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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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是大臣们献表的日子。新一年的第一天,怎能错过对皇帝歌功颂德的机会?因此翔成一早就要去接受众人的朝拜。

    外面还有些朦胧。我身边就有了动静。

    我装睡,听得他下穿衣,又在外间喊了人,不过说话声音很小,不清楚他想干什么。随后他回了里屋,接着又响起了水声。我能感觉到他在前站定,揭开帏。

    我只感到身上一凉——被子挪开了!我紧紧闭着眼,心跳得几乎要冲出胸口:难道他还想……可是我已经快疼死累死了啊……

    哪知我脖颈间忽然又一湿,似乎是块热巾子擦了上来。这股湿热顺着我身体慢慢地下滑,从上到下无一遗漏地拂过了一遍。

    他到底在做什么?我浑身战栗地紧绷着,又怕被他看出来我在装睡,又怕自己在这种类似□的行为下不小心因疼痒交加的刺激而呻吟出来。

    好不容易翔成收了手,摊开了被子再度为我盖上,还压好了被角。我一放松,暗暗且小心地呼出一大口憋着的气,却听他附在我耳边轻声笑道:“还在装睡?呵呵,没关系,等我一会儿回来……会好好教训你的。”

    我无声地惊喘,刚放松的身子又紧绷起来。

    翔成的笑声逐渐变小。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直到确定他确实离开后很久,才吃力地举起胳膊,以手贴额,缓缓地睁开眼。想喊人进屋,刚一张嘴却感到嗓子干哑调害。

    有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屋,我正好发出声来。隔着帏我隐约能看到这个人脚步顿了顿,然后走到了边,伸手掀了帷帐一角露了脸——是小忧。

    小忧手上麻利的几下就将帏挽好,抿着嘴笑道:“恭喜娘娘!”

    “恭喜个什……啊!”我窘极,起身就要捶她,却忘了自己的“有伤在身”,大动作没做出来,反而狼狈地趴在了上。

    小忧一愣,接着转过头,“扑哧扑哧”笑个没完。我扯着破锣嗓子怒道:“不许笑!”

    “是!”在窗户透过的灰蒙蒙光线中,小忧的脸上似乎也带着丝晕红,“娘娘,陛下说了,今天各位命的进宫问安免了。有些在外面等着的,那几位来得早,我们又不好请走,您看……?

    我趴在上瞪了半天眼,最后沮丧道:“既然说可以不用接见了,那我就不见她们了。再说,你看我这个样子,能见人么?”

    小忧居然还点头称是:“那么我这就去把她们打发走——您还要沐一下么?夫人约摸着快要来了,您若是能起身,不妨见见夫人?夫人好净进宫看您了呢!”

    “……不用了。要是母亲来了……请她来这里吧……”我蒙起头,感觉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窗外大亮的时候,母亲大人来了。

    母亲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笑得极其令人脸红。坐在边,她隔着被子拍了拍我:“儿啊,你家夫君如何?啧啧,这么能撑的孩子终于肯对你下手了吗?”

    嗡不上小儿娇态什么的,“哎呦”地低呼了一声:“疼!您打到背上了,好疼!”

    母亲闻言脸一变,也不管我会不会冻到,凑上来就不由分说地掀开了被子:“天啊!这是……他这是……”

    “很疼,我只知道很疼。”我拖着哭腔,所有的疼痛岗母亲的惊讶下彻底泛滥了,“很疼!昨天晚上他打着喝醉的幌子没完没了……”

    母亲大怒,使劲地拍打着沿,高声道:“他是皇帝也不能这么折磨人!况且你还是个姑娘家,都不知道疼人的吗!喝醉了?他借酒就能发疯啦?男人对人动粗最可恶!”

    她气愤地起身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最后站在我前,怜爱地摸摸我的脸,又恨恨地说道:“为娘最鄙视动粗的男人!来,跟为娘走,咱们回家去!”

    我瘪嘴道:“怎么回家?我还能回家么?父亲不是说……”

    “管他说什么!”不提还好,母亲更生气了,“你爹还扣着我不让我进宫呢。上次你被保成那小子带走的时候,我已经警告过他一次了,这回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走。嗯,哪怕只有一天,总之你至少要远离粗鲁男人一天!”

    我打个寒战,忽然想起翔成走前说的话。“可是……”

    母亲抽开衣服为我小心地换上,沉声说道:“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他那东宫院子里不是还养着几只吗?难道是摆着好看的?再说为娘本来就是进宫‘请’你明天回娘家看看的,现在不过是提前实行了罢了。”

    我转念一想,微笑:“……好,我跟您回家。”

    母亲给我换好了衣服后,满意地点头,唤来小忧和小喜:“今儿我要把皇后带回家,你们看着怎么去跟皇帝老……呃,皇上,怎么去跟他说,随便你们。他要是还想让他老婆好好的,那就老实地在宫里呆着——最早也要到明天下午再去苏家要人!知道了吗?”

