自己木然地坐着。即使知道他不会轻易接受,但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努力使自己平静,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自小便在军营里养成一身硬骨,死命的将泪水逼回去,起身敛衽行礼道:“臣谨遵圣旨!”
长久的安谧无话,直到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时,殿门再次合上的一刹那,才感到有一丝冰凉划过嘴角。
不过一年,他的丝丝柔情、温暖,便迎面袭来,岂料原是给父亲下的套,他爱时,温柔的让你失了心智的为他,他不爱时,冷酷的让你肝肠寸断,却还是恨不起来。
顾晴极快的收回飘忽的思绪,咬了咬唇,快步的离开,带走了对他的一生的爱恨纠葛。
顾翾子向来灵慧通透,知她所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陪着她,见她似下了极大的决心,快速转身,唤车夫逐尘而去,始终不曾看自己,等马车快要消失道宣德门外时。顾翾才缓缓呼了一口气,用低不可闻的声调,叹道:“君情与意,各自东西流,她心里也是明白的!?”
“!皇上方才说在甘泉宫侯着您的!”溶月拽了拽顾翾衣袖,轻声提醒道。
顾翾这才惊醒过来,凄然一笑,微微有些倦意,疲惫道:“这就去吧!”
甘泉宫是皇上的寝宫,依照大奚后宫的礼制,只有皇后才可以在此接受皇上临幸,顾翾挥退了宫人,领着溶月进了甘泉宫,一路上大批的内侍、宫婢,由内殿到殿外,鸦雀无声地站着,连廊上的鹧鸪,也缩着脖子不作一声,连李德顺都守在内殿门口,却没有通报的意思,只是讪讪的朝顾翾一笑,似掩着一丝心疼和不自然。顾翾停步立在窗下。
片刻间,只闻萧景轩的声音,那是顾翾从未有听过的温柔、体贴,轻软的像是这燥热傍晚,传来的阵阵清风,令人通体舒爽。
“你不开心么?”
“朕时常怀念你那时的笑,如今却很少看见了。”
“阿瑶,朕没能让你开心么?”
虽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态,顾翾也能想像挂在他唇边那丝暖暖的笑意,然后,便听见衣服窸窣之声,和皮肤摩擦的声响。
“皇上,臣不敢,后宫自然是一样的,臣亦没有分别。”
半晌后,内殿传出云昭仪轻柔的声调,隐隐含着一丝幽怨,收在耳底,那般撩拨心怀,即便是再坚硬的心肠,瞬时也成了绕指柔。又是一阵短暂的静默,萧景轩粗重的呼吸,云昭仪的娇喘声,叠层着传来,顾翾抿了抿嘴,不用多想,也知殿内鬓影钗光,旖旎。
“即便后宫佳丽成千,在朕的心里只有阿瑶你一个,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朕不会再让你流泪了。”
接而就不再有任何声音,只余下一室的光,顾翾微微皱眉,脸不自然的有些酡红,手心冒出一层细汗,朝一旁早已羞红脸的溶月道:“回去吧!”
溶月伸手扶着顾翾下了玉阶,转身往外走时,溶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这不会是特意唤去听的吧?也太欺负人了。”
她虽声音甚低,但因愤怒却有些尖厉刺耳,顾翾不由浅浅一笑,未曾有一丝悲戚之,轻声道:“不过本宫到安心了些。”
溶月唇齿间横溢着难言的苦涩,眉心紧紧皱成一团,顾翾轻笑一声,拍拍她的小脸,道:“别皱着个脸了!”
“娘娘,您再等等,皇上有话要跟您讲的!”闻声顾翾宛然转身,见李德顺追了上来,压低声音道,像是怕划破什么一样。
顾翾心下有些气恼,扬眉轻瞥道:“李公公,你也是宫中老人了,见过皇后等子的么?”
“娘娘,您怎地还不明白,这母凭子贵的道理呢?”
顾翾见李德顺焦急的额上冒着细汗,沉吟不决。忽的想起那日刺杀萧景轩的景象,微微有些动容,亦不想为难于他,道:“自那日后,本宫便把公公当成自个人,难道现在你心里还不明白么?何必劝本宫同别人去争宠呢?”
闻言李公公连忙凑近顾翾身旁,压低声道:“娘娘,老奴不是劝您去争宠,而是子嗣啊!”
语罢,李德顺抬头但见顾翾仪态端恬,唯一双幽深的眼,似在流转的难以琢磨的心思。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目光刺透了他,阴沉难测。
如此静默了半日,顾翾眸中的冷然之悉数褪尽,恢复素日的端庄温婉,朝李德顺道:“还愣着做什么!去通报啊!”
