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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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成的封地典礼举行完后,还暂时无法离开京城。因为他也要在京城与大家一起共度中秋。但尽管如此,他也必须搬出内廷,与各地藩王同去挤那外廷驿馆了。

    对于康的那段抱怨,我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因为保成的身份确实不是三皇子所能比拟的。保成是皇后嫡子,若说句不好听的,一旦太子翔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保成就绝对是顺位继承人,太子之名不会出现任何例外地将会落在他身上。所以皇上在各方面都偏心于保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至于太子的宝座……我认为太子翔成与保成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不会让他们为此而翻脸的。更重要的是,保成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宁可自己逍遥自在,也不愿意像他皇兄那样天天为国操劳。照他那架势,怎么看怎么都会成为一个“闲”王。

    藩王们一个一个的都已经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因此皇后娘娘也不用再频繁地关心问候驿馆里住着的王孙贵族们了。不过每天闲来无事,也还是有不少命夫人入内廷拜见的。但那多数都是冲着皇后娘娘去的,有来东宫转转的也坐不长久。

    于是,我乐得清闲。

    这天,太子东宫这边破天荒来了几位藩王,据说与太子翔成私交甚好。我考虑到自己反正也插不上嘴,不如去西院那边将我的贤之名进行到底。

    我对小忧留了句“殿下若问,就说我去了西院”,便带着小喜和几个小宫一路走到西院顾荏苒住的偏殿。

    不妨这么说吧,尽管在名义上我与顾荏苒算是情敌,但实际上我俩相处的还不错。顾荏苒是个善良到甚至有些怯弱的子,我的自私任与她一比,真是天上地下。一般遇到与自己拥有完全不同格的人,我们都有亲近的意愿,我也不例外。所以,我还是很喜欢到西院来看望这位侧娘娘的。

    可能西院的那几位主子多多少少听说过我当年的一些“光荣事迹”,都没人敢来说话给我听。平时除了例行公事的拜见请安之外,这些侍竟然都不约而同地绕着我走。想想就觉得好笑,我又没把她们怎么了,皇后娘娘也赞我下有加,真不知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我的时候总是一脸老鼠见猫的样子。

    迈进捂得严实的偏殿,我压下顾荏苒挣扎起身想要行礼的动作,轻笑道:“看吧,我早说让你换个地方住,别再在这水池边,你偏不答应。这下可好,为防你伤风,还没到月子里呢,就把朝着水的窗户都给封死了。”

    顾荏苒的肚子目前正挺得滚圆滚圆。才七个多月而已,孩子就已经这么大,我看得都替她累,真不知她到生的时候怎么办。希望不会难产——我可没兴趣去照顾别人撒手不管的孩子。这年头,亲娘都不好当,更别说后母了。

    她被我按住,无法动弹,只得点头腼腆一笑,“您来了?快坐快坐!”边说着,边还对身后为她扇风的宫吩咐:“去泡昨天他们带来的新茶。”

    “新茶?”我寻个地方坐下,小喜立刻上前接过那宫的活儿,不轻不重地挥起扇子。

    “嗯,昨天二哥派人送来的。本想着再多晒几天就给您侯下送过去一些的。”顾荏苒感激地对小喜一笑,又垫了垫后腰下的枕头。

    我看着她满脸虚汗,叹道:“你还是不能多动一下么?这样不好。听御医说,你一直不活动,就这么呆在屋里,将来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顾荏苒蹙了眉,没精打采地低说道:“我也想活动活动,可这……唉……”

    我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对身后一名小宫说:“去取侧娘娘的外衣,再去打些温水为娘娘梳洗一番。”

    西院的风景布置得很,小桥流水亭台回廊一样不缺,这些景致就像是御园的一角缩影。在西院里生活,可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小喜和顾荏苒的贴身大宫一人一边扶着她,我则在靠近水边的一侧陪她踱步。

    就这么来回的走了没几圈,顾荏苒开口说道:“能不能……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我点头示意左右两人扶她站稳,然后让小喜回殿去拿软垫子。水边终是潮湿,不适合孕坐下休息,拿个垫子铺着比较好。

    不料小喜刚走没多久,顾荏苒便站不住似的晃了晃,那宫可能也没什么伺候孕的经验,竟由着顾荏苒朝向我这边倒了过来。

    这还了得!一旦她倒过老在我身上,我俩都会掉到水里的!

    我眼疾手快,一把大力推开还有些犯傻的宫,右手一伸,正好抓住顾荏苒。借着她倒下的劲儿秘一拉,总算是能控制住她的下滑之势,不会再掉进水池。但下一个问题立刻就跑出来了:我们两人换了个位置,一前一后,而按照现在的情形,顾荏苒马上就会成为我的垫背!

    电光火石间,容不得我多想,一瞬便要做出决定。我左手托着顾荏苒的肚子,右手收回,撑在身下。

    “啊!”

    拜托,现在才想起来尖叫吗?幸亏我练过武,要不今天我落水了还不足为过,万一顾荏苒她……那可就真是大大的坏掉了!

