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地冷静着自己:反正以前有过两人睡在一张上的经历——啊,苏梧桐,你不要紧张、不需要紧张。
但是,但是……为什么他的话说得这么暧昧?而且,而且……如果他今天在这里“就寝”了,我会不会明天就被扣上“妖媚惑主”的名?现在正逢他热孝期间,怎么看怎么都不该沉湎于——呃,尽管我自认没这么大的本事,可别人未必和我的想法一样。
也许是我表情太过,翔成经典的挑眉动作重现江湖:“我在婧这里就寝不行吗?还是你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他什么意思?
我愤慨了:“没有!”
一时头脑发热惹来的就是对方的轻笑:“既然婧没有什么‘难言之隐’,那……我可要名正言顺地在‘朕的皇后’的寝殿住下了哦!”
看他神采奕奕到连黑眼圈都挡不住的样子,我那叫一个后悔啊!
大概是见我情绪低沉,小忧退下的时候躲开正在批阅折子的翔成的视线范围,小声对我说:“娘娘,皇上在皇后寝宫休息是正常的,您千万快别再像刚才那样给陛下甩脸子了。您不知道,刚才您的那句‘没有’一出口,都吓死我了!幸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您可要注意呀!”
我郁闷了:“所谓暴君当如是也。”
小忧笑了:“您这话也就现在说说罢!要是传出去,外人少不得又是一阵惊扰。”
虽有颇多抱怨,我还是要打起十分精神,尽量小心陪着这位新皇陛下。既然他现在忙于国事,我还是不要弄出动静才好。于是我安静地坐在下首,抱起一本书,打发时间。
看着看着,我转了念头,又开始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在我成亲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我一直不很了解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的内心。皇室人没有谁愿意被其他人看透心思,做过二十多年太子的翔成肯定也是如此。
我不是木头人。从他的言行中,我也许可以自作多情地猜测他已经喜欢上了我,可他的身份,是皇帝,是注定了要三宫六院的皇帝,这使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情感。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惊世骇俗,这却是因为父母的故事伴随了我的成长。我承认我本来就不该向往父母的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爱情,但我还是在心底默默盼望着——唉,哪个子没有过好的梦想?差别只是这个梦想什么时候破灭罢了。
我无数次的强调过,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不能幻想任何如果。
想着想着,我手上无意识地再翻过一页,却听头上响起了翔成的淡淡的话语:“已经到最后了,不用再翻了。”
低头一看,摊在膝上的书确实已经被我翻到最后一页了,而且还是没有文字的那一页。
仍旧低着头,我说:“……不小心翻过了……”
翔成的呼吸离我很近,似乎都能吹到我的头发,他好像笑了笑。接着我听到他在说:“是吗?可是我看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两眼发直,也不看书,只顾着乱翻。刚才在想些什么呢?”
我嘿嘿笑着:“没什么,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睡。”说完了我就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怎么又……
翔成伸出一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笑道:“想睡了?正好,我也累了,一起吧!”
我脑中闪过无数画面,终于将他的这种行为定义为:扰。
话说……我刚才还坚定地在排斥着他的感情,为什么他就像是能看透我的内心似的马上反击,进攻我的防线呢?而最奇怪的是,为什么我自认为已经是金刚不坏之身了,为什么还会觉得他刚才的动作让人很难为情呢?
——可能这是每个子被“扰”后都会产生的反应吧……但是翔成陛下您的手到底在干什么?
我瞪大了眼,使劲地看进他的眼睛,试图用目光制止他的行为。而被死瞪着的人一点都不介意,脸皮甚厚,竟然凑过来吻住我,两手仍然在不断下移——都已经跑到衣襟里面去了。我心惊地看着进在咫尺的翔成眼神逐渐变化,感到了事态严重,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反被他压在椅子上,动不了了。
一瞬间我闪过十几个念头,最终决定一巴掌扇醒他。
谁知我的手刚要动,就被他抓住,扭在了身体与椅背间,动弹不得。然而翔成这个混蛋的爪子已经剥开我的衣服了!
气急之下,我边挣扎边努力逃出他的桎梏。饶是我练过武术竟也挣不开身,这可怎么办才好?偏偏嘴巴也被堵上了,喊又喊不出声。
我心里感到了无限委屈:这个人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说犯病就犯病,以前也从没有过这个样子啊!
