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逢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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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西楼独自坐在凉亭中,眉头微锁,手中把玩着那个紫小瓶,一脸的若有所思。凉风过处,发丝兀自翻飞。

  镜驻尘轻轻走背后走来,见月西楼此番模样,微叹一口气,摇摇头,走过去,在月西楼对面坐下。镜驻尘伸手过去,握住月西楼的手。

  月西楼眼光不离手中的小瓶,但却抬手避开了镜驻尘伸过来的手。镜驻尘微微一愣,手便停在了半空中。镜驻尘轻轻收回手‘

  “西楼。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镜驻尘目光担忧的望着失神的月西楼。

  月西楼摇头不语。

  “西楼。我真的很担心你。难道你现在连我水逐年都不相信了吗?”

  月西楼听到水逐年三个字,散漫的眼神似有了焦距,缓缓扭过头来,一瞬不瞬的盯着镜驻尘的脸。这张让自己牵肠挂肚,心绪不安的脸。此时的它却显得如此的熟悉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镜驻尘见月西楼目光复杂的望着自己,微现尴尬,别过脸去,躲避着月西楼的眼光。

  “水逐年?你是水逐年?”月西楼目光迷离,似喃喃自语。

  镜驻尘听此,心下一惊。“嗯——我——我不是水逐年是谁啊?西楼你到底怎么了?”

  月西楼仿似没有听见。“可是我却觉得你好陌生。”

  镜驻尘愣住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日陪伴却仍不能让她对自己产生熟悉之感,在她眼里,自己原来仍只是个陌生人,以前的王者骄傲在此刻轰然倒塌。

  镜驻尘神情恍惚,突下决心,今日,便将所有一并告予她,她将何去何从,都随她自己好了,自己这样对她变相的欺骗,只怕到头来徒令她日后更恼自己,于是,望着月西楼,轻轻道:“西楼——”

  “咦,月,原来你竟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语意中是一派的无忌清爽。

  镜驻尘月西楼两人闻声抬头,只见如颜一脸欣喜的朝这边快步走来,带走到两人面前,微微望了镜驻尘一眼,脸上又不自觉的红了一大片。如颜提裙在月西楼旁边坐下。见月西楼一副心事满怀的模样,微一嘟嘴:“月,你最近到底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啊,我和哥哥都很担心你的。”

  月西楼扭头望了一眼如颜,脸上泛出一丝笑意,微微摇头:“我没事。只是最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

  “月要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可以告诉我们啊,就算如颜帮不到你,那也还有哥哥和镜大哥啊。”如颜一脸的关切。

  镜驻尘听到此处,也点点头:“对啊,西楼。你说出来,说不定大家可以帮助你呢。”

  月西楼望望他,神异常。“如颜,你们先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坐会。”

  如颜见月西楼如此说来,亦不便在此停留,慢慢站起身来,“那月,我就先走了。你要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啊。”说完担忧的望了月西楼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西楼——”镜驻尘开口把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哪知却被月西楼抬手打断:“你也走吧。我现在不想说话。等我以后想明白了,自然会去找你。”

  镜驻尘眉头微皱,叹出一口气,无奈离开。

  月西楼凝望着镜驻尘离开的背影。分明就是这个人,为何会让自己有如此陌生的感觉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究竟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还有那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到底是谁呢?是师傅吗?不是。月西楼心里思索了千变这些疑问。

  镜驻尘房间。

  镜驻尘一脸冷峻的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右手微微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白玉扳指。

  “属下今日打探得知,水逐年此人确实和王子长得极为相似,可以说形同一人!”古刹一脸严肃的道出此句。

  镜驻尘依旧面无表情:“形同一人!”镜驻尘轻轻重复出,体味着这句话的含义。

  “还有,他似乎和皇后娘娘有着极大的关系。皇后娘娘为了找到他而不惜大费周章。”

  镜驻尘突然起身,兀自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极为相似。和母后有着极大关系!”镜驻尘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突然,他脸上一阵冷笑。

  “只怕我已经知道这个水逐年是何方人物了。”

  古刹等人闻此,抬头一脸不解的望着镜驻尘。“王子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镜驻尘脸上冷笑不减:“只怕,这个失踪的水逐年便是本王的亲兄弟吧。母后啊,你骗得皇儿好苦啊。”

  古刹四人听此心下皆惊,面面相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但四人见随后想想,若不是亲兄弟,世间怎可能有人长得如此的相像呢。

  “你们打探到了水逐年的下落了吗?”镜驻尘问道。

  古刹脸露难,言又止。

  镜驻尘冷冷扫视一眼古刹,眉头一皱。

  古刹见此,为难道出:“只怕他已经不在人间了。”

  镜驻尘闻此,扭过头,震惊的望着古刹。“不在人间?!”