    小忧和小喜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我们也要回去!”

    “那谁给‘你们’陛下留口信儿?”母亲笑看她们两个。

    小喜嘻嘻一笑,说道:“夫人,您带着我们回去吧,没问题的。陛下那里……自有人去禀报的。”

    马车一出宫门,便直奔苏府方向。

    小喜挑开车窗帘子,看着外面,又回头兴奋地说道:“原来那个腰牌这用!早知道这样,我就要出宫无数次了!”

    扶着我的小忧适时地泼了她一头冷水:“没有娘娘的手谕你也出不去。”

    我笑道:“要不是我跟在车上,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能出宫。凡是经过皇后批准的,都可以出宫看望家人,这可是咱们宫里的规矩。别告诉我你还不清楚。”

    小喜一吐舌头,说道:“娘娘,我和小忧都没有出过宫,也没打听过呀!”

    小忧淡淡道:“只有你不知。我是早就把那些宫里规矩打听过一遍的了——我对你说过的,可能你都没听进去。”

    母亲在我身边坐着,也是双手拢在我身旁,尽量稳着不让我被车颠到。听了两人的对话,笑着说道:“这个出宫进宫的,只要皇后能批准就可以,当然,皇帝能批准也行。你们两个,在宫里照顾婧这么久了,也该出来透透气。跟着我们一起回家看看啊,也好。”

    小忧也笑道:“是的。不过娘娘要出宫,就方便许多了。”

    我半靠在车厢最里面,一手垫在腰后,一手撑着座位,眯起眼:“可不——皇后要回娘家,没人拦着。”

    翔成啊翔成,我才不会让你再得逞呢!

    到家后,我就被母亲安排回了原来住着的院子。她执意要让我好好休息,我只得顺从,躺在上“修养”。

    我这一修养,就睡过了午饭。母亲大约吩咐过下面的人,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因为我从回来就没有见到活泼的小兰和安静的小叶。说不定现在整个苏府还不知道我回家了呢!

    下午,我略觉身体有所好转,却听小喜说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似乎吵了一架。我自忖应该是母亲带我回家引起了两人的争吵,所以没让人跟着,换上了一件厚点儿的衣服,就自己一路慢慢走到了母亲的院子。

    家中还是老样子。住了二十年的地方没有变样,院外的树木上都挂着尚未消融的积雪,距院门最近的那棵曾经被我折断过枝桠的树还是没有长得更高些,依然只比屋子高出一小截来。腊梅还开着,嫩黄的散着瓣,一点一点地撒在枝头,迎风微颤。

    眼看快到了母亲住的院子,我忽然想起一个压在心底多时的问题。于是决定先去看望父亲大人。

    绕过主道,我从少有人走的园小径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外,桥。

    “婧吗?进来吧。”父亲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我默默地推开门,又关上门,低头酝酿了好久才抬脸看向父亲大人。他正在写字——不知写的什么,很认真的样子,却还能分神问我:“你来有什么事?”

    我想父亲先前说我一入宫就不再管我,绝对是说给别人听的。当然,他确实没有管过我,但他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我们这些孩子。比如他并没有关紧大门不许我回家,而且我提前一天的在初一就回家了,他也还能体贴地不问缘由,容忍了我与母亲的任。这种父爱比起母亲大人对我们的关怀,毫不逊。

    可是,就算他对我们再好,我还是要问他一个问题的。

    “嗯,我有些小事……嗯,父亲,云华是不是有个母亲?”

    他停笔,难得的沉默了一下:“这天底下,哪个孩子没母亲就能出生?”

    我紧接着问道:“那您是不是见过她?”

    父亲放下笔,负过手,踱到桌前,“你到底想问什么?我怎么能见到云华的母亲呢?如果我没记错,她是个孤儿。”

    我不想再静观其变了,忐忑不安地问出了一直以来最介意的事情:“可是她为什猛我长得这么像?难道她不是您的私生吗?”

    他顿了顿,笑了:“婧,你让我说你什呢?你长得像谁你自己清楚么?嗯,你说云华像你……照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母亲红杏了?”

    我瞪圆了眼睛看向怡然自得的父亲大人。

    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惹笑了他,只见他莞尔:“看来你对云华的误会很深——婧,为父教你的东西你都没有领悟啊!我让云华这个孩子跟你进宫,不是为别的……算了,我不想解释这个,你去问你母亲也可。我想你本来就是要去你母亲那里的吧?”

    我傻傻地出了父亲的书房。难道云华不是他的私生?那我从入宫后就对云华产生的更大的偏见,原来是没有根据的?

    不行,这事我还是要去问问母亲大人的,否则压在我心头,我会很难受。

    而且,翔成那次也说过,父亲大人也不是……虽然我不该相信他的话,但是我就是忍不住要去相信……唉,还是受到他的话的影响了啊!

    ——这个可恶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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