    ——难得我倒下去的时候还有空想到这些。

    但我很快就轻松不起来了。因为,倒下之后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咯吧”的声音。接着,我感觉承担了我们两个所有重量的胳膊麻木了。我不由得“哎哟”了一声,手抖了抖,肘就跟着磕到地上。然后,剧痛袭上手腕和手肘。

    正在此时——

    “你们在干什么?!”

    是太子!他怎么跑来了?他不是要在东院接见藩王吗?

    我已经顾不得许多,只疼得几乎要飙泪。我天生对疼痛敏感,受点儿小伤都会疼得不行,更别提这手腕已经脱臼或者是折断了!最要命的是顾荏苒现在还趴在我身上,惊魂未定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嘴巴张着,不知是要叫还是要哭。

    我忍袜过头,想喊人过来帮忙,却惊见太子翔成疾步而至,粗鲁地扯开顾荏苒,半抱起我,瞪着眼乱七八糟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又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摔倒?谁推你了吗?”

    什么跟什么!

    我只觉得胳膊和手腕更疼了,连带着头也疼了起来。可我好歹还是清醒人,冷静地憋着劲推开太子翔成,吃力地说道:“先别管我,荏苒她……”

    太子翔成也看到了我的胳膊压在了下面,连忙轻轻捧起我的手,我倒吸一口冷气,直想骂人:你和我有仇啊!为什么还火上浇油去动我受伤最重的地方!

    “御医!快去宣御医!”太子翔成高声叫喊,我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每个人现在都一脸惊诧地望向这边。

    太子翔成这声又急又怒的命令终于点醒了那些干愣着的笨蛋,一个个的慌慌张张地跑去叫御医了。

    我想可能是我惨白的脸比顾荏苒看起来更严重,要不然,太子翔成绝对会先关心怀有身孕的顾荏苒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他的:“殿下,侧娘娘……”

    太子翔成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断我的话,怒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管她?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看看你的手腕,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知趣地住嘴,抱歉地看向顾荏苒。后者眼泪在眼眶里转悠着,由终于回神了的宫扶了起来。

    好吧,既然她看上去没事了,那我不如也起身,免得一直躺在地上失了身份。

    可我这边刚有动作,太子翔成就把我整个人揽住抱起,往东院奔去。我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心莫名的扑通扑通地跳着。

    ……谁能告诉我,他这又是唱的哪出?

    回到东院殿里没多久,御医就擦着汗赶到了。

    我觉得我的胳膊最好可以砍掉,这才能从根本上斩断疼痛的来源。反正现在我几乎是没劲说话了,就算太子殿下现在想问我们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也没那精力张嘴了。

    御医跪在榻前,围着我的手腕看了半天,才诚惶诚恐地禀报:“殿下,娘娘这伤……其实是脱臼了,只要能接上并修养几天即可恢复。只是……”

    “只是什么?哪来这些废话!”太子翔成一个怒目让御医嘴里剩下的半截话都咽了下去。

    我在一边听得只摇头:太子殿下啊!您这又是从哪里来的火气?

    御医再次抬袖拭把汗:“只是娘娘手肘上这处伤,有些重了……”

    “什么叫‘有些’重了?能不能痊愈?”太子翔成亦再次迫使御医咽下了说到一半的话。

    “当然可以!”御医赶紧保证。

    我在榻上半歪着,看着他们之间的动作,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兀自咧着嘴直想笑。要不是场合不盯胳膊太疼,我早就喷笑给他们看了。

    接下来,御医麻利地为我正了骨位。又是一阵剧痛之后,我的手腕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御医的水平就是高,凉冰冰的药一抹上,即刻见效。

    不过,手肘还是很难受啊!好像是要至少休养一个月的。

    没过多久,御医便自行退下了。太子翔成寒着脸,命人去取冰冷敷,又斥退从我们回荔就在一旁跪着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喜,这才问我:“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讪讪地一笑:“也没什么,就是荏苒倒了,我拉了她一下……”

    “不可能!好好的,她怎么能说倒竟?她身边不是有人扶着吗?怎么走过那么多次的地方就今天你一去她竟了?你,你就不能少去几次西院吗?”哦哦,太子殿下发火了!

    我心里没来由地叹了叹气,无奈地说道:“今天这个事,好,算我倒霉。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想诬赖任何人。也许顾荏苒是有心的,也许她是无意的。但你的做法却真的是让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太子殿下看了我好半晌,最后竟然没吭声,直接端着一张冷脸就走了。

    粹天开始,太子殿下与我便展开了长达半个月的冷战。

    我承认这样很幼稚,但我就是忍不住要与他较劲。为什么他总是以看傻瓜的眼神看我?顾荏苒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工于心计吗?那好,既然顾荏苒工于心计的想要加害于我,那她有无数的理由无数的机会,为什么单单要等到那天才行动呢?

    再者,顾荏苒如果真的不好……那为什么还会与她在一起?她可都怀上孩子了呢!

    心情真的跌到了谷底,连来过好多次探望我病情的顾荏苒我都一并看着不顺眼了。特别是每次她来的时候,母光辉地抚着那个挺得大大的肚子……

    冷战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八月中旬中秋节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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