李德顺满眼净是惊讶之,心上不叹息,她天生就该做皇后,想着脚下加快步伐朝内殿去了。
溶月侧首,见顾翾朝内殿的方向看着,似有些伤神,眉心紧蹙。心里还在思量方才他们的对话,不疑惑道:“,李公公什么意思?奴婢没听明白。”
“不该问的不要问!”顾翾侧身低喝一声,溶月垂首不再多言。
与此同时,传来一声清风细软的声响,不是方才的云昭仪,更是何人呢?
“是皇后娘娘吧!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皇上等着娘娘呢!”不待顾翾开口,便盈盈款步上前敛衽行礼。
“昭仪有身孕,这礼往后都免了!”顾翾说话的当口,见云昭仪抬眼与自己对了个正着。
“那臣告退了!”顾翾未曾料到,她竟这般直视自己,只见她杏面桃腮的面上布满病态的殷红,双目炯炯有神,顾翾未防及她会同自己直直相视,倒是一怔,云昭仪也似觉察到自己的失礼,很快敛额垂首。
“本宫知道了。”
见状,顾翾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随意接了句话,便提裙朝殿走去,没有走几步,身侧的云昭仪柔柔的回禀一句道:“那臣告退”
一旁的姑姑扶着云昭仪直起身,朝承庆宫的方向走去,同顾翾擦肩而过时,只一眼,顾翾就瞄到她耳根的颈脖上一片绯红,心口一滞,忽的漏跳半拍,那不是吻后的痕迹吗?
顾翾堵堵的透不过气,面上只淡淡一笑置之,心思却有一缕总被绊住了,原来要身临其境才知艰辛,缓缓舒了口,冰冷的双眸刹那间深情一片,宛然可见,款步姗姗朝殿内迈去。
“参见皇上!”
顾翾进了大殿,见萧景轩独自斜卧在软榻上,透窗而入的夕阳,映得他面上似染了胭脂一般的红,朦胧的双眼半阖着,将醒未醒。方才那身青白的常服松散着,露出一段白皙脖颈,却别有一番慵懒的气味。
萧景轩阖着眼半晌都无话,顾翾思量半日便直径立起身,挥手让李德顺同溶月退了下去,亦步亦趋的朝软榻走去,踌躇不决的握住萧景轩垂在软榻上的手,双颊瞬时一片潮红,颤动的心弦,好似商调反弹错了羽调,戛然而止。
顾翾思量着,自己终究还是做不来,于是松开萧景轩的手,十指在分离的一瞬,萧景轩反手紧紧握住,很快十指又纠缠在一起,顾翾有些心虚连忙转过身,背对着萧景轩,独自喘息着。
“怎么了?想朕了?”
一双带着丝丝暖意的手臂自身后环住她。粗重的呼吸喷在她发间,背后的身体灼烫着顾翾的皮肤,微微颤抖着,如雷的心跳敲击着耳膜,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顾翾腮晕潮红,羞娥凝绿,半推半就的挣扎着,娇羞道:“皇上身子不好,早些歇息吧,臣告退了!”
萧景轩似笑非笑的,将嘴凑到顾翾耳边,轻轻含住她的耳垂低语道:“只管放心,侍奉咱们皇后娘娘的力气还是有的!”
闻言,顾翾一怔,浑身一阵酥软,想拼命从他怀里挣出去,却早已是力不从心,萧景轩很快将颤抖的顾翾转过身来,低头吻住她娇滴的朱唇,灵蛇般的长舌长驱直入,卷着她的舌将其拉入自己口中,顾翾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来,刚挣脱,却被他轻轻咬住,带着酥麻的微疼直达她的心内。
“皇上,不要,不要啊。”那双有力的大手自脖颈而下,一路燃烧起令顾翾忍不住颤抖的,酥胸荡漾,樱桃口呀呀气喘着。
“你敢违抗朕!?”萧景轩低吼一声,同时一手将她裙裾褪尽,在青砖上滑过,发出丝绸的摩擦声。顾翾被这一怒吼震慑住,扬起脸对上他满含的双眸,顾翾不知是真害怕了,还是被他的灼热迷失双眼,有些委屈的嘟着嘴,见状,萧景轩神态竟有些顽皮,迅速含住顾翾娇的滴出水的樱唇,顾翾嘤咛一声。面上早已霞绯红,无处躲藏,滚烫的身子令她无所适从,手不由的在他背上抓出一道道甲痕。
一室光旖旎,红烛渐灭,只余红罗绣帐意绵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