  古刹点点头。

  便在此时,“嘭”的一声,门被突然被推开。月西楼一脸震惊和愤怒的立于门口。

  镜驻尘等人皆被这猝不及防的变化震惊到,古刹四人来不及隐匿,站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镜驻尘也一脸惊讶的望着月西楼。

  “西楼——”镜驻尘开口道。

  “你给我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你说水逐年不在人间!怎么可能!”月西楼全然不理会镜驻尘,直直向古刹走过去,质问道。

  古刹见月西楼如此,为难的看了一眼镜驻尘,镜驻尘点头示意古刹道出实情。

  古刹领命,点点头,“是的!”

  月西楼似乎仍不能相信,脸上悲伤一片:“怎么可能?你不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吗?你怎么可能不在人世了呢?你说啊!水逐年你告诉他们,你现在就站在我面前。你没事!”月西楼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在镜驻尘身上,冲着镜驻喊道,此时的她,多么希望能从镜驻尘嘴里听到他说自己是水逐年这句话!

  镜驻尘脸上满是疼惜,艰难的摇摇头:“我不是水逐年!我是镜国王子镜驻尘。”

  月西楼听此,脸上神由悲伤全部转为绝望。她痛苦的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说完,一把推开镜驻尘,冲出了屋子。

  月西楼眼中的绝望让镜驻尘为之一凛,头脑一片空白,竟呆立原地。待回过神来之际,立刻冲出了屋子去追月西楼,可是,奔出数里,哪还见到月西楼的人影,四下皆漆黑寂然一片。

  月西楼自离开镜驻尘房间后,心下一片悲伤,跑出了数十里,带来到一片树林之中,眼见树林里松树成林,月圆之和水逐年在遮暮山把酒言欢的旧事便浮现于眼前,心下更痛!扶着一棵树,眼泪便不自觉的断落下来。

  古刹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已经不在了!是啊。他中了“上心头”,又不肯跟四大杀手走,那世上便无人能救了!怎么可能还好得了呢?他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舍弃,而自己却连他已不在尚不自知!月西楼啊月西楼!你怎么对得起他的一片情意啊!想到水逐年临死前所受的痛苦,她的脸上的痛苦和自责更加深了一层。

  “水逐年!水逐年!你到底在哪里啊?快点出来见西楼啊!”月西楼对着空旷的树林绝望的大叫。月西楼明白,再怎么样都只是徒然!水逐年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

  月西楼扶着树,竟哭出声来。正当月西楼处于极度悲伤之中时,背后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琴声,清幽婉转。

  月西楼脸上现出一层不可思议之,脸上突现希望之。是他吗?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喊了吗?月西楼并没有扭过头去,脸上泪痕未干,却满是笑意。太抬起手,轻轻横笛唇下。一曲《月中仙》便缓缓淌出,和琴声相交想缠,静回响。

  一曲毕,月西楼缓缓转过头来,泪眼盈盈,望向身后,这一望之下,月西楼竟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身后站立的那人,白袍飘逸,一副出尘之姿,不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又是谁呢?忧的是,自己竟也身于梦幻之中吗?

  月西楼向水逐年走过去,步伐极轻,仿似梦中。待走到水逐年面前,挺住脚步,目光迷离的望着他。月西楼抬起左手,抚上水逐年的脸,轻轻摩挲。实实在在的!自己摸到的确实实实在在的!立在自己面前真的是实实在在的水逐年,自己原来并非做梦。月西楼,长舒一口气,卸下所有的担忧和怀疑,脸上现出一片放心的笑容。便在这一刻,月西楼,柔肠百转,心下思索万千,便是以后,自己绝不再离开他。

  水逐年亦望着月西楼,抬起右手,慢慢抚上月西楼的左手,覆上,轻轻握住。“西楼。水逐年现在在你面前。”轻轻道出。

  月西楼语意哽咽,左手稍用力,回握住水逐年的手,轻轻点点头:“嗯。我看到了。逐年,西楼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话刚说完,泪便从眼角滑下,盈盈泪眼之中,水逐年的脸渐渐模糊,但水逐年脸上不变的浅笑,月西楼却清晰看见。这个笑容,多少次出现于自己梦中啊,现在却近在咫尺。幸福,伸手便能握于手中。