捶打扭动不管用,一切都阻止不了他抱起我朝里屋走——我还是没法说话,因为他所有的动作全建立在不放开我嘴澳基础上。
我停止反抗,闭上了眼,心想:苏梧桐,认命吧……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是在所难免的,这个男人不仅是你的丈夫还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无论如何他都有这个权利。不甘心什么的,还是趁早收起琅叮
“你在紧张什么?”翔成难得柔耗声音轻轻飘进了我的耳朵,好像很遥远。
我忍住怒火委屈绝望等一干情绪——我人都已经被你撂在上了,你说我紧张什么?!竟然还有脸问我紧张什么!
“呵呵……”
睁开眼,却见翔成在边站着,笑弯了腰,边笑边说:“看把你吓得,我不过是听你说困了,才抱你到这里休息的。你脑子里在乱想什么呢!”
我一愣,然后怒:“我没乱想……不对,本来就是你行为不端正才会让我乱想!身为有道明君,怎么能强迫别人顺着你的任?”
翔成收了笑,叹气道:“婧,你总是这样啊!我对你的感情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但是你一直逃避我,是因为容可吗?”
自从成亲那一他提过一次后,我俩就尽量回避了容可这个名字。我没想到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再次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拢好了衣领,说道:“不是……我不喜欢他了……或者说我从来没喜欢过他?总之,我不会与他再有联系的。他已经不在了啊……陛下,抱歉,我不愿意的原因并不是容可。”
翔成坐上了沿,我没动,他又一次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声音发闷地说道:“婧,对不起。本来今天我是想要了你的,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可是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就你了——只有这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然后他起身,背对着我,恢复了他原有的清冷的嗓音:“朕去侧殿休息,皇后自行安顿吧。另外,从明天开始,有更大的事情等着朕去处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朕都不会再来了,皇后多多保重。”
我缓缓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走出了我的视线。
隔天,包打听的小喜带来了一个差点儿让我晕倒的消息:“娘娘,陛下削藩了!”
“什么?!”我抓紧了小喜的胳膊,“什么叫‘陛下削藩了’?小喜,你给我说清楚!仔细地说清楚!”
小喜吞了口口水,说道:“听宫里侍卫说的,陛下一早派人把外廷的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连鸟儿都飞不进去!上朝的时候陛下颁布了削藩的圣旨,说是要把所有藩王都扣押在京城不许离开。”
“不对!”我失神地放开小喜,喃喃自语,“不对,不对!这绝对不对!怎么会呢?好好的他怎么会想着要削藩呢?不对不对,小喜你一定是弄错了……”
小喜咋呼:“我才没弄错,陛下都下圣旨了!”
小忧在一边扶着我,说道:“娘娘不用着急,再派人打听打听就是了。”
我一把推开她们两个人,大叫:“不是,我不急!我只是怕藩王反了……我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我没有急!”
是的,我只是担心自己而已!
事实证明,翔成是个作风强硬的帝王——他确实下了削藩的命令,并且还规定:没收藩王之印。凡三代以内藩王,皆可在京城得到供养;三代以外的藩王,则一律按功绩贬为四品到六品员不等;无功绩无能力者,赐良田百亩银两一千,归乡。
久不干政的太后也被惊动了。太后老人家赤足披发,跑到了暖阁试图劝阻皇上,希望皇上能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下百姓为重,不可轻举妄动,坏了国本。
皇上没答应。
太后声泪俱下:“那皇上也要看在母后的份上,放过保成,让他能在朝为吧!他是你的亲兄弟啊!他才刚到越刍,能有什么功绩?”
这回皇上有没有答应,大家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们只听说太后从那天开始绝了食,至今已过两天,急得宫中众人团团转,却又不敢去劝说。
小喜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一幕母子反目,回荔表演得有声有,最后还对我说:“娘娘,实在不行您去看看太后吧!她老人家绝食了对我们也没好处啊!之前太后也很照顾您的不是吗?”
因我探听到被扣押的藩王没有什么大动作,领地里留守的各位员也都服从圣旨安排,便放心不少,所以此时也有心情同她玩笑了:“太后不需要任何人去看她,我们去了只会让她觉祷面子。现在太后想要的是皇上能退一步,这样大家彼此好商量。”
小忧笑道:“可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是有人能充当和事老比较好呢!陛下和太后都是嘴硬的人,也许都后悔得不行,却又都不好先开口认输。”
可我实在不想去见那个人……
“还是去看望看望‘绝食’中的太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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