  两人虽语意平平,殊不知这平淡之中暗藏了对方多少的思念和牵挂。在此刻,所有的担忧和牵挂,在对方的一个浅浅的微笑中全都泯灭。

  两人痴痴凝望这对方,柔情万千,欣喜和爱慕之情不言而喻。水逐年稍一用力,便轻轻把月西楼拥入怀中。月西楼将头靠在水逐年肩上,脸上神柔和,笑意久久缠绕。

  月西楼水逐年并肩坐下,头顶上的月亮清透明亮,一如两人此时的心境,澄澈明了。月光铺泄在两人身上,两人仿佛不是这世间之人,世间之事,皆不能干扰到二人。

  水逐年缓缓向月西楼道出了今日来自己所遇到的一系列事情,月西楼只是静静的望着水逐年,目光含笑的听着水逐年的倾诉。

  原来那晚,水逐年却是被人给劫走了,但劫他之人不是他人,正是他的师傅。师傅将他待回了绿池山,还治好了他的内伤。水逐年一直只知师傅和朦月派关联莫大,却始终不知师傅连朦月派最狠毒的“上心头”也能治好。所以当晚月西楼依稀中听到有轮子滚动的声音,便是水逐年师傅轮椅滚过所发出之音。水逐年曾问过师傅是如何治好他的内伤的,师傅只是摇头不语。从小和师傅相处,水逐年知道,师傅不想说的事情,便是如何问也不得而知的,遂没有继续问下去。待水逐年治好了内伤,下山之际,师傅还叮嘱他,若日后在遇到打伤他的人,能避则避。水逐年听了师傅的叮嘱,便下上直寻月西楼而来。

  可当他见到了月西楼,竟看见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镜驻尘,水逐年心下惊讶不已,待上前弄清发生了何事,但见月西楼和镜驻尘甚是亲密,心下竟一阵的不舒服。眼见月西楼现在如此高兴,只怕自己出现会破坏这种气氛。便悄悄隐匿,同时暗下打探镜驻尘的背景。可是水逐年却如何也不能放下月西楼,无奈之下,一直暗中保护着月西楼。

  那日见月西楼因失神在树林中遭袭,情急之下,立即发石相救。月西楼当时便心下奇怪,因为水逐年使的正是朦月派的“无边落木萧萧下”,月西楼如何不熟悉呢。可镜驻尘便在此时也突然出现,水逐年见此,更加不便现身,只隐匿在暗处,凝望着月西楼离开的背影。月西楼那日离开之时,便觉背后有一双熟悉的眼睛望着自己,原来竟是水逐年。

  月西楼离开后,水逐年心知月西楼手上遭涂有剧毒的暗器划过,心下担忧,便急追那群袭月西楼的人而去,替月西楼拿回了解药。水逐年,在皇宫躲藏了一时,待镜驻尘一干人等离开之后,才发指将解药射了进去,然后立刻离开。月西楼追出来之时,便已不见了水逐年的身影。

  其实,自树林回来之后,月西楼便一直在心下思索,助自己之人到底是谁。待看到水逐年射过来的解药后,心下已然明了。在世上,能如此为自己之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可是月西楼却不能相信,若暗中之人是水逐年,那这几日来日陪在自己面前的人又是谁呢?更何况水逐年身受内伤,已无人能治。若眼前之人不是水逐年,那么他只可能早已不在世间。既然他已不在世间,那暗中之人又怎么可能是水逐年呢?这一点,便是月西楼绝对不能接受的,所以她便不断安慰着自己,眼前之人便是水逐年,不是别人。根本就没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是自己胡思乱想。可愈是如此说服着自己,自己对着眼前的镜驻尘的感觉却越来越陌生,心下的恐惧也不断加深。这也是为何,近日来,镜驻尘等人一直觉得月西楼自受伤之后似满怀心事的原因。

  直到那晚在镜驻尘房外听到他和古刹的谈话,一直说服着自己的借口便轰然倒塌。原来自己的猜测竟是真的,那么水逐年究竟去了哪?难道真如古刹所说,他已经不在人世。可自己却为何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就在自己周围呢?

  听完水逐年的叙述,月西楼报以微微一笑。“以后,我绝对不会让逐年在疑惑了。我现在告诉你,我,月西楼,喜欢的人便是你水逐年。面前的这个人。”

  水逐年握住月西楼的手,微笑不语。

  月西楼似突然想起什么事情。“逐年,我今晚听到镜驻尘他们说你是——”

  水逐年不等月西楼说完,便点点头,脸上却有一股自嘲之感。

  月西楼一脸的惊讶:“那么便是真的了?”

  水逐年长叹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看来等着他们的事将会更加复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